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生打一下杜紹言的手,“很明顯我比你會照顧自己多了吧!” “哪有,至少我不會明知道危險還往火場裏衝,雖然我知道你是因為愛我愛得無法自拔。” “少爺,你的自我感覺也太好了吧!” “不要再叫我少爺了。”杜紹言鬆開手,看著常生的眼睛,“換個別的稱呼。” 常生望著他充滿期待的眼神,感到自己心跳不停地加速著,他讓自己換別的稱呼,那麽,可以叫出他的名字了……他張開口,聲音微微顫抖:“……紹言。” “不是這個。” “啊?” “你應該叫我,”杜少爺認真地說:“老公。” 片刻的沉寂之後。 被強行推出病房的杜少爺憤憤搖頭:“至於這麽生氣嗎,我說錯什麽了,難道不對嗎!” —— 沒過多久小夏也來看常生,提了一大包水果來,“這是家裏種的,綠色無汙染哦。” 常生坐在病床上仔細看他的臉,盯著他一舉一動。 小夏感覺到了,不自覺地摸自己的臉,“我怎麽了?” “沒,”常生趕緊搖頭,“就是好久沒見到你了。” “常叔叔前段時間生病我就不打擾了,後來我家裏知道我生病的事把我帶回家調養了一段時間,這不才回來就來看少爺和常叔叔了嗎。”小夏笑了,“我都長胖了。” “胖點好,年輕人胖點健康。”常生以長輩的口吻說道。 小夏點點頭,“我媽也是這樣說的。” 杜紹言把小夏帶來的水果拆開,邊剝桔子,“我外婆還好嗎?” “婆婆挺好,她問少爺什麽時候回去看她,我說少爺有女朋友了,她很高興,說下次一定要帶女朋友回去……” “夠了,”杜紹言邊吃桔子邊嗬斥:“你能少說兩句嗎?!” 常生護著小夏:“你別這麽凶,他沒說錯啊。” 杜紹言立刻說道:“好啊他沒說錯,那下次你和我去見我外婆說你是我女朋友啊!” 常生不好意思,搖搖頭:“那不行。” 杜少爺就知道是這種答案,但還是故意反問:“怎麽不行,他不是沒說錯嗎?” 常生隻好不理他,問小夏:“你現在身體還好嗎?” “好得很啊,”小夏笑著說:“其實就是個普通的心髒手術,少爺把我救出來之後把我送醫院了,然後就治好了,之前醫生說的太嚴重,是誤診。”他吐吐舌頭,“還是把我嚇壞了。” “好了就好。”常生由衷地說道,他又猶豫了一會,問道:“你家人裏,有沒有人姓常?” “沒有。”小夏又想了想,“哦,我外婆好像姓常。” 常生愣愣地說:“她……是什麽樣的人?” “我沒見過,”小夏搖搖頭,“我媽還很小的時候她就不在了。” 常生覺得心往下沉了些,打起精神問道:“她家裏的人,你見過嗎?” 小夏又搖頭:“沒有,我隻知道外婆是從外地嫁過來的,她去世得太早我家這邊和那邊早就沒有聯係了。” “這樣……” 杜紹言看出常生的黯然,他拉拉他的手:“怎麽了?你認識她?” “常叔叔這麽會認識我外婆,”小夏笑著說:“還沒我媽年紀大啊。” “你媽媽呢?”常生望著小夏繼續問道:“她還好嗎?” 小夏雖然很不解他的問題,但他還是點頭道:“她挺好啊,”他掏出手機,“我手機裏有我家的合影。” 他將手機遞給常生。 屏幕上是一張普通的一家三口相片,相片裏的女人微胖,相貌裏有了中年人的痕跡,但仍能看出年輕時的清秀俏麗,她的眼神裏,滿是安詳平靜的幸福。 “他們都說我像媽媽呢。”小夏解釋道。 常生望著相片裏女人的臉,和他並不相似,和他的妻子也不相像。 