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齊悅呢,大家對他的陰柔長相和怪異打扮,本就頗多猜測。如今,蘭斯又頻繁出現在齊悅的課堂上,怎能不叫人遐想呢?那些腐女們,還在社交網絡上暗暗搞了投票,猜測蘭醫生和齊老師,到底誰是攻,誰是受——因為兩人看起來,實在都像是受啊。最後,大家還是一致得出結論,兩人中略高一些的蘭醫生應當做攻,大概就是類似於腐女小說中的“美攻”吧。被大家齊齊注目的“美攻”蘭醫生,有些不自在地推了推金絲邊眼鏡,主動退到了學生們的視線之外。白日裏的齊老師,永遠是正經到一絲不苟的樣子,和暗夜裏纏著餮求歡的風騷嬌娃,根本判若兩人。他故意清了清嗓子,無奈學生們的注意力,怕是八匹馬也拉不回來了,於是他幹脆冷著臉,宣布“下課”。待學生們一哄而出,齊悅不緊不慢地整理著東西。有求於他的蘭斯,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雖沒有開口催促,可神情裏盡顯懇切——當然是為了他的愛人祁默。“走吧。”蘭斯感覺自己等齊悅這句話,好像已經等了數年那麽漫長。在關著祁默的房間門前,齊悅囑咐蘭斯道:“蘭醫生,如果你真的相信我能治好祁先生的話,就請你留在外麵,讓我一個人進去。”蘭斯看到了齊悅眼裏的堅定,立刻點頭道:“好,我信你。那就拜托了,齊老師!”齊悅沒再多說什麽,從隨身背著的布袋裏,掏出一個紅繩抽口的麻布小囊,隨後對蘭斯鄭重點了點頭,便推門進去了。祁默含著布團發出的狂躁嗚咽聲,原本在門外時就可以聽到。可當齊悅出現在門口時,祁默忽然安靜了,麵色陰沉地低垂著腦袋,兩隻眼睛,卻滿含敵意地、一瞬不瞬睇在齊悅身上,似在仔細觀察著齊悅的一舉一動。這一次,如同“老朋友”相見一般,齊悅沒再跟所謂的“祁先生”客套,而是直接叫了一句:“饕餮?”祁默聽聞那一句,縮小了瞳孔,更加專注地盯著齊悅,就像是野獸在辨認他的獵物。齊悅再次轉身,確認了一下門鎖確實關嚴了,便從帶進來的小囊裏,取出了一顆東西——正是昨夜裏,自他體內產出來的神珠。齊悅走上前去,無視祁默凶嗜的眼神,蹲下來解了他的襯衣紐扣,露出了祁默的胸腹。這具身體,雖然因為久未果腹而消瘦,但隱隱約約的肌肉,依然藏在皮肉底下,如果不受這種莫名其妙的苦,本也該是一個倜儻健美的男人。齊悅還注意到,祁默的腰間,赫然刻著一圈刺青,大概有成年人的一個指節粗細,上麵密密麻麻地刺了大概三四圈文字。他直覺這刺青的背後,一定藏著一個不為人知的故事,隻是不管那故事怎樣神秘,都與自己五官。(廣告:想知道什麽故事的可以去看《恐懼遊戲》)齊悅不讓蘭斯圍觀,當然不是為了猥`褻別人的戀人。事實上,他就是怕接下來自己要做的事,對篤信“科學”的蘭斯來說,世界觀衝擊太大,還有些血腥。為了給自己省去解釋的麻煩,才這樣安排。齊悅口中,開始喃喃頌咒:“……唯吾饕餮,生於太清混沌間,口如塵淵,目如洞炬,無上神力,可噬一切,使萬物歸虛,生靈不存。鏡山齊氏,禦狩蒼生,以身獻祭,以契為憑……”念至此處,作為祭品標誌的九天明焰,又在齊悅的眉心燃起。齊悅右手食指的透明圓甲,瞬間變長變紅,變得鋒利無比。這裏不在“阱陣”的結界之內,齊悅無法變為完全的祭品形態,也不會隨意地發情。但是,這根猝然出現的長甲,卻另有妙用。齊悅動著甲鋒,開始在祁默的小腹上,勾畫一個約有手掌大的巨眼。所謂的筆痕,就是祁默被劃開的血肉。鮮血自“眼眶”流下,有點像血淚。祁默瘋成這個樣子,自然是不曉得疼了,他也沒多大反應。或者說,他布滿紅血絲的眼珠子凸起著,反應從來都很大,此刻與之前也沒多大區別。齊悅畫完了巨眼圖,繼續念道:“溢情神珠,安魂寧魄,借饕餮之力,除一切妄惡邪祟。祁默體內的邪祟聽令!真正的邪神聖物在此,休要再放肆作亂,趕緊從祁默的體內退出來!鎮!鎮!鎮——!”齊悅手中攥著的溢情珠,被突然激活了靈力,放出了璀璨奪目、熾烈無比的白光。齊悅趁機將其推入他畫出的饕餮巨眼中去。中間那個被他摳出的血窟窿,正好嵌下神珠,完成了最後的“點睛”之筆。整個血眼就像被注入了生命一般,血槽內放出精光。祁默在光芒中承受不住一般昂著頭,激烈地全身抽搐,喉頭溢出了痛苦的哀嚎,急得蘭斯在外麵直拍門。齊悅的指甲變回了原樣,一動不動地站著觀望了一會兒。終於,一切都風平浪靜了下來。當房門再度被打開的時候,被解開了捆縛、恢複了清醒與自由的祁默,撐著椅子顫抖著雙腿站起來,與衝進來的蘭斯緊緊地擁抱在了一起……齊悅治好了祁默,蘭斯感激涕零。他什麽也沒問。祁默肚子上的傷可以慢慢養,隻要人回來了,魂回來了,還有什麽是不會好起來的呢?