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那時腦波還不太穩定,隨時會陷入休眠狀態。”沒想到霍景傷搖了搖頭。 “你在的話會不會救他?”亞菲爾低下頭,看著男人的臉。其實是想知道這個問題,對於自己不了解的問題,智理型數據體總是有旺盛的好奇心。 此時兩個人的鼻尖幾乎碰在一起,霍景傷突然伸出手勾住亞菲爾脖子。亞菲爾不知道男人為什麽突然變臉,立刻向後縮身體。但力量顯然不是對手,被男人緊緊地攬在胸前。 “你想知道的都在這個腦子裏,自己看吧,我知道你有這個能力。”霍景傷把手放在亞菲爾的額頭,解除了自己的腦波限製。 亞菲爾對於這個千載難逢的幾乎有些遲疑,但他是個收集數據癖,當然不會放過這次機會。 男人的大腦中記憶和普通人類完全不同,人類大腦對於一件事的記錄總是不可信的,他們會根據自己對事情的喜惡給這件事添上濃重的感情色彩。 例如當你討厭一個人的時候即使他在笑,在你腦中記憶的這個情景裏這個人也在陰笑或冷笑;情人眼裏的另一半總是完美的即使他在別人眼裏是一個惡棍。 但是男人大腦記憶不像其他人一樣被太多的情感支配,一切情景卻真實的展現了一切。 過了僅僅十秒左右,亞菲爾就把頭抬了起來。 “他是個特殊的實驗體,獨立意識非常強,我們作為記錄員根本不能影響他的任何決定。所以他算是個優秀的個體。”霍景傷知道他看到了一切。 “可惜,他自己決定了自己的命運,結果自取滅亡。”不知道為什麽,亞菲爾對這個胡醒很不喜歡,愛屋及烏的效果一點也沒在他身上體現。 “這不是很好麽?隻有不確定的事物才是值得去回憶的。”霍景傷似乎想到了什麽,聲音變得很輕。 “所以你對胡醒的記憶帶了感情,還為他保護弟弟?”亞菲爾的語氣變得格外的冷。 “是這樣麽?或許他是我接觸的第一個不是目標的人類吧!所以結論是:當時我在的話,會去救他。”男人閉著眼睛說完這句話卻發現亞菲爾已經從窗子躍出去了。 “外星人都是這個樣子的麽?地球應該危險不大。”霍景傷看著還在晃蕩的窗子自言自語道,露出了今天第二個微笑,卻有些苦澀。 亞菲爾卻因為看到了那些往事一點也不舒服,那讓他的每一組數據絲都躁動得難受。 不像是因為違背法則受到懲罰的灼燒感,也不是在星球地下城分裂進化時的撕裂感,事實上亞菲爾無法知道這種感受是什麽,總之就是不舒服。 他來到白鷗島一處懸崖上,明知道這樣會受傷還是跳了下去,但是落進冰冷的海水裏那種感覺一點也沒有消失。 “啊———”亞菲爾朝著大海大叫一聲,然後一頭紮進水裏,像條要擺脫漁網的魚。 男人的那些記憶片段裏根本就沒有他的存在,亞菲爾很想拉著男人的衣領朝他大吼,難道我沒有資格做你的敵人麽? 可在亞菲爾的戰略數據庫裏對男人的重視程度已經高於那些外星臭蟲了,這讓他十分不平衡。 放鬆身體,亞菲爾隨著海流沉入海裏,可數據中心依然修複不了這股突如其來的傷害。這是他來地球以來最糟糕的一次記憶掃麵了。 和他這個boss比起來,孫白刀這幾天過的就滋潤了,他幾乎已經忘了自己不是地球人。 整個心思都放在了蘇加法蒂尼身上,他覺得自己是個最幸福的人了。雖然自從那一晚後少校再也不主動和他交歡,孫白刀也不敢像以前一樣霸王硬上弓,但隻要呆在少校身邊他就覺得滿足了。 “你們明天就要進行團體賽了麽?”少校喝著茶,向站在身邊的孫白刀問。 “對,我們的隊伍可厲害了。一定拿冠軍。”孫白刀朝少校微笑。臉上像開了朵太陽花。 “別輕敵,明天的團體賽你們就會對上翡翠公國的本土隊伍了,他們一生下來就是戰士。”蘇加厭惡地把臉扭過去不去看他,想那天是自己瘋了才會和他發生關係。 “一定,我保證,那我能親親你麽?”孫白刀一把抓住蘇加的手,眼裏充滿了渴望,作為數據體,他的本能就是忠實於自己的欲望,從不掩飾。 蘇加本來想拒絕,但是想到比賽的事還是點了點頭。 孫白刀獲得特許,努力控製自己的行為,小心翼翼地吻了吻少校的唇,但停了幾秒就放開了他。 “我還有訓練,我先走了。”孫白刀獲得了巨大的滿足,高高興興地走了。 蘇加看著他走出去,用雪白的手帕狠狠地擦了自己的嘴唇,然後把手帕丟進垃圾桶。 胡覺坐在桌子上高興地吃著聶星做的麵。以前她到自己家的時候自己就吃過,味道很特別,讓人一聞就流口水。 “慢點吃,我做了很多。”聶星笑了笑,拍拍青年的肩膀。 “姐,你不用每天都給我送麵吃,其實我們運動員食堂的夥食還行,不用這麽麻煩的。”胡覺雖然這麽說,可是聶星做的麵實在是太好吃了,他還真有點舍不得。 “現在你可是我們國家的大英雄,麵姐還是管夠的。”聶星隨手又給青年盛了一碗。 “大使那邊真的決定讓我們這個隊上最後團體比賽?”胡覺吃完問聶星,他沒有想到孫白刀帶出來的人實力會那麽強。 “除了你們還有誰啊,正式的代表隊,現在就剩下隊長一個人在死撐,其他人的傷都很嚴重,根本參加不了比賽。”聶星一邊收拾一邊說。 “可是我對贏比賽還是沒有把握,翡翠公國的隊伍我們一次都沒有遇見過,我聽說其他國家的隊伍,遇見他們根本就擋不過一回合。”雖然胡覺自從參加射擊比賽以來就從來沒有敗過,但是他沒有輕敵。 “你果然成熟多了,怎麽那個女孩子沒來看你麽?”聶星笑著問。 “他……不是女孩子。所以我們是不可能的。”胡覺認為不能騙聶星了,今天一口氣把心裏的話說了出來。 晚上躺在床上,胡覺腦子裏有明天比賽的事,也有對亞菲爾的擔心。他知道青年就住在聖臨塔裏,可是每次要去找又怕見到他厭惡的神情,今天自己和聶星坦白後,聶星的話讓他想了很久。 她說:你怎麽知道他不喜歡你呢?可是胡覺沒有勇氣去試。 就在他反反複複睡不著的時候,宿舍的門突然發出異響。 胡覺警覺地坐了起來,拿著槍慢慢走到門邊,看到門口站著一個渾身濕漉漉的的人。 “亞菲爾?!”胡覺連忙把人拉進屋裏,拿毛巾就要給亞菲爾擦臉。 “你怎麽——”這句話還沒有說完,胡覺的手就被亞菲爾拉住了。胡覺一皺眉,因為他的力度非常大,幾乎要把指甲抓進他的肉裏。 “我很不舒服。”亞菲爾抓著胡覺的胳膊說道。聲音悶悶的,有些沙啞。 “這種天氣你去遊泳,傻了吧你?”胡覺說完把亞菲爾的手掰開,仔細地幫他擦著頭。 “把濕衣服脫了,去浴室洗個熱水澡,我幫你煮點東西吃。”胡覺一把將亞菲爾推進浴室,自己走進廚房,好在剛剛聶星做的麵還有一些,打算加熱給亞菲爾。 對於亞菲爾突然來找自己這件事,胡覺非常高興,幹活也不由得輕快了很多。 浴室裏的亞菲爾依然不舒服,熱水從頭上淋下來讓他的情況更糟。他本身是數據體,實際上冷血動物,熱水對他的幫助不大。 自暴自棄地把沾著海水腥味兒的上衣脫掉,亞菲爾從浴室裏走出來。 正要胡覺也從廚房端著麵出來,看到亞菲爾一下愣住了,心跳猛地加快了很多。 青年黑色的短發緊緊貼在他的額頭,不斷流下來水滴劃過他身體滴落在地板上。 亞菲爾對於任何人類的情緒都是了解的,有些疑惑胡覺對自己居然有欲望。但轉念一想他是自己選中的人,在一起是可以的吧!自己都和那個根本不把自己當回事的人類做了,為什麽不能和喜歡自己的人做呢? 或許之後不舒服的感覺會好一點。 “吃麵,暖暖胃。”胡覺深吸了一口氣,把眼睛轉到別處,亞菲爾走過來,胡覺下意識地退了一步。 “這個東西我不吃。”亞菲爾聞到了肉的味道。 “那那我去給你買些吃的。”胡覺慌亂地把碗放在桌子上,就要出門。 經過亞菲爾身邊時被他拉住了手臂,胡覺的呼吸變得異常急促,停頓幾秒後,一把將亞菲爾推到牆上,帶著終於爆發的恨意凶狠地吻了上去。 第55章 最高級傷害 亞菲爾伸出手抱著青年的頭,慢慢地開始回應他的吻。雖然是第一次,但沒有什麽是治理數據體學不會的。 亞菲爾的順從讓胡覺喜悅莫名,他本來就是正值壯年,懷裏又是自己喜歡的人,欲望一下就被挑了起來。 懷裏的亞菲爾身體熱的像團火,把胡覺的理智也焚燒殆盡,一把將亞菲爾抱起來,幾步走到床前,合身壓了上去。 