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哪句話沒說好,西尼爾原本心情不錯的臉色已經有些冷了。 西尼爾站起身來,水澤不自覺的屏住了呼吸,伸著的手臂也有些僵硬,不敢再往前一步。 “送人的東西,我不會再要,你不要就丟了。” 西尼爾說完就離開客廳,上了樓。 留下水澤孤獨的坐在沙發上,看著遺留在掌心,絲毫沒有受到他們影響的格蕾亞晶石。 水澤抱住腦袋,胡亂的抓著頭發。 “啊啊啊啊——” 他剛才都幹了什麽,怎麽就突然惹西尼爾不高興了。 發泄以揪掉了幾根頭發而結束,水澤有些泄氣,他也不知道自己剛才怎麽了,為什麽就突然就要和西尼爾分的這麽清楚了。 明明自己一直心裏都清楚,西尼爾並不是一個會喜歡將和他之間的所有事情都算的很清楚的人。 不然水澤可能就已經簽了厚厚一遝的欠條了。 不管當初他們認識的時候是怎樣的場景,或者又是約定了什麽。這麽久以來,西尼爾明明都是這麽真誠的對待自己,甚至遠遠超過一個普通的朋友。 他是拿自己當至交好友啊。 就連剛剛的對話也是,明明是重要到連喬和阿德拉都沒有說過的事情,他都願意說出來和自己分享。 而自己又做了什麽呢…… 矯情的提出了當初說過的等價交換,矯情的不想要再欠對方東西。 為什麽突然這麽神經啊?! 如果非要細算,自己欠了他那麽多要怎麽一一算清啊。 很快夜幕降臨。 水澤絲毫沒有睡覺的心情,晚飯的時候西尼爾都沒有下來吃飯,而是喬端著送上去的。 水澤走到二樓陽台外麵,坐到地上倚著門框。 黑蒙蒙的天空中,並沒有星星。 水澤想到以前生活在森林裏的日子,那時候,基本上每天晚上等能看到漫天的星光。 雖然那時候他最喜歡獨自一個人趴在窗戶上看夜空,但是那樣的夜晚他又很孤獨。 是一種即使有父母有朋友有青梅竹馬,也依舊有的孤獨。 而這種孤獨他以前從來沒有意識到,是自從他離開森林認識西尼爾之後才逐漸發現的。 特別是之前養傷在醫院,醫院的夜晚雖然也沒有星星,而且還充斥著消毒水的味道,但是會有西尼爾陪著他,即使他不出聲隻是沉默的坐在一旁借著燈光看書,但依然擋不住那種會從心底散發出來的溫暖。 是一種比星空更美的景色。 水澤縮起身體抱緊雙腿,將下巴放到膝蓋上。 突然有人拍了拍水澤的肩膀。 “西尼爾!我——”水澤驚喜的回頭。 但是身後站著的卻是喬。 “你和大人吵架了?”喬問道。 水澤點頭:“都怪我。” “其實,大人的脾氣並不像平常你看起來那樣好,大人很任性的,經常想到什麽就做什麽。”喬坐到水澤身邊吐吐舌頭,“不過我也就隻敢跟你這樣說一下。” 水澤想象了一下西尼爾任性的畫麵,也跟著笑著起來。 “不過我真的羨慕你啊,一點都不怕大人,可以和他相處的那麽自在沒有拘束。”喬神色有些暗淡,“我就不行,雖然我很喜歡很佩服大人,但同時我也很怕大人。” 這點水澤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他自己也說不清,現在想起來好像即使是第一次見麵時,被西尼爾從背後握著手開槍的時刻,他也沒有害怕過他…… “大人和你在一起之後,真的變了很多,更開心也更自由。甚至可以允許我和阿德拉開他的玩笑,你要知道這在以前是我們想都不敢想的。” “大人是真的拿你當朋友的。” 水澤:“我……” “你先聽我說完,我是說如果,如果今後發生了讓你生氣甚至憎恨大人的事情,可不可以拜托你,等你氣消了之後不要放棄大人這個朋友。求你了……” 水澤張張嘴,看到喬有些發紅的眼眶,最後說道:“可以。” “謝謝。”喬站起來對著水澤鞠了一躬,“我這次過來,是來傳達大人的一句話,大人說,等價交換的時刻就快要到了。” 水澤對喬突然說的這些有些呆愣,還想再讓他說的更清楚一些時,喬已經飛快的跑走了。 臨走前還像是怕水澤突然反悔,還留下了最後一句話。 “大人身邊的人都像我一樣很崇敬他,但也都像我一樣害怕他。你對大人很重要,拜托你了。” 水澤鬆開抱著膝蓋的手臂,看著黑黑的夜空。 一時有些迷茫……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 ☆、第二十五章 原本因為喬的話,水澤擔心的一夜都沒有睡好。 但是第二天,西尼爾好像並沒有什麽不同,還交代了等水澤的傷完全好了之後就可以回光耀城了。 水澤表示他的傷完全沒有問題,立刻動身也行的。 “你當初來風暴城不是想要加入傭兵團試試嗎?