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嚓。


    哢嚓哢嚓哢嚓哢嚓哢嚓哢嚓哢嚓哢嚓哢嚓哢嚓哢嚓哢嚓哢嚓哢嚓哢嚓哢嚓哢嚓哢嚓哢嚓哢嚓哢嚓哢嚓哢嚓哢嚓哢嚓哢嚓哢嚓哢嚓哢嚓哢嚓哢嚓哢嚓哢嚓哢嚓哢嚓哢嚓哢嚓哢嚓哢嚓哢嚓哢嚓哢嚓哢嚓哢嚓哢嚓哢嚓哢嚓哢嚓哢嚓哢嚓哢嚓……


    五十星,紐加哥,紐加哥第二醫院,十二月三日,夜晚。


    湯姆·德勒爾的搶救已經結束了,很幸運,也很慶幸,助手醫生長舒出一口氣,起碼自己是不用擔心自己的問題了,他又不由想起了科芬先生那樣的精湛技藝,哪怕是已經成為了第二醫院的真正管理者,科芬先生作為醫生的技術還是如此令人敬佩啊。


    不過,即便手術已經成功了,助手醫生也不敢這麽快出去,畢竟,此時的湯姆·德勒爾還在麻藥的勁頭之中,而且還不能夠確保手術有沒有什麽失誤的地方,再放一會兒吧,如果再過一會兒湯姆·德勒爾確實沒有什麽問題,再轉移到重症監護室之中。


    湯姆·德勒爾此時的狀況並不好,他身上被燒傷的地方太多了,多到幾乎可以宣判死刑,也不知道科芬醫生到底是怎麽做到的,怎麽樣才使得這本應該瀕死的人回到生的天平這一端,這樣的手術水平,或許放在整個五十星都是獨一檔吧。


    “生命體征還正常嗎?”出於習慣,助手醫生向一旁問了句。


    “微弱,但在正常範圍內。”一直盯著儀器屏幕的麻醉醫師立馬回答道,“是不是可以轉移出去了?距離麻藥過還有一段時間,總不能一直待在這裏,湯姆先生現在需要的是一個衛生安全的環境,對了,房間已經準備好了嗎?”


    “半小時前已經去準備了,算時間的話,現在應該已經差不多了。”一旁的二助接過話來,“不過科芬先生現在還沒回來,不應該先去詢問一下科芬先生的意見嗎?”


    “科芬先生離開的時候已經囑咐過了。”助手醫生伸了個懶腰,“那就差不多了吧,把湯姆先生送到病房裏麵,論看護能力的話還是讓專業的那幾位來,比如萊莎女士,我記得萊莎女士又是這個月的最佳看護吧?”


    “德勒爾家族應該會有專門的看護過來,行了,這些不是我們能夠思考的。”麻醉醫師看了一眼旁邊的窗戶,他是知道的,在這一麵窗戶外,是德勒爾家族的人,當然了,在手術室之中是看不到手術室之外的事物的,這一間手術室以往都是作為觀摩室進行使用的,而現在,卻成為了讓那些家族的人進行‘監視’的地方。


    德勒爾家族的人已經來了嗎?還是休伯倫家族的人?


    不要想這件事了,這不是他應該思考的事情家族的事情和他沒有關係,他要做的也隻是作為一個麻醉醫師的工作,保證接受手術的人不會在手術的過程之中感受到疼痛感,既然屬於自己的工作已經結束了,就讓下一個階段的人來接手下一個階段的部分。


    哢嚓。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麻醉醫師揉了揉自己的耳朵,總感覺好像聽見了什麽聲音,應該是這幾天過於勞累出現了幻聽吧,看來今天得回家好好睡一覺了,然後再請一天的假期,好好放鬆休息一下,不過從剛才開始就一直聽見外麵好像有什麽吵嚷的聲音,也不知道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難不成是傷者的家屬鬧了起來?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簡單整理了一下,病床上的湯姆·德勒爾就被推了出來。


    湯姆·德勒爾現在的模樣可不怎麽好看,身上絕大多數地方都被紗布蓋了起來,為了避免傷口的惡化,這些部分都已經做好了處理,這也就意味著此時的湯姆·德勒爾已經不能被看出湯姆的模樣了,他的身上就沒有一處完好無損的地方。


    ——-於是故事就被改變了,本不應該發生的事情發生,本應該持續的故事無法持續,被改變過程的故事將會出現另外的可能性,在齒輪的轉動的那一刻開始,一切都將會變得不同,已經結束的部分不會結束,新的分支又將在這一刻開始流轉。


    “所以我才說‘啟示錄’很煩人啊……總是能夠記錄到我不想被記錄到的部分,它的規則實在是太難纏了。”齒輪有些懊惱地揉了揉自己的頭,人類的軀體就是有這一點不好,思維太容易暴露出來了,在啟示錄的麵前,這種腦海之中的言語根本得不到任何防護。


