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辭看他的衣服已經被撕扯的很破了,把自己的衣服也扯下了幾條遞給他,又幫著找了些他認識的草藥。“你們是親兄弟?”少年接過花辭遞來的布條跟草藥,見他並無惡意,終於接了他的話茬。“不是啊。我是大哥撿回來的,一開始他還特別嫌棄我,其實他這人嘴硬心軟,模樣看著凶,其實心腸挺好的。”說到這少年的眼睛也有些濕潤了,“要不是因為嫂子他也不會變成這樣,都怪那蘇家的惡霸!”嫂子,惡霸?見花辭一臉迷茫,少爺皺眉瞄他一眼,“你不是望城本地的吧,連蘇家的惡霸都不知道?”“我……最近剛回家省親,還真不大清楚。你說的惡霸,可是雲亭街巷口那荒廢宅邸的主人?”“你這不也知道麽。”少年哼了聲,用手裏的柴刀一下下戳著地麵,稚嫩的小手全是橫七豎八的傷口。“其實大哥家裏除了我這個白撿的,還有四個妹妹,多了我就等於有五張嘴要養。一開給他給地主管佃戶,空閑時間還要去山頭自己開荒地種包穀,可是一年到頭的忙。到了年底大家勒緊褲腰帶也是吃了上頓沒下頓,最慘的時候我們六個人一起分吃一個窩頭。”說到這少年的肚子就很應景的響了,他不好意思紅了臉,趕緊從竹筐下麵找來幾個剛挖出來的白皮番薯,扔進篝火裏去烤。“你吃嗎?”花辭看著那框裏一共也沒幾個,咬著嘴唇搖搖頭,剛搖完頭自己的肚子也響了。花辭羞的滿臉通紅,暗暗摸了摸自己的肚皮,這些小娃娃餓的也太快了。明明去歡眠閣前才吃了那麽大一碗陽春麵,竟然一個時辰不到就餓了。少年又去框裏拿了兩個番薯扔進火裏,“要吃就說,這番薯漫山遍野都是,吃完明天再挖便是。”花辭小聲道謝,心想等他有了錢一定要還給少年。他撿起火堆旁燒焦的木棍,一點點翻滾著火堆裏的番薯,“我叫花辭,你叫什麽名字?”“我叫胡一狼。”看花辭突然抬頭看著他,少年得以的蹭了蹭鼻尖,頗為得意道:“是不是特別霸氣。”“……為何叫這名字?”“大哥說,他在山上開荒地,看見一隻灰狼從樹杈裏跳了出來,嘴裏還叼著一個哇哇啼哭的嬰孩,他舉著鋤頭就砸了過去,也許那灰狼也餓了很久,幾鋤頭就被大哥砸死了,他就救下那嬰兒順便把砸死的狼也提回了家。”胡一狼還把自己的衣襟解開,隻見胸前一道橫穿了半個身子的疤。彎彎的月牙形,隻不過那疤已經很淡了,隻是顏色比其他地方的皮肉顏色要淺。少年毫不吝嗇的給花辭展示著,“你看,這就是當年狼在我身上要出的齒印,大哥說那狼大概是惦記窩裏的崽子,沒有直接把我吃了,也算是白撿了一條命。”花辭聽著少年的遭遇,忽熱回想起金夫人的話,被狼叼走,陽春好像也是被狼叼走的。這少年說不定就是陽春。仔細一看,這孩子模樣確實跟金夫人相似,一樣的長眼細眉,就是臉龐沒那麽大,倒是隨了金老爺的小臉,挺會集中優點長得,倒是個俊秀的少年郎。這猜測一旦在腦子裏成型,就會越想越覺得是那麽回事。“那你今年可是十六?”“對啊。”胡一狼看著花辭,頓時多了幾分奇怪,“你怎麽知道的?”花辭突然站起身抓著了他的胳膊,“我想,我知道你的親生父母是誰。”還真是好人有好報,陽春沒死,看到自己的親生兒子能夠平安歸來,金老夫人肯定會很開心吧。花辭一腔熱忱,胡一狼卻一把甩開了他的胳膊,“用不著!他當初被狼叼走了他們都沒救我,他們還配為人父母嗎?我現在有大哥在,除了大哥我沒有任何家人!”看著胡一狼劍拔弩張的模樣,花辭也被嚇得不敢說話。他沒想到這孩子對自己親生父母的成見這麽大。“其實你被狼叼走時他們碰巧出去了,不是不想救你……”花辭本來是想替金老爺他們辯駁的,可這話一出口,胡一狼原本憤怒的狀態簡直更上一層樓。“出去了?他們竟然把還未滿周歲的孩子一個人扔在家嗎,他們還是人嗎!”糟糕,事情好像被他越抹越黑了。本來還算融洽的氣氛,也被認親這事弄得僵硬起來,看胡一狼轉身去捅篝火裏的番薯也不再理自己了,花辭訕訕的蹲下身子,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話。等番薯烤熟的香味從火堆裏傳出來時,胡一狼才把目光轉向花辭,還是一句話沒說,隻是把番薯穿在棍子上遞給他。“謝謝。”花辭接過番薯,小心的撕開滾燙的皮吃起來,比乞靈山的番薯要麵很多,但是不怎麽甜,估計是今日雨水太多的緣故。他看倒在一旁的蜥蜴精還沒有蘇醒的模樣,遂將目光轉向了臉蛋被火光烤得通紅的胡一狼,小聲道:“等吃完番薯,你可不可以帶我出去?”胡一狼聽到花辭的請求看了他一眼,把手裏還剩小半截的紅薯剝了皮一股腦的塞進嘴裏,拍了拍手裏的灰渣子問:“你自己進來的還不知道怎麽出去?”“我不是自己進來的。”花辭瞥了眼他身後的蜥蜴精,“我是被你大哥抓來的。等他醒來我再逃就麻煩了,你現在能帶我出去嗎?”“我大哥抓你進來的?”胡一狼一下站了起來,有些懷疑的打量著花辭,突然皺起眉頭,“你是個姑娘?”怪不得這麽細皮嫩肉的,可是看著輪廓身形確實是個男的啊。“我才不是姑娘!”“不是姑娘我大哥幹嘛抓你來,他前些天抓來的都是些好看的姑娘,豐滿的窈窕的清秀的美豔的,就是沒一個男的。”“那我哪知道,反正我就是男的,你要再不帶我走,你大哥醒來就要把我吃掉了。家裏人還在等著我,我要是被吃掉他該多難過!”胡一狼也覺得花辭不像是說謊的模樣,可他大哥之前確實沒抓回來過男的啊。不過也說不定,自從前些天那團奇怪的黑氣出現後,他大哥就變得越來越怪。雖然之前也是這半人半妖的模樣,可是最近意識越來越模糊,有時甚至連他都不認得。說不定真的被那黑氣迷惑了心智,開始吃人了。胡一狼看著花辭,終於妥協,“那好吧,你跟我來。”說完從地上撿起幾根木棍,捆在一起用棉布包在上頭,塞進篝火裏點燃,帶著花辭朝隧道深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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