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檀心中不妙的預感此起彼伏,他神差鬼使跟過去,看了看門上插的姓名牌。 秦昭鳴 zm.qin 周檀腦子裏瞬間空白了。 私人休息室裏的標配,除了地毯,落地燈和小櫃子,就是一張床了。嚴格來說不過是給這些忙起來不舍晝夜的工作狂一個倒頭就睡的地方。周檀活到這年紀,一點不覺得兩個成年人沒事兒洗個澡睡在一個被窩裏是什麽可愛的事情。況且,李陵本來就能和男人…… 想到那雙有些涼的手,把自己撩得失去理智的觸感,周檀半天回不過味來。他還記得那時候自己懷疑李陵有經驗,開口就問跟誰學的,李陵是怎麽回答的? 一貫對自己的魅力毫不懷疑的周檀在這一刻終於動搖了,他開始不確定,能說會道的花花公子,真的比彬彬有禮的大男人有吸引力?還是這個姓秦的比他長得更好呢,這個他周檀可不承認,但難保有些人就喜歡混血麵孔。 周檀心中忐忑,站在插著秦昭鳴名牌的休息室門口躊躇不已,這時偏偏門內的李陵在說話,聲音不大,倒是聽得足夠清楚。 “對,明天和後天,大後天我都過來。”李陵說。 周檀眼前一黑,想也沒想後退半步,長腿一抬狠狠踹在門上,直接把反鎖的門踹了個大開。 李陵剛掛了手機,就聽背後一聲巨響。他延遲了兩秒才回過頭去,隻見周檀逆著光站在門口,凶神惡煞地看著自己。 “……下午好。”李陵被周檀的眼神刺了個對穿,莫名其妙之餘有些遲鈍的驚慌。他剛剛邊擦頭發邊給秦昭鳴打電話,準備多借幾天休息室,盡快把鱗翅鳥的生物建模做好,不把時間浪費在回家上。這下子頭發還沒擦好,門就被踹了。 周檀盯著李陵轉過來的臉。 李陵剛洗完澡,寡淡的臉色有些尚未褪去的緋紅,沒戴眼鏡,那雙總是低眉順目的眼睛難得地直視著人,裏麵是一點驟然受驚的茫然。那頭發被他自己擦得亂翹,發尾處往日順滑得像緞帶一樣的長尾巴也因為將幹未幹而打著一點卷兒,垂在他赤裸的背後。 周檀覺得這人毫無防備的模樣仿佛突然之間小了十歲似的,連那副無味的麵孔都顯出幾分可愛來。 他保持著背對門口,半回過頭的姿勢愣在那裏。周檀的眼神忍不住從那裸露出來的肩膀沿著背脊上凹陷下去的線條往下看。李陵的腰很細,屁股很翹,不是單純的瘦弱,也沒有半點多餘的贅肉。 李陵看周檀餓狼似地打量自己,吃不準他是怎麽回事,猶豫著又道:“你找秦昭鳴麽?他現在……”應該在樓上實驗室玩他的寶貝細菌菌落呢。 可沒等他說完,就被周檀就打斷了,周檀臉色陰沉得可怕,冷笑著說:“哦……他還沒來是吧,你倒是乖乖巧巧先洗幹淨了等著呢。” 李陵的嘴巴向來反應不快,他才微皺了眉頭,就看周檀邁進來轉身關上休息室,反鎖了門。 休息室裏沒有開燈,垂地的窗簾外下午陽光透出薄薄金色。 李陵在一片昏昧之中被周檀掀倒在身後的床上,他被嚇住了,但身上的反應卻還是比腦子更快,順著倒下的反力腿往周檀下盤一勾,又在周檀壓下來的時候抓住他的手臂往身側一帶,接著翻身上去,跨在周檀腰上,把他按住了。 周檀也不知道自己對上李陵,第一下怎麽總是吃虧。 他看著身上俯視自己的李陵臉色泛紅,緊抿著嘴唇的樣子,突然有些好笑。李陵隻要這第一下沒能跑脫,就是跑不了的了。 “你挺能啊,不歡迎我是嗎?”周檀笑道,“你不是想要嗎,我不比別人更好?” 李陵盯著周檀好一陣,才慢慢道:“秦昭鳴……我和他不是這種關係,和你也不是了。就不能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你說了不算。”周檀也不想這麽無恥,可是想到自己早兩天才苦苦哀求李陵別輕輕鬆鬆忘記自己,轉頭李陵就能和別人睡在一張被子裏,嘴巴便忍不住惡毒起來,“你不是不要和我談感情嗎,那還何必要假惺惺?你覺得發生了這些事大家以後還可以裝作忘記繼續做好朋友麽。之前說騙了你對不起,倒是可笑了。