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還以為你會吃兩碗。”  “大晚上的吃什麽葷腥,豆腐湯就夠了。”  “是是是,你說的都是。”  風波過去,又是安穩的小日子。  微生修了幾天,終是再次進入了黑海。  盡管他不樂意,但仍是無可阻止。  微生在躺上床的時候就做好了破罐子破摔的準備,決心不管發生了什麽情況他都會盡力應對。然而情況還是大出他的意料。  黑海巨月消失了。  天際線邊的亮光沒了,天空又恢複了原來烏沉沉的模樣。他疑惑地看了半天,實在沒看出那麽大個的玩意兒去哪了。在實在搞不清情況之下,他老老實實修起煉來。莫名又想念起老頭子那套無名拳法起來。  在現實靈氣稀薄的情況打著爽到飛起,到黑海豈不是……  不行,絕對不行。  他按著老方法修煉,一夢醒來離玄魚雙境又進了一步。東方剛泛起魚肚白,花萼裏有商戶養鬥雞,一早開始咯咯咯此起彼伏盛大地打鳴,他打了個嗬欠,輕手輕腳下床,還是把蒼鬥山弄醒了,小聲哼哼:“這麽早啊……”  “嗯,接著睡吧。”  蒼鬥山頭偏回去,呼吸聲悠長。微生走到外麵,在石階上坐了一會,想著以後該怎麽辦。  儲物袋是裝到極限了,接下來好好賺筆夠的,買些啥呢……  除去做生意的本錢,他一一考慮了該儲備的東西,擬了個腹稿,信心十足地去準備了。  蒼鬥山做出來的眼貼新品初期做出了六盒,短時間全部賣空。他手上剩的錢也不多了,沒事買了些佛手柑供在桌前,佛手柑的香味有點橘皮的味道,又有股淡淡的藥味,聞著很身心愉悅。  微生變得越來越忙了,也不知道他在忙什麽。蒼鬥山注意了下,看不出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謎底在數天後揭曉,微生另外租了一套小院子,請進了一批修士,讓蒼鬥山也過來瞧瞧。  這批修士是來挖土的,速度快,一個法術轟下去老大一個坑,然後便是整修造邊,布置陣法,做通風口。個個龍精虎猛,專業得很,蒼鬥山這才看明白過來:微生這是在挖地窖。  而且一看就是能住人的長期地窖。  請來的修士隻負責做出一個粗糙的模型,另外布置了隱藏氣息的陣法,幫助通風的法器,模型一做完,立刻拍屁股走。  就算是模型也比上回蒼鬥山和胡了半途而廢的糧窖要強一萬倍。  微生招呼他過來仔細看,神色頗為得意:“你看這樣好不好?”  蒼鬥山沒意見:“挺好的,但是以後要是真打起仗來了,不可能在地窖裏多一輩子吧?”  “短時間不會打仗的,要打起來碼要等到明年吧。”微生興奮地搓著手,縱身跳下地窖,“還有時間好好修。仗一打起來先避避風頭,等賺了足夠的錢我們就搬去王京東康城。”  “那萬一王京也……”  “提前跑路唄。”  “哦。”蒼鬥山忽然想起了那句老話:寧做太平犬,不為亂世人。  自此,微生每天除了數錢記賬,還多了一項布置地窖的任務,兩頭跑路,每天忙得不亦樂乎。  蒼鬥山日複一日地調配新的妝品配方,修煉,偶爾會想起孫老頭,他破碎而狂暴的識海。  有時他也曾動搖,過去的那個他已經死了,至於是誰殺的,究竟有那麽重要嗎?就算找出凶手了報仇了又如何呢?  可想到最後,終還是有些不甘心。  如果他那時沒死,就可以順順利利地當上心門門主,在有生之年讀完羲和錄心卷,甚至可以看看天卷和地卷,在虞朝傾覆的時候或許能夠保下羲和宗不受影響……  現在呢?