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塔羅斯,你如果再揮舞著你的鉗子,那些人類會更捧場的。” …… 那是,一條幾十米長的深海巨鯨?巨鯨的背上,那折射著陽光的,似乎是一隻大海蟹? 這時,樓衣綾和李羌笛的身後,海族的大長老走了過來,停留在五步以外。 “海神大人,您要等的人,來了!”☆、第四章 見麵 “海神大人,您要等的人來了,是否要馬上召見?” “黑帝斯回來了嗎?”李羌笛回過身,在樓衣綾的茫然迷惑中,神情極為高興。 “走,衣綾,我們先過去。” 被羌笛拉著,樓衣綾最後回頭看了一眼蒂亞維蘭外的情形,頗有點遺憾。 當然,也僅僅隻是一點可惜,在少年的心裏並不算什麽。其實,他很少在意什麽,更是從來沒有對什麽產生過特別的執著,每天過自己的日子,頗為滿意那種平靜的生活,哪怕被人說孤僻冷漠也不在乎。 何須在意別人的看法呢,那又不是他的誰。 跟著羌笛走回蒂亞維蘭,兩人走到這座宮殿式的海上之城中的花園裏坐下,旁邊自有人上前為他們倒上一杯味道醇厚的下午茶。 樓衣綾抬頭看了一眼那倒茶的人,然後淡淡的收回視線。 不過一刻鍾的時間,他和羌笛出去逛了一圈,原先還顯得冷清沒有一個人的宮殿裏突然熱鬧起來,多了來來往往許多的仆人。 看羌笛一臉平靜,沒有任何詫異,他眼簾顫了顫,沒有問。 他相信羌笛! 不多時,在兩人靜靜的喝著茶一邊悠閑的看著花園裏優美的景致的時候,兩個身軀精壯高大的男子從外麵走了進來。 看到他們,走在最前麵的男人笑了起來,加快了腳步。 “羌笛!” “黑帝斯,人帶了嗎?”李羌笛站起身,對著走過來抱住他腰身的男人問道,目光隨之看向男人的身後。 “他來了。” “……伊西絲謨?” 樓衣綾正好奇打量著那個跟羌笛舉止親密的陌生男人,眼角跳了跳,正為兩人的關係而猜測不已的時候,他的耳邊突然想起一個有些遲疑卻帶著莫名激動的低沉聲音。 樓衣綾被嚇了一跳,猛地抬起頭。 他的麵前,不知何時也站了一個男人,正神情奇怪的看著他。 皺了皺眉,樓衣綾的目光看向那邊明顯了解什麽的好友。 隻是,羌笛卻什麽都沒有解釋,隻是微笑著看著他。 “伊西絲謨,你……你還記得我嗎?”看少年的注意力轉移到那邊的人身上,對他全然陌生和疑惑,阿刻羅斯麵無表情的臉終於裂開了一道縫隙,眼神黯然下來,低沉的聲音也透著一絲遲疑。 樓衣綾回過頭來。 “你是誰?”怎麽他一副自己好像認識他的樣子?樓衣綾詫異之下不由認真的打量著麵前這個男人的模樣。然後,他微微睜大了眼睛。 似乎,的確有點熟悉? “……我是阿刻羅斯,您的祭祀!”男人突然單膝跪下,輕輕拉過少年白皙如玉的手,低下頭虔誠的親吻。 “祭祀?”樓衣綾身體僵硬,隻能無意識的念著這個詞,意識卻沒有連接到腦海。 他被麵前這個男人的動作給嚇傻了。 “是的,隻屬於您的祭祀。伊西絲謨,我很高興,你終於醒來。” “醒來……”或許是這個詞終於喚醒了少年發怔的意識,樓衣綾眼一凝,猛地跳起來,一把抽回自己被那個變-態拉著親吻的手,表情甚是不好看。 “你幹什麽!” “伊西絲謨?”阿刻羅斯抬起頭,錯愕的看著突然陰沉下臉的清冷少年。 “羌笛,這個神經病是誰,你找人帶他來幹什麽?” 李羌笛歎息一聲,一臉無奈。他也沒有想到平時看起來麵癱得無情的男人一見麵就給衣綾來了個狠的,額頭有些抽搐。 “衣綾,你反應太大了,他隻是跟你禮貌的打招呼而已,這是貴族的禮儀。” 樓衣綾黑著臉:“羌笛,你說謊從來都不眨眼睛……”你當我是三歲的小孩嗎,當我不了解貴族的禮儀是怎麽樣的?吻手禮,那是對女人使的。 “衣綾,神諾的情況不同,這邊長得矮的,身材瘦削的,都是你這個待遇!” 樓衣綾:這是個什麽樣的世界……☆、第五章 第一次接觸 三千年,是什麽樣的概念? 三千年,又會產生多麽大的變化?時代的步伐,是人怎麽都追不上的。 古時自漢到他曾經所處的時代,也不過才兩千多年的曆史,已經經曆了無數個時代,無數的變革,那麽現在,他所處的世界變得麵目全非,他一點都不認識也不是值得奇怪的事。 當樓衣綾麵無表情的聽完羌笛對他講的大致關於神諾的情況,他已經說不出話來,唯有沉默。 這是個,他全然陌生的時代…… 陸地的麵積除去海外零星的孤島以及分布在海域中的一些群島,隻剩下四大板塊,海域的麵積達到難以想象的程度。人類也不再是過去的人類,他們長相更加的威武雄壯,身體所擁有的力量是以前根本無法想象的。具體的模板,此刻他麵前就有兩個。 