“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這個老不死的並沒有死。”一個聲音從暗處傳來,接著便見從陰影中走出來一個人。


    這人穿著一件道袍,道袍很新,顏色也很鮮豔,耀眼的黃。


    他的頭上挽著發髻,手裏拿著一柄拂塵。


    “無量天尊!”這人宣了一聲道號,然後走到了水定國的麵前:“老不死的,我們有些年頭未見了吧?”


    水定國眯眼:“整整一甲子了!”


    這人微微點頭,臉上帶著幾分滄桑:“是啊,一甲子了,一個甲子的光陰竟如白駒過隙,彈指一揮間。”


    我的心裏大駭,一甲子未見了,也就是說這兩人最後一次見麵應該是六十年前的事情,而他們兩人應該還裹挾著一段恩怨。


    那麽這人的年紀應該與水定國相差無幾。


    還真都是活了上百年的老不死。


    “駱福,你還是那麽愛臭美。”水定國淡淡地說。


    來人就是駱福。


    隻是我沒想到的是他居然是個道士。


    “人嘛,什麽時候都不能虧待了自己,你說對嗎?”駱福拂塵輕輕一掃,然後他的目光望向了我,原本的笑容頓時便僵住了,他問道:“你是誰?”


    他這麽一問,水定國也看向了我,然後同樣露出驚訝的神情。


    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麽會是這副表情,我從來都沒有和他們見過,難不成他們是認識某個和我長得相像的人?


    我回答道:“我叫江小白。”


    “江小白?”駱福皺眉。


    水定國也問道:“你真姓江?”


    “不然呢?”我反問,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麽這反應。


    駱福笑了:“我差點就以為在水家遇到了一位故人呢,像,真是太像了。老不死的,你是不是也覺得他很眼熟。”


    我好奇地問:“我像誰?誰又和我長得很像?”


    駱福沒有回答,水定國也不說話。


    水雲兒輕聲問水定國:“他是誰?”


    水定國輕聲說:“他是武當的駱道人,不過早在七十年前就已經被逐出了武當,卻仍舊喜歡以道人自居。別看他被逐出了武當,可他卻是盡得了武當的真傳,他若是當年沒有誤入歧途的話,如今武當的掌教指不定就是他。”


    駱福的到來,原本已經離開的水經天和水經嶽又偷偷跑了進來,他們都站在了駱福的身後。


    駱福瞟了他們一眼,最後目光落在了水經天的身上:“我早就說過,在絕對實力的麵前任何的陰謀詭計都沒有用,你偏就喜歡搞那麽多事情,差點把自己就折進去了。”


    水經天低下了頭。


    他哪裏還有半點水家三老的樣子。


    水定國看向駱福:“說吧,此番你們搞這麽多事情到底有什麽意圖。”


    駱福輕笑:“我想做什麽你個老不死的難道不知道嗎?我想進苗王陵尋一件寶貝。”


    水定國冷笑。


    駱福又道:“冥主即將現世於這末法時代,我們想取出那件寶貝獻給冥主,再說了,那東西原本就是他的,也算是物歸原主。”


    水定國搖頭:“那東西雖是冥主的,但卻是他親自留在苗王陵中的,他若親自來取,我們自當原物奉還,不勞你十七樓費心。”


    駱福淡淡地說:“那便是沒得談了?”


    水定國點點頭。


    這時便見屋子的門開了,九叔從裏麵走了出來。


    水雲兒忙問道:“山老怎麽樣了?”


    九叔一臉的自信:“我說過,隻要還剩下一口氣,便是閻王也不能從我手上把人給帶走。”水雲兒長出口氣,我看著九叔,這人還真有本事,之前看到水經山那樣我以為他已經活不了了。


    水雲兒看了水定國一眼,然後跑進了屋裏。


    我看到水定國的神情也像是放鬆了許多。


    畢竟水經山是他的兒子。


    哪怕他再是活了百歲,對於這份親情還是難以割舍的。


    因為聽到水經山脫險,他可能又想到了親自對水經山出手的另一個兒子水經嶽,他看向水經嶽的目光冰冷:“經嶽,過來!”


