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錯人了。」他拉起季書齋,拿了張椅子給他坐。  「那你對我這麽好?」季書齋狐疑地看著他,「你是聖母嗎?」  「我對你好?」那人嗤笑出聲,「你很喜歡現在的遇境?不會害怕嗎?」  「我為嘛要害怕?你會對我這樣那樣這樣嗎?」季書齋突然間想到了什麽,身子抖了抖,「不對……你真會對我這樣那樣,喬臣以前說過你喜歡喊著我名字自給自足!」  「啪!」那人一巴掌下去,木桌子裂了條縫,兩眼怒火閃爍。  啊,原來是真的……季書齋捂住嘴,尷尬地垂下眼睛開始對手指,他真以為喬臣是開玩笑的,所以他也是開玩笑的!  「那個、那個你別生氣啊!我不在意的,大家都是男人,我理解!喬臣他可比你還變態了……」季書齋越說越想抽自己,到底會不會說人話啊,還是閉嘴、閉嘴吧!  「他對你做了什麽?」那人問的很小心。  「他、他……哎,你也知道我睡覺很死的,有天被壓得實在太難受,睜開眼就看到他對著我的臉……」季書齋說不下去了,這也是他不顧一切決定搬出喬家宅的主要原因。  喬臣會夜襲他!  「你……不是自願的?」他盯著季書齋。  「自願?開玩笑啊!我為什麽要讓他對我做那種事!我和他是兄弟!」季書齋喃喃自語,「再說,我也有喜歡的人了……」  「那個深藍王子?」他的語氣就像父母長輩,極其不滿自己的毛腳女婿。  「他叫安多尼亞。」季書齋有點明白不過來,話題的走向怎麽越來越詭異了,「你、你不會對他怎麽樣吧?」  「不好說。」那人看季書齋的眼光更多了幾份意味,「具體還要看你表現。」  「不幹。」季書齋幹脆地斷絕,「我把密碼給了你,你一不高興,又想殺安多尼亞了怎麽辦?」  雖然說他智商不一定有那群會「玩」的人高,但這點道理他還是懂的,貨到付款、債務兩清。不然怎麽給人好評是不,親?  「你隻有相信我這一個選擇。」那人的目光冰冷陰沉。  「我憑什麽要相信你?就不相信你!」季書齋和他扛起來了。  「不相信我,他就得死。」  「相信你,我們就得一起死!」  「你為什麽不信我?」他突然有點受傷。  「你又不是喬君,我幹嘛相信你!」季書齋也受傷。  「我是不是喬君和你現在的選擇有關係嗎?」他顯得有些激動。  「你是我就相信你,你不是我就不信,好了你說,你是不是!」季書齋自己都繞暈了。  「我是。」  「所以我才不會相信……呃。」季書齋眨巴眨巴眼睛,對方剛才說啥?  喬君拿下麵具,露出一張與喬臣一模一樣的臉,不過他左邊的眉角有一條疤,使得他多了份滄桑感。有棱有角的五官還是那麽俊氣,他的氣質與喬臣截然不同,嚴肅缺不失溫柔,認真刻板、可偶爾還會犯傻,喬君還是那個喬君。  「喬臣總是說,我們兩個在一起就會拖低平均智商,看來不假。」他伸出手撫摸季書齋的耳發,熟悉的溫度與氣息令他顫動,連看著季書齋的眼神也不禁溫和起來。  「你還活著……」季書齋狠狠握住喬君的手,緊緊貼住臉頰,「太好了、太好了……」  滾燙的淚水伴著嗚咽無聲地滑落,多少個夜晚他夢見眼前的人而淚流不止,多少次他向上天祈求奇跡的發生……他後悔,為什麽那個時候沒在他的身邊,他絕望,最重要的親人再也見不到了……無法原諒自己,痛恨自己,自我厭惡、自我唾棄,心中有一塊地方空了,永遠地空了。  日複一日,當認清那個人再也不可能回來的事實時,眼睛已經幹澀得,再也流不出眼淚。  「你找到答案了嗎?」  回蕩在耳畔的,是他最後的聲音,倒映在眼前的,是他真摯溫柔的笑容。像是刻意留下、支撐自己活下去的理由,唯一的,借口。  「別哭,我不是在你麵前了嗎?」喬君摟住季書齋,輕柔地拍扶他的後背,一下一下。  「我忍不住……」季書齋埋進他的肩膀,蹭著淚流不止的眼睛,「好可怕哦,萬一這是夢怎麽辦?萬一你又不見了怎麽辦?我啊,一直做著這樣的夢,等睜開眼睛時,哪裏都沒有你……」希望後的絕望,慶幸後的失落,交織在一起的情感,全部化為寂寞的空虛。  