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胡豐一家都看到活下去的希望,就這樣他就帶著全家來投靠蘇家,在府裏做了一名鏢師。可在那當差三天後他就發現,所謂的鏢師根本就不是像當初說的那樣隻是押送貨物,而是專門走街串巷四處收租稅,收不上來就搶,就砸,就打,專門欺壓百姓的狗腿子。開始他也反抗過,可帶來的結果就是被扣了一個月的月錢,就是那一個月,家裏最小的孩子染了麻風病,沒錢吃藥看郎中,夭折了。而且他當初一筆簽下了十年的賣身契,若是違約,就要賠付一百兩作為補償。他連家人溫飽都保障不了,上哪去弄一百兩銀子?可就在胡豐渾渾噩噩,每天做著身不由己的差事時,更可怕的事情發生了。當初被他救下的女人一直沒離開,胡豐也不知她是無家可歸還是另有苦衷,不過正好他白天出去做事,那女人也可以在家裏照看孩子們。每天到家就能吃到熱氣騰騰的飯菜,胡豐也就從未提過要送她走的事,甚至偶爾會想,要是這麽一直這麽過下去也不錯。可有一次,那女人來蘇府給他送飯,被蘇家的當家人看見了。那惡霸可是**擄掠無惡不作,尤其是那惡霸看女人時淫邪的眼神,就像狗見了骨頭,恨不得整個吞吃入腹。自此胡豐一整天都過的心驚肉跳,回家便痛斥那女人一頓,罵人她賴在自己家吃閑飯,叫她趕緊離滾,從哪來的回哪去,永遠不許在出現在他眼前。後來女人確實被她攆走了,沒想到第二天蘇家家主就賞了胡豐一百兩,還請他來宅子裏吃飯。胡豐捧著一百兩銀子,一路走到心驚膽顫,怎麽也想不通這天上掉下的餡餅。直到走進前廳,卻看見那女人正被那惡霸壓在桌子上褻玩,一盤的白銀嘩啦一聲,散落一地。那惡霸還朝目眥盡裂的他笑道:“胡鏢師真是,有這麽漂亮的妹妹怎麽不早點引薦,不但美貌如花,嚐起來也別有一番滋味啊,哈哈哈!”那晚胡豐沒回家,在大雨裏生生淋了一夜,之後便染了一場極重的風寒,躺在床上渾身抽痛,嘴唇青紫,進食如廁都難以自理,差點沒了命。等他大病初愈後,胡一狼發現他們的大哥好像變了一個人。臉色再也沒有了往日的神采,空洞的眼睛,像一尊被抽掉了魂魄的木偶。隻是日複一日機械的重複著相同的事情。後來半月不到,望城便傳出風華絕代的雀闌美人從閣樓上縱身而下,香消玉殞了。聽著胡一狼壓抑的哭聲,花辭等人也都緘默不語,原來李管家說的雀闌美人,就是那蜥蜴精的愛人啊。胡一狼揪著衣角身體蜷縮成一團,仿佛又回到了那日的恐懼與無助中。“後來大哥拿著把柴刀離開家,說他要是回不來,讓我好好照顧妹妹們,如果照顧不了,就都送到附近的寺院去。讓我拿著櫃子裏的錢好好活。明明我才是那個撿來的,大哥卻把所有的錢都留給了我。可我沒想到,他從蘇家報仇回來之後,就變成了這樣……”到後來胡一狼實在壓抑不住,哭聲放得越來越大,但在場的人卻沒有一個去勸慰阻止,這孩子心裏的委屈已經憋了太久,如今終於釋放出來也是件好事。現在情況已經基本明朗,這蜥蜴精原本是人,後來為了給自己死去的愛人報仇,才自願與被封印在蘇家內的蜥蜴精融合,變成了半人半妖,以此獲得逆天的力量。花辭蹲下身,想要把胡一狼扶起來跟他一起走,可手還沒碰到衣服邊,就被一道巨大的黑影纏了起來,一陣天旋地轉,花辭迷迷糊糊睜開眼,隻見那蜥蜴精不知何時已經醒了。