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門的那一刻,齊悅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餮竟然坐在家裏的餐桌旁,就像當年那個調皮的小廝陶鐵那樣,屈著一條腿擱在椅上坐著。當然,他可沒有不雅地光著腿,隔夜裏齊悅已經用烘幹機給他烘幹的綢褲,此刻就穿在他的身上。餮的手中,頑皮地耍玩著一根筷子,拋上去,花式翻個身,接住;再拋起,又以兩指,瀟灑無比地堪堪夾住,隨後好整以暇地望著自己,就好像一直在乖乖等著齊悅回來給他做飯似的。這場景,讓齊悅產生了一絲錯覺,就好像兩人之間從未有過裂痕,餮還是那個,會躲在鏡山的山洞裏,等著齊魅給他帶酒來飲的秘密情人。“餮……”齊悅情不自禁地這樣喊了一聲,下意識就想走上前去,撲到那個陌生又熟悉的懷抱裏。可餮浮著一絲冷笑望過來的眼神,瞬間叫齊悅恢複了冷靜,他又改口低低喚了一聲,“邪主。”餮不理他,手肘支在那條屈起的膝上,自顧自看向桌上的花瓶。齊悅注意到,自己擺在桌上的鮮花,竟然一夜之間就枯萎了,就像是被餮以靈力,硬生生抽走了生氣,卷邊的枯葉,一片片散落在桌布上,顯得有些蕭瑟。齊悅摸不準餮究竟是什麽心思,有些不知所措,但他注意到了餮踮在椅麵上的那隻腳,瞬間想起了自己買的拖鞋。齊悅從購物袋裏翻出薄底的布拖鞋,舉在手裏走上去,試探問道:“邪主,咱們試試新鞋好嗎?”餮還是不言語,狀似悠閑地挑著一隻筷子,撥弄桌麵上零落的花瓣,給了齊悅默許。齊悅心頭一喜,快步走上前去蹲下來,先是將拖鞋放在地上,隨後小心翼翼地伸手,溫柔地摸上餮的腳跟,想要將它捧起。可是餮似乎存心地不想配合,那隻腳如磐石一般難以轉移分毫。齊悅隻得抬頭,怯怯望著餮:“邪主,麻煩稍微抬一抬……”“舔。”一個字,如同冰涼的刀鋒一般,冷不防地刺進齊悅的耳道。他的腦袋裏“嗡”然一聲,似乎又看到了那個叫做自尊的東西,如掛在懸崖峭壁上岌岌可危的斷枝,即將傾落。居高臨下,給了齊悅一個不容置疑的眼神後,餮又轉過臉去擺弄那些花,把不知所措的齊悅晾在了那裏。齊悅握在邪神腳上的指尖,略略抖了抖,本就白皙如瓷的臉上,更加蒼然了。他垂眸猶豫了一會兒,咬了咬唇,慢慢地、將頭湊到了餮的腳邊,乖順地伸出了粉嫩的舌尖。濃密的睫羽顫抖著,齊悅馴服地舔了一口男人的腳背,在那麥色的薄膚上,留下了一道溫熱的濕亮。有了第一次,第二次似乎沒那麽難了。為了討好餮,齊悅又往後退回一點,側著顏,神情認真地張開兩片薄唇,想把餮的腳趾,也一並含入口中舔`弄。隻要餮能覺得舒服,他不介意用唇舌伺候。再說,這可不同於饕的怪舌,這是餮身上、真真切切屬於男人的部分。一想到餮能真切感受到自己口中的溫熱,齊悅便覺得甘之如飴。可就在這時,一隻筷子及時點在了齊悅的下頜,阻止了他繼續自輕自賤。男人眼裏含著的笑意,像無垠的月華,瞬間灑進了齊悅仰望的視線裏,在他原本低落為一潭死水的心湖中,挑起一絲希冀的漣漪。餮曖聲道:“別舔了,要魅官兒如此的紆尊降貴,我怎麽舍得呢?來,快給我穿上,你挑的鞋子,想必漂亮。”第68章 美味雪糕那一句“舍不得”,像糖水一樣化在了齊悅的心間。快樂和欣喜,情不自禁地自他的心溪間流溢出來。他眼裏含著柔情,立刻捧起那雙繡著寒梅的拖鞋,套在了餮的腳上,餮也很配合,整個過程中沒再為難他。這一番動作之後,齊悅想起來,他買的冰激淩還沒有放進冰箱裏去呢。過去他從未關注過這些不必要的小零食,生活之於他,隻是簡單機械的兩點一線。可現在不同了,家裏養著一個矜傲的“女朋友”,以及寄生在他身上的那隻“小寵物”——哦,嚴格說來,那“小寵物”才是他齊悅的第一個“男人”。唉,總之這複雜的三角關係,理是理不清了,但不管怎麽說,偶爾討好一下饕,也能在自己化作祭品形態時,後`穴裏少受一些苦。齊悅又從購物袋裏,翻出那一盒哈根達斯,揭開盒蓋,一股馥鬱酥人的奶香撲麵而來。齊悅繞到餮的背後,捧著雪糕盒湊近了黃色巨眼,叫它細瞧。“饕,你看看,我給你帶了什麽好吃的回來?你聞聞,香不香?”一顆顆深紫色的葡萄幹,星星點點,嵌在蛋黃色的奶糕表麵。空氣裏既彌漫著牛奶的醇香,又縈繞著芒果的甘甜,還有一絲絲冰涼的解暑氣息。巨眼頻繁眨動著,似在嚐試理解,又像在點頭認同。