    他的聲音不大,卻充滿了威嚴。


    水經嶽有些猶豫,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過去,他甚至看向了駱福。


    駱福卻把頭扭向了一邊,他沒有搭理水經嶽的眼神,水經嶽無奈隻得往前走,水二叫道:“別過去!”


    水定國怒視水二,一揚手便見一道寒光閃過,直射水二的麵部。


    駱福伸手一把抓住了那道寒光,哪是什麽寒光,分明是一把很小的刀。


    水二瞪大了眼睛,要不是駱福出手的話估計他是躲不過去的。


    “老不死的,殺我的人也得問我同意不同意。”


    他說這話的時候不經意看了一眼水經嶽,他像是在警告水定國,讓他別把水經嶽怎麽樣了。


    水定國卻看都沒有看他,隻是望著緩緩走來的水經嶽。


    水經嶽在距離水定國一米的位置停了下來。


    這應該是他認為的安全距離。


    “爹!”水經嶽還是叫了一聲爹。


    水定國望著他,一臉的失望:“爹曾對你們兄弟二人說過些什麽話,你難道都忘記了?”


    水經嶽抿抿嘴:“沒有忘記。”


    水定國問道:“那你又為何這麽做?”


    水經嶽眯縫著的眼睛一下子睜大了:“我為什麽這麽做?這些年我在水家兢兢業業,為水家做了多少事,可是沒有人會記住我,他們都把這一切都歸功於我的那個好大哥!而我呢,雖然也是水家三老之一,可我卻找不到一點的存在感,我就像他水經山的影子,影子知道嗎?他讓我做什麽我便做什麽,他讓我怎麽做我就得怎麽做!”


    水定國皺眉。


    水經嶽繼續說道:“他不願意當族長,便拒絕了,可是他卻沒有問我想不想當族長,他絲毫都不考慮一下我的感受,我也是水家的人,我也有我的追求與夢想。”


    水定國歎了口氣:“所以你便一直隱忍,你一直都在等待著一個機會,一個所謂的證明自己的機會,於是你便和十七樓勾結,出賣水家,甚至出賣黔西苗盟的事來。”


    水經嶽冷哼一聲:“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當然也得為我自己考慮,我不是誰的附庸,我是水經嶽!”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水經嶽後退了兩步。


    這巴掌是水定國打的。


    他看著自己的親兒子,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好一個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明著告訴你,不讓你在水家掌權是我的意思,我早就看出來你是一個有野心的人,水家族長的位子一旦落到你的手上,你將會把水家帶入萬劫不複的境地。可是沒想到你竟然還是選擇了這條路,居然連自己的親哥哥都忍心殺害。”


    又是幾記耳光狠狠地扇在了水經嶽的臉上。


    水定國的目光又望向了水經天:“你呢,你又是為了什麽?你在水家的地位是何等的崇高,便是族長也得聽你的,為什麽要出賣水家?為什麽!”


    水定國是真的怒了。


    水經天笑了:“為什麽?二伯怕是忘記了我娘是怎麽死的,怕是忘記了當年我父親又是如何被逼下懸崖的吧?”


    “你,你怎麽會知道以前的這些事情?”


    水經天見水定國一臉的震驚,他說道:“我當然知道,因為我記事比別的孩子要早得多得多,你們以為當時我一個不到三歲的孩子什麽都不懂,可是我懂,水家逼死了我的爹娘,這仇我怎麽能忘記呢,我隻是假裝不記得罷了,那個時候我就已經暗暗發誓,總有一天我要讓整個水家給我爹娘陪葬!”


    我不知道這其中到底涉及到了什麽不為人知的辛秘,但我看得出來,水經天臉上的仇恨不是裝出來的,他想要複仇的態度也很是堅決。


    水定國不說話了。


    他或許這個時候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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