不過纏住他幹什麽呀。清作召出千回對準蜥蜴精的腹部就要劈下去,卻被花辭大聲阻止:“不要殺他!他不是壞妖!”正要披空而下的千回瞬間停在半空滯了一下,清作看著被高高卷起的花辭,“我沒打算殺他。”說完便將劍刃對準了蜥蜴精的腰部,一劍砍下,瞬間一團黑氣從傷口處彌散開來,惡臭味泄得滿天都是。蜥蜴精痛的一聲嘶吼,花辭便從上麵掉了下來,正好落在清作懷中,兩人相視一笑,好像一點也不覺得方才的場景多可怕。非閑趕緊用拂塵將胡豐的魂魄拉了出來,人妖之間一旦結契,永生無法解離,隻能帶回去看看,有沒有法子把他超度了。胡一狼看著被毒液溶解的殘肢,一邊吐一邊哭,最後他在那堆殘肢中找到了一支青藍色的步搖,後麵還刻著一個“闌”字。他記得這好像是嫂子的發簪,趕緊拿過來用衣袖小心擦拭,把上麵惡心的粘液都擦去。忽然這步搖閃出一道靈光,竟滿慢慢化成一根青色的長羽,飄了起來。“怎麽回事!”胡一狼看著懸在半空的羽毛,使勁揉了揉眼,剛才明明是根簪子的。那羽毛像一隻輕快的小鳥,繞著一塊塊林立在洞穴裏的鍾乳石飛了起來,所過之處,那些鍾乳石就像掉進水裏的白糖一樣,迅速溶解開化,不到一會的功夫,一個個活生生的容色姝麗的妙齡女子便顯現出來。所有人麵麵相覷,仿佛如夢初醒,看著周圍之景都是一臉不可思議。“這是哪啊?”“我記得我好像在家裏剝蓮子。”“我是在哄阿弟阿妹睡覺。”“老娘的在洗澡啊,腰酸死了,到底怎麽回事?”……花辭看著這些妙齡女子,高矮胖瘦,清秀的豔麗的端莊的嫻淑的,每人的額頭上都畫著一點朱砂。他忽然響起白伶說過,西王母信女青鳥一族,發色青灰,體態婀娜,有言靈之效,眉間的神紋像極了一點紅色朱砂。第27章 花辭伸手摸了摸自己額頭,為何呢,自己的眉間明明沒有朱砂痣啊。隨著蘇醒的人越來越多,場麵漸漸嘈雜起來,清作牽起花辭迅速往外走,囑咐非閑:“把那孩子跟這些人帶回去,我的”說到這突然頓了一下,“我的身份不便久留。”非閑壞笑一聲,用肩膀懟了懟他:“應該是你這張臉不便久留吧,趕緊走吧,再晚一點這些女人要是注意到你,非得撲上來把你吃了不可。”不等清作反應,被牽著的花辭一聽說恩人會被吃掉,趕緊拉著清作率先朝洞口跑了起來,一邊跑一邊催:“快點快點,再晚就要被吃豆腐了。”清作被花辭拉著,隻好放慢腳步跟在他身後,“什麽豆腐?”“吃豆腐啊!不知道?”花辭跑的呼哧帶喘,看身後沒有人影追上來,緩緩停住腳步給清作做了個示範,雙手一下按在了清作的胸前,使勁抓了一把,“諾,這就要吃豆腐。”“……”見清作一絲反應都沒有,花辭以為自己做的不夠到位,又試了兩下,效果卻依然不算理想,不僅嘶一聲好奇道:“你都不感覺憤怒羞恥嗎?”清作輕輕拂掉花辭的手,“還好。”花辭打量了一下清作搖了搖頭,“估計是你身體太硬了,要是換做你抓我,肯定就不能是還好。”就在兩人站在洞口外,正就著吃豆腐的問題展開討論時,一團黑霧盤旋在上方徐徐靠近。隻見那黑霧中央慢慢咧開一張血盆大口,嘴角翹得越來越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