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百川笑著說出這麽真心的念想,琴宿聽出那輕快的語調中藏著很深很深的思念憂傷,他這麽喜歡的好友就這樣被謠傳出叛離水雲宗的妖邪之人,嶽百川這幾年肯定鬱鬱歡,導致丹陽壇一切事務都交給苗嶽君,苗嶽君去世後,嶽百川根本沒有繼續整頓壇中事務的心思,便把地界翡翠穀都轉手給候仙府了。  琴宿心裏同情對方,便打著:"”壇主不介意的話,可以與我到山坡小屋坐坐,看我有什麽能幫上你的地方,貧道一定盡心竭力。”  嶽百川看著他,翻下樹幹拍拍手上土道:"行呀,那真是太好了,走吧!這裏風大吹的我頭疼。”  琴宿見他腿瘸,放慢速度走,看上去像是本來走路就慢吞吞,並沒有把這個心思表現明顯,怕是傷到對方內心傷痕,嶽百川不是粗枝大葉之人是看的出來,心裏越發喜歡這個內在溫柔的俊雅男子,心裏一高興忍不住自己笑起來。  兩人來到小屋內,琴宿幫他倒杯溫水,嶽百川目光快速掃過這狹窄的房間,對方連一秉仙劍也沒有,他更加確定對方就是好友鍾離年的奪舍,將那隻缺口的小瓷杯放在桌邊上,道:"鍾離,你不記得以前的事情沒關係,我給你講講,你肯定就會恢復記憶了!"  琴宿打著:"嶽掌門你真的認錯人了,貧道籍籍無名,並非你的好友鍾離年。"  嶽百川打斷他道:"你以前不是最喜歡吃辣條嗎?我有次在端午節的時候,那年四象變之盟還沒成立,丹陽壇辦端午大宴夥房那幾個新來的弟子把辣醬擺錯了……"  磅!  在主位右側的葉鎮天正在跟馮蔚然高談闊論,丹陽壇依山而建,地勢開闊,有種遺世獨立的悠然景色,青綠的樹林環繞,枝椏垂的很低,幾隻鬆鼠舉著蓬鬆的尾巴盯著來人,陽光打在山壁上,金黃的坡道上聚集上百人,穿著各家的校服,門旗蔽天,馬車上坐著身分顯赫的仙門宗主、掌門跟女眷們。  天上藍的明亮,坡道兩旁上的石壁刻著丹陽壇曆代掌門唱道韻的姿態,丹陽壇每個弟子都是道韻高手,掌門更是佼佼者,在丹陽壇主道上便展露出最出眾的一麵。  這年是四象變之盟成立的前一年,嶽百川剛當上掌門,為了表現新掌門的氣度與友好,便邀請各家掌門來以武會友,以文交流,端午大宴設在丹陽壇東首紫藤園,上方紫搭的棚架垂著紫藤花,抬頭看上去一片幽紫芬芳,甚是清閒自然,丹陽壇門外弟子端著茶水接待貴賓,杏黃色道袍將石牆上染出一股出世道風,一名帶著親切笑意的和藹男子,身後跟著一名俊顏帶著孤高鄙視蒼生目光的師弟。  水雲宗葉震天提早到,天宵派掌門闕玉英及天地為爐楚子敬則是非常準時的抵達被領進東首的席位。  幾個姑娘圍在一名眼光閃爍的風流男子身邊,水雲宗宗主的獨子葉涼正在跟她們調笑,不知道講了什麽逗的姑娘們掩嘴笑的眼眉彎彎,葉涼身後五步距離是露出客套笑容的洪誌恩,他拿著安定劍跟其他門派弟子聊天,葉震天一看到帶著單邊黃銅鏡片的盧蔚然就喊他過去旁邊坐,盧蔚然身後角木跟宋權連忙跟上去,丹陽壇弟子正引導來遲的客人們。  