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少年都不搭理自己了,趙淺側著頭:“找什麽?”  “剛才捉到了一隻兔子,被你嚇跑了。”  趙淺皺著眉頭:“哪裏有什麽兔子。”  周哥兒拽了他一把,讓他也跟著找,黑漆漆一片,兩人在灌木叢裏鑽了好一會兒也沒找到剛才的兔子,雪越下越大,趙淺便不想動了。  “少雨,有雪落進我脖子裏了,你來幫我拿出來一下。”  周哥兒直起腰板兒,看他扭著脖子動了動去,就像動作不便的笨熊一樣,無奈的過去:“落在前邊還是後麵了?”  趙淺蹲下身,指了指後背。  周哥兒從他衣領把手伸進去,皮膚發出的熱度從手上傳到了臉上,他頓住了手,不敢繼續再摸下去。  “怎麽了?摸到沒?”  他別開目光:“沒。”  “那快點啊。”  他硬著頭皮又繼續摸了幾下,除了摸到趙淺強健的軀體以外,暖烘烘的後背很幹燥,連點汗水都沒有,哪裏來的雪。  “已經化了。”他連忙把手給收了回去。  趙淺低頭笑了一聲,倏忽間一把將周哥兒抱住,周哥兒失去重心往前撲,把蹲在地上的他推到了雪地上。  他抱著嚇了一跳的少年不鬆手,在他耳邊輕聲道:“怎麽樣,趙哥的身材不錯吧?”  周哥兒掙紮著要爬起來,有些氣:“騙我!”  “好了,別生氣,我們不找兔子回去了吧,明天趙哥再去給你捉一個。”趙淺哄道。  周哥兒壓在他的身上,不敢看他的臉,悶悶道:“你先讓我起來。”  “你怕什麽,睡地上的是我。”  “那你就在地上多滾一會兒吧,到時候衣服弄髒了我可不給你洗。”  “好好好,起來。”媳婦兒都發話了,他隻得把手鬆開,周哥兒連忙爬起,繼而他又伸出手,看著背對他的人:“拉我一把啊。”  周哥兒拍了拍身上的雪,不情願的去拉像個無賴一樣躺在地上的人。  趙淺借著他的力道爬了起來,遂又發力將人摟進懷裏:“我們每天都像這樣單獨在一起就好了。”第34章   除夕夜一過, 便是第二年的頭一天。  山上連下了幾天的雪,空曠地帶鋪上了厚厚的積雪, 為了安全著想, 這幾日大夥兒都沒有出去勞作。  趁著山洞外頭寒風淩冽, 大夥兒都還沒有起來時, 趙淺早早叫著周哥兒一起出了門。  兩人一起到河邊,河麵上已經有了一層薄冰,他用鐮刀敲了個洞,底下的水還在流動。  “要捉魚嗎?”周哥兒伸長脖子望著他把冰塊敲的越來越爛。  趙淺扔了一個桶給他:“把河水裝在桶裏。”  周哥兒依照他的話裝了起來,他把裝了大半桶的水提上岸,冬天天氣冷,把水裝起來放上一夜,第二天就會變成大冰塊兒,他想趁著冬日多儲存些冰塊兒, 到時候把冰塊敲成碎碎就可以把海魚儲存的更久一些,保持魚的新鮮。  其實從下雪的時候他就開始準備了, 這時候空間裏已經有二十幾塊大冰塊。  之前他把海魚放在空間裏的時候, 放了一個多月海魚照樣活蹦亂跳,他便隱隱猜測空間不僅可以儲存東西,而且還可以保持所儲之物原本的形態, 為了試驗,他把冰塊放了進去, 果不其然, 這麽多天過去了, 冰塊兒沒有任何的變動,而今兒才讓周哥兒一起,就是為了不白忙活一場。  周哥兒聽完後,便趕快忙起來,其實也廢不了多少點功夫,畢竟就打水那麽一會兒,隨後把水桶放在隱秘一點的地方,避免大家看見就成了。  “就拿了三個桶出來,存不了多少點冰塊啊。”水打完後,周哥兒道。  “夜裏我等大家都睡了就把桶全拿出來,第二天再大家起來前把桶放回去,要是白天都拿出來了,他們會懷疑的。”  周哥兒歎了口氣,也知道空間的事情沒有辦法讓別人知道。  兩人站在河岸邊上,閑著也沒事兒,周哥兒從腰上摸出個彈弓,這是前幾天在山洞裏無事的時候做成的。  趙淺瞧著彈弓還做的挺精致,招了招手:“來,讓趙哥給你露兩手。”  周哥兒看了他一眼,見他自信滿滿的樣子,於是從地上撿了幾顆石子,把彈弓和石子一起遞給他。  趙淺把石子按在彈弓上,往上對著枯樹上蹲著的一隻麻雀,微微眯起眼睛,驀地鬆手,石子飛出去。  麻雀唧唧嘰一陣叫聲,穩穩當當站在原地,垂著眼皮看著跳起來的趙淺,鳥沒打到,倒是把積在樹枝上的雪打落了下來,蓋了兩人一頭,落了一脖子。  趙淺抖了抖身上的雪花,幹咳了一聲:“剛剛發手太快了,失誤,趙哥很厲害的。”  周哥兒抓出脖子裏落的雪花,悻悻笑了一聲,重新遞了一顆石子過去,趙哥不偏不倚又打在了雪上,兩人驚呼一聲,趕緊跑開。  隨後,周哥兒又遞了一顆石子過去………  再遞了一顆石子過去………  “趙哥,算了吧,樹上的雪都被你打下來了。”鳥卻還站在原地。  後麵的話他沒有說,怕傷著很厲害的趙哥的自尊。  趙淺呼了口氣,臉不紅心不跳:“最後再給我一顆石子。”  周哥兒攤開手掌,空空如也,一把石子都沒了,這時候一直垂著眼皮的麻雀忽然從樹枝上飛了出來,徑直飛向趙淺,在他頭頂時稍作停留了片刻。  趙淺仰著頭看著鳥飛行的路線,一坨猝不及防的鳥屎落在了他的額頭上,他抖著手摸了一下,還是熱乎的!  “該死的麻雀!”  麻雀唧唧嘰叫了幾聲,歡快的撲著翅膀繼續往前飛,周哥兒從趙淺手裏拿過彈弓,隨手撿起顆石子,伸手彈過去,正得意著的麻雀像沒了風的風箏,直線落地。  周哥兒連忙跑過去,把打中的鳥撿過來遞給趙淺。  趙淺拎著還沒半個手掌大的麻雀,心情有些複雜,為了挽回已經不存在的尊嚴,他義正言辭道:“少雨,你也太調皮了。”  “什麽?”  “若不是經常拿彈弓打鳥,怎麽一下子就打著了。”  周哥兒收了彈弓,搖了搖頭:“大概是那隻麻雀太笨了。”  趙淺眉心一跳,它笨會在我頭頂拉屎?這臭小子分明是想說他笨。  他憤憤到河邊去洗臉,然後對周哥兒道:“彈弓給我。”  周哥兒睜大眸子:“還要打?”  他沒說話,等著狐疑的少年把彈弓給他時,他嚴肅的揣到了自己兜裏:“沒收,這麽危險的東西以後別玩兒了。”  周哥兒沒想到趙淺竟然這麽無賴,他不滿道:“趙哥!”  趙淺揚起眉毛:“嗯。”  “回去了。”  ……  冬天過後,初春的風吹來時,令人驚喜的是山腰上的海水往後退了,一直退到了昔日的村莊,被泡了幾個月的土地非常的軟,海水去了後全是些稀泥漿子。  海水是一夜間退去的,於是這一帶水域上的魚蝦海貨都還沒來得及跑回深海裏,這時候退潮的地方有很多海貨擱淺在岸上。  村民們歡呼著把山洞裏所有能拿的家夥全部拿上,男女老少全部出動去撿海貨。  趙淺提著木桶,先是撿了些螃蟹,隨後發現了許多的生蠔,這玩意兒看起來就像灰多白少的石頭一樣,肉不是很多,可是殼兒大,他還沒有撿幾個,小木桶就裝的差不多了。  “趙哥,你撿它幹什麽,肉少又占地兒,吃的人不多,不好賣。”周哥兒挽著褲腳,他撿了小半桶的海蝦。  趙淺又撿起一個生蠔,肉是少了點兒,但是富含蛋白質,還很鮮美,吃的法子可多了,簡直是不識貨。  