    算了,反正已經發生的事情就已經發生了,哪怕被啟示錄記錄了下來也不要緊,現在那個‘魔女’還在應付著啟示錄所記錄的某一日,哪怕現在這裏發生的一切被記錄下來,也不會影響到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於是,齒輪轉動了。”


    齒輪這麽說著,在故事的節點進行了一次撥弄,將故事的走向進行改寫,首先,提取出當前節點可用的部分,諸如空遊獨舞、紅桃j、紙盒子、屍體、邦尼·科芬、湯姆·德勒爾之類的名字,隨後,再從這些可用部分之中進行順序上的改變,讓相隔甚遠的名字彼此交纏,從已有的可能性之中分離出新的可能,這就是齒輪。


    “隻是沒想到海倫娜居然這麽沒有用……是因為作為人時候的仇恨太強了,以至於扭曲之後依舊保持著複仇的念想嗎?”


    一截齒輪在地麵上露了出來,隨後轉動,齒輪的一段是故事的節點,另一端,是維係起來的名,這是屬於齒輪的權能,在這個世界之中,這就是她隨時可以做到的事情,可惜齒輪並沒有什麽信徒,所以不會有人為她念出一段禱告詞,不過不要緊,這段禱告詞總會有出現的那一天,因為故事是可以改變的。


    旋律,敘述詩,基石,構成,機械,轉軸,節點,可能性……齒輪上銘刻的文字隨著齒輪的轉動而變得模糊,這個節點所創造出來的可能性正因齒輪而運作。


    ——以此,來讓終止的部分繼續。


    “湯姆·德勒爾先生的狀況依舊不是很好,我們維持住了他的生命體征,並且對他進行了第一次的手術救治,接下來需要觀察一段時間,確定這次手術後他的恢複情況,並以此來安排接下來的治療過程。”


    助理醫生正在給凱瑟琳·德勒爾說明湯姆·德勒爾的狀況,即便是已經四十多歲的助理醫生,在麵對著凱瑟琳的時候心裏也不自覺地沒有底氣,怎麽說呢,站在凱瑟琳麵前的時候,就很自然地覺得自己低了一層。


    “你們是專業的,所以一切交由你們來就好。”凱瑟琳·德勒爾說,她盡可能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和善一些,“當然,如果有什麽需要我們配合的地方也可以隨時說出來,如果是我們能夠做到的,我們一定盡力。”


    這裏的我們當然指的是德勒爾家族,這句話讓助理醫生感到了些許的安心,自然,自然是這樣子的,德勒爾家族又不是什麽不講理的家族,有德勒爾先生在,德勒爾家族就是可信任的,可以依靠的,於是,助理醫生便開始跟凱瑟琳介紹接下來對湯姆的治療方案,雖說紐加哥第二醫院的技術很高端,但湯姆這樣的傷勢也可以說是能夠寫入到教科書之中的案例,在這樣的傷勢下還能夠活下來,該說是幸運,還是不幸呢?


    就在助理醫生和凱瑟琳交流的時候,湯姆·德勒爾被推入到了重症病房裏麵,此時的病房之中隻有一個人,瓦倫納·休伯倫,當然了,瓦倫納·休伯倫也不是就這麽停留在病房之中,他的身上披了一層薄膜,這是一種防護性的包裹物,防止瓦倫納身上的細菌或是別的什麽汙染了病房的環境。


    對此,瓦倫納沒有拒絕,他沒有拒絕的可能,他身上的衣服還是在酒吧時候的服裝,上麵充斥著各種酒精的味道,還有胭脂的味道,按理來說,他應該會回去洗個澡,換一身衣服,隻是現在他不敢,卡特琳娜女士肯定已經知道了這裏發生的事情,如果在這個時候回去,必然會被禁足在休伯倫家之中,算了……算了。


    這裏的狀況也不好解釋啊,這已經不在自己能夠應付的狀況之中了……


    “哎,你說這都是什麽事啊……”瓦倫納看著病床上被包裹起來的湯姆·德勒爾,“早知道今天就不和你一起出來的,現在搞成這個樣子,到時候估計又是麻煩事一堆,怎麽辦啊……湯姆,你要是聽得見的話,就趕緊好起來吧,這樣,你要是早點好起來的話,我就……我就把你一直說想開的那瓶酒給你開了……”


    瓦倫納·休伯倫歎了口氣,他確實很迷茫,他坐在地上,這個成年男性宛若一個還未長大的孩子一樣,推卸著一切責任。


    在他看不見的角落,屬於湯姆·德勒爾的手指動了動,上麵纏繞著一縷藍色的熒光,好似深海之中的一抹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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