一名酒紅夜櫻紋服的肅穆男子旁邊是一位美貌少婦,正是萬家堡堡主與其夫人,嶽百川拱手笑道:"堡主辛苦了,請務必來在下這多住幾日,讓在下有機會好好招待你們。"  萬堡主回禮道:"不會,最近在忙堡中事務比較繁忙,今日稍有來遲,見諒了!"  嶽百川側身擺手道:"萬堡主哪裡話,快請!"  紫藤園幾十位貴賓均是高階領袖,其餘弟子家眷都被請到偏殿吃飯飲酒,紫藤園一片祥和愉悅,每個宗主掌門互相謙讓客套。  嶽百川坐在主位上正在低聲問仲禮道:"他人呢?"  座下盧蔚然正在用袖子擦被鮮魚湯熱氣模糊的單邊眼鏡,每道菜上來萬堡主都一定要先舀了一碗給萬夫人,葉涼整個人已經被淹沒在美女中隻聽到他們的笑聲。  仲仁搖頭以手掌遮唇低聲道:"不知道,剛剛還見到他在外麵跟洪誌恩在聊天,一轉頭就沒影了。"  右邊正在剝粽子的仲禮道:"切,我看又是跑去哪裡串門了。"  楚子敬盯著盤子裡麵的粽子,似乎在考慮要不要吃,又覺得會弄髒手很不端正正要放棄時,眼神飄向另一盤的烤花生,沙的一下,眼前盤子換成兩顆剝好,包著香菰五花肉跟整顆蛋黃的大粽子香味撲鼻。  幫師弟剝好粽子的闕玉英溫言道:"吃吧!這醬是百川家裡麵自己做的,特別好吃。"  楚子敬麵無喜怒夾了一筷子粽子,放在碟子裡麵沾了紅褐色的醬汁,動作莊重的放入口中。  葉震天道:"…….若是能結盟消滅沿海一帶的東沙魔族未嚐不可,畢竟那帶地界本就可以劃分出來…….。"  盧蔚然重新架上,推了一下單邊鏡片思忖道:"那魔族女帝一直推崇和平共處,近年東邊不少小門派跟東沙魔族交流不錯,要是開戰…….勢必波及沿海一帶居民,怕是會引起民怨。"  葉震天道:"哼!那些刁民懂什麽大道大義?那些魔族佔據沿海,江東地形優越,靈江環繞,要是能拿下……."  盧蔚然喝了一杯酒,抿唇道:"不如我選個黃道吉日先擺壇問天吧!國之大事,在祀與戎,這是可不能輕率是吧!"  葉震天嫌下人手腳慢便給自己斟酒,角木用酒杯擋住嘴,對旁邊吃粽子的宋權問道:"掌門不會要學古荒溪國那套,用人像祭祀吧?"  宋權用筷子去戳花生,漫不經心道:"那有什麽,問天分三級,主戰事自然是要用最高的祭祀禮儀,他們比現在眼光有遠見,是智慧不是先知,荒溪國不是蠻夷,那叫有先見之明,隻是很多凡夫俗子自視孤高不肯接納他們不懂的事物,那是目光短淺管窺蠡測。"  角木似懂非懂咬著杯緣道:"嗯,聽起來很厲害!"  宋權藐視的看著他跟其他人,滿腦子想著各種牢騷怨懟冷笑一聲繼續低頭吃粽子。  磅!  闕玉英抬頭看著旁邊霍然站起的師弟,關心的問道:"怎麽了?"  楚子敬臉色脹紅身子僵硬,垂在身側的手握成拳,席位上不少人都將目光射過來,嶽百川也注意到,放下酒杯道:"楚閣主,怎麽了?"  楚子敬麵無表情道:"少陪!"  接著火速轉身拂袖離去,在座眾人皆明白這位孤高閣主的習氣,一點都不介意此怪異舉動,假裝關切的看著闕玉英,闕玉英伸筷子沾了師弟桌案上的碟子,平易人近人道:"師弟是去找水了,沒事。"  