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看到天宵派的忍不住念念。" 這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毛孩連劍閣的門檻都沒跨過,根本不知道眼前的姑娘便是楚子敬一直想收為徒弟的萬家堡尋夜刀千燈。 劍閣弟子暗中當作副閣主的人。 洪安平連忙道:"這位姑娘不是跟我一......." 千燈擺擺手阻止他說下去,想著:"這些小孩跟洪安平約鬥,我看也不是什麽了不起的大事,他們不認識我,代表不是劍閣或是蓮潭弟子,而且這個人右手似乎受傷了,右腳靴緣磨破,鬢角沾著灰,似乎是從哪邊掉下來,那柄安定劍聽聞是葉涼的配劍,他是葉涼的隨從,一直鞍前馬後的跟在左右......唉.......兄長保佑,希望我沒猜錯。" 千燈出席仙門會議都是坐在各大掌門、宗主的次席,算是很高階的席位,鋐覺這些門外弟子自然不可能有機會出席,而洪安平地位平平,頂多負責支援各項勤務。 眼見洪安平跟鋐覺等人均不認識自己,便將外袍整整遮住腰間尋夜刀,拱手向鋐覺客氣道:"在下蓬萊仙島白身陳以潔,前幾日在天外天與這位水雲宗洪兄萍水相逢,一見如故,今日有幸再見,敢為諸位道友為何約鬥,天宵派乃仙門大派,在下愚鈍,望各位師兄指點一二。" 鋐覺見對方語氣有禮謙下,而且看上去比自己大,卻很有自知之明的喊自己師兄,長的好看穿著打扮得體乾淨,而且喊自己師兄,對比旁邊那個死眯眯眼簡直雲泥之別。 鋐覺揮手,差點沒喊平身道:"好說,這個洪安平在天下頻道的巽風榜發了一篇郝蘇言論,整個頻道都是站郝書,他根本不會看地點,寫了一堆邪魔歪道的頻論,所以我們才決定用劍來分對錯。" 其他弟子紛紛應和。 "就是嘛,蘇哥完全就是反派,他殺的人堆疊起來,都可以組成一個門派了,這種人怎麽可以跟郝帥一起呢!" "書涵武功高強,還是人稱天下第一快劍的大劍仙,郝書才是正道,其他都是邪教!" "我之前看他的稱號就覺得不對勁,什麽平安竹老狐,感覺就是恩將仇報厚顏無恥之輩會用的稱號,站郝書的就是你這傢夥起頭的,真是不可原諒" "發這種逆我們配對的言論必須死!" 他們不顧千燈到底聽懂幾分,自顧自的發洩怒火。 安平竹老狐聽起來很有隱士風格,哪裡仇報厚顏無恥了?求解釋! 千燈表麵上很虛心接受,內心各種糾結想著:"原來如此,我怎麽都不知道巽風榜變成俠客某討論頻道?太久沒看介識版都要跟不上進度了,話說回來蘇哥後麵還會出場洗白啊,書涵完全就是醬油好嗎?什麽官配,郝帥從頭到尾都不是斷袖,不能支持一下小雨、小桃、美芬、麗秀之類的嗎?話說你們不好好學習,整日追這種沒營養的小冊子好嗎?為什麽可以為了對方跟自己意見相左而特地約鬥啊?你們到底有多閒啊?都快秋季考核了能不能回山門好好練劍啊?" 洪安平低聲道:"算了,陳姑娘莫要捲入這種沒意義的紛爭,在下能處理。" 自己都說沒意義,沒意義你還來做甚啊? 千燈受教道:"在下並不想掃各位師兄的興致,不過書涵是因為曹掌門死前埋在西北大漠的寶藏,才接近郝帥的師妹,故而跟郝帥交好,這後麵有提到,大概在第四部後麵的伏筆吧!第五部會解釋緣由" 鋐覺等人均大驚,道:"妳有看過?在哪裡看得妳怎麽知道?真的假的" 鋐覺內心哭啜泣,真是尷尬啊,之前在不少郝書文下麵發了一堆火前鉗劉明蓋樓房,郝帥書涵在一起,現在要轉還真是硬。 千燈見這幫小子真是沒規矩,連稱呼對方姓名都不會,一直你呀你呀的喊,決心框框他們替天宵派教訓這幫沒禮貌的死小孩。 