自從前世的齊魅,在封印饕餮前,完成了血祭儀式,饕的巨眼,便再也蠱惑不了身為他祭品的齊悅了。因此,就算是麵對麵直直盯著,齊悅也不會失去自我意識,反而覺得,那眼睛有些可愛。巨眼盯在雪糕上,滴溜溜轉了一圈又一圈,似在催促齊悅,趕快回到前頭去喂它的舌頭。齊悅逗饕說:“哦,差點忘了你沒有鼻子,聞不見。”說著,他退回了前頭,趁著餮難得的心情好,將雪糕奉到了他鼻下:“來,請邪主代你聞一聞吧。”餮對於這個年代的新鮮事物,似乎懷著本能的好感與好奇。他破天荒地按照齊悅的提議,深嗅一口,說道:“嗯,果然香甜。來,讓饕先嚐嚐吧。”“嗯。”齊悅並著兩腿,坐在餮身前的地板上,捧著雪糕盒,心中升起的暖意,抵消了手心的寒涼。餮緩緩解了衣襟,露出平坦緊實的蜜色小腹。臍眼下的一道軟縫裏,慢悠悠探出一條長舌。待完全出了縫口,饕便肆無忌憚地卷動著舌身,迫不及待地舔上了齊悅手中的雪糕。時間耽擱得有些久,雪糕已經半溶化了,但還好,饕的舌頭亦是冰涼,不會再加速那霜雪,徹底溶成黏膩的奶河。酥軟綿綢的甜蜜,加之初次接觸陌生事物的稀奇,雪糕甫一觸上饕的軟舌,便叫它爽得激靈了一下,連同餮的口中,都不禁發出了一聲輕微喟歎。齊悅溫柔說道:“別急,都是你的,你喜歡的話,以後我常帶回來。這個東西呀,叫做冰淇淋,是拿牛乳、水和果汁,調和冰凍過的。味道有些像雪,嚐起來冰涼綿密,但可比那老天爺做的配方,味道要好上許多。我們這個年代的人啊,發明了不少有趣的吃食,以後我慢慢帶你了解哈。”饕風卷殘雲地攪動著舌身,哪裏像在聽齊悅的話。可齊悅這話,本就不是說給它聽的。齊悅邊說邊偷瞟餮的表情。不管這些詞匯,餮能聽懂幾分,他隻希望能盡量勾起餮的好奇,讓他對這個千年後的世界,連帶著對自己,多生幾分好感。怪舌盡情地在雪糕表麵,打出一道道溝痕,又潛在那些溝壑裏嬉鬧打滾,像極了初次來到冰雪樂園遊玩的天真孩童。齊悅看饕吃得歡喜,再看餮的表情,也不似之前的冷酷,他又起了想要靠近餮的心思,便嚐試著將臉,順勢貼到餮的腿上。餮沒有拒絕,更沒有蹬開他。齊悅越來越覺得,興許,從這一刻起,兩人的心正在慢慢靠近吧。他甚至聯想起,某些教人經營家庭關係的文章裏說:夫妻兩人共同悉心撫養一個孩子,有了說不完的共同話題,便能增進感情,否則時間一長,相看兩厭,甚是無聊。看著埋在雪糕裏滾得那樣恣意的饕,齊悅覺得這心靈雞湯式的鬼話,興許也有幾分道理。齊悅就那樣,小鳥依然地靠在餮的膝上,自顧自甜笑著,陷入了遐思。他沒有注意到的是,餮垂下眼瞼望向他的眼裏,不知何時又聚起了寒氣。第69章 直搗喉頭餮的一句問話,打破了齊悅的思緒:“今天晨間,我在窗戶裏,瞧見一個人。一個男人……”齊悅聞言,立刻結束了柔情蜜意的幻想,放下了冰淇淋盒子,抬起臉來,目帶惶恐地注視著他的邪主。本以為那時餮在虛中,應是看不見門外的宋智餘的。唉,自己已經很小心了,卻還是叫他看到了、誤會了麽?奇怪的是齊悅與宋智餘之間,明明青青白白,半點多餘的瓜葛都沒有,可餮這麽一問起來,他卻繃直了身子,本能地感到自己犯了錯。映入眼簾的,是餮滿臉的陰鷙,直覺告訴齊悅,等待他的,又將是一場暴風雨般的酷刑。餮慢慢地,將手伸向齊悅的臉……齊悅做好了一切準備,大氣不敢出,閉眼等著那一巴掌的降臨。可是,出乎齊悅意料,餮隻是捏住了他的下頜,強迫他打開了嘴。隻聽他說:“這麽美味的東西,怎麽能讓饕一人獨享呢?魅官兒,你也來分食一點,如何?”話還未完,饕便會意地直鑽進齊悅的喉嚨之中。如搗黃龍般的猛烈深入,叫齊悅還來不及做好任何心理準備,便被怪舌侵得毫無抵抗之力。卷著冰淇淋餘香的涼舌,毫不客氣地深入齊悅的喉頭,戳得他本能幹嘔,可賭在裏頭的東西,卻欣喜欲狂地不住驍動著,毫無憐香惜玉之情地,在他的口中進出操弄。齊悅昂著一段白皙脆弱的脖頸,被餮的大手握在掌中牢牢鉗製,被迫承受著來自饕的猛烈攻擊。他喉頭的一小塊嫩肉,被淫舌抵住了,一下下狠狠頂弄。齊悅嗆出了無助的淚花,兩行晶瑩掛在殷紅的眼尾上,連用言語哀求都做不到,隻能“嗚嗚嗚”地,發出一聲比一聲更艱難的慘呼,像在悲鳴,像在告饒,像在用自己的破碎,換得餮一點的憐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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