趁著這段時間再試著做些兼職也是可以的。”西尼爾上下打量了一下水澤,“你現在的水平,能在一半的傭兵團中處個中等水平。” 水澤有些不服:“可是上次高義不是說,我還可以衝衝競技場前十名的嗎?” 西尼爾嘲笑他道:“他高估你,你也要高估你自己?再說了,他不過是撒網釣魚而已,隨便說說你也信。” 水澤氣的直哼哼。 不過水澤倒是將西尼爾的其他話聽進去了,他去了那條都是傭兵團俱樂部的街。 這裏和之前沒什麽太大變化。 剛剛更換的塔主也並未對這個城市造成多大的影響,大家仍然是各自求生活。對大多數人來說,新舊塔主沒什麽不同,該是見不到他們的人仍然是見不到。 除了新塔主上任後會發布幾條與之前不同的條例,大家照做就是。 這次水澤找兼職就仔細了些,還故意避開了爆熊傭兵團所在的那片區域。 最後選了一個在街道另一角的紅茶珀傭兵團,團長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小女孩,瘦的像是一陣風就能帶跑,名字叫茶珀。傭兵團裏的人不多,一共有十個人左右,都是年輕人,相處起來也較為容易。 最主要的是他們不嫌棄水澤現在還坐著輪椅。 不過現在的水澤也隻能做一些簡單的事情,類似於登記委托人任務之類的後勤工作。 基本上都是在大廳前台待著,這樣他在桌子後麵即使坐著輪椅也不會有影響。 “我們傭兵團的名字是跟著團長名字取得嗎?” 午後有些無聊的水澤,問另外一個跟他同樣無聊的趴在桌子上的喬希。 這次出任務沒有喬希的事,他也懶懶的不想出門。現在整個大廳裏就隻有水澤和喬希兩個人,至於喬希在這裏呆著的原因,是不是因為團長不放心水澤一個做兼職的單獨留在這裏,那就不得而知了。 喬希下巴枕著胳膊:“其實準確的來說是和團長脖子裏掛著的琥珀有關,那個好像是團長出生時她爺爺送她的,團長的名字也是因為那塊琥珀屬於茶珀才取得。” 水澤沒聽過琥珀這個詞,問:“琥珀是什麽?” “我也不清楚,也屬於礦石,沒什麽用,不過怪好看的,等團長回來你可以讓團長給你看看,團長最喜歡炫耀她脖子裏的那塊石頭了。”喬希坐起來□□□□有點幹的嘴巴,“幫我調杯酒吧。” “好啊。”水澤很快熟練的調了一杯青綠兩色的雞尾酒。 喬希站起來接過:“你真是厲害,學這麽快。我們以前的那個前台學了半個月還沒學會,調的還不好喝。” “哎,對了。”水澤忽然想起來,“之前那個前台為什麽辭職?” 喬希放下酒杯,有些不想聊這個事:“他不是辭職,是死了。” 水澤一愣:“抱歉,提起你的傷心事了。” “沒事,我跟他關係也就那樣,不熟。”喬希歪在椅背上,看著門口的方向,“他是隔壁傭兵團退役下來的,來我們這裏當個前台算是養老了,整天不說話,沒人喜歡他。” 喬希嘴上是這樣說著不喜歡,但是水澤還是能感覺到他聲音裏的傷感。 雖然有些想知道死因,但水澤看著喬希的神情,還是沒有說出口。 這幾天水澤每天都去紅茶珀傭兵團做兼職,除了晚上回去吃飯,就很少見到西尼爾了。 在吃飯時和西尼爾的對話也似乎和往日沒什麽不同,喬和阿德拉仍然是每天吵吵鬧鬧想打架,看起來這一切好像都沒有變化。 但水澤心裏的慌亂感並沒有因此減輕。 他甚至想到過先離開幾天,但又不想沒有緣由的去逃避,這不應該。 水澤看著自己坐在輪椅上的腿,現在每天能走動的時間都在增長,等他好了,或許回到光耀城就沒事了。 到時候自己可以像跟著托蘭的奧巴代亞那樣,為西尼爾做事。 等再過一段時間,自己或許還能鼓起勇氣,回到曾經的森林去看看,去看看自己生活長大的村子,以及熟悉的那些家人朋友。 雖然不知道那些家人和朋友是真是假,但和他們相處的記憶總歸是真的…… 與此同時,留在風暴城的凱西並不開心。 這幾天她和托蘭相處的時間並不算多,托蘭是剛當上塔主,需要忙的事情多到沒時間陪她很正常,她能理解。 但是凱西的父親,也就是光耀城的市長,每天最少五個電話催她回家。 催的她心煩! 就算父親現在連和托蘭通話認識一下都不想,但那也是因為他不了解托蘭,不知道他有多好。 凱西有信心,等她多和父親說些托蘭的事情之後,父親肯定也會和自己一樣喜歡他的。畢竟托蘭可是一個努力、有禮又風趣的男人,雖然長得有些孩子氣,但這根本掩蓋不了他的優秀。 如果以後她和托蘭結婚,她就不單單是光耀城的市長女兒,她還將會是風暴塔的塔主夫人。 想想凱西就覺得幸福要冒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