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文遇上加班愁死我,先大綱過度一下之後補齊(是的我就是這麽放肆!)慶典上奄奄一息的齊君無虧和鍾離春共同出場。齊君口述罪己詔,自承“寡人涼德藐躬,上幹天咎,鬼神降禍於齊”,並宣布禪讓君位於雒易。就在雒易表示禮節性辭讓的當口,忽然有人公然闖入殿中,說齊君所托非人,雒易非但沒有資格登臨君位,更應以叛國罪處以極刑。那人除下遮蔽麵容的笠帽,露出一張被戰火燒毀的臉,竟然正是當初出征的四名將領之一的女將姚懿。眾人駭然不已。姚懿情緒激動、義憤填膺,說自己戰敗後被敵軍所俘虜,隱姓埋名留在敵軍營中,四處探聽、收集證據,才知曉了當初戰敗竟然是由於雒易為鏟除異己、獨攬大權,蓄意與聯軍私通聲氣,將齊君數十萬將士誘騙到陷阱中一舉剿滅。她不但言辭鑿鑿,更出示了雒易最初暗藏在聯軍中的臥底羊舌宇的書信證據。她甚至指責雒易派出沈遇竹在諸國遊說,是暗中以齊國城池百姓作為籌碼與敵國討價還價,並出示了休戰文書傳閱眾人以觀,檢驗字跡,正和沈遇竹的手書如出一轍。在場眾人都覺震驚無倫,但是人證物證俱在,種種跡象又似乎辯駁不得。有人為雒易喊冤說他本是齊桓公的公子,何必舍近求遠、處心積慮做出這麽多“賣國”之事來鞏固權力?這時鍾離春發聲表示事已至此,她不得不公開所有真相其實雒易根本不是齊桓公的血脈。齊國這次國難,根本就是姿碩夫人和雒易母子二人為了奪權而故意布置出來的一場戲。鍾離春曆數了委蛇族自褒姒開始、以禍亂天下為己任的祖訓,以及青岩府暗中與其對抗周旋的曆史,並指控先師玄微子便是委蛇族人暗殺。委蛇族人為了篡奪權力,以數千萬無辜百姓的性命為代價做自己的墊腳石,罄竹難書,其罪當誅。眾人被這接連不斷的指控和確鑿如山的證據所折服,更被姚懿等人的憤怒所感染,一致要求處理罪魁禍首。無虧出聲表示茲事體大,需要調查清楚才能下定論,下令擒獲姿碩夫人、雒易以及其爪牙,仔細盤問,誓要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事發突然,教人無所應對,而眾目睽睽之下,想要解釋也無從說起。但雒易已經明白,這是一場蓄謀已久的發難。有個潛藏深處的敵人草蛇灰線一路布局,就是為了將他們一舉擊潰,確保他永無翻身之日。無虧所謂“調查清楚另行發落”隻不過是為了彰顯自己的寬厚賢明而故作的姿態。自己一旦失去自保能力,一定就會被徹底消滅。值此關頭,殿外忽然傳來淩厲的風聲,人群中不知是誰射出斬旗箭將巨大的社神像擊倒,正落在道旁碩大的明燎之上。火借風勢,沾染上帷幕和旗幟,瞬間火光衝天,四處蔓延,現場陷入一片混亂當中。殿中眾人一時被現場踩踏的混亂吸引了注意,雒易迅速抽出佩劍刺向沈遇竹,被姚懿全力阻下。===================================================================================……姚懿咬牙道:”想逃?沒那麽容易!“她雙眼飽含憤恨,掌風如刃,徑直往沈遇竹胸前揮去,待要觸及他衣襟,眼角餘光卻瞥到一抹冷冽青芒往他身後直撲過來。