千燈感歎道:"正是,不瞞各位師兄,我前陣子也是郝書黨,可是書涵後麵太渣了,強姦殺人、陽奉陰違、栽贓嫁禍,我實在無法啊!" 鋐覺等人震驚的看著她,臉上均是失望之情道:"怎麽會?!居然有這等事.......太崩了......" 千燈隨意糊弄說甚麽自己認識晴天燈,這是他私下透漏的劇情,實在不得已隻好告訴鋐覺,這些弟子被千燈哄的團團轉,本來意氣風發的捍衛郝書黨,一下就焉了,千燈胡說八道一通打發他們,鋐覺等人才垂頭喪氣的離開。 洪安平讚道:"厲害啊陳姑娘,妳真的認識晴天燈嗎?我一直非常喜歡俠客某呢!真希望有天能請他幫我題字,我一定要當傳家寶珍藏。" 千燈看著鋐覺離開的背影,狐疑道:"真沒想到俠客某居然這麽受這個年齡層的小孩喜愛......是劇情太簡單還是人物太幼稚了......" 洪安平解釋道:"大部分人喜歡書涵可能是因為他對於郝帥一見鍾情吧?然後又因為郝帥捨命救自己,為了郝帥,把自己整個宗族都得罪透了,甚至差點氣暈自己兄長,背叛同門掩護郝帥逃離君山,感情至深,無怪乎此 千燈自我懷疑道:"你這麽誇書涵,我都要以為你站郝書,我很好奇你到底發了什麽讓鋐覺這麽不滿,為了這種虛構的劇情,想像的人物,要是意見分歧也沒差啊,這些都是編纂出來的,世上根本沒有郝帥、書涵跟蘇哥啊!還特地約鬥,現在的弟子都在做甚麽啊。" 洪安平構思了一個哲學畫麵,陷入了俠客眸某第四卷第十七話"郝帥身陷落風坡,黑龍蘇勤鬥天雷" 郝帥抱住蘇勤,一手執劍將落下來的紫電擊落,奈何還是不少電擊打在郝帥身上,他怕傷到蘇勤,連忙俯身用自己的身體護住蘇勤。 蘇勤一手抵在他胸口道:"你走吧......我作惡多端......殺了四海幫......滅了覺天寺......死有於辜.......抱歉,之前答應你從此不再過問仙門,退隱江湖,恐怕不能兌現了。" 郝帥手撐在他臉龐,額頭抵著他道:"你不是答應我再也不用天魔劍了?隻要你現在決心改邪歸正,永遠不會晚,我不會讓你死的!" 蘇勤見郝帥身後的天空被血染紅,巨大山壁往下壓來,他先雙手攀上他,緊緊抱住,在他耳邊道:"你知道讓血獄裂縫關閉的方法是什麽嗎?我不想汙染你。" 郝帥顫聲道:"元朗真君說的陰陽精血是真的......我是修寒陰內功,這樣你不是.......?" 蘇勤一把推開郝帥,釋放魔息,頓時飛沙走石,滾滾煙霧中,蘇勤身形拉長,逐漸顯現巨大的黑龍。 郝帥站在山壁上,渾身是傷,仰頭對著黑龍大聲喊道:"蘇哥!住手啊!" 黑龍眼光中似乎裝滿千言萬語的情意,到頭來還是無法在宗族與大道間兩全,至少,要做到身死不悔! 郝帥的麵龐、髮絲上複蓋淚水跟泥灰沾滿,他看著天際黑龍往不斷下墜的天雷撞去。 陣陣痛苦的隆隆聲,唯有那一點黑影蝺蝺獨行,徒留生者相思不復。 下集待續。 洪安平真心的發表想法,讓千燈非常佩服對方能把一部長的要命,角色又多到記不住的故事,有這麽深刻的體悟,道:"非也,在下隻是覺得感情上的展現不同而已,書涵跟蘇哥兩人展現不同的人格,書涵一意孤行、不顧他人反對,即使得罪世間也要護一人周全,蘇哥堅守信念、熱愛生靈、權衡知度,雖說對於一件事情的解釋是感情上投射,不過表現出來的舉止完全反應一個人的信念跟原則,要是因為喜歡一個人而失去原則,不顧宗親禮節,罔顧道義,在下認為並不是愛,充其量是滿足自己空虛內在的自卑感,用張狂外顯的情緒發洩,來表現自己誇大不實的感情。" 這麽言情的劇情你為什麽能解釋的很像那麽回事啊 振作啊!不要這麽認真呀!平安竹老狐! 