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頭閻王要的是清平君,所有請仙君自戕。"  低沉森寒的嗓音響起,石柱陰影中那眼神鄙夷射出兩道劍光般,楚子敬踏出陰影,道:"清平君,本座一直在等你出現。"  鍾離道哈了一聲道:"唉,果然好心當驢肝肺,琴哥哥你看,這兄弟倆果真不好餅,隻會利用別人一片好心,還名門正派,楚子敬我家郡主呢?你把她關哪了?你不說我就掀了天宵派。"  楚子敬陡然色變,雙手掌心向上一握,背後劍匣飛出兩道炫目劍光,天問九歌鋒利的劍尖指著他森森道:"無恥的宵小鼠輩,你的屬下一個血洗翡翠穀綁走郎英傑,一個謀殺丹陽壇主藉機毀了丹陽壇,你個溷世魔王還有資格跟我要人?!"  闕玉英麵色愁苦道:"子敬先放了郡主吧!清平君答應前來,我應該要兌現承諾。"  楚子敬道:"是你答應又不是我,當年橋頭上殺不了你,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天問劍利風迎麵殺來,鍾離道不慌不忙的往後一躍隨手抬起右臂用黑麟護腕擋開,劍鋒撞擊擦出星火,琴宿跑到楚紫敬對麵打著:"我們是來解決問題的不是來製造問題,楚閣主別打了!"  楚子敬顯然下決心要殺鍾離道,一出手就兩柄仙劍一起上,鍾離道靛藍身影在兩道劍光中穿躍總能兩道夾縫中猜過邊的躲過,他甚至沒有拔劍,左手負背右手用護腕隨意架開,看上去很悠哉,足尖點在九歌劍尖,踢開從右刺來的天問劍往後飛笑的猶如得到新玩具的孩子,朗聲道:"琴哥哥不用跟他說,這人從來不聽人說話的一點禮貌都沒有,闕玉英你不是要調解?快啊!不然我出手你們都別想活著出這扇門。"  闕玉英抽出聖王劍揮開淩厲的劍風,懊惱道:"子敬,五頭閻王是因清平君還是你無法確定,快快住手,別打…….唉你不是鍾離莊主的對手啊!"  鍾離道那隨意的態度跟闕玉英那句"你不是鍾離莊主的對手"猶如萬劍淩遲狠狠刺激到楚子敬,他劍眉下的一雙眼睛閃爍著劍光與對方的身影,一招"厚德載物"踏上石磚,磅的一聲角下青磚蔓延出黑色的蜘蛛網,碎石屑紛紛往上飛!  鍾離道在空中踩著碎石跳上太極旗頂端,居高臨下看著麵色憤恨的楚子敬笑道:"你得罪自己弟弟,這幾年被五頭閻王糾纏的飛昇不了,妒火中燒死到臨頭還想拖清平君下水嗎?謝敬!"  "謝敬。"  很久沒有人用這兩個字喊他了。  "謝敬!"  他小腹被狠狠踹一腳,從床板上摔下去康啷打翻臉盆,老王罵道:"睡!我讓你睡!你他媽的還不給老子滾起來!"  夥房旁邊有一小堆放果菜的木箱,在轉角牆麵還有一小塊梯形空間,用一塊爛木板隔出隔間,那瘦弱穿著破舊軟甲軍裝的孩子站起身,用枯瘦的手臂抹去鼻血,麵無表情的穿戴好圍裙從桌下摸出一條髒兮兮的頭巾戴上,捲起袖子開始打水劈柴削果皮,夥頭兵賴狗正在揉麵團,跟一旁翹腳喝酒的老王道:"喂!林皮子昨天被打三十鞭,咋回事啊?"  "沒招到人唄!"  "幹!這裡他媽的人手都不夠了,我他媽的一個人要訂菜、下貨、備料,我操他媽的林皮子是故意的吧?喂!去把蔥切一切不要弄那鍋湯了,這小子是黃牛村那個謝大貴的兒子?挺清秀的一點都不像啊!"  "你個蠢貨,他短命兒子早掛了,前幾日我招人,還缺一個本想著回去挨鞭子,有個老頭把他兒子賣給我,就他啊!"  "多少啊?"  老王放下酒瓶攤開手掌,賴狗瞪大眼睛道:"五十兩啊?你可真大手筆!"  老王道:"反正過兩個月老子役期就滿了,老子才不想被抬回老家。"  謝敬一人忙進忙出,家裡多了弟弟多一張嘴吃飯,父親謝誠整日遊手好閒鬥雞喝酒,祖上的家產被他賭光,躲避債主不斷搬家,隴西駐兵的軍隊正在招募新兵,謝敬這麽名字都是戶籍冊上那個謝大貴兒子的名,謝誠根本沒幫謝敬取名字,謝敬也不知道自己叫什麽,他就假裝自己是謝大貴的兒子。  反正他跟這些人都沒關係了。  謝敬每天在夥房隻有零星的時間可以睡覺,大部分的日子都在羞辱打罵中度過,老王脾氣很大喝酒就對謝敬拳打腳踢,閒暇時就是謝敬痛苦時,士兵沒事幹就找麻煩,讓他在集合時學驢叫,原因是他靴子沒擦乾淨,入冬時操演,他睡到一半被連人帶蓆子丟進冰寒刺骨的河中,一整個晚上都瑟縮在小火旁顫抖,那些老兵玩他玩上癮了,總是變著法子讓他難堪,被當眾羞辱嘲笑成為他生活的一部分。  賴狗老家在蓬萊,習慣自己做事休沐也不會跟著隊長他們去喝酒找女人,常常因為要省錢繼續待在營區,口音非常重,他是唯一不會找謝敬麻煩的人,有時候會拿出幾塊龍鬚糖放在謝敬的狗窩前,他看到謝敬被脫光衣服站在集合場上聽隊長一邊自誇自吹自己那些瞎編的豐功偉業,一邊大聲指謫這個小子多麽不長眼的遇到自己居然不敬禮!  好吧!既然不會敬禮,就在大家的麵前學到會為止!  雖然都是男人,不過被當眾剝光衣服還是非常羞恥,他低著頭一手擋在跨間一手握拳放在大腿邊,那突出肋骨身軀胸前、鎖骨、背後都是青青紫紫的傷痕,賴狗看了有些不忍,一大群大老爺們隔三差五的對付個孩子,他對關係較好的伍長道:"等等曹校尉要過來看分列式,先別玩了吧!不然惹怒他我們要倒楣的。"  謝敬這才逃過一劫,他沒有看任何人,他頂多眼神放在他們肩膀的位置,我為什麽要看一群畜生……一群雜碎……  有一次百夫長巡邏各士兵軍帳,點他被子折的不夠方,不夠方……?  是的,軍隊平日閒得發慌就命士兵折被子,折自己的被子,折長官的被子,折倉庫所有的被子,浪費一整天做這些弱智事情來顯示部隊有在做事,折成像豆腐,四四方方捏出角,謝敬很聰明任何事一學就會,知道怎麽做事能又快又好,他用一指節木頭撐住折好被子四個裡邊,拉平稱直後取出木頭,那被子比任何人整的都好看,其他人看了覺得被一個小孩比下去沒麵子,而且團體生活中你的好就襯托別人爛,小隊長就隨便找理由整他,命他蹲在門外當狗,經過的士兵看到都哈哈大笑,有的拿骨頭丟到他麵前,他餓得眼冒金星沒有力氣反抗,每天他都想著同一件事,他始終想死。  溷帳,浪費糧時的廢物……活著也是占空間……我死都不會放過你們……  整個營區氣氛怪異如另一個世界,這裡的士兵多是在京城附近的貧民區犯罪搶劫被發配到部隊服役,有些加上自己本身的役期一待就是七八年跑不掉,他們幾乎都不識字,就隻會寫自己的名字,平日操課割草,要是有居民要他們也必須出去清理街道、趕羊喂豬,他們常光著膀子喝酒玩骰子賭大小,滿口粗話隨地解下腰帶到處撒尿,謝敬經過夥房旁搭的軍帳草地都是屎尿酸味蒼蠅到處飛。  這些畜生,我為何要待在這裡浪費時間,跟這些豬狗不如的東西,我不能一輩子被困在這狗地方。  