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算了。”李羌笛點了點頭。 阿克托頓時放了心,那邊的烏裏瑟卻大急:“殿下,萬萬不可啊!” 塔羅自一聽到要被送走的眼淚汪汪中瞬間變臉,凶興大發:“老頭兒,不要逼我現原形,啊。 “你已經現了原形,我早就知道你不是個安分的。不行,殿下懷了身孕,一定不能有定時炸彈在身邊潛伏著。我去稟告黑帝斯大人,讓大人抉擇。” “不許去!老頭兒,不許去!”在所有人的目瞪口呆中,塔羅撲過去抱住烏裏瑟的腰。 樓衣綾看著幾乎被老管家拖著走的少年,眼睛跳了跳。 別看老管家頭發都有些白了,但人家老當益壯。繁衍者的身體素質,真不是現在還是根頭芽菜的塔羅能夠拖住的。 他看向同樣抽搐中的羌笛。 “羌笛,我先走了,這個家夥也暫時寄居在我那邊吧。等你胎兒穩了再說。” 說完,他一把拎起塔羅的衣領子,把他拖走了。 阿克托傻眼了,連忙追上去。 “唉,等等啊,塔羅!” “嗚嗚,阿克托,海神陛下,救命啊……”手拚命的在半空中揮舞,卻一點都掙脫不出。 抓著他的雪神大人力道之大,讓他突然有一種半空中被老鷹抓住的小雞的感覺。 “嗚嗚,雪神大人,我錯了,我再也不敢當著您的麵撒潑打滾了。您放了我吧。” 樓衣綾無動於衷,直到出了羌笛的院子很遠,他這才把老實下來一臉鬱悶之色的章魚精交給匆匆趕來的老管家,讓他去應付這精力充沛的孩子。 扔掉了噪音之源,樓衣綾的耳朵總算清靜了。 他一個人沿途準備走回去,沒有注意到他剛才走過的拱門以前並沒有見過,這條路也不是他曾經來過的地方。 直到發現眼前的景物很陌生,樓衣綾這才恍然的站住。 他似乎迷路了。 公爵府邸太大了,他這段時間僅僅記熟悉了從他住的院子到羌笛住的主院之間那條最多經過三條走廊的路。其他的,以他輕微的路癡,如果沒有人帶路,他還不知道要轉到什麽時候。 眼前的園子裁種著滿地的名貴花卉,粉的白的,黃的藍的,姹紫千紅,看得人眼花繚亂。讓他矚目的是,這裏這麽多的品種,他卻僅僅隻認得出最常見的幾種來。其他的,在他的記憶裏,卻是從來沒有過的。 翩躚飛舞的蝴蝶在樓衣綾進來的瞬間,似乎受了驚嚇,紛紛狂舞起來,蹲在花叢中忙碌的花匠驚訝了一下,抬起頭。 樓衣綾穿過花叢中間留出來的小徑,心翼翼盡量不要踩到了。然後,他注意到了背對著他的方向的花匠。 心裏一喜,他繞過去,就準備問一下路。 “哎,老伯,我問一下,這裏……” 聽到身後傳來的衣袍輕輕拂過花叢的聲音,那花匠轉過身來,看向已經很近距離的少年。 樓衣綾在看到那張臉後,頓時吃了一驚,連心裏想問的話也說不出了。 “老公爵閣下?!” “你如”啊,我想起來了,你是那個孩子,黑帝斯媳婦兒的朋友對吧?叫什麽來著?”麥瑟阿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從花叢中站起身來,眉目慈和的看著花叢中衣袂翩躚飄飄欲仙的雪發少年,恍然大悟的拍了一下手。 “樓衣綾,我叫樓衣綾,老公爵閣下!”樓衣綾收斂了臉上的驚色,低眉順眼的回答道。 “衣綾是吧?你也不要叫我老公爵了,聽起來疏離得很,就叫我伯父吧。你是我兒媳婦兒的朋友,不要客氣,就把這裏當成是你的家好了。我是個很好相處的人,你以後便會知道了。” “是,伯父。”樓衣綾從善如流,看著那位老公爵從花叢中跨出來,對著麵前的風景感慨。 “自從黑帝斯成年接替我的位置後,我常年不在家,這片園子的花開得還是那麽的繁茂。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啊,我也老了,兒子快結婚了,孫子也快有了,人生也算沒有什麽遺憾了。” 樓衣綾沒有說話。他知道眼前的老人也不是需要他說什麽,隻要他傾聽便可。 “衣綾啊,你是羌笛的朋友,我看你們的感情似乎挺深厚的,你們認識多久了?” “四五年了吧。”沒有意料到老人會突然這麽問,樓衣綾怔了一下,心裏默默的算了算他跟羌笛他們認識的時間,回答道。 “四五年?那你知道羌笛的家裏還有什麽人嗎?我聽烏裏瑟說,那個孩子家人似乎不在這邊啊。” 家人自然不在這邊。 樓衣綾心裏嘀咕,這老公爵怎麽像是在套他的話?拐彎抹角的,不會是想摸羌笛的底吧? “孩子,你在想什麽這麽入神?” “羌笛。” “哦?”老人興趣來了,“給我說說,我那個兒媳婦兒是不是也是北域的人?聽說前段時間他家裏來人,後來又突然回去了。真遺憾,沒有看到親家。” 親家? 羌笛的父母還在過去三千年的曆史長河中呢,你是不可能見到了。至於老公爵所說的前段時間這邊來了人…… 想到他醒來的時候在蒂亞維蘭看到的那一群各有特色的海族,樓衣綾捂住腰,深深的胃痛了。 “這個,我不怎麽清楚。伯父,你為何不親自去問羌笛?相信羌笛很樂意跟您介紹。” 他的表情有些奇特,以至於一直注視著他的麥瑟阿倫也跟著迷感了。 