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用飛升天道的代價來做賭注,最後還是輸了,那我現在便用所有的來世再賭一回。...長安,我在等你一次。聽到背後有什麽東西落在了地上,悟苫域還是沒有回頭,執著的往前走。臉上有些涼意,悟苫域摸了摸,發現上麵全是水跡,他抬起頭看了看,喃喃道了句。“下雨了嗎?”這場遲來的大雨終於還是落了下來,蒼茫茫的天色蓋住了所有的陽光,淅瀝瀝的雨水把所有的一切都洗刷幹淨。草叢裏的枯骨旁出現了一雙泛白的布鞋,悟苫域拿著紙傘蹲了下來。“師兄...夜裏涼...隨我下山吧。”...下了一天一夜的大雨終於停了下來,一切都好似撥雲見日,變得明朗起來,街巷間又響起了攤販的叫賣和小孩的嬉戲聲,茶樓裏的賓客討論著所見的趣聞,臉上均是掛著笑意,坐在一起談笑風生,殊不知,這裏差點就淪為了人間煉獄。猶豫了兩天,悟仁臨最後還是推開了餘音書院的大門。鳳盈盈正做在庭院的秋千上彈著琵琶,錚錚的琴聲似婉轉,似澎湃,見到悟仁臨進來,她微歪著頭,朝著他笑了笑,眉眼間是少見的柔和,沒有平日裏的那些敵意。“...你是誰?”...“這茶不錯。”鳳盈盈抿了一口,把茶碗放在桌上,話裏有些諷刺。“...我還是第一次喝這忘川河裏的水。”聽到她這話的懷雙書眼裏閃過一怔,抿了抿嘴角沒說什麽,往門外走去。“花開了嗎?”眼見著懷雙書就要跨過門檻,鳳盈盈在他身後意味深長的道了句。懷雙書腳步頓了頓,看著院子裏光禿禿的梅樹。“...早開了。”說完,便朝著書院外走去,很快就不見了人影。聽到這話的鳳盈盈有些慘白的笑了笑,把嘴裏的那口茶水吐了出來,剛抬起眼,便看到桌上放了一朵淡紅色的山茶。第88章 大結局(後篇)離雲遊山的那件事已經過了一個月, 仙崇派已經重新修建好了,修仙界又舉行了即位大典,繼續由悟仁臨擔任門派之首。即位過後,便是仙崇派那悟苫清的祭奠之日,來悼唁的門客不斷,他以前那些令人嫉恨不齒的事情,竟然也被傳為了佳話, 生平被寫進了那些門派的史記裏,唯有仙崇派安靜的過分,雖然還是接待著悼唁的門客, 可卻是由掌門的二弟子主持,悟仁臨連麵都沒露過,門派裏透著一股詭異的死寂,每個人都穿著白衣, 披麻戴孝,卻不見他們舉行喪禮。悟苫域又送走了一批來吊唁的門客, 疲憊的坐在太師椅上,揉著頭疼的穴位。似乎是感應到了雙生劍的劍鳴,他把腰上的那兩柄劍解了下來,拿在手中, 心思沉寂的仔細擦拭起來,桃花眼裏再也望不見平日裏一絲吊兒郎當的風流,穩重的像是一夕之間換了一個人。悟仁臨進門看到的便是這樣的畫麵,他終是忍不住歎了口氣, 轉瞬他又重重的咳了一聲,臉上又恢複了平日裏的威嚴。咳嗽打斷了悟苫域的思路,他有些怔鬆的抬頭望著悟仁臨,反應過來後才急忙從椅子上下來,準備行禮。悟仁臨冷著臉拒絕了,從袖子裏掏出一疊信紙朝悟苫域的臉上扔了過去。“你做的好事!”悟苫域蹲下身把那些信紙撿了起來,才發現是關於他的告狀信,上麵寫的他前些年偷跑下山,逛酒樓窯|子之類的事情,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他師父不是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嗎?為何會在今日提起...悟苫域心裏暗忖,有些不明白他師父的意思。悟仁臨卻還是冷冷的瞪著他,沉默了片刻,最後冷哼一聲,嗤聲道:“你屢屢犯戒,我原曾想你有一日會知錯,卻不料你行事越來越過分,絲毫沒有悔改的意思,我仙崇派也留不得你這尊大佛了,明日便下山去吧,免得我看著受氣!”悟苫域心中驚駭不已,可當看到悟仁臨別扭的臉色時,心裏終於明白了,朝著悟仁臨跪了下來,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磕完後卻伏在地麵上,遲遲未起,等了半響,悟苫域才悶聲道:“多謝師父恩典。”話落,悟苫域才抬起了頭,紅透的眼圈還有地上幾滴可疑的水漬讓悟仁臨眼裏閃過一絲複雜,不過最終還是隻冷哼了一聲,別過身不再看他。悟苫域站起身來,有些猶豫的望著悟仁臨的背影,最後眼裏還是閃過一絲堅定。“那師父,我走了。”悟仁臨始終背著身,沒有回應他,隻是在悟苫域臨出門之際,他有些莫名其妙的說了句不著邊際的話。“邊塞一帶,荒村...”想說什麽,回過頭就看到悟苫域滿是欣喜的臉,他瞬間又落不下麵子,吹胡子瞪眼的看著他。“給我滾!”悟苫域遠遠的行了禮,高聲道:“謝謝師父!我以後再回來看您!”悟仁臨沒說好,也沒說不好,隻冷臉看著他的身影一步步走遠。“口是心非...”從門外走進來走進來一女子,身上穿著桃色的衣衫,頭上未戴發飾,臉上隻施了淡淡的妝粉,雖然有些上了年紀,可氣質卻是好的,芊芊而立,風姿綽約來形容也不為過。悟仁臨眼裏快速的閃過一絲赧然,不自然的開口,“你怎麽起來了,不是前些日子受了涼,身子還沒好嗎?”鳳盈盈淡笑不語,她這一生過得太過跌宕起伏,早年的那些激情早已消逝的幹淨,如今隻剩下一身殘破的狼藉。悟仁臨最是看不得她這副模樣,猶記得第一次見她時,小姑娘笑的見牙不見眼,嘲笑他剛從河裏爬起來的狼狽模樣,可下一秒不知從哪裏偷來了一件男子的衣衫和一碗熱騰騰的薑湯。說來,這口是心非的毛病,倒是跟著她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