她不及細想,屈指攥住沈遇竹的衣襟往旁一拽,卻到底稍慢一步,眼睜睜地望著那劍尖從他胸膛貫穿而出!沈遇竹隻覺胸前驟然一窒,緊接著是一股徹骨的劇痛,鮮血霎時狂湧而出,不一會兒便染透了衣襟。他的驚駭之情比痛楚更劇烈上萬分,勉力支撐地轉過身去,正望見那雙再熟悉不過的碧藍眼眸。他隻覺手腳冰涼,眼前一陣陣地發黑,下意識要說些什麽,已然無法發聲。聽得姚懿一聲怒嘯,緊接著是許多刀劍相斫的刺耳聲響,隨即天旋地轉,陷入一片徹底的黑暗之中。第82章 所思遠道委蛇記 周不耽字數:3826更新時間:2019-03-03 23:58:25夢中仍有接連不斷的刀劍相斫的聲響,刮銼得太陽穴一陣陣劇痛。待得沈遇竹睜開雙眼,才知那是係在帷幔上的金玲,被窗外呼嘯的罡風不住吹動,發出尖細刺耳的嘯響。眼前一片重疊模糊的幻影,他嚐試著支撐著身子坐起,然而隻是一抬動手臂,便是一陣刺骨劇痛撞入胸間。他不期然呻吟出聲,身側有人驚叫道:“醒了醒了!快去通傳大人!”緊接著跫音淩亂,許多人跑進跑出,一疊聲地招呼著。終於有人將燈燭次第點燃,室內也隨之通透明亮起來。沈遇竹勉力聚焦視線,正看見一名素衣男子大步邁入房內,直奔他床前,神色關切地握住了他的手:“師兄,你感覺如何?”沈遇竹低聲道:“端木,我昏迷了多久?”端木墉答道:“距離大典已經過去三日了。”他模糊地回憶起大典之上耀目的火光、猖獗的熱浪、驚呼奔逃的人群,種種景象恐怖錯亂如惱熱地獄,卻又層層如灰燼般脫落褪色,最後全數落進一雙冰冷的碧藍瞳孔之中。他下意識問道:“雒易呢?”端木墉神情一滯,躊躇著不知如何開口。沈遇竹見他欲言又止的神色,心內始終縈繞的不祥預感陡升至巔峰。他推開他的手,竟掙紮著坐起身來,自語般低道了一句“我要見他”,便欲翻身下榻。然而他失血過多,稍一用力便是頭暈目眩,劇痛鑽心,若不是端木眼明手快及時攙扶住他,幾乎要徑自摔落在地。“師兄!”端木墉看著他胸前繃帶在一番牽動下又緩緩滲出血來,焦急道:“雒易和姿碩夫人都自大典上趁亂逃走,至今下落不明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以他的能為,總不會就這樣悄無聲息地殞命。你還是顧好自己才是首要!”沈遇竹牽動傷處,痛得麵上血色盡失,好一會兒才舒緩過來,仍自渾身無力,說不出話來。端木墉低聲道:“誰也想不到,好端端的冬至大典竟會上演出那般變故。眾目睽睽之下被指認為叛國罪魁,雒易是百口莫辯了。也難怪他情急之下要滅師兄的口。要不是千鈞一發之時姚懿將軍出手相救,情形真是不堪設想!幸好,鍾離師姊顧念你是被蒙蔽利用,力排眾議保下你,更延請名醫為你治傷。師兄,你且安心養傷,外界一切紛擾尤其是那個翻臉無情的雒易,就不必再勞費心神去掛念了!”沈遇竹心念紛雜,至此方慢慢掙出一線清明,輕聲道:“這也是他的用意。”端木墉並未聽清,反問道:“師兄,你說什麽?”沈遇竹怔怔然望著床頂,自言自語般道:“端木,你不明白。當時形格勢禁,絕無可能給我們從容辯解的餘暇。束手就擒是死路一條,而勉強突圍逃走,卻又坐實了叛國罪名,成為人人得而誅之的箭靶。他……他這一劍,是為了和我劃清界限,留給我一線生機。”