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狠狠往在床中央的中年男人身上踹了一腳,仿佛這樣就能發泄他一部分的怨氣,可憐那個不知被什麽手段弄暈過去的男人,此時正默默承受著這一腳。  尼買提正急著把錢和手機往自己口袋裏塞,就聽見樓下有動靜。  這時候有客人?他心想,阿讚又給他介紹生意了嗎?  “誰啊!”他急忙站起身,把房間鎖上,從樓梯下去。  進來的是四個年輕人,三男一女,亞洲人長相,看起來像是中國人,也有可能是韓國人。其中最高的男人留著一頭長發,臉上有道血痕,身上正背著個俊俏的年輕男人,看樣子那男人有腳傷。旁邊站在的男子長相也很俊俏,臉上掛著笑,最後麵那個女人好看是好看,但看上去冷冰冰的。  “賽瓦底卡!”他收起放在這幾人身上的眼神,臉上露出熱情的笑容,心裏猜測著幾人的身份。  背上那個年輕人用生硬的泰語回答他:“那個,我們……要……房間。”  尼買讚伸出手指,指了指樓上:“還剩下兩間。”除了兩間空的,都有人躺在裏麵呢!  背上那個年輕人聽完後,似乎在用中文翻譯給他的同伴,隨後幾人好像都同意了。  又是中國人?今天來的中國人還真不少,剛剛還有兩個呢。  尼買讚從櫃子裏拿出個小計算器,將價格顯示在上麵,“這是要付的錢。”年輕人點點頭,從口袋裏將泰銖交給他,隨後接過鑰匙就上樓了。  而他,則從一樓的櫥櫃裏抱出兩床棉被。泰國是典型的熱帶季風氣候,分幹季和是雨季,這會正是幹季,棉被曬好放在櫥櫃裏也不會受潮。  他抱著兩床棉被再次上樓,用一隻手托著底部,另隻手敲門。  “有事嗎?”開門的是天靈,他剛和那個怪物大打了一場,此刻正處於疲憊狀態,話語間帶著點不耐煩。  尼買讚但笑不語,指了指自己肩上的棉被,示意讓他接著。  對麵的年輕人接過棉被,尼買讚沒再說什麽,往樓下走去。他打開手機,給阿讚發消息。  【有一票大的,今晚。】  過了一會兒,手機震動。  【老時間】  尼買讚沒有再回,隻收起手機,臉上的笑容更深更詭異了。  突然,後院傳來一絲聲音,聽上去“嘩啦嘩啦”,像是鐵鏈相互碰撞而產生,他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了,隻剩下煩躁和無奈,“天天……都這樣,要瘋到什麽時候?”  他看了眼時間,早晨七點,太陽升得老高,氣溫也開始上來了。  “早飯時間到了,不能餓著你吧。”尼買讚進了個小房間,隨後端出一個小托盤,上麵有兩個小碟子,一個放了穀物棒,另一個擺著貝殼糕,看上去精致美味,他還貼心的加了杯牛奶在旁邊。  他朝後院走去,進了個倉庫後便將門帶上。  ——  費言在聽完旅館後院有血腥味後,渾身不自在,難道自己誤打誤撞進了家黑店?這年頭了還有人開黑店啊,“什麽血腥味?人血?狗血?還是豬血?”  陰路安搖頭:“總之萬事小心。”隨後將費言放下,讓天靈攙著他上去。  蔣偉準備跟上去,卻被陰路安一把拽住,“你,陪我買點東西。”  於是,他迫於館長強大的氣場,隻跟在後麵,心中暗自瘋狂地罵:臥槽你這是求人的態度嗎?你他媽現在是在求老子不是老子在求你!張得帥了不起嗎?還他媽留了個長頭發,還他媽紮起來?半男不女流裏流氣的給誰看!要不是看你有解藥老子早他媽一刀解決了你!  走在前麵的陰路安突然停下腳步回頭看他,目光陰晦不定,嚇得蔣偉往後連退了幾步。  “幹……幹嘛……你……”一米八幾的漢子嚇得說話都結巴了。  陰路安收回眼神,轉過身繼續往前走,後身人急忙吐出一口濁氣。  臥槽……我剛剛沒說出來吧!這狗日的眼神怎麽這麽毒,難道知道我在心裏罵他……蔣偉沒再多想,見陰路安在一家店前停下來,急忙跟上去。  