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一旁伸出了一隻骨節分明的手,食指與拇指間拈著幾片薄荷葉子。 林零詫異的扭頭,看見李艾爾唇上正含著墨綠的葉子,映襯著少年血色極淡的唇越發的冷白,惑人心神。她麵上一燒,呐呐的接過綠葉,遲疑的問道:“做什麽?” “當然是嚼啊。”李艾爾舌尖一卷,綠色便盡數落入了他的口中,看林零僵硬著沒動靜,他涼涼的諷刺道,“該不會幾天沒吃東西,你連牙齒該怎麽活動都忘記了吧?” “哦。”林零僵硬的把葉子放入口中,一下一下的咬了起來。接過了葉子,嚼了葉子後,就該,就該……她瞥了夏飛與穆雁行一眼,感覺整張臉蛋都要燃燒起來了,這個下一步要不要答應?雖然說她剛剛還在羨慕,但不代表她立刻就要體驗到吧? 然而她的目光卻不受控製的往李艾爾唇上飄去,腦中一個鏡頭反複回放著——少年伸出粉色的舌尖,將墨綠的葉卷入口中,隱約可見潔白的齒。 默默的咽了口唾沫,林零在心中悲憤捶地一萬遍,這不厚道!艾爾你一個男的玩什麽色誘嘛! 她默默的吐出口中的薄荷葉,好吧,她不會反抗了。 “我說……”李艾爾同樣吐出了薄荷葉,在她身邊蹲下。 林零石化般的結巴:“啊啊?” “你怎麽了?”李艾爾斜睨她,頓了頓,有些懷疑的道,“你該不會以為咱倆也會走夏飛他們那個劇本吧?” “誒誒?”難道不是嗎? “你以為我想親你?”李艾爾撐著下巴,側著臉看著表情完全呆滯了的林零,悠閑道,“林零阿姨,這怎麽可能嘛。” ——晴空一道雷霆。 林零被劈得外焦裏也焦,她瞪大了眼睛,張口結舌……阿,阿阿阿姨?! “我才大你……”她扳著手指頭算,然後底氣不足的道,“六七歲……大概?” “四舍五入就十歲了。”李艾爾煞有其事的點頭。 “這個是可以四舍五入的嗎?!”林零磨牙,對先前居然想放棄反抗的中邪想法唾棄一萬遍,就李艾爾這小鬼,完全不能跟夏飛大哥穆大哥這樣的好男人相提並論啊! “隻要是數字,在我眼裏都是可以四舍五入的。”理科天才慢悠悠的道,漫不經心的掃了某人的胸前一眼,好心腸的舉例道,“比如你的胸圍吧,四舍五入的話,勉勉強強的可以入b吧?” 林零:“……”她貧乳她驕傲,才不需要施舍一樣的四舍五入!還有——她的胸圍四舍五入的話,絕對就入b了!絕對! “艾爾,你這樣會很不討女孩子喜歡的。”不知何時已經坐起來,懶洋洋的趴在坐著的穆雁行背上的夏飛,帶著愉悅滿足的笑容,用尖尖的下巴蹭了蹭穆雁行的肩窩,教育著誠實的少年,“有時候,善意的謊言是很必須的。你不該說勉勉強強,該說絕對的。” “唔。”李艾爾輕飄飄的點了點頭,也不知道是聽進去了沒有。 林零憂傷的覺悟了,原來好男人至始至終隻有穆大哥一個。 “現在還是我和雁行守著,林零和艾爾睡會兒吧。”夏飛柔聲道,“昨晚根本沒睡到多少,對吧?” “晚上的時候,咱們交換?”他是商量般的語氣,卻完全不容人拒絕。 林零和李艾爾乖乖的躺在了寬大的綠葉上,閉上了眼。 “夏飛,我一個人守著就足夠了。”穆雁行低聲道,“你也睡會兒吧。” “要兩個人。”夏飛親密的從背後抱住他,輕聲道,“這樣的話,睡的時候也是一起睡了。我想在睡的時候,也像這樣子抱著雁行。” “……嗯。”穆雁行慢吞吞的應了一聲,耳朵一點點的變得緋紅。 閉著眼的林零不由自主的再次揚起了唇角……這樣,真好呐…… 夏飛大哥,果然也是個好男人,嗯! 而在裂穀,另外四人的境遇便不是那麽好了。 正午,太陽當空。 “你們要幹什麽?放開我啊!”在聚居地中心的空地上,豎著一個由原木樹幹捆紮起來的十字架,黎裏被束縛住雙臂雙腳,固定在其上,掙紮不能。 他驚恐的慘白了臉色,歇斯底裏的喊叫著:“我是異能者啊!你們要對我做什麽?!你們不能這樣!” “張河山!徐意!南雪!你們在哪兒——” “放開我啊!” 聽著黎裏的高聲尖叫,被束縛在帳篷中的南雪和徐意同樣蒼白了臉色,南雪顫抖著聲音:“徐意,河山人呢?” 