千燈摸摸下唇,道:"嗯......你說的真好,怎麽不發在巽風榜呢?" 洪安平一笑,眼睛更像豆芽菜了,氣質非常有深度。 他攤手道:"在下便是發了這樣的言論,才被鋐覺查出那個稱呼位置在水雲宗,一問便知曉是在下,還枉費我多買一個符文,看來還是多看書少說話好了。" 千燈肚子咕嚕咕嚕叫起來,她不好意思的看著旁邊的攤販,洪安平大方道:"多謝陳姑娘仗義執言,相逢即使有緣,就讓在下請姑娘吃飯吧!" 於是兩人便到一家不錯的餐館,跑堂的拿著長勾到外麵掛起燈籠,周遭暗下來,街道的石磚被露出雲層月光反射淡淡灰黃。 兩人點完菜,洪安平捲起袖子自己拿藥擦,手臂有幾道擦傷,破皮的地方灰褐色,血已凝固,他解釋道:"早上馬給人搶了,從上麵摔下來,見笑了。" 千燈心裡有不好的預感,沉重問道:"給人搶了?你有瞧見對方長相嗎?是不是頸部有道橫向傷疤,著黑衣,長的有點女孩氣的少年?" 洪安平笑道:"是呀?妳認識?" 果然是堯澤,這傢夥一天不惹麻煩會死嗎? 千燈歉疚道:"嗯,他是廬山馮門堯澤,我同學給你添麻煩了,真是對不住。" 洪安平道:"堯澤?真的假的?是那個剛解禁令的堯澤?這麽說來,以前好像看過他幾次,他常常幫馮門聯絡葉涼少主,少主可喜歡他了,我怎麽就沒認出他呢......" 千燈道:"你們是公事上往來自然不會記長相,而且堯澤以前多是幫忙掌門傳遞密文消息,他出門在外就喜歡帶著圍巾遮住下巴,那時候有點害羞。" 洪安平幫忙把筷子擦拭乾淨遞給千燈,道:"果然認識麽,我以前常跟著葉涼少主,不過沒多注意到他就是了。" 千燈道:"當隨從可要多留點心眼,不能粗枝大葉呀!哈哈,不過堯澤以前不愛跟門派以外的人多說話,閣下不記得也實屬正常,相信很多人都不會記得。" 洪安平把端上來的蝦仁炒飯跟炒地瓜葉推到她麵前,道:"反正我現在到相思房幫忙,雖然跟著尚淵掌士每日加班熬夜,不過看到那些整理分類好的卷宗檔案,就特別有成就感,妳稱呼在下洪兄便可,我們也算是熟人了吧!。" 洪安平右手無名指跟小指是一個圓弧狀,隻有三指,他低頭把湯裡麵的香菜夾出來放在盤子邊上。 千燈儘管一整日未進食,吃的依舊很斯文,持著筷子上端,眼神掃過對方那厚重的包袱跟那柄不屬於他的安定劍,道:"洪兄此次出來,除了約鬥,還有其他任務嗎?" 洪安平道:"我要去侯仙府找我們家的臨時工,就是那個蠢宿妳應該知道吧?他這個月的工錢沒拿,我要給他送去,還有要把葉震天跟葉涼的骨灰撒到東海,這是他們葉家一貫的傳統。" 那包袱裡麵應當是葉震天和葉涼的骨灰罈了。 洪安平提到葉震天跟葉涼這對父子時,沒有過多情緒,而對於跟葉涼有往來的堯澤似乎也沒興趣,作為一名隨從,似乎隻是因為崗位的關係必須跟著葉涼,至於葉涼的所做所為,他隻能心中默默鄙視,敢怒不敢言。 洪安平夾起韭菜水餃,一滴醬油沾到桌麵,他剛纏上繃帶的手腕壓上去便暈開來,道:"陳姑娘是白身蓬萊仙道人士,可否認識陳婉潔姑娘?" 千燈一副"被你發現的樣子"幽幽道:"正是家姐。" 洪安平恍然大悟道:"啊,我就想著口音聽起來很耳熟,蓬萊仙道有個特別的口音,字正腔圓,尾音拖拉,那姑娘是來......" 千燈無縫接軌道:"去年家事纏身,今年特來祭拜家姐。" 洪安平道:"嗯......陳婉潔姑娘是葉涼認識眾多女子中,最知書達禮、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高尚女子,抱歉,提到妳的傷心處。" 