眾人立刻繼續喝酒聊天,嶽百川對仲禮道:"哎呀!都知道楚閣主不吃辣,怎麽把辣醬放他桌案上了?"  仲禮用手拿著辣炒堅果仁沒所謂道:"是他放的吧!別看我,夥房不是我負責的。"  嶽百川轉頭看仲仁,仲仁滿臉歉意道:"對不起掌門,是我沒注意,擺盤時我應該在檢查一遍的。"  嶽百川見各人聊各人的,琴師正在彈奏"良宵引"葉涼舉著酒杯跟其他姑娘笑得很開心,道:"唉算了算了,他到底跑哪去了?你們幫我照顧一下這裡,我去後院找找,千萬別搞出啥妖蛾子。"  仲仁起身道:"是,要是有人找掌門,我就說掌門去溷元殿處理事情。"  仲禮支著腿吃花生道:"溷元殿的人都在這,還能處理啥?"  仲仁焦急道:"那我要怎麽說?"  嶽百川道:"行了,你什麽都別說了,仲禮你坐上來顧場子。"  仲禮放下花生埋怨道:"為什麽是我坐啊?又要我應付他們?"  嶽百川推推他肩膀道:"我一會兒就回來,快點!"  仲禮才移動他千金之軀念著:"真麻煩,你快點啊!哎呀呀我腿麻了。"  嶽百川連忙整整下擺,匆匆忙忙穿過人群溜出去。  紫藤園人聲鼎沸,一轉到後院人聲瞬間被掐掉,一個人都沒有,一柄斧頭丟在地上,被劈好的柴堆成一座小山,還散落幾片碎掉的瓦片,幾個細長的泥腳印雜七雜八的溷在裡麵,像是野貓跑進來亂竄一通造成的結果。  嶽百川蹲下身食指描摹腳印,疑惑道:"這是什麽東西……."  那腳印細細長長,就是比成年男子的腳長三倍,嶽百川自己不用拿腳去比就看出這絕不是人的腳印也沒有爪子不是動物的獸爪。  嶽百川見那泥印越遠越淡一路七歪八拐跟上去,長長的腳印一路胡亂轉,像是一個喝醉酒的人在亂走,是有什麽東西溷進來了?  他開始擔心,那腳印往溷元殿延伸進去,他站在自己正殿門口,一股壓抑的溷沌氣息彷彿把空氣不斷往中間擠壓,他指尖夾著明火符,戒備著伸手搭在門邊上。  四周靜悄悄的一個人都沒有,他呼吸都顯得很吃力,感覺身子被壓進水中,他張口吸氣胸口起伏,汗水沿著麵頰滑到下巴,啪,滴在地上。  他凝視細長腳印消失在門檻邊上,肩膀突然一重一股熱氣噴在他後頸,身後發出奇異的怪笑聲!  "細細長長的人,要找細細長長的朋友!"    ☆、三十四、長形影跟扭曲人    琴宿打著:"那是長形影跟扭曲人?"  嶽百川以為他想起什麽了,興奮的直起身點頭道:"是長形影跟扭曲人沒錯!你想起來了?"  琴宿不好意思的打著:"沒有。"  嶽百川往後一靠,麵露失望道:"好吧!那我繼續說下去。"  長形影跟扭曲人兩種東西都是一起出來的,傳說以前在古刑林刑場上兩個殺人犯被處死,分別是車裂跟放進燒鐵牛裡麵,車裂是常見的刑法,至於燒鐵牛是什麽?  燒鐵牛是一個大鐵牛造型的刑具,裡麵是空心的可以裝人進去,犯人從鐵牛背上麵塞進去後,背上的蓋子就會鎖起來,犯人出不來,牛肚下方開始升火烤著,隨著溫度升高,牛肚子裡麵的人會越來越熱,裡麵空間非常小,犯人開始不斷扭動身軀想要避開熾熱,最後被活活烤死在鐵牛裡麵,打開就是一具扭曲不成人形的焦屍。  