這店是玻璃門,但是有些髒,可以看出來很久沒有打掃過了。  “這是藥店吧!”蔣偉透過玻璃門可以看見低矮的貨架上高低不齊地擺放著瓶瓶罐罐,“你要買藥啊!”  陰路安沒回答他,隻掏出一張紙幣遞給他,“買點吃的,五個……買多一點,一會兒就在這集合。”  蔣偉看著陰路安手中的紙幣,遲遲不接,“那什麽……這錢……好像不太夠。”  這人看著挺有錢,沒想到這麽摳!  陰路安眉毛似乎動了一下,隨後麵無表情的將左邊口袋裏的錢都給了他,沒再看他一眼就往藥店裏走去。  蔣偉:“……”這年頭說實話都是這結果嗎?  ——  費言進旅館時沒看見老板,他特意聳了聳鼻子,努力在空氣中汲取陰路安所說的血腥氣,可惜什麽都沒聞到。  “幹嘛呢!”天靈在一旁攙著他,“算了吧,老大的感官特別敏感的,比別人多好幾倍,你就把鼻子裏的東西都清理幹淨了都聞不出來的。”  費言喪氣,直接回房裏躺著。  因為是白天,三人都待在一個房裏,天靈不知從哪兒撿到一根繩子,拉著琥珀非要給她編手繩。  費言累得狠,腳上的腫脹雖然消失了些許,但疼痛感卻越發清晰。  他躺在床上,窗外的陽光灑在臉上,有些刺眼。他用手指遮住眼睛,受傷的一條腿架在床上,另隻腳在床板邊上晃來晃去。  天靈看著他:“你這個磨人的小妖精。”  “啊?”費言以為自己出現幻聽了,驚訝看著天靈,沒想到對方還真是對著他說的。  天靈對著他吹了聲口哨,眼神在他臀腿之間徘徊,色眯眯道:“小妖精,你在玩火!你點的火你自己滅!”  費言:“……”這他媽是被霸道總裁附身了嗎!  一旁琥珀用傻子的眼神看了天霸道總裁靈一眼後,費言立刻就明白了,他應該明白的,這鬼大佬就是個戲精!  算了,光他一人在那作戲也挺可憐的,陰路安和琥珀都不像是會配合他的主,自導自演,這孩子平時該有多孤獨啊!  於是,費替身嬌妻言立馬換上了一副倔強卻又楚楚可憐的麵孔,梨花帶雨地念台詞:“軒轅天靈,我費翠花——才不要你的臭錢,更不會屈服在你的淫威之下!”  天靈冷笑一聲,嘴角揚起一個霸道總裁專屬的邪魅笑容:“小妖精,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你自己點了火自己滅!”  說完作勢要去撕開身下人的白襯衫……不,白t恤,而費言顯然也是個戲精大佬,他假意奮力反抗,完全演出了一個馬上要被侵/犯卻誓死不從一定要守住自己貞/操的純情處女該有的模樣。  天靈見有人願意陪他過戲,興奮得表情都猙獰了,此時就更像是一個欲求不滿的總裁,他一邊奮力撕扯費言的上衣,一邊念著台詞:“嘴上說著不要,身體卻很誠意嘛!”  臥槽,大佬你用力過猛了吧!費言暗自吐槽:這他媽我衣服都快被你扯破了!你還要繼續!這我要是個女的早就告你性/騷/擾了。  費言估摸著這孩子憋太久了快憋出內傷了,於是也沒真反抗。但天靈卻以為他會陪自己演到最後,手上力道沒個輕重,“撕”一聲,費言的整件短袖從領口縫隙處,整個都裂開了。  費言:“……”  天靈:“……”  一旁的琥珀用力咳了幾聲,兩人轉過頭,結果陰路安和蔣偉正站在門口,也不知道在他倆講哪句台詞時待那兒的。  天靈直接從費言身上彈了起來,儼然一個動作戲演員:“……”完蛋了……該不會閹了我吧……  “……”費言,“如果我說是在演戲,你們信嗎?”  而此刻門口蔣偉一句話也聽不下去,被費言圓潤白皙的肩膀刺得挪不開眼,躺在那裏的青年此刻半裸著上身,眼尾泛紅,眼珠霧蒙蒙的,往下來是精致的鎖骨,彈性極好的胸,還有胸前……  “啪!”房間門直接被摔上了,蔣偉還沒看完,就獨自一人站在門前,碰了一鼻子灰。