端木墉隻覺沈遇竹這番解釋強詞奪理,處處回護,簡直荒謬透頂,反問道:“你可知那一劍是徑直往你心肺刺來的!若不是姚懿出手,你可就血濺當場一命嗚呼了!”沈遇竹淡淡道:“假如做戲不做成十足像,又如何在眾目睽睽下服眾呢?他如果執意要殺我,又何必在姚懿距我咫尺之遙之時下手?”他抬眼環視四周精致華美的陳設布置,微笑道:“你看,我一醒來,便知道他這把賭對了。”端木墉見他自欺欺人至此,呆愣半晌才迸出一句:“師兄,你簡直魔障了!”沈遇竹笑道:“我的腦子清醒得很。我如果不這樣想,我和他之間就無路可走了。所以,哪怕是萬分之一的可能,我也會想要去相信。假如……假如他當真是想置我於死地,那……”端木墉道:“那時你才舍得和他恩斷義絕?”沈遇竹凝神一想,展顏笑道:“他救過我好幾次,這次且當作還他一條性命,還夠他……再騙我幾回。”端木墉啼笑皆非,待要勸解,卻見沈遇竹掙力說完這些話,氣力大竭,愈顯得麵如金紙,闔目隻是一陣急喘。端木墉遞上案上湯藥喂他服下,又道:“這且不去說它。師兄,你卻不知,短短數日,城中的風向已然轉變,先前支持雒易的人都自覺受了奸惡小人的愚弄,義憤填膺、怒不可遏,國人將先前為他建造的生祠都砸爛燒毀了,自發組織兵勇要將他捉拿到案其實無論是生是死,雒易在齊國是徹底斷絕了後路,我想,他說不定已經暗中回到晉國了。”他不禁喟然感概道:“其興也勃焉,其亡也忽焉。誰能料到世情翻覆,竟至於此!”沈遇竹淡淡道:“若不是幕後有人在推波助瀾,這把火又怎會燒得這麽快?”端木墉一怔,道:“師兄何出此言?”沈遇竹輕聲道:“太後失蹤,雒易叛逃,齊國如今的局麵,除了齊君,還有誰是最大的得利者?”端木墉被點撥心念,渾身一震,眉目之間竟染上了一層後怕的神色。沈遇竹轉目望向他,這才終於看清了他身上所著的衣裳,也不禁一凜,茫然問道:“端木,你為什麽穿著孝服?……難道是?”端木墉緩緩抬起眼,望著他一字一句道:“不錯……還未來得及告訴師兄,典禮當晚,齊君無虧在撤離火場之時因顛簸慌亂引發舊疾,已然……薨了。”話音未落,室外傳來宮婢清亮的傳報聲。沈遇竹猝然抬眼望去,正看見鍾離春一身素白孝服兀然站在門前,麵無表情地望著自己。端木墉下意識站起身來。鍾離春款款走進,看也不看他一眼,隻道:“端木師弟,小尹(主管王室內務的官員)有好些國葬相關的賬目要與你核對,找了你許久。”端木墉應了句“是”,隻得整裝退下,臨走前朝沈遇竹投去一瞥擔憂的目光,沈遇竹隻作不見,闔上眼養神調息。卻聽環佩伶仃、珠釵脆響,睜眼一看,卻是鍾離春自顧自跪坐在妝鏡之前,拔釵散發,開始拭去臉上的胭脂。一男一女,共處暗室,非但不知回避,反倒旁若無人地卸起妝來她未免太不拿他當外人或者說,未免太不拿他當男人看待。“我才聽聞了無虧的噩耗,還請師姊節哀順變。”沈遇竹冷冷道:“隻是師姊氣色尚佳,實在看不出有一點驟失愛侶而哀痛欲絕的模樣,我這句‘節哀’恐怕多餘。”鍾離春輕輕點抹去雙眉上的黛粉,漫不經心道:“彼此彼此。師弟神色自若,實在也看不出來,是個被‘好友’當眾一劍穿心、棄若敝屣的可憐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