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淮悶哼一聲,強忍著疼,終於看清了。 那是一口黑鍋。 巨大的黑鍋。 鍋裏的熱水正在翻滾沸騰,卻悄無聲息。他剛剛碰到的是鐵鍋的邊沿。 腳邊上,是絆倒自己的東西一根慘白的骨頭。 楚淮忍著惡心撿起骨頭,骨頭足有三十厘米那麽長,卻意外的輕。 他瞥了一眼,發現骨頭裏的骨髓被吸幹淨了,而骨頭邊角殘餘的肉上則有幾個細細的牙印。 這是……什麽動物的骨頭? 他心中有了一個可怕的猜想。 人骨。 那啃人骨的,又是什麽……? 仿佛為了印證他的猜想,他的腦海裏突然出現了血字 線索爭奪賽(附加賽):祭品。 比賽介紹:罪孽深重的人啊,虔誠地獻上祭品吧,隻有這樣,才可能得到寬恕! 規則:接下來的三小時內,每隔一小時,會有一隻鬼來到兩間囚室門口等待品嚐祭品。 任務者拔下屠刀,合理分配每回合祭品的分量,並將祭品投入黑鍋煮熟。 鬼會挑選份量足的祭品進行品嚐,並給予該任務者眷顧。 比賽一共分三輪,三局兩勝。 最先得到兩次鬼的眷顧的任務者將獲得“血月迷城”線索獎勵。 附加:祭品需煮滿五十分鍾才可全熟,鬼品嚐到不熟的祭品會勃然大怒,任務者立即失去比賽資格。 所以請任務者謹慎決策,果斷執行,切勿猶豫怠慢,錯失良機。 介紹完畢。 …… 楚淮眸光微閃。 祭品,指的是……地上那具女屍? 合理分配每回合祭品的分量,難道是叫他……分屍?用殺豬刀分屍? 腦中的黑色鍾早就開始計時,加上他之前的探索時間和任務介紹時間,還要留下五十分鍾的煮祭品時間,他竟然隻剩下……五分鍾。 他該怎麽做?第19章 祭品(2) 楚淮走回女屍跟前,蹲下,未受傷的左手握上了刀把。 他嚐試了下,拔不出來,隻能強忍著疼,兩手齊上。 “噗嗤”一聲,屠刀抽離,黏膩的血飛濺,楚淮隻感覺臉上一陣溫熱。 很腥。 血珠順著他的臉頰滑到了下巴,搖搖欲墜。 借著月光,楚淮看了眼手中的刀,刀體生鏽了,刃上密布著小小的缺口。 到底分過多少屍,這把刀才會變成這樣? 高牆外的月亮越來越亮,他轉身,這才看見囚室最深的角落裏堆滿了慘白的人骨。 他也要……分屍嗎? 他慣用的右手受傷了,刀又這樣鈍,他能否切割的動屍體? 剁排骨尚且費勁,更何況是……人,即使避開骨頭,分布著的筋肉也會讓他無從下刀。 他不熟悉人體結構,人死後雖然心髒停止跳動,即使他切到動脈,血也不會噴濺,但隻要有一丁點兒的血液流失,對他來說都是不利的。 因為這樣,祭品的重量就變小了,他沒辦法將流到地上的血再弄到鍋裏。 更何況不止有動脈,還有胃、腸子、膀胱…… 楚淮冷靜地嚇人,思維方式像極了高智商罪犯。 他暫且擱下刀,顧不得髒,拖著屍體上了電子秤。 120斤整。 也就是說,對麵囚室的婁銘也擁有120斤的祭品。 一番活動,他隻剩……三分鍾了,三分鍾內祭品不下鍋,他就等於將第一輪的勝利拱手相讓。 …… 公寓裏,駱子陽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媽呀,線索爭奪這麽恐怖的嗎?”他抱緊抱枕,想看又不敢看。 他因為天記位置尷尬,不想把流血的手塞進那個詭異的地方,所以從沒去過線索爭奪,萬萬沒想到線索爭奪是這個樣子的。 