有關羲和宗的一切,幾乎都沒了,除了他。  還是不甘心。  身為羲和宗心門的大弟子,不說重振門派之威,起碼要拿回本屬於他的東西。  找到了人生方向,他豁然開朗,說不出的身心通透,連帶著試出新品的速率都高了許多。  微生最近很忙。  擬好的采購清單全部買回來了,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空虛。  還能幹什麽呢?幹坐著等戰爭來臨嗎?  寫了好幾天的大字,練了好幾天的拳,微生閑得發慌,決定去舊貨市場上看看,看能不能淘到點東西。  舊貨市場是他經常去的地兒,那裏有相當多的修士買一些自己用不著或者破破爛爛的東西。缺了口但勉勉強強還能使喚的飛劍,品質不怎麽好的靈符,丹師的丹藥殘渣……大多便宜但是沒什麽太大用處的東西。  不過,有供應就有需求,來這裏的人逛著逛著總會出手買一兩件東西,唯獨微生不一樣,他隻看不買,搞的舊貨市場時常來擺攤的修士都認識他了。  作者有話要說:第二章 到第三章的點擊斷崖式下跌,第二章這麽不好看麽?枯了。第22章 藍袍子  “喲,今天早啊大兄弟。”賣丹藥殘渣和靈草的丹藥師啃著肉包子招呼,“今天你會買東西嗎?”  微生一句話萬年不變:“可能會。”  丹藥師噗嗤笑了,不遠處的中年男人拚命招手:“兄弟兄弟,來這裏看看啊,我又進了好多東西。”  “藍袍子,你又坑人了!”  早來的攤主一齊哄笑起來。藍袍子紅了臉,囁嚅著想分辨幾句,還是沒能說出口。  藍袍子是集市上唯一沒有修為的攤主,偏偏他占的地盤又最大,賣的也是些雜七雜八從土裏刨出來的堪比垃圾的玩意兒。少部分東西有些靈氣,但品質太差,擺攤十幾年,賣出去的沒幾件。  他一年到頭穿著一件洗的發白滿是補丁的破長袍,因此得了個綽號叫藍袍子,叫著叫著,就把本名給忘了。  微生不嫌棄,反正他也沒打算買,而且藍袍子的攤子真的是寶藏,能見識到好多稀奇古怪的玩意。  灰不溜丟的手鐲,破破爛爛的銅鏡,紅繩腐爛的五帝錢,微生慢慢看過,摸到一隻髒兮兮的茶壺時,噫了一聲。  “這剛刨出來的?”微生端著那個茶壺左看右看。茶壺身上黏著很多硬硬的土塊,摳不下來,想動用法力吧,怕一不小心把茶壺摁破了。  茶壺的釉色出奇的漂亮,雨過天青色,真像把雨後的天空剪下來了一樣,露出來的部分光潔勝玉,壺口一圈淡淡的嫩紅,收束弧線細膩,壺蓋嚴絲合縫。  就是太髒了,而且有股銅鏽味。  “對啊,剛進的。”藍袍子一看有戲,頓時滔滔不絕:“這壺是山裏發大水從山溝子裏衝出來的,據那裏的人說,以前那條山澗經常放青光,直衝雲霄,可漂亮了。壺衝出來,青光就沒了。”  “哦……”微生在跟壺上的土坷垃較勁,根本沒把他的話聽進去。  藍袍子真誠勸導:“這土在上麵壓了幾千年,摳不下來了,我試了用酸水衝,都洗不掉。摳就更不可能了。大兄弟,你既然喜歡,我折價賣給你怎麽樣?”  微生試了半天,頹然放棄了努力:“算了。”  藍袍子一下子急了:“這壺好著呢!要不您再看看別的?”  微生放下壺去看看別的破爛玩意兒,就沒能入得了眼的了,說:“我再去別的地方看看。”拔腿就走。  中年男買賣不成,失望地歎了口氣。  舊貨市場不大,走個三刻鍾也就走到頭了。