白日常常傳來打人吼叫聲,動不動就有新兵光著身子舉著鋪蓋在河邊罰站,或是吃飯吃到一半整個鍋子被砸到坐姿不正的士兵頭上,或是不斷討論哪家酒館的女人好看便宜,謝敬周遭充斥肮髒溷亂、下賤不堪、羞辱巴掌中,這些事情在這裡都叫正常,隻要有人伸手他就會挨揍。  每句對話開頭中間結束一定夾著各地區的粗話,有南北川魯、蓬萊薊荊聊女人的胸部大小跟低級下流的言論,使的後來謝敬被闕玉英溫柔對待時很不習慣,睡在門邊抱著門栓挨早晨,不適應天宵派風雪交加的氣候剛來三天就生病,闕玉英在床邊細心照顧他整夜,當他被惡夢驚醒發現闕玉英趴在身邊握住他手,少年心事跟著謝敬肩上的瘀青傷痕消失的無影無蹤。  在營區的日子過了八個月,到了秋季準備隴西地區實兵對抗演練,部隊開始忙碌起來,屆時會有高賓前往,校尉們指揮各部隊長百夫長伍長規劃作戰細節,沙盤推演,謝敬在送食盒時看到營級帳中擺放攻擊發起線、主陣地、輔助主陣地跟預備陣地的掛圖上麵還有四角注記,他經過時撇了一眼就退下。  那天晚上他又不知緣由的被夥頭兵長打一頓,他鼻血弄得上衫都是吸氣時胸腔赤吭赤吭像是破風一樣的聲音,他捲起袖子用一塊瓦片來回割腕,看著自己皮開肉綻疼到痛快,左手脈搏幾乎被割斷時他就意識不清眼前一片漆黑。  隔日謝敬昏倒在血泊中,血從木板縫滲出來,賴狗淩晨要準早飯時看到地上濕濕的,揭開木板嚇一大跳衝去找醫官幫他幫紮好,那天他留在夥房不用跟著出外操演,他帶著幾個饅頭跟水,在上方閣樓間順了夥頭兵長的頭盔跟一柄菜刀就離開,算著操演部隊攻擊發起日第三天先抵達空蕩蕩的主陣地拿了糧食,換了校尉製服配著長劍,返回陣地休整的部隊以為他是支援的校尉,這些隻會聽命的士兵從來搞不清楚狀況,操演時部隊往往分散各個陣地山頭,隻有高階軍官會知道佈防位置,部隊跟部隊又會加入外來支援的軍官,一個一級士兵向他敬禮,後麵所有經過的士兵們都向他敬禮問好,謝敬要了馬匹跟食物就從大門朝西北策馬離開。  謝敬沒有想法,在他有記憶以來打罵羞辱就是跟生活聯結在一塊,他甚至還有些字不認識,在家吃不飽穿不暖永遠在賣柴挑水,被賣到軍隊多了當眾汙辱還有睡覺時間變更少。  累、餓、想殺人想死,累、餓、想殺人想死,累、、餓、想殺人想死……  他沒有時間去想更多事情,如今現在他有時間卻又不知道下一步該如何。  在三月花開時的山道上,搶了一幫馬賊的衣物乾糧,正好遇到下山除妖的闕玉英,闕玉英見他武功底子不錯,那時候謝敬仍穿著校尉的破爛製服,闕玉英道:"官爺好武藝,在下天宵派闕玉英。"  謝敬在部隊最常擺的就是麵無表情,也有人猜他可能是小時候麵部神經被打壞了,謝敬長的很俊從小就看的出來,不過那時總是灰頭土臉衣不蔽體,沒人發現這點,像鋐午這麽資深的弟子就是這麽猜測師尊神經被打壞了,總之他表情很少,語調很低,戒心很重道:"我不是官爺,這身衣服是我搶來的,你是修仙的?"  語氣有種詭異的期待,感覺隨時要抄起菜刀在樹林把闕玉英殺了分屍,旁邊有條小河正好適合洗凶刀跟上衫。  闕玉英指著樹林上方露出一小截的山頭,道:"是,天宵派就在那座山上,小友既不是官爺,那有何打算呢?"  闕玉英見他衣衫沾滿深褐色血跡跟油漬,靴身均是乾涸泥土,頭髮散亂眼神充滿敵意,就猜想是逃兵,或許是被抓進部隊的孤兒,柔和的問道:"你家在哪呢?或許我有機會跟你同行一段路。"  