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洛寒伸手將他的小手抓住,不懷好意地問道:“幹嘛突然這麽火大?從救出無殤開始你就這樣了,我哪裏招惹你了?”    北冥颯氣呼呼道:“你不知道麽?”    “還請公子明示……”離洛寒一本正經地開口。    “你——”北冥颯咬著唇,怒道,“你對那個藍發的鮫人太好了!所以……所以我就生氣了!”    “哦?我對他好,你幹嘛生氣?”離洛寒壞壞地引誘,真想聽他親口說出在乎自己的話,那一定美妙極了。    “你隻能對我一個人好!”北冥颯斬釘截鐵地說道,仿佛這件事才是天經地義的,理直氣壯的。    離洛寒狀似為難:“可是……要救他的明明是你誒,我幫你救了他,難道也不可以嗎?”    北冥颯被問住了,神色凝重地想了一會兒:“那你還抱他!”    離洛寒無辜道:“是他自己撲到我懷裏來的,我可沒抱他。”    這下北冥颯更加無措,他狡辯道:“你不會躲開嗎?就算他撲過來你也不應該讓他抱你!你就是壞!”    “這跟壞有什麽關係?”離洛寒遊刃有餘。    “……你……你不專一!”北冥颯都快被他逼哭了,小臉一垮,顯然又要掉金豆豆。    離洛寒見差不多了,忙見好就收,哄道:“好好好,我不專一,我壞,下次有人撲過來我一定躲開,以後我隻抱著你,隻對你好,這總可以了吧?”    北冥颯吸吸鼻子,將眼淚逼回去,轉而笑道:“這還差不多!”    離洛寒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將小腦袋埋在自己懷裏使勁蹭著鼻子眼淚,有點震撼於他的變臉之快,但總算雨過天晴,下次可得小心了啊。    北冥颯的小別扭鬧完,又恢複了平日的活波好動,他重新趴回桌案,拿起毛筆,側頭對離洛寒道:“我要給爹爹他們寫信!”    “嗯。”離洛寒走過去,站在他身邊,雙臂將他圈在懷裏,“寫吧。”    “你說爹爹他們會不會趕來啊?這裏離家好遠呢,他們來晚了,師兄會不會有事?”北冥颯擔心地問道。    離洛寒沉吟片刻,安慰道:“別擔心,就算他們趕不及,我還留了後招。”    “嗯?什麽後招?”北冥颯十分好奇。    “據這裏不遠,有座天山,天山老人南宮天是你爹爹的師父,也就是無殤的師祖,他若趕來。無殤應該就沒事了。”離洛寒笑答。    那天從莫希塵拿來的帕子上得出君無殤有可能中了七星海棠的毒,離洛寒就已經飛鴿傳書給天山老人,希望能得到他的幫助。雖說世人都傳七星海棠無解,但是如果是天山老人來解,說不定會有一絲生機。而且當年端木堯病的那樣重都能醫好,區區毒物,應該不成問題。    “咦?你怎麽知道的?”    “我就是知道啊!這世界上還很少有我不知道的事呢!”離洛寒自信滿滿。    “切——你就吹吧!”北冥颯不屑道,咬著筆頭思考,“那我還寫不寫呢?”    “想寫就寫吧。他們一定也很想你了。”離洛寒鼓勵道。    “嗯!那我寫!”北冥颯趴在那裏認真地跟家人敘舊這一段時間來發生的事,離洛寒就站在他身後陪他。    洋洋灑灑寫了好幾頁,北冥颯打了個哈欠,放下筆,揉揉眼:“好了,寫的差不多了。”    “嗯,我幫你傳過去。”離洛寒小心折好,又招來一隻信鴿,綁好送出,北冥颯不知何時已經踏在椅子上了,見他送出飛鴿,滿足一笑。然後——小胳膊往離洛寒脖子上一吊,小腿往離洛寒腰上一纏,小腦袋往離洛寒胸膛一埋,滿足地把他當抱枕,閉著眼睛準備睡了。    離洛寒伸手環住他的小腰,刻意放慢了步子,待走到床榻之前,小家夥已經睡著了,這也難怪,折騰了大半夜,又生了會兒悶氣,然後又寫了很久的信,肯定早就累壞了。    離洛寒小心翼翼地將他倒手抱在懷裏,輕輕放在床榻上,脫去他的鞋襪衣衫,蓋好被子,然後才吹熄了蠟燭,踱步而出。    關好房門之後,離洛寒對影衛比了個手勢,讓他們好好保護北冥颯,而他則去了藍傲的房間。    ——————————————分割線——————————————    翌日。    落霞宮外麵仍然是亂成一團,當然,這是做樣子給旁人看的。