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刃弄明白事情的經過,又跟麒麟說了錦姬的事。麒麟瞠目結舌,“那個龍九……居然能滅魂?”“不是能不能,問題是他怎麽敢?”“是啊,膽子也太大了吧。”“他好像什麽都不怕。除了一把叫神鏑匕的刀。”“神鏑匕?有什麽特別之處嗎?”“不知道。”有人敲門。司刃揉揉太陽穴站了起來,“這怎麽了?自打回來就不得安生。”司刃把門打開,一個年輕人衝了進來,“司先生!不好了!”司刃皺起眉頭看著那人,“你是……郝家的人?”郝家死人了。從昨天晚上開始,郝家的三個人陸續病倒,找醫生治了沒能立即見效,今天一早這三個人就都死了,其中一個還是當時跟司刃一起去環兒家的小寶的大伯──郝承業。人死的蹊蹺,司刃不能不跑一趟。可看看剛恢複的麒麟和屋裏還睡著的環兒他又有些不放心。卜吉館一邊緊挨著一條小路另一邊與一家叫懸壺居的藥鋪相鄰。藥鋪的老板姓馬,老板娘是個熱心腸的大嫂,司刃有時出去不帶著麒麟會麻煩她幫忙給做飯。麒麟雖然不是小孩,但自己做飯對他來說還是有些困難的。司刃到懸壺居去了一趟,說又來了個小表妹,讓馬大嫂一起給照顧下。然後他又交待了麒麟幾句就跟著郝家的人走了。遠遠地,司刃就在郝家大院門前看見了將軍府的車。本來沉重的心情忽然多出幾分激動,他不覺加快了腳步。來到還沒來得及布置好的靈堂,郝家的人正裏三層外三層地圍在棺槨旁邊。帶司刃進來的人剛要大聲通報,司刃一抬手把他攔住了。慢慢走到人群中間,司刃聽見郝老爺正在說:“……昨天晚飯的時候還好好的,聽下人說是一回到房裏就倒下了。急忙找了大夫來看,大夫說是中毒,給吃了些解毒的藥,當時看著沒事了,可沒想到今天一早……”郝老爺說不下去,聲音開始哽咽了。司刃看了眼棺材,裏麵的人身上蒙著白布,司刃想那應該就是郝承業,估計是死狀難看才用布遮上的。“我記得承業兄是您的長子吧?”問話的是也常,司刃順著聲音找到他所站的位置後在他前後左右仔細認真地掃視搜索了一番:治安所的人有幾個,但沒有龍九。司刃不禁有些失望。“對,承業是我的大兒子。”郝老爺點頭承認。也常又問:“不說是三個人,另外兩個呢?”“另外兩個是下人,他們家裏人來了說不想再追究死因,所以就各自把遺體帶走了。”“不想追究死因?為什麽?”“這個……因為害怕。”“害怕?”“嗯,他們嘴上沒說,但我知道,一定是因為害怕。”“害怕什麽?”郝老爺把手伸到棺材裏抓住了遮蓋屍體白布的一角。郝家其他的人立刻都向後撤了過去。司刃站在原地沒動,大家注意到了他。“啊,司先生,你什麽時候來的?我一直在等你。”郝老爺要朝司刃走過來,司刃趕緊主動迎過去站到郝老爺和也常身邊,“剛到。”也常衝他點點頭。司刃也點頭,“你怎麽來了?”“早晨郝家的人去治安所報案,我剛好在。”“哦?也常大人跟郝老爺也有交情?”“剛入城的時候受邀一起吃過飯。將軍當時有事,我代他參加的。”“哦,這樣。”司刃轉頭去看棺材裏的屍體,“郝老爺,您不是要……”“啊。”郝老爺又把手伸了進去。刷地一下白布被揭開,司刃和也常的都傻了──他們眼前的屍體隻剩了幹皮包著一副骨頭,而且遍身黃白,眼睛塌陷,口齒外露,唇縮,腹塌。死狀不是一般的恐怖。難怪郝老爺說死掉的兩個下人家屬是害怕,這誰都看得出來,死者多半是死於邪祟之物。司刃彎下腰湊到屍體的臉前聞了聞,然後又用手扳住已經僵硬的下巴左右看了看,最後他從背包裏掏出了根銀質發簪。治安所的秦隊長一把按住他的手,“你幹什麽?”司刃看向郝老爺,郝老爺把頭向旁邊一別,“司先生隨意檢查吧。”銀簮被插進屍體再拔出來之後變成了金黃色,司刃拿出個小瓶從裏麵倒出液體衝洗了一下,銀簮上的金黃色還是沒有褪去。司刃抬起頭,“郝老爺,能讓人帶我去今早發現大爺的地方看看嗎?”郝老爺很痛快地點了頭,秦隊長也派了兩個人跟著一起去了。等他們再回到靈堂,郝老爺正在跟也常和秦隊長爭辯什麽。司刃走過去問怎麽回事。郝老爺跟見了救星似地一把抓住司刃,“他們……他們非說承業是承誌害死的!”郝老爺有兩個兒子,老大叫郝承業,老二叫郝承誌,郝承誌就是郝小寶的父親。郝家做的是布匹生意,妍城地處北方,郝家除了在妍城的店麵要有人打理,南方的絲綢錦緞也要有人去定期收貨。因為按規矩應該是長子繼承家業,所以出去收貨的事就交給了郝承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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