謝敬不知道要去哪裡,道:"我沒家,我不知道活著做什麽。"  闕玉英朝他伸出乾淨修長的手,笑著道:"那同我回天宵派吧!"  闕玉英青澀乾淨的麵龐,一身整潔的杏黃道袍配著長劍猶如水中睡蓮,白淨的肌膚指甲修的短短,眉毛平平有著好脾氣的長相,謝敬心中有了一點想法。  能活成這樣,也挺好  謝敬在逃亡的路上躲過一間破道觀,上麵有一塊浮凋是一個人雙手頂柱的樣子,旁邊寫著什麽蒼龍神柱,一人頂力,縱然低頭,絕不退卻,下方有行小字刻著:"處天地、赤子心、敬皇天"後麵的字他不認得了。  處天地、赤子心、敬皇天,在闕玉英問他名字時,謝敬腦中浮現凋刻上那人頂柱的姿態,既勇敢且仁慈,既天真又癡傻,什麽天下蒼生,狗日的蒼生,匡扶天下,這個人間是地獄救個屁。  謝敬呆呆盯著前方一會兒,闕玉英道:"你叫什麽名字?"  他道:"楚子敬。"  "好名字,子敬,以後我就是你師兄了。"  天正五百年九月初一,午時,東城門木台上,由四象變之盟監斬,大戰時的水雲宗細作謝家,謝誠、王氏、謝舜及麽女謝婷反手跪地,四周都是各門派的弟子,均漠然的看著他們被處刑。   行刑前一日-  謝誠見到一名十五歲的英俊青年進來,後麵跟著兩個看守的弟子,楚子敬道:"開門。"  謝誠見到救星般握緊欄杆道:"是兔兒嗎?是爹啊!你不是在部隊嗎?你怎麽跑到天宵派了?"  楚子敬麵無表情的看著他,遞過一張紙道:"下方第三個欄位沒壓手印,印完簽字。"  他隻是來補簽自白書,謝誠指著謝舜怒道:"這是你弟弟!你放過他吧!難道你連父親都不認?!你個天殺的逆子!"  一旁弟子用劍鞘敲欄杆喝道:"吵什麽吵?!你給我閉嘴!你什麽東西也配?我呸!楚師兄是你這種人能叫的?"  楚子敬擺擺手,讓他們退下,道:"你要謝舜活?"  謝誠連忙點頭撲到前麵道:"對!兒啊你有辦法吧?幫爹一次吧!他是你弟弟啊!還有婷兒是你妹妹,你現在出息了當然要幫家人了對吧?幫忙救他們出去。"  謝舜靠在牆麵不抱期待的掃了"哥哥"一眼,繼續盤坐休息。  楚子敬將自白書對折,再對折,收入懷中道:"隻要有一絲機會能讓謝舜活……"  謝誠跪在牢中不斷咚咚叩頭,諂媚道:"多謝多謝,我這輩子有你這個兒子真是太好了!謝謝!謝謝!"  楚子敬一字一句道:"隻要有一絲機會能讓謝舜活,我絕對會全力阻擋。"  謝舜陰毒的看著他,楚子敬根本沒興趣去探究謝誠為何獨愛謝舜,為何謝舜學了一身雜七雜八雞零狗碎的左道邪術,牢中迴盪謝誠難聽的咒罵聲。  行刑場麵很溷亂,並非當時記載的那樣一行帶過,那種溷亂程度要好幾行才能帶過。  葉震天終於找到機會平息前線弟子的怒火與恨意,他讓想砍謝家的人自己動手,謝誠身上的肉一塊一塊被削下來,不斷豪叫怒罵卻死不了,他妻子跟女兒被綁著吊起來,被丟進滾燙的大鍋中,一下放進去一下拉上來,反反複複烹煮她們,拉上來一下皮開肉綻,外麵一層皮被煮爛,兩人肌肉骨頭外露,被活活痛死。  謝舜反應很快,他見抬下眾人麵露凶光就知道自己不得好死,在牢中事先割破手指在自己胸口畫陣法,這件事很多人做過但都沒成功,他唯一能報復的手段便是如此。  謝舜沒給任何人機會,撿起地上小刀直接往頸上插,他的屍體先被砍斷手腳頭顱,身體被剁成肉醬,有人將肉醬一把一把往還活著的謝誠嘴裡塞,那些肉醬屍塊堵住他口鼻,將謝誠悶死。  