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爾聽到這話肯定高興的要蹦上幾蹦,把地踩個窟窿。” “就你話多,多洗幾遍,臉洗幹淨了才好找對象。” 正在水龍頭下衝臉的輪椅男子渾身一僵,隨便用水在臉上抹了兩下,趕快轉著輪椅離水龍頭離得遠遠的,像是逃離什麽洪水猛獸。 “吃飯了。”水婆婆端著盤子放到院子裏的餐桌上,“今天天氣好,我們在外麵吃。” “好的。”輪椅男子早已守在桌子旁乖乖的等開飯,見飯上來,拿起一塊麵包就要咬下去,被水婆婆打了下手。 “你去看看那個小孩醒了沒,醒了讓他喝點粥,吃點東西等會才能吃藥。” “哦。” 男子轉著輪椅,不情願的挪到那張單人床邊上,還沒到跟前,腳就先伸出去了,對著床腿輕踹了兩下。 “醒醒,吃飯了。” 床上的人閉著眼睛毫無反應。 離得近了,輪椅上的男子才看清這個人長什麽樣子,很是意外。是那個跟著光耀塔塔主西尼爾的人,上次在酒會上剛見過,他記得名字是叫水澤。 “怎麽是他?” 水婆婆解開圍裙,聞聲抬頭:“你們認識?那更好,等他好一點後你可以送他回家。” “也就見過一次。”輪椅上坐著的男子,也就是爆熊傭兵團的團長水飛捷含糊一聲,顯然不願和他母親多說這個人的事。 早飯後,水飛捷不太放心讓水澤和他母親單獨在一起。 “沒事的,一個生病的人還能怎樣。”水婆婆催促他趕快走。 “嘟嘟嘟。” “團長,走了走了。”院子外麵傳來汽車的鳴笛聲,緊接著就是貝絲的聲音。 “可是……” 水飛捷看著仍然昏睡不醒的水澤,話還沒說完就被水婆婆推著輪椅推出了門外,交給外麵等著的團員。 “婆婆早上好。”貝絲他們紛紛和水婆婆打招呼。 水婆婆衝他們揮手:“早上好,你們路上慢點。” 水飛捷見拗不過她,隻好先去俱樂部,如果沒什麽事他就早點回來。 水澤醒來的時候,太陽已經升的老高了,頭暈眼花又帶著燥熱,身上的衣服也是半濕半幹的黏在皮膚上,不自覺的哼出了聲。 他的旁邊有一棵貼著牆壁長的櫻桃樹,長長的樹枝和密密麻麻的樹葉伸到了他的上方,為他擋下了大部分刺眼的陽光,樹葉上麵還零散的趴著幾隻蜜蜂。 “哎,你醒啦。”水婆婆聽到聲音,給他倒了杯水。 水澤喝完水,感覺喉嚨舒服多了,沒那麽燙了。 “能動嗎?能下床的話,就下來吃點東西,我給你拿感冒藥。”水婆婆摸了摸水澤的額頭,還是很燙,就給他端了碗熱乎乎的粥放到了院子裏的餐桌上。 水澤坐過去,喝了兩口,味道很好,但是他一點胃口也沒有,就不想喝了。 水婆婆拿藥出來,就看見他一動不動的在發呆。他沒有問這裏是哪裏,也似乎不想知道麵前這個和善的婆婆是誰。 “趁熱喝,喝完吃點藥再睡一覺病就好了。” 水澤搖搖頭,表示不想喝。 水婆婆麵色立刻就黑了:“你是想浪費糧食嗎?” 水澤這才抬頭,看了她自醒來之後的第一眼。 兩個人就這樣對視著僵持了一會,水澤慢吞吞的再次拿起勺子,又喝了一口。 “這才乖嘛。”水婆婆滿意的點頭,“好孩子就要多吃飯,長得高。” 水澤將濃稠帶點甜味的米粥,混雜著滴進去的淚水,一起吃了下去,咽進空蕩蕩的胃裏。 水婆婆無聲的歎了口氣,搬著凳子離水澤又近了一些。 等水飛捷慌裏慌張的趕回來時,就看見他媽媽正指揮著水澤搬院子裏的大花盆。十幾個一人懷抱那麽大的花盆,裝著滿滿的泥土,一盆接著一盆,從院子裏的最東邊搬到最西邊。 “不不不,再往左邊一點,再左邊,嗯嗯可以可以,就那裏了。” “哎呀你小心點,別磕著我的花盆了,那個可貴。” “可以可以,就放那。” “……” 水飛捷坐著輪椅停在門口,院子裏的兩個人沒一個理他,一個忙著指揮,一個忙著幹活,但是水飛捷就是頗為欣慰的露出了微笑。 搬完花盆的水澤低著頭彎下腰,讓水婆婆為他擦了擦額頭的汗。 “年輕就是好,有力氣,你不知道我那個兒子,還沒讓他搬兩個花盆呢就哼哼唧唧的喊累。” “咳咳。”水飛捷捂著嘴咳嗽兩聲。 “再咳幾聲說的也是你。”水婆婆衝著他翻個白眼。 水飛捷無奈,也不想反駁,反正他也說不過他媽,轉著輪椅走過去向水澤打招呼。 但是水澤隻是抬頭看了他一眼,依舊沉默不語。 “這一身的汗,快去洗洗吧。”水婆婆心疼道,又對她兒子說道,“你去拿幾件幹淨的衣服讓澤澤換一下。” 