宋忱神色凝重:“這是五階的水平。” 這真的太為難楚嬌了。 她自己都不一定下得去刀,更何況是柔弱不堪的楚嬌? 然而熒幕中,楚嬌卻表現地格外沉靜,黑曜石般的眼裏閃爍著令人動容的光。 線索爭奪本質是競賽,任務者不會死亡,所以公寓住戶可以在公寓的電視機前收看比賽,這也是恐怖世界的一種惡趣味。 靳天逸的視線落在楚淮拖著的女屍上。 “要是你,你會怎麽分?”宋忱問駱子陽。 駱子陽想了想,不確定道:“我會把祭品分成大中小三份,根據田忌賽馬的思路,賭運氣看看能不能我的小塊遇上他的大塊,中塊遇上他的小塊,大塊遇上他的中塊。” 宋忱若有所思,眉頭深鎖,駱子陽的思路並沒有太大的問題,但她不相信恐怖世界會讓他們以運氣取勝。 這是不合理的。 公寓向來以實力論尊卑,這點從公寓的外觀和住戶入住的層級就能得知。 靳天逸突然道:“那是在祭品等重的情況下。” 駱子陽:“什麽意思?!” 靳天逸指向屬於婁銘的分屏。 分屏中,婁銘也拖著屍體靠近了電子秤。 駱子陽陡然瞪大眼睛,忘記了呼吸。 他一直在觀看,卻漏掉了致命的一點。 婁銘拖著的是個……男人的屍體,男人很矮,但……很胖。 絕對不止……120斤。 電子秤上數字亮起。 “170斤!”駱子陽大吼。 “怎麽會這樣?!”宋忱痛苦地揪起了短發。 婁銘的祭品比楚嬌足足多了50斤…… 按駱子陽的思路,倒並非沒有一點勝算,隻是……太渺茫了。 “老大!這不公平!”駱子陽倏然站起,神情狂躁。 “世界為什麽這樣要欺負一個新人?!這狗屁的線索爭奪,還去個毛線?!世界幹脆讓我們都死了好了!” “你先冷靜下來,”靳天逸讓他坐下,淡道,“副本這樣分配一定有它的道理,這一多一少間,說不定就是勝利的關鍵所在。” “可是……”宋忱頹唐地道破真相,“我們知道,楚嬌不知道婁銘比她多50斤啊,她肯定以為婁銘也有120斤,這樣的話,我們就基本輸定了。” 靳天逸直勾勾地盯著熒幕中的楚淮:“他會知道的。” 婁銘似乎知道靳天逸公寓的人在電視機前看著他,突然仰頭,露出一個勝券在握的笑,然後朝他們比了個中指。 “他!”駱子陽氣急敗壞,恨不得砸了電視機。 靳天逸站起來,從他手中搶過快要被捏碎的玻璃杯。 他眸中溢著冷意,語氣卻極平靜:“我們會贏的。” “我相信他。” 駱子陽氣鼓鼓地坐下,手揪得緊緊的,目不轉睛地盯著熒幕中的楚嬌。 嬌嬌,加油啊…… 輸了也沒關係…… 回來駱哥偷偷抱抱你…… 宋忱暗自搖頭,不免對靳天逸有些失望。她沒想到強大如靳天逸也會被愛情蒙蔽了雙眼,將希望寄托在一個新人身上,盲目自信,不切實際。 他這話無異於空頭支票,美卻無用。 分屏裏,婁銘握著屠刀,割下了男屍的一整隻胳膊,放到秤上一稱。 10斤整。 他聳了聳肩,極無所謂的樣子,用刀尖戳著那隻滴血的手臂晃了晃,用力一甩,將它甩進了黑鍋裏。 鍋裏的熱水在翻騰,那隻手臂頃刻間就看不見了。 他的祭品已經下鍋。 “10斤?這是他的小塊?這麽小?”駱子陽的眼睛亮了,“這麽少的話,隻要嬌嬌比10斤多,這一輪就贏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