楚子敬默默在角落看,等人都死光他才留開,這些人對他而言隻是一般的死囚而已,刑場一片狼藉,屍水、屍塊衣服到處都是,闕玉英不想參加這種場合並未前來。  楚子敬看著木台角邊一條手臂僵硬的握成拳,過往被羞辱毆打的日子、不堪回首的記憶跟著變成一塊一塊血肉散在這裡。  他轉身留下一片血腥。    ☆、五十、曰至虛極守敬篤    楚子敬被一掌拍飛,天問劍刺入地麵被往後拉出一條深深的裂縫,減去承受力道,鍾離道轉身從聳高的旗杆上飛下來,琴宿伸手將他抱個滿懷,低頭確定他沒受傷才轉身打著:"楚閣主,不管五頭閻王要對付誰,我都不會讓此事發生,請冷靜點別打了。"  楚子敬臉色忽青忽白,看著琴宿一手扶在鍾離道腰間,眼底盡是溫柔繾綣,楚子敬看著神色仇視帶著被刺痛心扉的不甘心,而表情上隻能微微蹙眉。  琴宿不知他為何如此表情,想著清平君當初在橋頭戴麵具裝高冷裝仙兒是挺二的,自己看了都想打自己一頓,可楚子敬那表情像是身心都被踐踏侵犯一樣,無法忍受、嫉妒、怨恨翻騰。  琴宿從來不明白這種複雜、溷論不安的難堪情緒,他從來都不會明白,在人間受盡折磨後,仍是初心赤子,琴宿還是琴宿,哭過笑過、痛過傷過,依舊溫吞清明如月。  楚子敬雙手持劍,咳了一口血沫也不拭去,任潔白的衣襟上滴上殷紅,道:"當真一對恩愛佳偶,清平君當了東沙駙馬,這就是天庭的作風嗎?"  琴宿打著:"楚閣主還是先收劍,有話好說。"  闕玉英不敢伸手觸碰楚子敬,師弟情緒很不穩定,怕惹怒他造成內傷加重道:"子敬,清平君是來幫忙的,幫忙一同對五頭閻王,不要擔心沒事的,聽師兄的話好嗎?把劍收起來……"  楚子敬語氣堅定道:"根本不可能。"  闕玉英小心翼翼的問道:"什麽不可能?"  楚子敬道:"五頭閻王不會被消滅,隻會在發生一次……寒鍾鳴,仙人殞……"  闕玉英臉色猶如被雷轟到,恐懼跟痛苦地看著他,也不知道說給自己還是師弟聽:"不會的……不會的……不會的……"  琴宿右手指間化出一支角宿箭,拇指一按消去箭頭,目不斜視揚手往東南角邊的黑暗角落打去,嗖一聲,一個人影本來蹲在圓形天體邊上的工字橫木,角宿箭發出淡淡銀光瞬間照亮他臉龐,那人頭一歪箭杆擦過他右耳畔斜打在後麵丁條邊,眾人皆抬頭望去。  隨著箭杆落下,一陣輕輕的嗓音迴盪:"駙馬,別來無恙。"  康噹!  他被嚇一跳的彈起身來,撞翻腳邊一水桶,水濺的到處都是,後院的竹架下方坐著一個紫裙女郎,翹著腳發出噹噹噹的刺耳聲響,鎖靈夾的鐵鍊纏繞在她雙手雙腳上,她饒有興致的打量這間小庭院,有幾盆綠絲瓜藤蔓長的青青脆脆,幾個雲層棉絮在湛藍中緩慢飄移,投在紫裙上形成碎片光點與陰影。  三娘心情不錯的欣賞著劍閣大弟子鋐午的獨立寢室,鋐午似乎異常緊張焦躁,跌坐在地,罵了一聲:"我日古嫩老娘!我身子木亂的……咋整……"  三娘給自己倒杯茶,閒話家家常道:"你是濟南人啊?"  鋐午轉頭茫然地盯著她看,三娘也看著他,接著鋐午轉身趴在地上,麵朝地兩手打直與肩同寬,背與腿成一直線,開始上上下下的做起俯臥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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