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目相對。  “……你如今沒有法力,來這裏很危險的知不知道!”吳琅發出一聲暴吼。  玉吱吱躲在白楚戈身後,道:“好歹我也是萬年猴王,守了蓮花峰這麽久,知道的事情肯定比你們多,你們帶著我不虧的。”  小蛇精也點了點頭。  在風世界受傷後,溫良玉給小蛇精喝了一碗符水,那符水下肚,不單身體恢複了,妖力也增強了不少。  “我也可以保護大神的!”  得,來都來了,那就一起吧。  馮倫就在不遠處,白楚戈下意識的將龍紋玉佩護在胸前。  若不是溫良玉總壞他好事,何至於如此大費周章。他們當中有個第四重境界修煉者,若動起手來,也是麻煩。他強忍傷痛,陰測測道:“白楚戈,百萬鬼兵力量渾厚,溫良玉道行再深,他也堅持不了多久。識相的,就跟我走。不然的話,你們永遠也別想找到地宮的大門。”  玉吱吱也點頭稱是:“沒有馮倫帶路,我們的確找不到大門。咱們跟他走,馮倫的事兒我知道,他如今受了傷,沒那功夫算計咱們。等進了地宮以後,再想辦法拖住他。”  眾人緊跟著馮倫,連往日喜歡嬉笑的吳琅,此時也繃緊了心情,加倍防範。  白楚戈暗暗觀察,馮倫的確是在帶路,沒有七拐八拐的繞行,他腳步匆匆,確是十分心急的模樣。  “就在這裏了。”  馮倫在一處河道邊上站定,隻見他雙臂交叉疊於胸口處,口中念叨著:“以風聚形,以形為刃,風之刃,破!”  平靜的水麵頓時掀起一陣狂風,旋風急轉,在水麵上形成一柄長刀,裹挾著堅不可摧的力量,將水麵攔腰斬斷。那風不止,河水隨著氣流急速流轉,在破開的那道口子中間,形成一道水階梯,直通地下。  “下去吧。”  小蛇精從白楚戈胳膊上滑下來,幻化成人形,是個年輕的小夥子。他一馬當先走下水階梯,確保安全後,才朝白楚戈招招手。  眾人魚貫而下,每往前走一節,水階梯就會自動關閉,等到所有人都到達水底時,水麵已經恢複如初了。  他們麵前是一處水底洞穴,潮濕狹窄,僅容一人通行。同樣是小蛇精打頭,白楚戈和玉吱吱在中間,吳琅在最後,時刻防範著身後緊跟眾人的馮倫。  這洞穴不知有多長,甚至連他們是在朝前走,還是在朝下走,都一點也感知不到。  洞頂吧嗒吧嗒落下一些水滴,偶爾滴落在人身上,冰冰涼涼的。白楚戈摸了摸手臂上濕潤的一處,放在鼻尖聞了聞,有一股不算難聞的土腥味。  再往前走了有半個小時,潮濕的感覺逐漸褪去,這洞穴也寬闊了幾分,足以容納三人並行。  而越往前,吳琅越能感受到身後馮倫的氣息越發急促。  看來就要到了。  果然,轉過洞穴最後一個彎,再行幾步,豁然開朗,是一塊空曠平地,正對他們的便是一道巨大的石門。  白楚戈想,若能提前一步進入石門中,將馮倫隔絕在外的可能性有多大。而馮倫則在合計著,如何能不被甩開。  眾人各懷心事。  馮倫唇畔劃過一抹冷笑,他的魂魄突然離開了身體,漂浮在半空中。  吳琅眼皮一跳,心道不好。  “白楚戈,別耍花招,帶我進墓室,否則的話,我就在此處魂飛魄散。”  白楚戈雖然不知道溫良玉說的話是什麽意思,但此時馮倫以命威脅,說明他的命很重要。  他臉色忽然沉了下來,被威脅的感覺,很不好。  玉吱吱道:“我們且忍他一時,等找到了守皇陵的風族後人,他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果然,馮倫臉色一變,不過須臾,又恢複他陰冷沉鬱的模樣:“既然猴王知道,那就快點打開墓門,免得到時竹籃打水一場空。”  白楚戈陰著臉瞪了他一眼。  