我有什麽可後悔的,你強迫我的時候,可沒有後悔吧。” “……”李陵閉緊了嘴。他確實沒有什麽可後悔的,但他隻是想要一個結局,而不是繼續失控下去。 “我現在想想,十分中意你的身體,既然大家都有需要,就不要別扭。好嗎?”周檀掐住李陵的腰,一手撫摸他的後背,又慢慢向下,摸進寬鬆的睡褲裏去。 李陵動作雖快,也就是占一時的便宜,周檀要真想起來,也是分分鍾的事。 此刻李陵被周檀的手探進褲子裏,當下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剛洗完澡,睡褲裏麵也沒再穿別的,周檀的手又大又熱,一隻手就能捏住他半邊屁股。李陵當下就想起身,卻被周檀一下吧兩隻手都抓了,鐵鉗一樣扣住,手腕都要被捏碎,一時掙紮不得。 李陵是個跨坐的姿勢,腿合不起來,周檀的手還沿著會陰往前探,直摸到他的陰囊。李陵死咬著不再說一個字了。 他腦子裏來回走著周檀的話,周檀說不再糾結於他是不是喜歡過自己,他隻想要他的身體。回去做純潔的友人周檀甚至也不太稀罕了。就你還在假惺惺。 是啊,這樣有什麽不好,周檀沒有負疚感,就比什麽都好。 他李陵不過是最近的新鮮和刺激,等他一走,王雪川依舊可以原諒周檀,一致把錯誤歸結到他這個外人身上。然後,也不必再說再見了。 無愛之歡,也是歡嘛。 李陵突然不再掙紮了,他甚至稍微抬高了下身,任周檀在那隱秘之處撫弄。 “你說得也對,我有什麽可別扭的。”李陵說,“你要是覺得這樣對王雪川沒問題,我有什麽可別扭的!” 周檀覺得這語氣太奇怪,皺了眉頭。 “反正,不談感情對不對。”李陵竟然隱約是露出了一個微笑,自言自語道。 隻要不去逼問他的心,一切都可以商量。 那個讓他失望的王雪川,他既無妒忌,也無懼怕了。 李陵現在才知道,他過去連王雪川的名字都不敢提起,怕的竟不是這個人本身,而是這個周檀愛著的人,但凡有一點差錯,周檀都要傷心。 李陵除了絕不願意傷害周檀,但王雪川如何,自己如何,他其實都不在意。 周檀以為李陵乖乖讓他上,自己一定會很愉快。 然而事實並非如此。 他曾拿子虛烏有的關係戲弄李陵,李陵嚇得幾乎失常。 他曾逼著李陵承認暗戀他,李陵一言不發地抵觸他。 他曾眼看著王雪川刺激李陵,李陵仍然不願意一爭。 都兜兜轉轉,竟然唯有他收斂好自己的心思,假裝看不到李陵的那些日子,李陵是距離他最近的。李陵會偷偷地,小心翼翼地靠近,在他伸手就能抓到的地方,安靜注視著他。 但隻要真的伸手去抓,李陵就沒有了。 開口去問,李陵也沒有了。 到底要怎麽樣。 李陵是不是得了什麽不能愛別人的病。 如果真是這樣,不愛就不愛吧。 忍著,還不行嗎。 至少,不要走。 雖然我不知道我要什麽。 可是我知道我不要你消失。 第68章 無愛之歡 李陵說自己沒什麽可別扭的,竟是真的一點不再別扭。 他俯身吻在周檀額頭上,姿態溫順得像久別歸來的聖徒,親吻他的教父。 周檀近距離看著李陵長長的睫毛帶著一點陰影闔住那雙安靜的眼睛,看得不禁有些愣。印象之中的這個人,總是冷淡而且善於隱藏,即使是他把他綁起來的第一次,也是一種回避的姿態。他躲在巨大的陰影裏麵,從來不肯向外走一步。 周檀心想,明明隻要走一步,我就在這裏。 我在這裏,一等十年。 就要等不起了。 心中紛亂不堪,明明隱約知道這個人和那個人都是他抓不住的過去的影子,可怎麽就是不能克製。周檀覺得自己白白從不知愁的少年長成一個世故的大人,還是不明白這個問題。 不過向往這回事,從來沒有什麽道理可以講。 周檀回過神來,鬆開李陵的手腕,任他從自己的額頭吻到鼻梁。 這也是成為大人的好處,明明想要哭著請求他吻自己的嘴唇,臉上仍可以露出微笑假裝隻想要一度春宵。想做遊刃有餘的領路人,還是做誠惶誠恐的求愛者,周檀隻能選其一。 李陵直起身來不說話,伸手去解身下周檀的褲子。 “李陵,你不矯情,倒真是可愛。”