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霜,那個赤煉是你很重要的人麽?”“我們是一起長大,一起共修的。從一條尾巴到五條尾巴。一步一步,一起修煉過來的。若不是他被那巫師迷惑,我也不會來到巫鹹族……大概都是宿命吧。”阿霜淡淡說著,最後幾乎是自言自語,迦南完全聽不清他在講什麽。但是到最後,阿霜卻忽然問了句,“一個人如果本來喜歡著一個人,他有可能會同時喜歡上另一個麽?”迦南一聽就慌了。壞了……難不成阿霜察覺到他對海洹的心還沒死?他一急,說話也就結巴了,“啊……這個……呃……我想……不……可能……?”阿霜倒也沒追究他的語無倫次,神色一變,又恢複成平日裏那幅冷淡高傲的樣子,“明天就要出行了,你不睡覺麽?”迦南知道他應該去睡覺了,可是又想跟阿霜多說兩句話。九尾狐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忽然柔和了一向清冷的目光,站起來走到他麵前,九條柔軟如絲緞的長尾輕盈地撫上迦南的麵頰,“去睡吧,我一路跟著你呢。”第27章作者有話要說:尼瑪家裏的網出問題,每次上晉江網站顯示都有問題,還發不了文…耽誤了更新請大家見諒啊!天朦朦亮的時候,迦南和海洹便背著行囊,從軍營悄然離去。他們一路向西,朝陽在他們身後緩緩撕開霧靄,眼前青綠色的原野上閃爍著一層露水的珠光寶氣。海洹召喚出了他的駁馬。那是一隻通體純白的仙獸,形態是一匹高大強健的駿馬,但是比起一般的馬匹大出兩倍不止。雪白的鬃毛飄逸而柔滑,強悍的肌肉安靜地蟄伏著,四隻銀蹄大如碗口,額頭的地方長出一隻尖銳如刀鋒般的銀角,一雙金黃色的瞳孔看似溫馴,卻在那寧靜之下隱藏著凶悍暴躁的殺意。海洹說了句“路途遙遠,我們騎馬。”隨後便率先翻到馬上,對著下麵傻看著他的迦南伸出手,“上來吧。”迦南立馬覺得臉上發熱,心跳如鼓。他伸出手,借著海洹的力氣一下子翻到海洹身後騎坐好,手卻慌張地不知該放到哪裏。海洹拉起韁繩,微微側過臉,“抓緊我,不然會被甩下去。”得到了批準,迦南才試探地把手放到海洹腰上,但是小心翼翼地不敢太多放肆。看海洹沒有什麽反應,才放心地摟緊。海洹喝了一聲,駁馬立時發出一聲嘶鳴,前蹄揚起,幾乎站立了起來。迦南嚇得一下子整個人都掛在了海洹身上。緊接著駁馬後腿施力,肌肉塊塊鼓脹,他們便如風一般衝了出去。駁馬果然是仙獸,跑起來四蹄騰空而起,輕盈而迅捷,無聲無息地掠過草原。身邊的景色都模糊成了一團,什麽也來不及看清。能看得清的就隻有眼前那雖然消瘦卻寬闊而堅毅的肩膀,還有那充滿著生命的力度的心跳,帶著對方的體溫一點一點浸透他的身體。由於駁馬速度太快,他們疾行了一天一夜,便已經出了青丘的範圍。日暮時分,前方漸漸開始出現了積聚在草叢間的水窪,空氣也逐漸潮濕粘稠起來。過了青丘,已經有幾座城池被羽人占領,還未被占領而又離涿鹿之野最近的便是無鹽城。那座城深居沼澤地之中,荒涼偏僻,人口稀少,對羽人來說不是一個有誘惑力的地盤。海洹看看天色,“沼澤裏毒蟲多,晚上趕路太不安全了。我們在這兒休息一晚。”迦南乖乖點頭,跟著海洹下了馬。這附近空氣太潮濕,連想召喚一團火出來都不可能。海洹用祝福術給二人身上下了一層保護,令他們不會因為潮濕發冷的空氣感冒。迦南從包裏掏出兩個火燒,遞給海洹一個。兩個人幾乎沒有怎麽說話。海洹總是在默默做事,而迦南則時而看著海洹做事,時而琢磨著背包裏裝著的那個鐵盒發呆。薩洛臨行前的話還在他腦子裏轉悠。這事兒該怎麽辦呢?如果那巫師真是離孤,他真的會發現自己嗎?薩洛是不會騙他的。到目前為止,每一次都是薩洛在幫他。身為鎮魔塔守護家族的少主,這個消息應該準確無誤。如果按照他說的用禁術的話……那可是觸犯了十大禁條的首條啊,如果被發現了,一定會被封住巫力逐出巫鹹族的!更何況要學會禁術也是要天分的啊……雖說他也曾超常發揮地給阿霜這隻牛逼的妖下了血契,但也隻是曇花一現,之後他就再沒能重現當時的光彩了……這樣胡思亂想著,天色逐漸暗淡下來。海洹對迦南說,“你睡覺吧,我還不困。”這句話的潛台詞是,他會守著夜,讓迦南放心睡覺。迦南此時確實又困又累,便沒跟海洹爭,說了句“後半夜的時候叫我吧,我換你”便靠著樹幹睡了過去。然而睡到中夜時分,迦南卻被海洹搖醒了。