作者有話要說:  天靈:……在作死的邊緣試探。陰路安一把按住費言:……說,他碰了你那裏?費言:……知道了,我好髒我好髒~~~話說我上了wap-現代純愛榜,我到現在都沒找到~~~有木有小可愛能告訴我一下,截圖微博發我就好。@晉江中原逐鹿  ☆、牆中人  下午三點,在泰國這個不知名的還鬧著鬼的小旅館裏,五個外貌迥異的年輕人就地圍成了一圈。  一陣尷尬的沉默後,天靈撓撓頭,語氣誠懇,態度謙卑,“那什麽……我們……打牌吧!”  陰路安不說話,麵無表情坐在那兒,眼中也看不出任何情緒。  費言不知怎的,剛剛被陰路安撞見的事,他一直覺得別扭,想解釋又覺得沒必要。  畢竟自己到這裏來的最終目的是為了活命,人家帶著你也是自己的工作任務,誰會聽你解釋這些呢?  想到這,費言不禁有些失落,他急忙掩飾好眼中的情緒,為了趕緊將剛剛的事翻篇,立即圓場:“那什麽……先吃東西吧……你們現在這個身體,不是需要吃東西嘛!邊吃邊打牌哈哈哈哈……不對,你們買牌了?”  “沒……”天靈從身後拿出一副牌,得意道,“我從床底下找到的。”  “……”費言看著已經磨損不少的撲克牌,“五個人怎麽打?不行不行,這種關鍵時候,我放著命不要……和你們打牌?我折騰這一遭還有什麽意思?”  ——  “一對k!”自從大學畢業費言就沒碰過牌,時間全耗在那個隻會家暴的影帝身上,這會兒一局牌讓他暫時忘記了死亡和恐懼,以及對未來的迷茫。  “操!”天靈盯著那對k,臉上滿是鄙視之情,“兄弟,這他媽不賭錢的你還出老千!嗬,果然人類就是複雜。”  “啊?”費言被這麽一吼愣住,“我出什麽老千了?”賭品即人品,他大學不知輸給室友多少次了,也沒想過造假。  蔣偉拿起那一對k,看了眼,“兄弟,你這就不厚道了!裏麵還夾著一隻呢!”  費言接過去,發現還真的多了一隻牌,“這牌怎麽黏在一起了……剛剛沒看見。”他順勢撕開粘在一起的兩張牌,發現接連處有深褐色的痕跡,看上去有些熟悉。  “這是……”  “血。”從進門開始一直沒說話的陰路安終於開口了,“有血腥味。”  “臥槽!”蔣偉嚇得連手上的牌都扔了,“這他媽該不會是家黑店吧!怪不得昨晚我們那麽吵都沒人出來罵我們!”  陰路安繼續道:“有這個可能。而且亡靈隻能在生前或者肉身附近徘徊,所以……”  “所以說雙頭嬰的屍體很有可能在這兒?”費言想起了第一晚住這兒時,雙頭嬰就吊在天花板上。  “或者還在那間寺廟裏。”兩人視線在空中碰撞,費言移過眼神,問,“那找到雙頭嬰的屍體後會怎樣?”  他突然想起那則關於雙頭嬰的報道,當時新聞還配了圖:還未長全骨骼的初生嬰兒赤/裸地泡在一大罐福爾馬林裏,它四肢蜷縮,從脖頸處開始,竟長出了兩個一模一樣的頭!同樣毛發稀疏,同樣雙眼緊閉。  費言似乎都能想象到它從福爾馬林中拿出時全身滑膩的觸感,說不定還會不小心一個指甲蓋劃過去,就能輕易地割開它的皮肉,然後就如錦帛那樣順著撕裂開……  他頭皮發麻,感覺將畫麵驅逐出腦。  “找到屍體,就能引魂過來。”陰路安盯著費言蒼白的臉,聲音柔了不少,“到時候抓住它,漩渦立馬開。”  “操!”就算再笨的人,到這時候也該聽出來費言幾人絕不是什麽黑鯨幫的成員,何況像蔣偉這種時刻把腦袋吊在褲腰帶上的屍販子,“你們幾個到底是什麽人啊?”  天靈露出一個無辜的笑,嘴裏的話卻讓人背後一涼:“四個人圍著你一個,要是我的話,就裝傻,什麽都不問。”說完又用手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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