雖然青年沒有任何這方麵的經驗,但是這種事是不需要教的。 “我們在一起吧!” 拚命壓抑住自己繼續的衝動,胡覺抬起頭,把亞菲爾額前的碎發撫開,看著亞菲爾半眯的眼睛堅定地說。 “好啊!”亞菲爾朝他展顏一笑,伸開了雙臂抱住青年。 胡覺早就被巨大的驚喜淹沒,沒有發覺亞菲爾眼裏的疑惑和笑容背後的艱難。 霍景傷等亞菲爾走後看了看讚布的情況,發現漢子的傷口竟然已經開始愈合了,沒有任何縫線塗抹藥物的痕跡。 “至少他可以在地球上開間醫院了。”霍景傷給讚布仔細地擦了擦臉,這個人也像自己一樣,是被胡有酒在狼窩子裏撿回來的。但是和自己不同,他不是故意被撿到的,他是被父母拋棄在那裏的。 一個隻有七八歲的孩子,被扔在那裏就是在等死。但也沒有辦法,父母再分能養得起也不會用這個辦法,歲萬千把他的父親騙去挖礦,母親靠身體養活三個孩子,他是老大,卻長成了這副樣子,所以最先被拋棄的一定是他。 胡有酒曾和他說過,在狼窩子裏看到這個孩子的時候他正在喝一頭母狼的奶,或許是狼的母性,竟然沒有吃他。這個年頭狼比人還要有人性。 於是胡有酒就把孩子帶了回來,但壩子裏的兄弟的婆娘沒有一個願意養活他,覺得他是個妖怪。 就這樣他一直靠吃剩飯和到穀裏獵野兔子老鼠長到28歲。後來他遇到了霍景傷。 讚布曾在喝酒的時候說過,生他的人事他娘,活他的人是大當家的,讓他活的像個人的是霍景傷,所以他可以把命交給霍景傷。 霍景傷對他說的話並沒有什麽感覺,因為他不是有意的去幫助任何人,隻是他需要留在平西壩子,僅此而已。 但留在這個充滿權力和冷漠人情的世界他必須學會適應,所以他他和周圍的人平易近人,所以他為胡有酒做事從來不計較報酬。 因為那些都不是他想要的。他唯一的念頭就是等待胡醒的弟弟,盡量保護他,那是他對死去人的一個承諾。 他並不知道胡醒的弟弟什麽時候來,作為一個應該沉睡在這裏等待任務的記錄員,霍景傷不能長時間的離開紅穀。 等了三年,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就在那個漫天黃土的下午,他最先看到的卻不是他一直在等的人,而是一個讓他有生以來第一個感到異樣的人。 霍景傷到現在還記得,亞菲爾站在羊群裏皺眉的樣子。 “你隻有在想那個不明生物的時候才會露出剛才的表情麽?n。”女人從身後抱住霍景傷,她的麵具這次沒有被帶來。一頭長發貼在男人背後,臉埋進男人的肩膀。 “這不是你該問的。”霍景傷轉過身把女人拉開。 “這次為什麽還不是我?我等了128年了。”聶星不甘心地再次從身前抱著男人。 “k,我不是一個喜歡廢話的人。”霍景傷毫不留情地推開女人,打開房門。 “我等了你128年,等你有人類的情感。你認識胡醒我很高興,因為他讓你知道了什麽叫做人類友誼,我剛剛一接觸他的時候就知道他有這個本事。” “你說夠了?”霍景傷十分不耐煩地說,似乎一刻也不想見到她。 “你知道你的外星小朋友現在在哪裏麽?你注定除了我不能有別人。”聶星一咬牙,把本不該說的話說了出來。 “你說什麽?”霍景傷一伸手就把女人的揪了過來,一字一字地厲聲道。 他的眼睛立時變成了深褐色,渾身彌漫的殺意,讓還在昏迷中的讚布都不由得動了動。 “我說他們在一起了,你最後還是得不到他。因為你知道他們是彼此喜歡的。”聶星雖然懼怕眼前的男人,但是她此刻的恨意超過了一切。 “滾!”霍景傷聽完聶星的話並沒有再說什麽,放開了他的手。 “你嫉妒了,我們最優秀的記錄員竟然像個普通人類一樣嫉妒了。這簡直是最可怕的笑話。”聶星大笑著摸著自己被勒出紅痕的脖子,語氣充滿了諷刺。 “我不殺你是因為胡醒不想讓你死,雖然我認為你不配!”霍景傷拉開門走了出去,沒再看女人一眼。 霍景傷用常人想象不到的速度越過一條條街道直奔聖臨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