他沒有解釋那麽多,道:“這些都要撿回去啊,不然擱淺在這裏時間一久沒有水死了多可惜。”  周哥兒點點頭,上岸去拿了個漁網:“那你用漁網裝吧,反正暫時不用水也死不了。”  他連忙接過來,把水桶裏的生蠔倒進漁網裏,空出來的桶給周哥兒,繼續弓著腰撿生蠔。  聽周哥兒說,漁村不怎麽拿生蠔去賣,所以物產挺豐富的,看著些生蠔的年份有些也挺久的,個兒大,他沿著殼子邊的縫隙撬開了一個,嫩白的肉很大一塊兒,比想象中肥多了,就著生,他吃了一個,嚐著很鮮,但是一般人可能吃不住這個味兒。  吃了一個後,他撿生蠔的速度更快了,要是以後開家小店,烤烤生蠔賣也不錯。  山腰到村莊還是很大一片地方,怕海岸上的海貨沒水久了會死,大夥兒幾乎是廢寢忘食的在撿海貨,滿目望去,也隻有趙淺一個人在撿生蠔,鄉親們都忙活著,勸了兩句不聽後也沒人管他了。  沒人管的下場就是黃昏大夥兒收活兒了,帶著海貨往山上去時,趙淺拖著一大漁網的生蠔,沒人肯搭把手,也隻有周哥兒一個人肯幫著倔驢一樣的趙哥抬重量驚人的生蠔。  趙淺插著腰,擦了擦汗水,瞧周哥兒也疲乏了,他道:“要不咱們直接把生蠔放進空間裏吧。”  周哥兒四處望了望,大夥兒都走到前頭去了,趙淺撿的生蠔可不止一個漁網裝的,還有好幾個在山腳下。  “把山腳下的放進去,這個我們抬回去吧。”反正大夥也不怎麽關心趙哥撿的生蠔,抬回去一個,在大家麵前晃晃,做做樣子就好了。  趙淺拍了拍周哥兒的頭:“真聰明。”  兩人把生蠔抬回去後,休整了好一會兒後,胡三兒挽著袖子要下山的樣子,見兩人卻沒有要再次下山:“你們的蠔都拿上來了嗎?”  趙淺裝作很累的樣子:“跑了幾趟,總算是拿完了。”  胡三兒笑道:“還真快,我說下去幫你拿一個!”  他指了指山洞裏堆著的海貨:“你瞧瞧,大家都撿的啥,你偏要撿些石頭拿回來。”  趙淺擺了擺手:“蘿卜青菜各有所愛。”  胡三兒無奈的搖了搖頭。  第二天一早,天才蒙蒙亮大夥兒就再次出門了,很久都沒有這麽起早貪黑出門了。  趙淺今兒走的比大家遠些,找了個人少的地兒撿海貨,他躲在角落裏把生蠔直接扔進空間裏,這樣倒是方便了不少,收活兒的時候像模像樣的搬少量的生蠔回去便成了。  如此辛勞了三四天,大夥兒才算是把海貨盡數大大小小收完,點貨的時候,趙淺發現擱淺在岸上的都是些小東西,大點的海魚也就四五條的樣子,多數都是些蝦蟹,盡管如此,大家還是很高興,畢竟這可跟天上掉餡餅差不多的好事了,沒有出海,直接撿的海貨。  村長感歎道:“這是海難後上天的補償啊。”  他問趙淺:“這些海貨什麽時候拿去集市賣?”  “不急,可以先把這些海貨養著,咱們現在有吃有喝,當務之急應該是選地兒把房子蓋了。”  村長想想點了頭,已經開春了,這當兒的天很是潮濕,山洞裏也有些濕了,畢竟洞裏不能久居,大夥兒住在一起的時間越長,越能發現其中的不便。  於是趙淺號召村裏的男子去山腰上的頭些的地勢,利用海水砌了個小魚塘,然後盡數把海貨放進去,但是螃蟹會打洞,在簡陋的條件下是養不住的,趙淺便讓大家日常或蒸著或煮來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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