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孩子的母親終於有了反應,她一把摟緊孩子的身體驚恐地看向了司刃。司刃抬頭去看郝老爺。郝老爺一咬牙一跺腳,“已然是這樣了,死馬當活馬醫吧!走,都跟我出去!”半個小時之後,米湯端來,孩子也醒了。屋裏很快傳出哭鬧聲,郝老爺忍不住帶頭先進了屋。司刃剛剛給硬灌完藥,那小孩兒靠在床頭滿身的米湯咧著嘴巴哭得正凶,“啊啊──好苦……媽媽!我要媽媽……啊……嘔──”他吐了。一幫大人圍上去,司刃後退了幾步。終於吐完,大夥鬆了口氣。孩子的母親也總算是恢複了正常的狀態,她輕輕摸著兒子的肚子很溫柔地問:“小寶啊,感覺怎麽樣了?肚子還痛嗎?”男孩兒眼淚汪汪地看著媽媽的手,安靜了下來,“不……不痛了。”小寶?!司刃心頭一驚,想起了昨晚玉英山上碰到的環兒。……我去小寶家玩捉迷藏。別的小朋友一直都找不到我,我在井裏等得睡著了……“這孩子叫什麽?!”司刃一把拉住個郝家的下人。被拉住的嚇了一跳,“小……小少爺叫小寶,郝小寶。怎麽了?”司刃撥開床前的人蹲到了孩子麵前,“小寶乖,告訴哥哥,你認不認識一個叫環兒的小姑娘,跟你差不多大的?”郝小寶點點頭,“認得。是表哥……帶來一起玩兒的小丫頭。”孩子的聲音很虛弱,司刃沒法問得太多,不過他覺得這個“小寶”應該就是環兒說到過的那個“小寶”。司刃站起來幾步走到柳道士跟前,一伸手指住他的眉間,“你趕緊給我現身!”柳道士瞪眼看著司刃,不明白這好好的怎麽突然就急了。不過知道再躲下去也沒什麽意義,低聲念了幾句口訣,柳道士的身體從無到有,從淡到濃,他“漸漸”地出現在了眾人眼前。大夥一陣唏噓,終於沒人再懷疑司刃是不是跟那道士一起騙人的同夥了。“來之前他們說你曾在郝府的什麽廢井裏填過石頭是不是?”“呃……我……”柳道士心虛,一張嘴便吞吞吐吐的。“這騙子確實讓人往後園的那口廢井裏填了塊大石頭,怎麽?司先生,有什麽問題嗎?”說話的是個中年人,看衣著打扮在府中肯定是做得了主的。孩子的父親嗎?司刃想,“那可不可以麻煩你們帶我去看看那口井?”“看井是沒問題,不過我侄兒的病……”原來是叔伯。司刃掏出個藥方,“剛才施針的時候我已經給令侄治過癇症了,這是需要再服用三天的藥,讓人按這方子抓了藥煎服就行。小孩兒現在需要靜養,我建議除了孩子媽沒什麽事的還是先出去的好。”那人接過藥方看了看,“如果是普通的小兒驚風,那怎麽之前來過的大夫都治不好?”“驚風一般是外感六淫毒邪入體引起,當然偶爾也有受到驚嚇突然發病的。不過我剛才仔細檢查過了,可以確定小少爺不是受驚,隻是普通的急驚風,就是驚癇。但驚癇分陰陽兩證,如果第一次診斷失誤用藥不當不僅會加重病情,還可能導致其他大夫誤診。我估計你們就是一開始大夫沒找好,後來又輕易聽信了柳道士的話,這才延誤了病情久治不愈的。”其實司刃的話不懂醫術的人聽不大懂,但他胸有成竹慢斯調理的樣子很令人信服,再加上又是他抓住了柳道士,最後郝家的人彼此看看,沒人再有什麽異議了。郝家後園。廢井旁圍了好多人,有司刃一到就在場、大概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的,也有聽說新來了個有真本事的法師跑來看熱鬧的。司刃撅著屁股趴在井沿上看了一會兒,“那石頭哪兒來的?”柳道士忙不迭地伸手一指,“從花園假山那邊搬來的。”司刃還是看著井中,“我沒問你。”郝老爺走了過來,“假山的石頭都是當年建府宅的時候,我讓人從城西玉英山搬來的。”難怪環兒的魂魄會跑到玉英山去。司刃站直身體,“那這井呢?為什麽會廢掉?”“沒水了,三年前突然就不出水了。”“啊?這麽奇怪的事情沒找人看看?”“沒,當時好多人家院子裏的井都不出水了。我想既然是全城的事,那我就是找人看了也沒什麽用。而且那時施城主很快就安排了人給井不出水的人家免費重新打井,所以我想可能是整個妍城地下水層出問題,就沒想太多。”“好多人家的井都不出水了?”司刃皺起了眉頭,“您說是三年前?”郝老爺點頭,“對,準確地說是三年半前。”“嗯……那您還記得當時城裏還發生了什麽其它特別的事嗎?”“其它特別的事?”郝老爺開始認真思索。“爹。”剛才問起司刃藥方跟郝小寶叫侄兒的那人叫了一聲。司刃已經知道了他是郝小寶的大伯,也是郝老爺的長子。“我記得井水幹枯的前一天,是施城主辦喜事啊。”“哦!對了!”郝老爺一拍腦門,“井水沒有的前一天是施城主娶錦姬夫人過門。後來還聽人說過,免費給大家重新打井其實是錦姬夫人的意思,我當時還想新夫人如此體恤民情,施城主有福了。對了,這麽一說我才想起來,前些天那個新來的什麽龍將軍一夜占了妍城,施城主被殺了,那錦姬夫人哪兒去了呢?”這種話題總是比較容易引起眾人的興趣,郝老爺這邊話音一落,旁邊的人回答他的同時也立刻七嘴八舌地議論開了。“肯定是被新城主霸占了唄。”“嗯,是啊,錦姬夫人那麽漂亮,哪個男人看了不心動?”“不過不知道那個龍將軍長什麽樣子。施城主可是身高體健一派英雄氣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