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那邊下去!”朱易乘說罷,將那條路指了出來,“這附近好像就這麽一處村莊,也不知道我們的任務內容具體是什麽,總之,先下去看看情況吧。找他們的村長問問能不能借宿一晚。” 他這話提醒了其他人,他們的首要任務是解決住宿問題。 事實上在看到村莊時所有人都鬆了口氣,有人煙的地方至少從外表上看來,危險係數直降兩顆星。 “下山下山!” 一行人浩浩蕩蕩走下山,直到了山腳下,才發現這座村莊比他們在高處看到的要大上許多。 村口依舊擺放著一座石像,跟他們之前在樹林外看到的一樣,不過這次變成了一個抱著寶箱的男人。 有村民注意到他們,主動走過來,張嘴語速飛快地說了句什麽。 眾人:“……” 朱易乘習慣性地去看謝柏沅,謝柏沅扯了扯嘴角:“鳥語,聽不懂。” 說罷他意味深長地去看老頭帽男人,惡趣味十足地看對方的反應。 老頭帽男人背上唰地冒了層冷汗,似乎是在為自己的偽裝即將被拆穿而感到慌張。 不過正是因為謝柏沅的這句“鳥語,聽不懂”,那位向他們問話的村民意識到了這幾人的身份,立刻切換了語言,操著一口口音獨特的普通話向眾人問候道:“你們就是來找村長的客人們嗎?” 宮學峰齜著牙笑得一臉傻氣,果斷應下:“對,我們是。” 他身後眾人:“……”是什麽是? 方裏笑了笑沒說話,這種有故事背景的副本,通常確實會上來就給人安排一些莫名其妙的身份。 那位村民也咧嘴笑了,他黝黑的皮膚看上去並不大像是黃種人:“那你們跟著我,我帶你們去找村長。” 行走在道路上,方裏才發現,這個村莊似乎在外麵拋頭露麵的全是男性,一個女性也沒看見。 那名帶路的村民似乎注意到他打量四周的視線,偏過頭詢問他有什麽問題。 方裏說:“我的問題可能有些唐突……隻不過似乎從進村開始都沒看見過女性?” 對方笑了笑,不甚在意地解釋道:“我們這裏男丁興旺,女性很少,平時都在家中受家族庇佑,並不輕易出門。” 這倒是和方裏想的不大一樣,他想到的是在一部分地區和民族那裏,男女地位相差很大,社會規定了女人不能拋頭露麵。 雖然都是木質的房屋,但村長的家明顯要豪華高大一些。 這是一座院落,外麵的圍牆是用土磚砌成的,裏麵的主建築物是常見的吊腳樓。 村長長得和村裏其他人不大一樣,看上去並不像是亞洲人。臉型上寬下窄,鼻梁高挺,嘴唇較寬厚。 見到他們,村長的表情像是見到了期待許久的老熟人,熱情地擁了上來,招呼道:“我的客人們,歡迎你們的到來,我已經等後續久了。” 宮學峰被同伴拱了拱,主動站出來打聽道:“那個……我們是來做什麽的?” 村長看上去有些驚訝:“你們忘記我們的約定了嗎?我花了兩萬元才將你們請來,幫我們度過這個新年呀!” 眾人:“……”這次的副本,要求他們陪人過新年? 村長的普通話也不熟練,而且一些用詞和語氣十分浮誇。 在磕磕巴巴的交談中,方裏得知,他們這群人原來還是一群大學生,跑到當地來旅遊,說想體會最真實的人文風情。 正好到了年底,村子裏人手不夠用,村長花了兩萬,請來這二十個年輕人幫著處理村裏的一些瑣事。 “你們比約定的時間遲到了兩天。”村長表情嚴肅,“需要你們做的事情有很多,不過今天已經很晚了,諸位先休息一晚,我已經給你們安排好了住處,看你們身上的行李也不少,現在先帶你們過去放放行李。” 眾人紛紛點頭。 和村長交談時,方裏總覺得有一股若有若無的視線在盯著自己。 他的感知向來靈敏,在那股視線重新出現的時候,他朝那個方向看了過去。 在院子裏,有座矮腳小樓,窗戶緊閉著。 而在那矮腳小樓的門後麵,有個佝僂著背的瘦小老太死死地盯著他們這邊。 村長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那位是我的母親,她很少見外人,所以有些失禮,讓你們見笑了。”第117章 時間表 那駝背老太的眼神確實令人很不舒服。 她看向他們的眼神,似乎充滿了警惕和戒備。 她的模樣也很奇怪,應該說是……很違和。臉龐像是幹枯了的樹皮,卻有一頭烏黑順滑的長發。 這種強烈的違和感使幾人心中升起了一絲疑惑。 可村長緊隨其後的解釋,又使宮學峰等人內心的疑慮打消了很多。 這種偏遠的小村落,四周綿延的高山完全隔絕了村民與外界大城市的接觸跟交流,看到他們齊刷刷二十個外鄉人出現在自家院子裏,有些戒備也很正常,這合情合理。 不,不是這樣的。 那眼神不僅僅是對外鄉人的警惕和戒備,應該還包含了別的什麽,隻是隱藏得很深。 