他還以為輪到自己守夜了,模模糊糊睜開眼睛問“該我了嗎”。然而海洹卻對他做了個“噓”的手勢,隨即低聲說,“你仔細聽。”此時天已經全黑了。莽原上空黑雲低垂,看不見絲毫星月的痕跡。四下的蘆葦叢偶爾搖晃,蛙鳴聲此起彼伏。然而在這自然的聲息中,卻隱隱傳來一絲類似人的叫喊,若隱若現漂浮在空氣裏。迦南一愣,睡意全消,莫名地看著海洹。海洹說,“好像是有人呼救。”那確實像是有些淒厲的呼喊,隻不過由於距離遙遠而顯得有些虛弱飄渺,在這寂夜倒變得像是冤魂的啼哭般令人戰栗。這蒼茫的沼澤地間,夜半三更,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哪裏會有人煙呢?迦南身上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該……該不會是什麽不幹淨的東西吧……”海洹皺起眉頭,“我聽了一陣了,確實像是人的聲音。應該不是妖怪靈獸之類……”“那……我們要不要去看看?”海洹想了想,“還是不要節外生枝的好。”“可萬一真的有人遇到危險了呢?”“你若想去,我陪你去看看就是了。”說實話迦南也不想去,可是他設身處地的想了下,在這種荒涼無人的地方死去,被整個世界遺忘,連屍體都無人掩埋,實在太淒涼了。就像前些日子在地宮中他們誤入蠱雕的巢穴,那瀕臨死亡的感覺一暗。於是他們二人小心翼翼地沿著蜿蜒在沼澤中的道路走著。兩旁的荒草蘆葦蔓延,積聚的墨綠色水窪裏時時有氣泡咕嘟一聲冒上來,顏色暗淡的蟾蜍蹲在石頭縫隙間盯著陌生的人類。這片地域分外凶險,隨時都有陷入沼澤之中難以自拔的可能。由於氣候濕潤悶熱,生有許多毒蟲毒物,而且據說這一代還棲息著一些性情陰毒的靈獸,實在不是適合人類居住的地方。不明白無鹽城的居民為何要世代居於這裏。海洹利用祝福之術增強了二人的聽力和眼力,在沼澤之中尋找著。終於在西方某處前行時發覺聲音變得愈發清晰了些。他們用樹枝探著路,撥開半人高的蘆葦叢,艱難地潛行著。倏然,前方的蘆葦忽然變得稀疏了,出現了一大片生滿地衣和青苔的泥地。深藍的夜色中,隻見那片平坦得詭異的地麵上密密麻麻爬滿了細長蠕動的東西,一層疊著一層,鱗片相互摩擦,好似一團團糾結在一起的線團,望之令人遍體生寒。仔細看時,那些細長的東西竟然全是毒蛇!它們嘶嘶地吐著信子,揚起上身,一齊湧向那空地中央。而那中央竟然有兩個人正在慘叫掙紮著。他們身上已經掛滿了毒蛇,似乎痛苦難當,正滿地打滾企圖擺脫那些無處不在的陰毒動物。他們所過之處群蛇紛紛被壓到,但仍然在前赴後繼地往那兩人身上纏過去!迦南被眼前慘烈的景象驚呆了。那滿地密密麻麻的蛇群令他頭發都豎了起來。這半夜三更,怎麽會有這麽多蛇同時出現,而那兩個人又是如何落到這步田地。迦南恨不得拔腿就跑,然而卻因為太過害怕兩腿發軟根本動不了。海洹壓低身體,向前探著頭觀察著,自語般說了句,“怪了,怎麽這麽多巴蛇的幼蛇?”“啊??巴蛇??”巴蛇,是傳說中十分可怕的一條毒蛇。它足有兩百多米長,生著青色的腦袋,黑色的身體。它殘暴凶狠,連大象都能吞吃入腹,消化三年後才把象骨排泄出來。後來它由於殺人作亂太為猖狂,便被一名叫羿的英雄斬殺了。然而它卻並未全死,因為後來又有人在巴陵附近見過它。巴蛇的幼蛇,顧名思義便是巴蛇的後代。它們生著和巴蛇相似的青首黑鱗,齒間含有劇毒,傳說隻要碰到連皮膚都會被融化掉。迦南仔細看時,發現那些毒蛇確實符合對幼巴蛇的描述。可是如果這附近有幼蛇出沒,那麽巴蛇也應該離得不遠才是……這樣想來,這沼澤比他們想象中還要危險。“怎麽辦,我們怎麽救他們啊?”海洹麵色緊繃,看起來也沒有十足把握,“如果傷了幼蛇,可能會把巴蛇引來,到時候就麻煩了……”“那……那我們就這樣跑麽?”海洹沉默半刻,搖了搖頭,“無論如何,該給那兩人一個痛快。”中了巴蛇的毒如不能立時斃命,將要被蛇毒折磨白日,看著自己的皮膚一寸寸潰爛,內髒一點點融化,最後痛苦地化為一灘膿水死去,整個過程痛苦無比。而那兩人身上已經纏上了那麽多的幼蛇,恐怕早已沒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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