千燈道:"無妨,若非以前父親欠債失蹤,母親重病臥床,婉姐也不會淪落隻此,不過這都是命怪不得誰,隻是我一直希望能明白婉姐的死因,也好讓母親放心。" 洪安平眼睛太小,看不見他聽信幾成,千燈在遇到他便換成蓬萊腔調,陳婉潔確實有弟妹,不過叫啥她真的不知道,看來洪安平似乎對於葉涼那種荒淫的習慣並不支持。 洪安平付完帳,兩人並肩沿著街道散步,道:"以前我聽婉潔姑娘口音特別,蓬萊仙道的人長居此地很罕見,對她特別有印象,沒想到妳竟然是她的妹妹,真是有緣。" 千燈道:"可不是嗎,婉姐很早就離開家了,洪兄是否能談談她的事呢?若是不便的話也無妨。" 洪安平道:"以前我擔任葉涼的隨從,負責備馬駕車,還有保管佩劍,葉涼這柄佩劍是掛好看的,他甚至沒用過它比武,不過葉涼對於打架沒很大興趣就是了,這柄劍跟著我的時間比跟著葉涼多,在葉涼死後這柄劍才有靈,洪宗主說是因為我長期保管它,導致此劍將我任成它的主人,所以洪宗主便將安定劍賜給我,水雲宗葉家的事情,洪宗主下令封口。" 他仰頭看月色,尋思半晌,伸手在懷中,千燈看著他的背影,同時思考著各種可能性,心跳加速。 洪安平轉身打開包袱,打開封條,取出一粒骨骼,遞給千燈道:"等我把他們都撒入東海,這些前塵舊事就會被淹沒,葉家早就該消失在曆史的塵埃中,我不確定回溯借骨法能不能用,不過靈力夠強可以強製拉回關於死者生前一點回憶,或是換位入神咒之類的,妳可以嚐試看看。" 洪安平被下封口令,同情她這個假身份的遭遇,倒是鑽漏洞來幫助"陳以潔"姑娘。 或許洪安平跟陳婉潔認識。 千燈內心對於欺騙他感到抱歉,卻渴望證實一個恐怖的推測,暗自發誓之後洪安平有任何需要幫忙,自己肯定刀山火海在所不辭。 這個骨骼放在客棧桌麵上,千燈盯著它,脫下外衣,思考片刻,雙手掌心立在骨骼旁邊,唸出回溯借骨咒文與換位入神咒。 回溯借骨咒是利用剛死之人的骨來窺視亡者生前記憶,換位入神咒是借生者的骨血來取得記憶。 千燈注意到在洪安平打開骨灰罈時,先伸手入懷摸索什麽,洪安平右手無無名指與小指,看來是後天被削斷。 這個骨灰罈早被封印安魂,回溯借骨咒可能沒什麽用,她看著桌麵幾顆拇指大小的骨骼,這裡麵有一顆一定不是葉涼的。 洪安平被下封口令,而葉涼的骨骼若無法召返記憶,還有一個辦法,就是用當時在場人的血骨。 洪安平想傳達某個訊息,他看到某件事,但因封口令不能說,這件事跟"陳以潔"這個假身份的姐姐陳婉潔有關係。 所以他明明取出死者骨骼給自己,卻說用換位入神咒也可以,他在暗示這些骨骼中,有一個是某個在世人的骨骼,他就在陳婉潔死前的現場。 那個人是洪安平嗎? 葉涼做了什麽讓洪安平不得不斷指也要保留真相? 這兩個咒同時發動,耗損巨大,需要強大的靈力,千燈背脊打直,閉上眼。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尋夜刀插在門邊上,劃出結界,隔絕外人幹擾,此二咒皆需要心神合一,若是千燈推測的事是錯誤的,強行突破,此次施咒不但損耗精神,沒有十天半個月恢復不了,還會造成身體極大負擔,通常需要多一人幫忙護法,若有兩人協助是上策,她已尋夜刀替代,房內澄光大作,骨骼青火燃起,搖曳閃爍,發出森森聲,千燈感到一陣冷風撲麵而來。 ☆、十七、何所安平何所定(二) 千燈感到一陣冷風撲麵,腳底堅硬,踏在冰冷的石磚上。 一個熟悉的嗓音喊道:“哎呀!對不住,你沒事吧?” 她喉嚨一梗,是苗嶽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