人都是失去後才知道珍惜,然後告訴自己千萬別忘記、一定要記住。起初還能做得很好,每件他們一起做過的事、每個他習慣性的表情都能想起,可就在反反複複的蹉跎之間,一點點地遺失、一點點地褪色,最後留下回憶中的,最動容的,是那個呼喚他名字的聲音。  「書齋。」  「再叫一遍……」季書齋抬起哭得很醜的臉,「拜托你了!」  喬君垂下眼瞼,露出無奈的笑容:「書齋。」  「為什麽不回來……為什麽不來找我和喬臣?」季書齋抓著喬君的肩膀,手指顫抖,「讓我們傷心難過了這麽多年,可惡,你要負責啊!要補償我們呐!」  「之後……任你們處置。」喬君抬起季書齋的下顎,「我現在要去完成更重要的事,如果你願意幫助我,我很快就能跟你們回去了。」  「幫助你?」季書齋的淚水停滯在眼眶,「你是說……把核心係統的密碼,告訴你嗎?」  喬君的表情一愣,卻很快掩飾過去:「你願意跟我一起來的話,我會更高興。」  季書齋的表情凝結,出發前安多尼亞給他了一句忠告「無論喬君說什麽,都不要信。」,當時的自己是怎麽回答的?不記得了……已經,搞不清楚了……被欺騙過一次,就很難去相信第二次,被利用過一次,就會害怕再次被利用。  但是……退縮即使軟弱,軟弱的人則沒有未來。如果在這裏放棄了,那還如何兌現曾經的承諾呢?要把喬君,完整地,還給喬臣。  「好啊,我跟你回去。」季書齋抹去眼淚,「把他們都放了,我跟你回去。密碼也好,技術也好,隻要喬君還是我認識的那個喬君,我都給你。」  「抱歉……」喬君低聲地說,「如果喬臣沒出事的話……就不需要連累你了。」  「沒關係,我很樂意。」季書齋笑得燦爛,小小的酒窩浮現在臉頰,黑眼睛波光粼粼。他的招牌式笑容依然那麽可愛、勾起人強烈的保護欲。  「那麽,走吧。」喬君重新戴上麵具,再次發出機械般的冰冷聲音。  呃……季書齋有一瞬間的恍然,他的理智告訴他不要去相信,可他的心卻順應了喬君的要求,雙腳在反應過來之前便跟著他走了,如同在afv的日子,他是長官、他是士兵,他們之間,默契無間。  安多尼亞被綁在一張破舊的大床上,四肢牢牢束縛,賞心悅目的臉蛋上青青紫紫,衣物上有深褐色的血跡,傷口零零碎碎,看起來像是受過了嚴厲的拷打。  「汐葵姐,這家夥嘴還真硬啊,打到現在連哼都沒哼一聲。」打手捏著拳頭,嘎吱嘎吱作響。  「繼續,不要停!」汐葵從腰間抽出一條鞭子丟過去,「用這個,讓他說出啟動fantasnd係統的鑰匙!」  「好嘞!」打手接過鞭子,賣力地揮舞起來。  一鞭子下去,安多尼亞的上衣直接碎了,衣襟敞開,露出那條憎惡的疤痕。  「哇,好家夥!」打手興奮起來,「到底受了什麽刑才能留下這麽深的疤?怪不得他吭都不吭聲!壇」  安多尼亞輕輕吐氣,深藍人對疼痛的忍耐力確實比地球人好,但這也不代表他就不疼了……拳打腳踢的程度還在承受範圍之內,鞭子的話,稍微有點棘手。  「嘭!」房門被推開,他們的隊長帶著季書齋出現了。  然而眼前的景象太過震撼,某人盯著畫麵愣了十秒才反應過來,第一件事就是抽出喬君腰間佩戴的槍支標準那個拿鞭子抽打安多尼亞的家夥,毫不猶豫地扣動扳機。  「住手!」喬君猛地抬起季書齋的手,使他的射擊軌跡偏離路線。  「我警告你們在場的所有人。」季書齋的視線從未有過的冰冷,「誰敢傷害他一根頭發,不管你有多麽重要的東西,我都會將其全部碾碎!」  作者有話要說:有一天季書齋做夢,這是一個很荒唐的夢,喬君認真對他說:「我練了九陽真經,需要采陰補陽,你每天宅在沒有太陽的地方,乃陰極之陰,所以……」他猛地掀掉衣服,表情一變,突然換成了喬臣的聲音,「我們來補補吧!」  季書齋嚇醒了,滿頭大汗,此時正值日上三竿。  「怎麽了?」安多尼亞見他步伐飄搖,「做噩夢了?」  叮,還真被他猜對了!  季書齋大,咬著嘴唇說:「安多尼亞,我想出去走走,我們曬曬太陽去吧!」  「嗯?」安多尼亞放下手中的電子報紙還有蘋果,「你說什麽?」  「太陽很好,我們出去走走吧……tut~」他才不是陰極之陰!  