徐意咬了咬下唇,讓自己勉強鎮定下來:“早上的時候,被叫去加入巡邏隊伍,說是從今天開始跟著隊伍在附近巡邏……晚上才會回來。” “他們巡邏……會,會遇上夏飛他們麽?”黎裏驚恐的呼救聲在耳畔連綿不絕,南雪全身都在顫抖。 徐意沉默片刻,才低低的道:“他們隻在附近巡邏。” 附近…… 夏飛他們,應該早就走遠了吧? 南雪癱坐在地上,眼中一片絕望。 第42章 [4]杯具四人組的變故 正午明晃晃陽光讓黎裏幾乎睜不開眼睛,他的雙手被束縛在橫著的木杆上,雙腿束縛在一起,連頭部都被一條綁過額頭的布帶固定在原木上,整個人動彈不得分毫。 陽光溫度不高,曬在皮膚上卻讓人感覺一陣刺辣辣的疼。黎裏蒼白的麵色已經被陽光炙烤到微紅,好像高燒一般的病態紅,看著極為駭人。 他已經被綁在這裏進兩個小時了,除了旁邊有幾個人守著,其餘在聚居地中活動的人都對他視而不見,匆匆來又匆匆去,好像對這種情景習以為常了似的。 嗓子已經叫到嘶啞,眼淚也再也流不出來。本來就一直餓著渴著,剛剛憑借著恐懼還能掙紮幾下,然而時間一長,那一口氣便散了,整個人再次蔫了下去,合著眼,像是已經陷入了昏迷。 然而他的確距離昏迷也不遠了,腦子裏一片混沌,隻有一個問題在停滯的思維世界中上下起伏著……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什麽會這樣呢? 時間回到今天清晨。 在夏飛他們四人還在路上打喪屍撿晶核順便遠離聚居地的時候,黎裏他們正好從夢中醒來。 末世之後,這個夜晚算是他們睡得最好的一次了,因為身處在聚居地中,四周附近都是自己的同類,這麽想著,就不由得安下了心。 他們四個人是睡在同一頂帳篷裏的,早上是張河山與徐意先醒來,同時叫醒了南雪和黎裏。 醒來後,口幹舌燥饑腸轆轆,一個兩個都捂著幹癟的胃囊難受不已。 這時候嚴鐵過來了。 “走,去吃早飯。”嚴鐵開口的第一句話便是這個,讓餓得不行的四人頓時精神一振,看嚴鐵的目光都是感激的。 “對了,昨天給兩位測試異能的結果出來了。”嚴鐵領著四人不緊不慢的往外走著,寒暄般的隨意道,“河山兄弟的屬性是土,黎裏小兄弟的屬性是水,不知道具體是怎樣的能力?” 張河山有些懵懂:“具體?” 嚴鐵笑道:“打個比方吧,就土屬性異能來說,有的人是可以將全身皮膚硬化,跟武俠小說裏刀劍不侵一樣。而有的人是可以提取大地中的金屬元素,操縱金屬,我就是這類型的土係異能者。當然還有其他的許多類型,老瘋子說過,像土行孫那樣能遁入大地,在土地裏自由穿梭的異能者,也是土屬性異能者。” “土行孫那樣?”張河山目瞪口呆,即使他已經會了異能,但想象一下一個大活人遁入地下的場景,還是覺得很不可思議,或許這時候他才真正察覺到異能的神奇與強大。 “所以不知道河山你的能力是?” “我的能力是……”張河山嘴笨,幹脆直接給嚴鐵做了個演示,他停下腳步,也攔住了嚴鐵黎裏他們,目光直視前方的一小塊空地,伸出了一隻手,“大概是操縱泥土岩石這之類的吧。” 在幾人的注視下,那塊空地上緩緩升起了一麵土牆,莫約到了一米高,又漸漸矮了下去。不過降低到二十厘米高左右的時候,張河山不好意思的收回了手,尷尬道:“餓得使不出力,隻能這樣了。” “沒事。”嚴鐵喜笑顏開,大力拍了拍張河山的肩膀,“河山兄弟和我的能力有不少相似之處啊,在操縱異能殺喪屍方麵,我們要多交流一下!” “嗯。”張河山老老實實的應下,心中也有幾分得到了認可的歡喜。 “那麽黎裏兄弟呢?”嚴鐵期待的看向黎裏,“說起來,聚居地的水屬性異能很缺。其他係的異能者少說也有十個以上,但水屬性的目前隻有一個人。”他皺了皺眉,好像很不喜歡說到的那人。 所以說,水屬性異能很稀缺?黎裏有些雀躍也有些緊張,他不像張河山那樣可以自主控製自己的異能,或者該說,他還沒有嚐試過主動去控製異能,所以也不知道該怎麽把異能展現給嚴鐵看。