距離此處不遠的竹韻館,東方炫饒有興致地飲著茶,唇角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這些武林人士,還真是有意思啊!”    “大哥,我看這裏肯定沒有什麽禦魂石的下落,我們還是回家吧!”東方奕看不慣這些武林中人的作風,再加上實在無聊透頂,所以忍不住發牢騷。    “你啊,現在又不怕長老們罰你了?”東方炫倚著窗,居高臨下地看著落霞宮的方向,“我能感受得到,禦魂石離我們不遠。”    “這也能感覺到?少騙人了!我說大哥,說不定禦魂石都是那些長老們編來騙人的,哪裏會真的存在?”    “這你就不知道了。十年前禦魂石曾經出現過,當時在離國皇宮,後來被鬼王拿了出來,輾轉送給了一個舊友,後來禦魂石就不知所蹤了,但不管怎麽說,他是一定存在的!”東方炫再度瞄了一眼落霞宮的方向,笑道,“那邊真熱鬧,我們要不要也去湊湊熱鬧呢?”    “聽說落霞宮主莫名其妙不見,現在離洛寒和歐陽默正在找路以南要人。”東方奕神色正了正,“據說路上接觸,君無殤並不笨,武功也好,並不是什麽人都能加害的,怎麽會莫名其妙不見了呢?”    “誰知道呢!”東方炫聳聳肩,“或許,是在跟大家躲貓貓吧!”卷四  第二十九章 賭你的吻    皇宮內苑。    一個小小的身影斜挎著俏皮的小書包,蹦蹦跳跳地去書院。    端木離的小手腕上戴著一串佛珠,大小正合適,他蹦跳幾步就停下來看一眼,大眼睛閃過滿足的光——哥哥派人送回來的東西,他豈有不喜歡之理?而且,那些東西裏麵,有好多是給自己的呢!其次才是給爹爹和父皇的,還有一部分是給鬼麵人叔叔的。外麵的世界真好啊,什麽都有,雖然皇宮裏好東西也不少,不過總覺得不出去逛一逛白來這個世界一趟。    這串佛珠據說是哥哥親自求來的,所以端木離愛不釋手,整天戴在手腕上,想起來就看兩眼。    這幾天他的病情又穩定一些,其實上次也沒什麽事啦,就是天氣太熱他有點喘不過氣來而已,父皇大驚小怪,非要爹爹纏著他喂他喝苦苦的藥。    想到苦苦的藥汁,端木離不由自主地皺起了小眉頭,嘟著小嘴哼了一聲。    前麵不遠就是靈湖了,端木離踏上石橋,趴在欄杆上看了一會兒在荷葉底下嬉鬧的魚群:“唉,希望今天那個討厭的師傅不要來才好。我隻喜歡鬼麵人叔叔給我上課呢!”    沒錯,經過端木堯、離斬軒和北冥翼三人商議,決定讓北冥翼也去書院做太傅,教導小魔頭功課。因為這麽多天觀察下來,兩個當爹的察覺到自家兒子隻能被北冥翼收服,其他的人,都隻有被收服的份兒。    快到書院門口的時候,端木離忽然來了興致,躡手躡腳,彎著腰偷溜進去,一直溜到教室的窗口,踮著小腳朝裏麵巴望。    如果隻有鬼麵人叔叔一個人就好了,就可以捉弄他一下了!鬼麵人叔叔最好了,一點都不會跟他生氣。    如此想著,軟軟的小手捅破了窗戶紙,端木離大眼睛一眨,直直望向裏麵。    沒有人。    竟然沒有人?!    疑惑地晃著小腦袋從窗口走到門邊,才看見角落裏的兩人——軒轅天燼雙臂按在牆上,將北冥翼圈在了牆角,兩人離得極近,鼻尖相對,四片唇瓣幾乎要碰在一起……    因為從方才的窗口看,根本看不到與之平行的牆角角落,所以之前端木離才沒看到人。    此刻看見兩個貼得極近的人,端木離隻覺得呼吸都要凝固,他又有那種窒息感了,仿佛喘不過氣一般。纖眉緊蹙,小嘴翹起,端木離想邁步,可惜邁不出去,想開口,又無法發出聲音,隻能死死地盯著那兩個人。    軒轅天燼忽而輕歎了口氣,無奈道:“你贏了。”    他抽回手,卻又在中途伸了回去,這次沒有按在牆上,而是用食指和中指的指尖輕輕觸碰北冥翼的薄唇:“總有一天……你會輸的。”    端木離再也看不下去,他怒喝一聲:“放手!”    旁若無人的兩人聽到這一聲怒喝都嚇了一跳,尤其是北冥翼,他身軀一震,想要快速推開軒轅天燼,不過後來又想,有什麽可緊張的,於是就隻是偏了偏頭,神色自若,他對端木離笑道:“阿離,你來上課了?”    軒轅天燼則是收回手,飛快退開一步,對著端木離微微傾身,道:“參見太子殿下。”    單看兩人的打招呼方式便可以看出,區別在哪裏,而端木離又為何偏愛北冥翼陪他教他。    端木離狠狠瞪了軒轅天燼一眼,然後又恨恨瞪著北冥翼,聲音都有點發抖:“你們在幹什麽!”    “沒什麽,臣隻是在跟北冥大人打個賭。”軒轅天燼解釋,有點詫異地看著怒氣衝衝的端木離。    端木離沒有再看他,而是緊盯北冥翼:“打什麽賭?”    軒轅天燼眼神變了變,笑答:“打的是一個無聊的賭,太子殿下沒必要知道。”    端木離不依不饒:“不說是嗎?那你呢?北冥太傅?你可有什麽話可說?”    北冥翼微微斂眸:“臣無話可說。”    “軒轅天燼,今日起,你被免職了!”端木離一直壓抑著怒火。    軒轅天燼雙眸微眯,輕笑:“這恐怕不是太子殿下說了算的。其實也沒什麽,太子殿下若想聽我就告訴你,方才我與北冥大人打賭,看他能不能在我離他那麽近的情況下,使勁盯著他,然後將他看得動搖,然後……”    說到這裏,北冥翼製止道:“不要再說了!這與太子殿下無關。”    端木離則追問:“然後怎樣?”    “然後看他會不會禁不起誘惑,主動吻我。”軒轅天燼聳聳肩,自動認輸,“看來臣的魅力不夠,北冥大人心如止水。本來聽聞北冥大人喜歡的是男人,心中還很憧憬,希望能跟他發展一下,結果,他的眼裏根本就看不到任何人。”他已經,心如止水。那樣的眼神,他見過,所以才懂得。    端木離小臉已經慘白到不忍再看,他咬著唇,轉向北冥翼:“是這樣嗎?”    北冥翼點頭,狀似波瀾不驚:“是……因為——”    解釋的話還未出口,端木離解下小書包朝北冥翼狠狠砸過去:“我討厭你!”    看著小魔頭掉頭就跑的身影,北冥翼心中被揪緊,他下意識地踏前兩步,想要追出去,隻是餘光掃到饒有興致打量著自己的軒轅天燼,腳步硬生生止住,他歎了口氣:“這孩子,真是的,又耍性子了。”    軒轅天燼沒說話,隻是意味深長地盯著北冥翼。    北冥翼抓緊手上的小書包,抿緊了唇。麵具下的眼睛似乎多了抹擔憂。    “太子殿下?”要衝出書院門口的時候,王侯將相家裏的公子少爺們零零散散走來,看見端木離出來,紛紛打招呼。    走在最前麵的是大學士家的公子趙敬陽,他年歲十二,個頭比之同齡已經高出半頭,相較不會長大的太子殿下,高出了足足兩個頭。    “阿離?不上課了嗎?”趙敬陽好奇問道。    端木離一把推開他,怒道:“走開!別擋著我的路!”    趙敬陽毫無防備,他本就是個柔弱的公子哥,雖然個頭高了些,但是身形卻是瘦削無比,弱不禁風,被端木離一推,蹬蹬蹬倒退兩步,一下子沒站穩,摔倒在地。    端木離趁機從他旁側跑過去。    趙敬陽伸出去攔他的手頹然放了下去,他眸光微動,滿是詫異——太子殿下怎麽哭了?平日裏不都是他這個小魔頭欺負別人嗎?難道有人欺負他了?皇宮內外,朝堂上下,哪個不知皇帝寵愛太子殿下是出了名的,還有誰敢欺負他呢?    平日裏看慣了那張小臉上囂張跋扈的表情,方才因為蹲坐在地,恰好能看見端木離哭花的小臉,心裏有根弦,輕輕地顫動著,顫的他在地上坐了半晌也沒想到要站起來。    其實,太子殿下也不過是個被大人寵壞了的小孩子而已啊……他欺負人,想必就是為了讓大家陪他吧?    趙敬陽身為大學士之子,自然聽說三年來太子殿下孤身一人在皇宮斡旋,他那麽喜歡捉弄人,就越發表示他心中的孤獨寂寞……    “大陽!大陽!”旁邊的孩子們見他遲遲不起身,還傻愣愣看著那個小魔頭消失的地方巴望,都出聲叫他。    趙敬陽回過神來,爬起來,抓起地上的書本,然後拍拍身上的土,下定決心般對身邊的男孩子道:“子昂,幫我向太傅請假,就說我拉肚子,今天不去上課了!”    說完抱著書本匆忙跑遠。    “哎——大陽!”名喚穆子昂的男孩眼瞅著是叫不住了,聳聳肩,招呼大家,“哎,他大概是憋不住去出恭了,我們去上課吧,待會該遲到了。”    眾人哄笑一聲,三三兩兩進了書院的門。    穆子昂走在最後,他遲疑地看著方才端木離和趙敬陽離開的方向,微微皺了皺眉。    端木離一直跑到禦花園,氣憤地站在一片花海裏,伸出小手摧殘:“可惡可惡可惡!鬼麵人叔叔,太可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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