在這兩個完全硬漢的襯托下,他跟羌笛的身高真的很值得羞愧。長時間跟他們相處,極容易產生自卑到扭曲的心態。 站在人群中就是被泯滅的對象,這以前他和羌笛還真是從來沒有感受過這種待遇。以前理解不到那些身高矮的人的痛苦,他之後很長一段時間可能都要麵臨這種尷尬的處境了。 這算不算,風水輪流轉? 沉思中的樓衣綾不知道,李羌笛不知道出於什麽心理,對他隱瞞了關於神諾人魚的事。 他怕衣綾才醒來受不了太大的刺激。 所以,知道這裏是未來,知道這裏不僅科技發達,處於機甲時代,就連異能也滿天飛,人類擁有著不同元素力量,動植物也變異到完全不像它祖宗的現實後,樓衣綾心情有些沉重。 他對陌生的環境很迷茫,對未來突然沒有了方向。 在這樣一個他根本不了解的時代,他能夠怎麽做,又該如何活下去? 沒有高學曆,以前學的東西完全沒了用武之地,他從小擬定的計劃顯然不符合這個時代的現狀,他又該怎麽做?羌笛似乎在這邊適應得很好,他的身邊有了一個讓他覺得礙眼的男人,他們之間的友情是否還能夠跟原來一樣? 羌笛已經走在了他的前麵,被留在原地的,依然是他。 漫無目的的走在蒂亞維蘭這片精致到瑰麗的水晶宮殿中,樓衣綾沒有注意到,他的身後,阿刻羅斯一直在十米之外靜靜的注視著他。 羌笛跟著那個叫黑帝斯的男人高高興興的走了,樓衣綾很失落。 同樣是朋友,他跟羌笛四年的感情,怎麽就比不上他初來神諾認識不過一年多的陌生男人呢? 是因為雛鳥情節,當初孤獨的一個人在神諾醒來後同樣彷徨不安,所以對那個男人尤為依賴,還是…… 不自覺的,樓衣綾走出了蒂亞維蘭,站在了高高的階梯上。 他的下麵,是波光粼粼的大海。 大海上,那些海怪依舊興致勃勃,到處橫行。從左邊爬到右邊,從東邊遊到西邊,全然不顧那邊兩艘輪船上那些臉色發白身體隱隱顫抖的人類。 因為結界,人類看不到蒂亞維蘭,但海族們卻是看得見的。注意到蒂亞維蘭上的雪發少年,有幾隻海族搖曳著遊了過來,神情興奮。 “是人類,是人類!” 一隻八腳章魚得瑟著它腳多,第一個從海底浮了上來。 它的眼睛眨了眨,身上的觸手猛地張牙舞爪的伸過來。樓衣綾被嚇了一跳,條件反射的後退一步,撞到了他身後不知何時站在那裏的男人。 他回過頭,剛想道歉,就因看到那人的臉而沉默下來。 是那個叫阿刻羅斯的祭祀! “小心!”男人動作無比自然的把少年護在他的身後,神情凝重,右手搭著腰側的長劍上,渾身緊繃的注視著階梯下麵體型猙獰的章魚。 “是海怪!” 樓衣綾望著麵前足足高了他一個頭,體型一站更是足可以完全遮擋住他的身形的黑衣男人,表情複雜。 這個人,是在保護他? 他們明明根本就沒有什麽關係,連朋友都不是。還是說,這是他身為祭祀的本能? “你退後,到裏麵去,這裏交給我。”男人沒有回頭,特意壓低了聲音。樓衣綾知道,他是對自己說的,可能是怕等會兒跟海怪打起來顧忌不到他,怕他被誤傷。 這一刻,樓衣綾有點小震動。但是,也僅僅隻有那麽一點,最多讓他對這個冷峻的男人有了一絲好感,不再如剛才那般厭惡而已。 麵對危險,如果看到陌生人被海怪圍住了,他是絕對不會去舍命救人的。甚至,對於那些看不清形勢,隻呈個人英雄,盲目正義以為自己命大逞能的人,他反而充滿了嘲諷。 你倒是英雄了,為了救別人死了,但你的家人怎麽辦? 你有沒有想過,當他們聽到你的噩耗時,年老的父母,柔弱的妻兒,沉重的家庭負擔,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苦? 不過此刻,被救的人換成了他,樓衣綾內心一時五味陳雜,甚至連近在眼前的海怪都忘記了。 蒂亞維蘭下,那隻體型龐大的章魚還在往上爬。 階梯下,因為沒有什麽可以使力的東西,那隻章魚便把目光放在了階梯上的兩人身上。 阿刻羅斯眼眸一暗,已然拔出了長劍。 樓衣綾的目光落在男人手裏的劍上,然後左右四顧,也想找一個趁手的武器拿在手裏。可惜,周圍都是水晶構造的建築,根本沒有什麽東西可以拿來防身,更別說等會兒跟章魚近身搏鬥了。 樓衣綾的目光落在旁邊一人環抱的水晶柱子上,考慮著他要不要把它他提起來當武器? 海上,風雪之勢更大。 第二隻章魚接連出現,粗大帶著吸盤的觸手無意間揮舞,本來已經快結了冰的海麵裂了開來。 阿刻羅斯臉色沉重:“去找黑帝斯!” “那你呢?” “我在這裏守著,防止它們從海裏爬上來。這裏是什麽地方我不熟悉,你去找黑帝斯,讓他們有個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