但是害怕對方把他當騙子,他咬咬牙,還是伸出了手臂,閉著眼睛用長長的指甲往小臂上一劃—— “噝——”他疼得吸了口氣,再睜開眼睛,小手臂上被劃了一道細長的痕,不一會兒,幾顆血珠就滲了出來。 “你這是幹什麽?!”嚴鐵吃了一驚,在喪屍橫行的如今,每個人都小心翼翼的不讓自己受傷。多出個口子,就多出了被感染的幾率——眼前這個男人是不怕死嗎? “看著吧。”黎裏忐忑的看著自己的手臂,不知道會不會有用。 狐疑的幾人都看向他的手臂,然後漸漸驚訝的瞪大了眼睛——黎裏的手臂在漸漸透明化,不過不是之前夏飛看到的那樣完全變得透明,而是傷口附近變得水潤如同果凍,透過變得透明的表皮,可以看見鮮紅的筋肉和流淌的血液。 慢慢的,透明化的皮膚恢複了原狀,而之前那道劃傷消失的無影無蹤,連疤痕都找不到,皮膚光潔如新。 “我的能力大概就是這樣了。”見異能起了作用,黎裏鬆了口氣,但身體某部位透明化,親眼見到自己的肉與血這種事,還是讓他承受不能,臉色變得不怎麽好看。 “剛剛……”張河山呐呐道,“那道藍光……”他表達不清,隻覺得黎裏剛才手臂上附著的藍色光芒,看著好想吃掉——可是光芒該怎麽吃掉?他困惑的抓了抓頭發,沒能把話說完。 嚴鐵眼中不易察覺的閃過一絲貪婪,他咽了口唾沫,卻仍然笑得爽朗:“這麽說來,是自愈的能力了?” “大概,大概是吧……”黎裏不怎麽確定的回道,畢竟他從未主動去挖掘過自己異能的潛力與作用。 “真是不錯的能力啊。”嚴鐵同樣拍了拍黎裏的肩膀,眼底卻是冷漠嘲諷的——無比自私的能力,除了對自己有好處,還能對同伴做出什麽貢獻? “不過這麽一來,河山兄弟今後的工作,就跟著我加入巡邏小隊怎麽樣?”嚴鐵道,“在附近巡邏,將遊蕩到此的喪屍殺掉,將逃難到附近的人收留來這兒。” 張河山沒有異議的點頭:“嗯,好。” “黎裏兄弟就加入後勤吧。”嚴鐵往四周看了看,招手叫來了附近的董春兒,“春兒,過來!” 董春兒是個長相有點凶的年輕男人,板寸兒發根根朝天,瞧著就跟鋼絲一樣。不過他跑過來,看到黎裏和張河山後,臉上卻硬生生擠出了幾分和善的笑,看著別扭極了。 “帶著黎裏去後勤團吃飯。”嚴鐵朝黎裏眨眨眼,“水屬性的寶貝,待遇自然要高些。” “謝,謝謝。”得到了預想之外的重視,黎裏抿著唇欣喜的笑了,“我會好好做事的!” “黎裏大人,跟我來吧。”一臉凶惡的董春兒對著纖瘦的黎裏恭恭敬敬,看在徐意和南雪眼裏,怎麽看怎麽有種違和感。 黎裏跟在董春兒身後去了,而南雪想出聲叫住他,卻張了張口,又閉上了。她不綴的想,黎裏人家有異能,受到優待是必然的,她又有什麽立場讓黎裏跟著他們接受普通待遇?不過像黎裏這樣的人都可以擁有異能,為什麽她不能?她比黎裏優秀很多好不好! 老天真是不公平。 南雪咬緊了牙關,看著嚴鐵又叫來了一個年輕女人:“藍佩佩,你來帶他們兩個去吃飯。”他指的是徐意和南雪。 “徐意要和我分開?”張河山抓住徐意的手臂,這幾日他已經習慣徐意隨時的陪伴和提醒了,他眼巴巴的看著嚴鐵,“可以一起嗎?” “巡邏隊伍要和喪屍戰鬥,吃得自然和一般人不同。”嚴鐵嚴肅道,“資源有限,我們不可能讓普通人享有異能者的待遇,這是規矩!” 見張河山有些怏怏,嚴鐵將他拉到一邊,壓低了聲音:“而且你出去巡邏,徐意可以跟在你身邊嗎?說什麽一起,你想害死他?” 張河山瞪大了眼睛,慌張道:“不,不想……” “你們如今能力不一樣,要做的事自然也不一樣。你非要帶著他,他也隻會是你的累贅。”嚴鐵語重心長道,“這話你別在徐意麵前提起,會很傷他自尊的。” 張河山老老實實的點頭。 徐意看著嚴鐵把張河山拉到一旁說了幾句話後,張河山就老實規矩了,不由搖了搖頭,河山耳根子軟這毛病,什麽時候才能改改? 嚴鐵再過來時,就直接拍板了:“藍佩佩,你帶著他們去吧。” “我能和河山說幾句嗎?”徐意道,“不叮囑兩句,放心不下。” 嚴鐵點點頭,攤手讓他們隨意。 徐意再把張河山拉到一旁:“一會兒你是什麽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