水飛捷無奈,澤澤都喊上了,隻能自力更生的轉著輪椅去拿衣服。 洗了澡換了衣服的水澤出來後,整個人都精神多了,燒也退了下去,他仍然不理會水飛捷的搭訕,就蹲在水婆婆跟前聽她說話。 “媽,我上班去了。”水飛捷跟水婆婆打聲招呼,再次出門。 門外停著的車上坐著幾個團裏的人。 “團長怎麽樣,用不用我們出手。”華暉手指捏的哢哢響。 “出你個大頭鬼啊,走了走了,幹活去。” 水澤在水婆婆家裏待了兩天,雖然感冒也好了,能吃能喝的,但就是不說話,也不理水婆婆以外的其他人。 爆熊傭兵團裏麵那幾個他曾經見過的人,陸續都過來晃了一圈。 依然是誰都不理睬。 水飛捷試探著在他麵前問起西尼爾,水澤也不說話,但是會哭,沒有聲音的哭,隻流淚不出聲。第一次哭的時候把水飛捷嚇了一跳,還被水婆婆打了一頓。 “好了好了,我不問了,但是也不能讓他一直這樣,悶都悶傻了。”水飛捷說道。 水婆婆想了想:“那要不然你們出任務的時候,帶著他一起,就當散散心了?” “這個主意好,婆婆真厲害!”比爾捧場道。 水飛捷撇了這個又高又壯又黑的馬屁精一眼,道:“可是我擔心他沒有自保能力,萬一再出些差錯怎麽辦。” “讓我們兩個打一架,看看他的水平,這裏可沒有一個塔主來保護他。”華暉活動活動手臂,走出來。 水婆婆還不放心的囑咐:“小心點,你別打傷了他。” “放心吧婆婆。”華暉裂著嘴角。 然後他就被水澤痛扁了一頓…… 華暉扶著腰站起來:“這小子怎麽這麽厲害,嘶——我不信,再來一次。” 然後又被打趴下了。 比爾在旁邊笑得不行:“再來再來。” “不來了,我需要婆婆給我上藥才行。”華暉站起來跑到水婆婆那邊。 水婆婆拿著碘伏棉球,好笑的看著他嘴角的青紫:“都說了讓你們小心,還打的這麽厲害。” 華暉打腫臉充胖子:“主要我沒使全力,這不是怕傷著他嗎?結果我自己傷了。” 水飛捷看著這一切,露出溫和的笑容,很多人都疑惑他是如何將這一群亂七八糟的人聚在了一起,但隻有真正走進來的人才知道,不是因為他有多大的本事或者魅力,而是他有一個好母親,一個有著接納包容充滿溫暖母□□。 在風暴城另一邊的街道邊,一棟普普通通的兩層小樓中,氛圍就沒有這麽好了。 一樓大廳裏的電視上播放著水澤的一舉一動,近景遠景都有。 對麵沙發上坐著一個金發男子,麵無表情,周圍散發著不容接近的氣息。他看著電視的姿勢似乎都沒有變過,好像被按了暫停鍵。 但是守在一旁的兩個人,喬和阿德拉卻對他的狀態很擔心,同時也不敢勸說。 已經兩天兩夜了,從水澤離開的那晚開始,大人就一直坐在那裏,看著屏幕裏的人,不曾離開沙發也沒有多餘的動作。 這讓喬想起之前在光耀塔的時候,有段時間大人也好像這樣,魔怔了一般的坐在監控前麵。 不吃不喝不睡覺。 而監控畫麵裏自始至終隻有一個人。 那個黑發的年輕男子,笑容裏充滿朝氣和活力,名字叫水澤。作者有話要說: 我姥姥就特別喜歡挪院子裏的花盆,大大小小二十幾個,左右中間來回挪,哈哈哈哈特別可愛 ☆、第三十章 水澤開始跟著爆熊傭兵團出任務,貝絲還給他找了個弓箭讓他用,因為貝絲記得水澤慣用的武器是弓箭。 但水澤雖然接過了弓箭,但也隻是背在背上,不曾使用。 水飛捷特意讓他跟著的都是一些輕鬆簡單的任務。 像是和華暉一起罵罵咧咧的去捉跑丟的貓,當然全程都是華暉負責罵罵咧咧,水澤負責找貓。或者是和比爾一起扛著武器,跑到欠債不還的人家門口靜坐,他們還沒看見被比爾擋的嚴嚴實實的水澤,就已經準備還錢了。以及跟著貝絲幫傭兵團的所有人訂餐,每個人的要求都不一樣,要一一記清楚,當然有記錯定錯的也都被貝絲無條件反駁回去了。 就這樣雞飛蛋打的過了三天…… “澤澤,幫我把門口送來的那桶酒滾過來。”貝絲喊道。 水澤聽到後,就沉默的站起來走到門口,一把將酒桶扛在肩上,毫不費力的走到貝絲身邊。 “力氣這麽大!要是不看身材,你和比爾那頭熊差不多了。”貝絲瞪大了眼睛,指了指牆角,“放那。” 水澤將酒桶放好後,就繼續忙其他事情了。 貝絲對著從後麵轉著輪椅出來的團長感歎:“多麽勤快的人啊,團長讓他留下來吧。” 水飛捷目光掃過大廳角落停留的那幾隻蜜蜂,苦笑搖頭,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