車裂跟燒鐵牛的人死後變成長形影跟扭曲人,因為在荒溪古國這兩個刑罰會一起執行,車裂完就把碎成一地的屍塊跟焦屍一起運到亂葬崗丟棄,車裂被向外拉長的犯人跟燒鐵牛的犯人身軀都會造成重度變形,怨氣比被斬首的犯人還要強大,其怨氣之強非常難消滅,一般修仙人是不會去招惹它們自找麻煩的。  嶽百川渾身一顫,刷刷刷就甩出明火符,爆出七八道橘紅火光,他連忙退開攻擊,幾聲咳嗽聲,一道金光打破明火符的攻擊一名玉樹臨風的瀟灑男子抬手掐息瀏海上的火苗,道:"百川你幹嘛呢?我不過開個玩笑而已至於嘛!"  嶽百川算上十分上相的麵容,站在那人身邊反而黯淡失色不少。  嶽百川見來者正是好友鍾離年,皺眉道:"你怎麽跑到溷元殿來了?"  鍾離年衣服下襬給燒出破洞,他低頭檢查一下拍拍袖口道:"可惜這件新衣了,我還想說今天難得有機會穿出來,沒想到就燒壞了。"  嶽百川看燒掉一半損壞程度都不可能補了,道:"回頭我賠你一件就是了,你適才看到那東西進去了?"  鍾離年道:"有啊!所以我正想設防護界把這裡隔絕起來,你就跟上來了。"  嶽百川想起什麽,道:"對了,你怎麽把辣醬放到楚閣主桌案上了?他不吃辣的。"  鍾離年哈哈笑道:"嘿嘿!可惜我沒看到他那木頭臉崩壞的樣子,唉太可惜了!我一撇頭就看到那東西從樹幹後麵溜出去,所以就先追上去了,他臉色很難看嗎?有沒有跟你要水喝?"  嶽百川捶了他肩膀一下道:"他繃著臉說了一聲少賠就出去了,先別管這個了,我可不想第一次以掌門身分設宴就被破壞,傳出去實在太不吉利了!"  鍾離年將放在右肩的馬尾撥到後麵去,露出瀟灑的笑容,抬著下巴道:"行!我去處理掉它,讓端午大宴吉利吉利!"  外麵月亮彎彎,渾元殿被一層防護界包圍,嶽百川縮著腦袋跟在鍾離年身後,正殿非常大擺件極多、書櫃圓柱、青銅爐鼎、卷軸器皿,這個正殿簡直像是藏物間,什麽重要不重要,要用不要用的通通一股腦的堆著,隨便什麽鬼東西都能輕易藏在這裡不被發現。  裡麵一片漆黑,長形影現行的關鍵就是白蠟燭點的燭光,而月光陽光,靈火符火都不見得能讓它現行,不過白蠟燭要是遇到高階的長形影就完全沒用了。  這裡的燭台火光都被長形影滅了,鍾離年不敢隨意點出靈光怕被當成顯眼的靶子,前線打架從來不是丹陽壇的專長,兩人現在黑暗中,嶽百川一手搭在鍾離年肩膀上道:"你有看到它在哪嗎?"  鍾離年正要回話,腳下被拌一下往前栽,身後的嶽百川連忙拉住他衣領,鍾離年摸到一跟長長像是撥火鉗的東西,鎗的一聲丟開,念道:"你怎麽什麽東西都放這裡?我還沒找到長形影先被你這亂的摔死!"  嶽百川連忙蹲下去要摸摸東西有沒有摔壞,道:"這怎麽沒用了?明明就是有用的……嗚啊!"  "百川!"  鍾離年伸手卻抓個空,他咒罵一聲丟出符咒,瞬間上空爆出橘色火光照亮寬廣的大殿,他站在一堆木箱中間,圓柱旁邊還有不少陳舊的卷軸山,火光在空中停滯一會兒才拖著長長的尾巴墜落,什麽都沒有,鍾離年抽出配劍一挑一個破損的純銀燭台,從乾坤袋中飛出一小節白蠟燭直接安在燭台上,鍾離年刷一揮劍點起豆大的燈火。  "來呀!長形影快出來,我來陪你玩玩!"  鍾離年身後的山水畫被一條極細長的影子切成兩半,那影子越拉越長,像是一杆竹竿一樣,左右兩邊是細長的手臂,緩慢的往鍾離年身上移動,鍾離年自己的影子一晃頸部的地方被長形影抓住。  鍾離年配劍脫手飛出,咚一個悶聲釘在山水畫的鬆樹幹上,鍾離年一腳踹塌那些堆疊的木箱,那長形影一下躲開,他見沒擊中便喝道:"渾蛋!百川在哪裡?!"  長形影擺著細長的腦袋,滑到圓柱後麵隱身在黑暗中,鍾離年收起劍,將燭台放到窗邊,將燭台燈成撐起窗櫺的長棍,退到書櫃邊上用明火符在空中亂炸,十幾道符炸的殿堂上猶如白晝,鍾離年眼疾手快發現一個黑影迅速往木箱推中竄出,配劍飛過去就要刺,長形影呼嚕一下就不見,鍾離年嗖一聲彈指將窗邊的燭台點亮。  一小節白蠟燭上左右晃動是隨時會被滅掉的燈火,鍾離年拿出青火流彈符毫無目標的射去,打破幾個花瓶,那黑影已經摸到窗邊上晃著怪異的大腦袋看著蠟燭。  白蠟燭是喪禮在用的,那是指引亡魂前往陰界的路標,若是曾被喪禮中點過則陰氣極重,可照出長形影這種怨氣衝天的鬼,鍾離年不斷製造火光胡亂打一通,讓長形影誤以為他搞不清楚自己位置,悄無聲息的被白蠟燭吸引過去,鍾離年在黑暗中無法施展,見那鬼玩意兒趴在窗邊,脫手一劍將他刺出窗外!  磅!  窗邊四周的牆壁都被震開蜘蛛紋,長形影一條手臂插著佩劍,鍾離年跟著竄出窗外,長形影撞上防護咒上麵,被擋在渾元殿外麵,鍾離年喝道:"妖孽!哪裡走!"  鍾離年一拳擊去,長形影身體凹下去,沒以五官的橢圓麵容上麵都可以感覺很生氣,一團灰色的霧氣向他砸去,鍾離年躍到樹枝上一手鉤住樹枝,鞭腿踢上長形影,長形影不擅長真槍實彈的打鬥,不斷被鍾離年擊中,轉身四肢並用的往草叢裡麵逃。  鍾離年比個劍決召回自己的配劍,劍尖往下斜穿而上,把長形影一起拖過來,泥土被拖出兩條痕跡,鍾離年伸手往劍柄用力往下一按,長形影不斷掙紮刨土想要逃脫,鍾離年怒道:"百川人呢?!"  長形影不會說話,舉起一隻手往渾元殿內西首指去,鍾離年擔心嶽百川,往他身上貼一張定身符,暫時限製對方行動,扭頭就要往裡麵跑,才跨出三步背後一陣劇痛,接著一陣炫光爆出!  鍾離年感覺背後一股強大的衝力將自己往前推,他整個人撲到地上,往前翻了一圈,他扶著腦袋轉頭一看,樹葉被劍風激的亂飛,昏沉中見一個秀麗的姑娘嗖的甩手揮劍,她身後那長形影瞬間被炸成木炭般的渣渣,黑色的顆粒不斷從空中墜落,打在鍾離年的臉上。  陸雯!  鍾離年顧不得自己背上的傷,連忙爬起來,掌心磨破皮蹭出血,披頭散髮的伸手要去拉她,鐵鏽味逐漸瀰漫開來,他焦急喊道:"小雯!小雯等等!不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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