齊悅拒絕了蘭斯的酬謝,以及留下吃晚飯的邀請,臨走前隻把那顆溢情珠留給了他們。為了保險起見,他囑咐祁默,還是時時把它掛在脖上,以鎮邪祟,以安魂靈。第81章 結界暫開齊悅答應,待初次產珠之後,就會帶餮出去體驗“自由”。然而這自由,當然是有限製、有條件的。今日的齊悅,照例穿著那一身複古的月白漢裝。與往日不同的是,其上繡著一圈溢情神珠,大約每隔二指寬的距離,綴著一粒,所構成的圓陣,將中央的黃色巨眼圍在裏頭。一看便知,那是模仿饕的巨眼形狀,用黃色的布片裁剪出的。珠陣外還綴著一條二指長的紅布,自然是代表了饕的長濕軟舌。整個圖案的位置,位於衣衫下擺,所以若齊悅走在路上,乍一看並不太顯眼,遠處的觀感,讓人誤以為是某種民族風的綴飾設計。可若仔細觀察,便能看出,這其中透著一股詭譎妖異。(注:此處對應《男優的驕傲》番外二,唐沐見到齊悅衣服時的感覺。齊悅不肯與《男優》cp握手,自稱手上有“晦氣”,其實當時他又懷孕了,隻不過剛懷上不久,黑甲並不明顯)這是阱陣的變體,是弱化了的封禁形態。完整的阱陣,是一種基於空間的靈力結界,目的是囚禁饕餮的形體,並且保持身為祭品的齊悅,對饕的吸引力。因而,齊悅隻有在完整的阱陣中時,才能化為完全的祭品形態,借著發情時散發的獨特體味,來誘惑饕的淫舌。而簡易版的阱陣,即齊悅此刻縫在身上的珠陣,隻具有暫時封印饕餮神力的功能,是一種方便隨攜的靈力場。它能將結界的一部分靈力收束其中,為饕餮打開一道方便出行之門,同時迫使饕的意識在其中休眠。因而,離開了結界後的餮,就隻是一個、與芸芸眾生別無二致的普通人。普通人……齊悅私下裏無數次想過,如果餮真的是一個普通的男人就好了。如果他的身上沒有寄生著邪獸,如果他的人形,不必肩負著壓製混沌本體力量的重任就好了。那樣,興許他們,就可以像世間無數對最平凡的情侶那樣,相愛相守,渾渾噩噩,卻又幸福滿足地過完轉瞬即逝的百年,最後駢首埋在一處。可是珠陣的效力,隻能維持短短的兩個時辰,也就是說,留給餮的自由活動時間,僅有大約四個小時而已。且由於休眠中的饕,僅剩下跟隨著阱陣走動的意識本能,餮也無法私自離開齊悅太遠,否則便會遭受,如同身上的某種器官,被活生生剝離一般的劇痛。珠陣既像是牽著兩人姻緣的一根紅繩,又像是將餮鎖在齊悅身邊的一副鐐銬,是苦是甜,全看被拴者的心意,是否是心甘情願的了。齊悅親昵地拖著餮的手走到門口,如同頭一次與男朋友出門約會的少女一般,心中難免有些雀躍。他甜笑著的對餮道:“夫君,準備好了麽?”餮站在齊悅身後,任憑齊悅拉著自己的手。他的頭發被齊悅削短了,細碎飄逸的半長劉海,被齊悅靜心噴了氣霧發膠打理過,側著梳到一邊,顯得清爽利落,而又瀟灑時髦。偏薄的黑色低領針織衫,厚度正好透不出腹上和背後的異樣,隨意地半搭半塞在白色休閑長褲裏,隱約間顯出一段勁瘦的腰線,高挑修逸的身材,看得齊悅有些晃神。這樣完美的情人,本就該是擺在太陽底下、牽著他四處去炫耀的,可是,他卻要被日夜囚在這隱形的牢籠裏,實在叫齊悅心疼,可又無奈。餮今天看起來,難得的心情明媚,他朝齊悅揚了揚眉,半含挑釁道:“你待會兒走出去的時候,也要當著別人的麵,叫我‘夫君’麽?”齊悅一想到自己在外人麵前,苦苦維持的那個“齊教授”形象,一低頭、紅著臉說道:“夫君若是喜歡聽,小悅在家的時候,可以叫上一千遍、一萬遍,一直叫到夫君的耳朵長繭子為止!至於那些無關緊要的外人麽,就不叫他們眼饞咱們的恩愛了,好不好?”“嗬。”餮轉過頭去,不置可否。齊悅怕餮又生氣,趕緊施咒收束結界。“……珠陣溢光華,阱陣鎮神威,契主移靈門,饕餮隨我來!開——!”齊悅原本舉在虛空中的手掌,忽然像是觸到了一層有形的結界,掌中匯聚的耀光越來越多,突地爆開來,閃得人睜不開眼,但很快,又全部收入了齊悅衣擺上的珠陣中去,消隱了,就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夫君你試試?”齊悅抓著餮的手往門外伸。這一次,餮什麽都沒有感覺到,沒有烈火般的灼燙,沒有令他難堪的焦黑——結界的門,終於暫時地向他敞開了。第82章 人設崩塌才走出沒幾步,林間的小徑上遠遠現出幾個人影。今天是周末,住在學校單身小公寓裏的幾個女老師,成群結隊去超市大采購回來了,手腕上、臂彎裏,提滿了大大小小的購物袋,走得氣喘籲籲,隔了老遠,“哎呀、命苦呀、沒有男票幫忙幹苦力呀”的抱怨聲,就傳到了齊悅耳朵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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