這個,是他那兒媳婦的家庭有什麽奇特之處? 看來還得回頭問問烏裏瑟! 老公爵無意識的用雪白的手絹擦了擦沾染了泥土的手,若有所思的向前走去。 然後,他在拱門前看到了不知何時進入禦苑,身形冷肅的站在那裏的高大青年,那個有著一頭銀白色頭發,一身筆挺的白色軍裝,腰佩長劍,胸口肩膀上佩裁著最高勳章的俊美青年。 第三十二章 那一刹那的心動 禦苑前,隔著一重重的錦簇花團,意外的站了一個人。 樓衣綾抬眼看去,眼睫毛眨了眨。 一個身形冷峻的屹立在門口,一個纖柔扶風姿態嫋娜的身處百花盛開蝴蝶翩躚的花園中,遙遙相望,彼此對視。 樓衣綾最終不敵對方幽暗如寒潭似夾雜著莫名炙熱的目光,最先移開視線。 老公爵頓住腳步,抬頭看向禦苑門口那俊美青年的眼神帶著一絲遲疑。 “你是……斯金格的兒子?” 阿刻羅斯收回看向園中少年的目光,微微低下頭:“是的。伯父,我父親以前也提起過您。 想到斯金格那個老家夥,老公爵忍不住多了幾分高興:“是嗎?一晃都這麽多年過去了,當年看起來不過一個稚嫩少年的你如今都已經長到這麽大了,比黑帝斯似乎大一歲?斯金格運氣不錯,有你這麽一個優秀出色的兒子。” “伯父,您誇獎了。” “不驕不踝,沉穩冷靜,不錯,是個精明能幹的孩子。”老公爵點了點頭,對青年的印象不錯。 “說起來,我好多年沒有見到你的父親了,他怎麽樣?身體還好吧?” “謝謝您的關心,家父身體還算安泰。” “有時間,找他出來喝喝茶。剛好,黑帝斯要結婚了,把你父親叫來,讓他來參加我兒子的婚彳u當初可是說好的。” “這個……”阿刻羅斯有些為難。 “怎麽,你父親不來?”麥瑟阿倫頓時橫麵怒對,眉毛都豎起來了。 “不是。伯父,是我父親暫時不在神諾。”阿刻羅斯表情倒是沒有什麽變化,那雙清冷的眼睛依然沉著。 老公爵暗自點了點,臉上剛才嚇死人的怒意瞬間像退潮的潮水,看得旁邊的樓衣綾心情有些微妙。 這些有錢人啊,真是喜怒不定,上一刻還在言笑晏晏,下一刻說不定就翻臉無情,誰也不知道他們心裏到底在想什麽,那腸子又是怎麽彎彎轉轉的。 不過,不關他事,他便不想。 “斯金格不在神諾,他跑哪去了?” “我父親暫時在塞金星球定居。他以前在星際戰爭中受過傷,當時表麵看起來是好了,但隨著年紀的增大,各種年輕時候落下的毛病都出來了。北域常年冰雪覆蓋,實在不利於我父親的療養。塞金星球雖然落後了一點,但那裏的氣溫宜人眾所周知。” 老公爵歎息一聲。 他年輕時也是常年上戰場的人,如何不了解。 “老了,老了。” “伯父!” “好了,看你的樣子,你來這裏肯定不是為了來看我這個孤獨可憐的老頭子的。我也不占著你的時間,先走了。年輕人,多在一起好好交流交流,什麽事不能解決。” 注意到麵前的青年說話時注意力總會在不經意間看向他身後的那個漂亮的孩子,老公爵作為過來人,微微一笑,走過青年身邊時別有深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有眼光!年輕人,我看好你喲,加油吧!” 阿刻羅斯微微眯起眼睛,神情多了兩分敬意。 “承您老吉言!” “哈哈,小夥子,你正年輕,霸氣點,別畏手畏腳的,讓我看不慣。看上了,便正大光明的去追,讓他知道你的心意。暗戀可不像是斯金格的兒子會做的事。”老公爵哈哈大笑,神情間多是椰揄。 “為了自己喜歡的人魚,即使不擇手段又如何?愛上了,哪怕去搶去奪,也不放手。你是軍人,不是文人,可沒有那種眼睜睜看著自己喜歡的人魚嫁給別人還會獻上祝福的軟弱與窩囊。” 阿刻羅斯若有所思。 這算是比他年長者的經驗之諉? “生同餘死同穴,讓了便是輸了,將來一定後悔。與其看著別人給他幸福,為何不堅定的自己給他幸福?別人與自己,你相信哪個?” “自然是,我自己!” “那就是了。哈哈,年輕人,去吧,你不說別人怎麽會知道你的心意?我看那個孩子對你可是不冷不熱的。” 這算是鼓勵自己去表明心意? 看老人那精光四射的眼睛,怎麽看怎麽覺得他是想看自己的好戲? 任阿刻羅斯的臉皮被北域常年的冰雪吹成了麵癱,此刻當著不遠處伊西絲謨的麵,他臉上還是禁不住多了兩分不自在。 伊西絲謨聽到了會怎麽想他? 樓衣綾正百無聊賴,手指輕輕拂過一人高的花枝,極力忍著想要辣手摧花的衝動。 本想告辭離開,又覺得甚是沒有禮貌,會給老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所以,當老公爵和前來的阿刻羅斯站在那裏敘舊市,樓衣綾的心思並不在他們的談話上,而是目光掃視著這個他之前從來沒有見過的園子。 他並沒有那個意識,覺得那兩人諉話的主題圍繞著自己。所以,當老公爵突然神經質的豪邁大笑那一刻,樓衣綾驚了一下,手指一個哆嗦就被手下花枝上的刺給刺破了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