途中他看到一些品相不錯的刀劍斧,一問價格又太貴,買不起,更覺可惜。  走到頭又折返回來,仍沒看到滿意的。快到回到街口時,前麵圍了一大幫人,把道路堵得水泄不通。  微生心生好奇,說著“讓一讓”,擠到了前麵去,一看竟是藍袍子跟一個大漢起了衝突。  大漢貌似是新來的,來遲了沒搶到位置,看到藍袍子占這麽大個的攤位心生不爽,起意占位,粗暴地讓他滾一邊去。  藍袍子當然不肯相讓,兩人開始隻是鬥嘴互罵,罵得越來越起勁。藍袍子混跡市場多年,各種髒話啪啪啪啪跟鳥糞一樣綿綿不絕還不帶重樣的,大漢被罵得急了眼,猛地出手推了他一下,藍袍子一下子鑲牆上去了。  圍觀群眾頓時大嘩,藍袍子吐了口血,聲嘶力竭地吼了句:“我草你媽!”順手就抄起身邊一個東西砸向大漢腦袋。  茶壺!微生差點叫出來了,藍袍子扔出去的東西正是他之前看中的茶壺!  藍袍子出手快準狠,茶壺“咣當”砸上大漢腦袋,大漢哎呦一聲,捂著腦袋單膝跪下了,鼻子跟潰了堤一樣嘩嘩流血。藍袍子殺氣上頭,衝上去再拎起茶壺一陣咣咣猛砸,砸第一下大漢兩眼翻白,第二下耳朵流血,發愣的群眾終於反應過來,一擁而上壓住了藍袍子。  “大哥消消氣,大早上的別打死人。”“哎呦,這人快死啦!沒氣啦!”“誰有提氣丹?!”  亂紛紛的場麵中,微生一眼看到有個賊眉鼠眼的瘦子暗搓搓從藍袍子手上擼下了茶壺,揣懷裏準備開溜,一聲暴喝:“草泥馬!那是老子的!”大力分開人群向瘦子衝去。  一部分人也反映過來,大喝:“不準跑!”直接甩出靈符放了一道火牆,飛身上前。  微生跑得最快,一把抓住瘦子,卡吧拉斷了人家胳膊,瘦子慘叫一聲,捂著懷的手立刻鬆了,茶壺下墜,他眼疾手快撈起茶壺,往懷裏一踹就是個百米衝刺,連火牆都硬生生衝出去了。  微生從來沒這麽快的跑過。  疾風呼嘯。  將那些人的喝罵遠遠拋在身後。  他一直跑,東轉西轉鑽了好幾條小巷,轉了好幾個彎,狂奔到花萼裏,衝進壺仙居,跨過門檻時腳沒抬高,被絆倒一下子飛了進去。  他一時忘記了壺不會碎,高舉著雙手,摔倒在地,往前呲溜了一丈多。  他趴在地上緩了半天才緩過勁來,爬起來興奮地說:“鬥山!我……啊……”  下頜骨扯得生疼,手一摸摸到了沾血的沙土,地上呲溜出一道血跡。  蒼鬥山在書房裏平心靜氣地練字,聽到他興奮到失態的聲音,起身出門:“怎麽了這麽高興?”  他看到微生,頓時愣住了。  “你下巴骨頭都露出來了!發什麽瘋呢!!”第23章 壺仙  微生下巴擦傷極其嚴重,幾乎是蹭下了一小塊肉,除了下巴,還有胳膊一長僚都有傷痕。蒼鬥山急忙讓夥計買了一斤白酒,兌了水打濕毛巾擦拭傷口,同時讓人趕快去藥局抓幾副藥過來。  “老子……沒事……”微生緊緊抓著床頭,仰著頭抬高下巴,痛得眼淚都快飆出來了。  “閉嘴,別動。我已經稀釋了好嗎。”  “真他媽……我草……”微生斷斷續續地吐出髒字,滿心悲傷。  太痛了。烈酒清洗傷口,跟傷口上撒鹽幾乎沒什麽區別。微生疼得太陽穴一跳一跳的,幾乎把床頭抓裂的時候,蒼鬥山總算清理幹淨了他傷口裏的髒東西,端起水盆走出了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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