他走到巨大石門跟前,果然在石麵中間,有一處圓形凹陷,凹陷處的紋路是和玉佩上一模一樣的龍紋。  龍紋玉佩在這時閃爍著玉色光芒,自動的漂浮起來,嚴絲合縫的落在那凹陷處。  然後便見玉色光芒逐漸擴大,在光芒正盛時,一條白色巨龍的化形騰空躍起,緊接著,石門發出古老而沉重的聲響,伴隨著簌簌落下的塵土,石門向兩側分開,露出一條通道。  眾人進入墓室後,石門關閉,那化形的巨龍呼嘯一聲,再一次附著在龍紋形的凹陷裏。  墓門後麵是一道朱漆大門,兩邊金色螭形輔首銜著金色門環,再往上看,大門之上的黑底匾額上書東離府三個大字。  白楚戈望著那三個字,腦海中忽地蹦出兩道身影,一黑一白,黑色身影從後擁住白色身影,他的手覆在白色身影的手上,正在教他寫字。  那黑色身影似乎心情十分愉快,時不時的偏過頭在白色身影耳邊低語,言談舉止頗為親密。  隻是一個恍惚,便什麽都沒有了。  白重九也不知什麽時候從龍紋玉佩裏鑽出來的,跟白楚戈動作一致,呆呆的望著匾額,麵上一片茫然。  “……戈戈,我是不是來過這裏呀。”  白楚戈回神問他:“你有印象?”  “有……好像也沒有,哎,我也不知道。”  等於沒說。  白楚戈不再理會那種奇怪的感覺,推開朱漆大門,一道明亮的光透了過來,白重九立馬乖乖鑽回玉佩去了。  門後的景象讓眾人大吃一驚。  隻見這大門之後,是一處寬敞明亮的院落。幹淨的青石鋪成的甬道,兩旁佳木蘢蔥,盛開著不知名的花,時不時還有蝴蝶落在上麵,一派生機盎然。讓人忘卻了,這裏本是一處古墓。  哪裏來的日光?又是哪裏來的生靈?  “這不是在做夢?”吳琅掐了一把大腿,掐的他齜牙咧嘴,生疼。  再三確定眼前場景不是夢,眾人不禁驚歎,到底是什麽樣的能工巧匠,能建出這樣逼真的墓穴來。  而在他們驚歎唏噓之時,早已不見了馮倫的蹤影。  白楚戈不免擔憂:“如果他是守護皇陵的風族後人,那麽他定然對這裏的地形極為熟悉,如今他已離開,必要先我們一步拿到金丹了。”  玉吱吱卻渾不在意的擺擺手:“放心,隻要有風族後人在,他就別想輕易拿到金丹。”  之前在蓮花峰,溫良玉就沒有與他說清楚風族的事兒,這會兒聽玉吱吱這麽說,更好奇了。  “風族,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通寶伏天籙  “風族啊……”玉吱吱將猴爪背在身後,慢悠悠往前走。  “風族人本是軒轅帝的貼身護衛,族人忠勇,乃軒轅帝最信任的一族。軒轅帝死後,風族人也順理成章的成為守護皇陵的人。那時,被選中為軒轅帝貼身護衛的是風族第三十六代傳人風柳,風倫是風柳之子,也是風族第三十七代傳人,皇陵第二任守陵人。”  “隻是風倫耐不住皇陵寂寞,總是試圖逃離。而皇陵早已下了禁術,但凡擅自離開皇陵者,殺無赦。風族人修道,修的是風之術。風倫潛心修煉多年,終於找到了禁術的漏洞。”  “他以魂力修行風之術,將禁術的禁製轉移到□□之上。如此一來,即便他離開皇陵,死的也隻是一具肉身。他的確成功了。隻是讓他想不到的是,他的同胞兄弟風致在他踏出墓門的一刻,肉身也跟著死了。”  “隻是為時已晚,墓門已經關閉,風倫不知道為什麽會出現這種情況。但他的確是得了自由。便沒有理會這種異常,而是偷潛入蓮花觀,盜走老祖養的一株紫火蓮蓮藕,重塑了身體。”  “自此之後,他便在人間漂泊,以蓮藕化身修行,至今已有五千年道行,身不死,魂不滅。自一千年前,他的修行就止步不前了。無論如何努力修煉,都無法突破第九重境界,摸不到仙家門檻。”  “是以,他利用青雲觀觀主,經營青雲觀,廣納信眾的信仰力量,助其修行。每次吸納信眾力量之時,修行都會猛漲,不過這隻是暫時的現象,過了一定時限,又會恢複如初。”  “這件事一直困擾著他,直到後來的某一天,他不知從何處聽來關於他的秘密,方才知道自己的身上還有一種禁術加持。如果除不掉,那就永遠別想飛升成仙。”  “……什麽秘密?”  玉吱吱搖頭晃腦,娓娓道來。  “據說當年風夫人生產時,兄弟二人中其一為死胎。風柳不忍,求到了當時的軒轅帝皇後頭上。皇後使了一種秘術,使兄弟二人共用生命,如此方可存活。但有一限製,便是,兄弟二人生則同生,死則同死。那死胎便是後來的風致。”  “風倫在人間活了幾千年,道法精深,又怎會容忍自己有一個致命的弱點存在。是以,他四處打探龍紋玉佩的下落,以便重回皇陵,拿到軒轅帝金丹,破除秘術。今日青雲觀盛會,又恰逢你出現,所以他才故意破開結界,引你入墓。”  玉吱吱說著還攤了攤手:“這些我都是聽小道士說的。五千年前,本大王……出了點事兒,再現世時,人間已過三千年。”  “……秘術破除了,那個叫風致的,是不是就死了?”白楚戈問。  玉吱吱點頭:“風致本就不該存活於世。”  “哦,怪不得在沒找到風族後人之前,一定不能讓風倫死呢。”吳琅後知後覺道。“那可是,咱們眼下上哪兒找人去啊?”  這會兒功夫,眾人已經將這院落走了個遍,一個三進院落,院子不大,倒是很雅致。  從前院的甬道往前,是一道半月門,跨過這道門,但見前頭甬道盡頭橫亙一座圓形拱橋,橋下溪水潺潺,有蓮花漂浮於上,如冰如玉。四麵抄手遊廊,蜿蜒迂回,經過遊廊便是一座半開放式花廳。  花廳西側有座小型花園,那花園裏盛放的花類似向陽花,金燦燦的,充滿生機。總之是外麵未曾見過的品種,煞是好看。  花廳中間置放一張檀木小案,上麵擺放著圍棋棋盤,兩旁放置蒲團,一側安置暖爐,另一側是一張擺放茶具的小幾。  白楚戈仿佛能看到那一黑一白兩個人影對坐桌前對弈。  後院則是住宅區,東西兩麵廂房,正中為正房。房間古樸典雅,臨窗有一書案,書案旁置書櫃,經史子集,一應俱全。  這裏全然不像一處墓穴,處處都綻放著生活的氣息,安寧靜謐。  “嘖,咱沒走錯?誰家皇陵修的跟自家住宅似的。”吳琅倚在門框上,就手揪了根兒狗尾巴草叼在嘴裏。  “……不知道是什麽地方的草,你就敢放嘴裏,也不怕中毒。”白楚戈瞟了他一眼。  吳琅呸呸呸幾聲,吐了好幾口唾沫。  “……在人家家門口吐痰,有沒有點兒公德心,也不怕主人找上你。”小蛇精也跟著吐槽了一句。  “這說的太嚇人了吧。”吳琅趕緊掏出紙巾,將吐到地上的唾沫擦拭幹淨,就手將紙巾團了個團,剛要下意識的扔出去,想到萬一被主人找上……又瑟瑟發抖的將紙團揣進了褲兜。  雙手合十,朝四周拜了一圈:“軒轅大帝,小的不是故意的,可千萬別找我,別找我啊!”  等再睜開眼時,發現其他人都不見了!  “!”  吳琅心頭一驚:“我的媽,不是吧,別搞我啊!白楚戈,玉吱吱,你們在哪兒啊!”  叫聲驚飛了棲息在房梁上的小家雀。  然而沒有任何回應。  他試著掐個訣——白費!  在浮城時,他自以為道行不錯,如今方知人外有人,他一個剛摸到第四重境界的人,在他們眼裏,連根兒豆芽菜都不如。他有些頹喪的縮在角落裏,呆呆的望天兒。  而白楚戈此時遭遇的境況,讓他的下巴驚掉了好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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