方裏等人跟在大部隊後麵,走出村長家的院子前,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身後。 駝背老太已經收回了視線,撩起自家的門簾,走了進去。 在她撩起門簾的刹那,方裏依稀看見屋子裏似乎有張黑白照片一閃而過。 村長帶著他們來到了安排好的住處。 這裏位於村莊西邊,所有的房屋都建在一處院子裏,每間屋子都很小,屋內隻夠放一張床和一張小桌子,吊腳小樓的數量倒是很多,方裏數了數,發現不多不少正好二十間。 “你們這幾天隻管悶頭做事就好,我雇了你們七天時間,這七天內,照著屋子裏的日程表活動。其他時間除非通過我的批準,否則不要擅自離開院子行動。”這裏的太陽落山後,氣溫驟降,村長說話的時候嘴巴裏往外吐著白氣,使人看不清他說話時的神情。 村長叮囑了他們幾個注意事項,臨走前又補了句:“如果有人對你們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胡話,不用搭理。” 方裏敏感地捕捉到信息:“說胡話?” 村長頓了頓,可以看出來上一秒的他略有些緊張,但緊接著他就輕鬆地笑了:“忘了,你們是外地來的,不懂我們這裏的語言。那就直接無視就行了,我們這有幾個老人,年紀大了,這裏就有些……” 村長用手指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意思不言而喻。 村長走後,眾人開始自行分配房屋。 二十間屋子,每人挑一間。 先前的老頭帽男人叫徐伯中,聽到要分配房間,幾乎是立刻,他就和宮學峰商量好,兩人挑了挨在一起的小屋。 這次方裏等人沒再去“多管閑事”。 一次提醒是善意,兩次提醒是好心。 但提醒過兩次後,宮學峰還是一如既往地傻白甜,那麽隻能讓他吃點虧才能長記性。 方裏三人選好了各自的小屋,屋子裏的小桌子上已經擺放好了一盤饃饃和一杯溫熱的羊奶。 這應該為他們準備的晚餐,雖然不知道是誰準備的,方裏端起來聞了聞,確認沒什麽問題後三下五除二就盤子裏的食物消滅了個幹淨。 填飽肚子後,他才注意到牆上釘著一張紙。 方裏擦了擦手,將紙取下來,發現上麵寫的是為他們製定的時間表。 “早上七點半到九點半,清洗村民送來的物品。 九點半到十二點,為村民準備午餐。 十二點到下午一點半,休息時間。 一點半到四點,編竹筐。 四點到六點,為村民準備晚餐。 六點到七點半,休息時間。 下午七點半日落。 七點半之後,自由安排時間,如有需要,另行調整。 請嚴格遵守時間表進行活動。” 最後那一行小字,像是在暗示著什麽。 方裏下意識想掏出手機查看時間。 可就是這一下,他發現自己兜裏空蕩蕩的,手機不知道什麽時候丟了。 方裏擰起了眉,手機丟了的問題可大可小。他帶手機進副本,大部分時間是玩一些單機遊戲消磨時間,但在關鍵時刻或者某些場合,手機可以用來采集、記錄信息。 就比如眼下,時間表上明確標注著:請嚴格遵守時間安排。 他需要手機方便隨時查看時間,手機卻丟了。好在方裏想起,謝柏沅手腕上是戴著手表的。 這吊腳小樓雖然空間狹窄又逼仄,睡在裏麵像是睡在望塔裏。 不過麻雀雖小五髒俱全,兩側的牆壁上都設立了一扇小窗。 方裏透過小窗向外看,按照時間表上來看,村長領他們過來的時候,剛過七點半,太陽落山,夜幕降臨。 現在應該還沒過八點半才對……可是外麵已經看不見一絲燈光。 整個村子的人都睡了,包括謝柏沅在內的十九位乘客。 他的內心閃過疑慮,但還沒來得及捕捉,整個人就被困意籠罩。 半夜,某間吊腳小樓亮著燈,從牆上的投影來看,這間屋子裏竟是有兩個人。 這兩位一男一女,是一對情侶。比較特殊的是。他們是唯二真正應該進入一號車廂的乘客。 和這次趁亂跑上一號車廂的那些人不同,他們兩人的警戒心很高,不會輕易被安全的表象迷惑,因此在分配房間的同時,兩人就約定好了今天晚上不能同時睡著,輪流守夜。 其實使他們不安的還有一樣東西,那就是村口的男性石像。 其他人或許分辨不出來,作為情侶,他們對彼此的身體卻是再熟悉不過。 女人在看到石像的瞬間就發現那座男性石像像極了自己的男朋友。 雖然看不清臉,雖然石像的頭埋在包廂裏,他們看不清臉,但是身材確確實實是她的男朋友。 這並不是一個好的預兆,甚至就因為這個,他們一晚上沒敢熄燈。 女人叫童芷若,她有些焦急地詢問道:“我們現在應該怎麽辦?需不需要把石像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