周檀捏著李陵的屁股,眼看著他下體漸漸在薄薄睡褲裏撐起一個明顯的形狀,於是抽鬆了他睡褲腰上的抽帶,用手指把褲頭撥下來。 完全勃起的陰莖從李陵滑落的褲緣上露出來,李陵這回卻不遮不掩,沉默地任周檀看。 周檀突然有些難耐了。眼前李陵矜持的模樣,平淡的神色,和他大大方方展開的身體,清晰可聞的心跳聲,形成某種絕無僅有的風情。 一時無話,周檀翻身起來,把李陵放倒在床上,低頭輕輕啃上他的脖子,道:“你要是一直這樣可愛下去就好了。” 這時門外卻有人敲起門來,秦昭鳴的聲音隔著門道:“李陵,睡了嗎?” 周檀從李陵的胸前抬起臉來,目光可怕地盯著他。 李陵的身體僵硬了一瞬,條件反射剛要坐起,便立刻被周檀按下去。 秦昭鳴又問了一聲:“誒……睡了啊?” 李陵嘴唇動了動,似乎想回答,周檀氣得說不出話,低頭重重在李陵翹起來的陰莖上吸了一口。李陵差點叫出聲來,瞬間閉緊嘴巴把所有聲音吞了回去。 秦昭鳴在門外自言自語:“睡了啊,那算了,明天再說吧。” 聽著外麵腳步聲離開了,周檀分開李陵的腿,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不是沒關係嗎?這是誰,我沒聽錯就是秦昭鳴吧?今天不夠,還有明天呢?” 李陵喘著氣,百口莫辯。 離開的秦昭鳴沒拿到自己櫃子裏的煙,心想李陵大概累壞了,就體貼地沒打擾,準備出去吃個點心再買一盒。他邊往外走邊疑惑,總覺得他的休息室裏還有別人,門口殘留的一點點檀香味挺清淡的,嘿嘿是哪個好姑娘呢。 好姑娘正按著李陵的大腿,舔得他連抽氣都在抖,還不忘威脅:“要敢射在我嘴裏,你今天就得哭給我看。” 周檀不說還好,他這話說得李陵下腹一緊,真的差點泄出來。 李陵抬手遮住自己的嘴巴,吞下又一聲呻吟。 他做過那麽多次關於周檀的美夢,周檀什麽都對他做過了,就是沒有做過這種事。連在夢裏,他都不敢去要求。 周檀的嘴上功夫,並不見得有多好。他自己此前交往過的男朋友,也有不少深諳此道的人,一口一舌那叫一個花樣百出。周檀自己,一直是不太願意這麽做的。可能是確實不夠愛,可能是個人喜好問題。就連和王雪川在一起的時候,也多是王雪川弄他。 可是周檀對服務李陵竟毫無障礙,他就想要李陵因為自己求死不能的樣子,你讓他玩什麽花樣,都行。 李陵隻覺得周檀的溫度真的太高了,滾燙的舌頭繞著他的蘑菇頭磨來磨去,突然碾上頂端的小口,順著那一點不明顯的縫隙似要往裏鑽。 他覺得自己真的要受不了,忍不住伸手在自己腿間抓住了周檀的頭發,阻止他那種幾乎要把人魂都吸出來的動作。“唔……周檀……不要了。”李陵一低頭就看到周檀嘴裏含著他的性器,抬眼望過來的景色,差點就當場失守,“我,我要射了……” 周檀一手握住李陵,從嘴裏抽出來,舔了舔嘴唇,衝李陵微微一笑。 那雙平日不怒而威的眼睛此時像含了一汪春水,嘴唇的色澤因為方才的摩擦而格外鮮豔,他一舔,一笑,接著滿懷惡意地湊上去,對著李陵濕漉漉的頂端親了一口。 李陵倒吸一口氣,隻覺得自己是即將昏迷的聖德列薩,眼睜睜看著愛神高舉熾熱金箭貫穿了他的心髒。 周檀卻在這個關頭用力掐住了李陵的根部,邊吻去他滴落在腹部的體液,邊用一種可怕的溫柔口氣說:“不許射,聽話。” 這哪是你說不許就不許的,李陵被周檀掐得硬生生止住了,這滋味簡直血液逆行一般,他再也沒壓住,口裏細細地“啊”了一聲。 周檀在李陵腿間跪坐起來,脫了褲子,卻沒脫最後一件衣服。 他貼身穿的是一件黑色七分袖一字領薄毛衣,衣服被胸口的肌肉撐出飽滿好看的形狀,又在窄窄的腰間折出一點褶子,和他完美的身材、成熟優雅的風姿,都十分相稱。李陵莫名覺得,這件衣服,好像在什麽時候見過。那個時候周檀脖子上還戴著頸飾,上麵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