「可以。」安多尼亞一個響指,一群仆人簇擁而上,為季書齋梳洗換衣。  於是……暴露在陽光下一分鍾後。  「救、救命……」季書齋化成了一灘水,融化了。  【2】給雙子約定  季書齋看起來就是個柔弱的和平主義者,事實上他確實是。小時候被季書芙保護得很好,到了喬家也備受喬君和喬臣的愛護,去了深藍後他又遇到了迦什特,在afv戰隊之時也未親自披裝上陣……但別忘了,這些「幸運」都是相對而言,他所經曆的,放到任何一個人身上,哪怕隻是一件事,都足以擊潰自身的意誌。  他堅韌、頑強、生命力旺盛,不管何時,他都知道自己在做什麽、該做什麽、他堅定無比。  「安多尼亞……」季書齋甩開喬君的手奔向那個負傷者的身邊。很神奇的事,他從認識安多尼亞的那天開始,就不斷地看到他身受逆境,然後每次的每次化險為夷、最後再來個大逆轉……可明明有這麽好的頭腦,他為什麽還不厭其煩地將自己置於危險的中心?像他這樣的人,不就該像迦什特那樣在最炫的時刻出場耍耍威風、或者像喬臣那樣坐在辦公室裏動動嘴皮子。瞧,深藍帝國的繼承人,有哪個像他一樣,每天有那麽多煩惱的事、那麽多麻煩的事項要去處理……  「真不想讓你看到這樣的畫麵……」安多尼亞扯動嘴角,笑得牽強。  「子不嫌母醜,你什麽時候都是最帥的。」季書齋幫他擦擦臉上粘著血跡。  「不喜歡這個比喻。」安多尼亞側過頭,碰觸季書齋的手,微微眯起眼睛,即享受又沉醉。  「那情人眼裏出西施。」季書齋自顧自的與安多尼亞開玩笑,全然不顧氣氛的千鈞一發。  「我說。」汐葵陰冷冷地拿出小刀指著季書齋,「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別問我,問他。」季書齋扭過頭望向他們的隊長,示意那邊才是罪魁禍首。  「計劃有了調整,先放開那位王子殿下。」喬君以命令的口吻道。  「隊長,你想放了他?」汐葵不可思議,藏不住的憤怒之情自她的眼裏迸發。  「不要問多餘的事。」喬君不容質疑的目光令下屬撼動。  「汐葵姐、怎怎麽辦?」一旁拿著鞭子的打手鬱悶了,施虐心才興起就被扼殺在搖籃裏,他打的可是深藍帝國的王子殿下啊!有些人幾輩子做夢都不能碰一下的王子殿下,現在在他手上任其宰割,這種至高無上的控製感令他愉悅無比。  「隊長,即便您有了其他方法拿到核心密碼,這位王子殿下依然不能放。」汐葵拿起手裏握著的錄像機,「要把他的死相公布於眾,讓深藍帝國再也沒臉待在地球上!」  「蠢女人,你這麽做隻會引起無謂的戰爭。」季書齋反唇相譏。  「戰爭?哈,我要的就是戰爭!沒有戰爭怎麽把他們趕走?沒有戰爭怎麽奪回我們失去的一切!」汐葵歇斯底裏地怒吼,「你這種人怎麽會明白失去親人、失去家園、失去一切珍愛之物的痛苦!」  「這就是你放任自己去傷害別人、看更多人喪命的借口嗎?」季書齋以同樣大聲的力度回應。  「是又怎樣?」汐葵的小刀頂上季書齋的脖子,刀尖劃破了皮膚,「殺深藍人不需要理由,連借口都懶得找!」  「唯有這個人你不可以!」季書齋正視她的眼眸,一字一語道,「他是地球人與深藍人的希望,不許你碰他一根汗毛!」  「喲,這護犢子的心情!」汐葵冷笑,「我不但要碰他,還要碰你!」  「夠了。」喬君抓住汐葵的手用力握住,是她吃痛不得不鬆開刀子,「他是很重要的技術人員。」  「重要?」汐葵憤怒地反問道,「能比我重要嗎?敬愛的隊長大人!」  喬君鬆開手,原本就冰冷的機械聲更陰沉:「是。」  汐葵氣急敗壞地甩下刀子,含恨地望了季書齋一眼,帶著她的手下離開了房間,嘭地一聲把門甩上了。  「你還真是一點都不了解女人的心思啊……」季書齋搖搖頭,撿起地上的小刀為安多尼亞鬆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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