畢竟過了這麽多年,而且,其實也沒有確切的證據證明他們之間的關係,那些隻是推測。 杜紹言也湊過來看,他很不滿意常生看女人相片如此癡癡的眼神,他用手在常生麵前晃晃,“看什麽呢,不就是很普通的一家三口嗎。” “普通,才好。”常生抬起頭,把手機還給小夏。 這樣真好。 小夏好好的,他的母親很幸福。 小夏把手機塞回口袋,“常叔叔你好好休息,我回去了,下次再來看你,我暫時不出國了,時間多得是。” “等等。”常生叫住他,他從枕下將那枚長生鎖摸出來,“不嫌棄的話,我想把這個送給你。” 杜紹言想阻止,“這不是你戴了很多年的嗎,很貴重啊。” 小夏也急忙擺手:“這麽貴重我不能要。” “如果你嫌棄,不戴也可以,”常生望著他清澈的眼睛,他總想盡一點點,哪怕一點點長輩的心意。他堅持地說:“你對我照顧很多,常叔叔沒什麽能給你的,隻希望這隻鎖能保佑你平安健康,請你一定要收下。” 小夏見他這樣說了就接在手裏:“那,就謝謝常叔叔了。” 小夏走之後杜紹言開始酸溜溜地發問:“那麽貴重的東西,我拿了你都要我還,為什麽要給他?” 常生不知道該怎麽給他解釋這件事。 杜少爺繼續酸溜溜地說:“莫非你看他媽媽長得漂亮?他媽媽年輕時是個美人沒錯,但是現在也不年輕了,本少爺不比她好看啊!” 常生正在想如何解釋,杜少爺接著說:“瞧你剛才看人家照片眼睛都不轉,人家是有夫之婦兒子都那麽大了,而你是有夫之夫……” 常生聽他越說越離譜趕緊捂住他的嘴:“別亂說!” “那你快給我解釋一下!” 常生隻好把他推測的和他說了,說完之後補充:“你別告訴小夏,會嚇到我,其實我也不確定。” 杜少爺重點顯然在別的地方,他摸著下巴望天,“這麽說來,我豈不是比小夏高很多輩分?我還說把他當兄弟,我吃大虧了,說起來我比他爸媽還要高很多輩啊,我還一直叫他們叔叔阿姨真是虧大了!” —— 常生身體好了之後終於出院回家。 家裏的傭人都有些年頭沒見過他了,美姐對他左看右看:“我怎麽覺得你和六七年前離家時沒什麽變化啊。” 以後就有了,常生心裏默默想著,嘴上說:“還好吧,美姐你也是和過去一樣年輕。” “哎呀常生越來越會說話了!”美姐心花怒放,嘴上說:“我老得多了,操心啊小少爺,不過以後就要多麻煩常生你啦!” 常生臉立刻紅了。 為什麽他們全都知道了,這日子怎麽好意思往下過! 杜少爺不以為意,“因為你對我的愛情太赤裸裸了。” “沒有!”常生果斷否認。 “沒有嗎?這麽不坦率我隻好用性來證明了。” 日子一天天地往下繼續著,之前幾百年都那樣過了,所以常生現在還不太適應一日三餐定時定量每三天刮一次胡子每個月理一次發的生活,尤其不能適應的是杜少爺作為一個適婚青年過於旺盛的精力和過於頻繁的性生活。 他現在已經沒有快速恢複的能力了,一把老骨頭怎麽經得起這樣折騰。 常生現在很容易生病,呃,這是相對於他以前,但他的確一個月內感冒了好幾次,這同樣因為杜少爺夜晚有時兩次有時三次的索求無度,而且他現在感冒不容易自己好,要吃藥,要打針,太不適應了。 除了小夏,馮嘉人偶爾也會來做客,帶著她的女朋友,四個人有時候打打麻將。 麻將技藝是自古而來的國粹,在全國各地都風行了幾百年,規則雖有變化但萬變不離其宗,四處遊曆的人當然會的花樣多技術高業務能力強,更何況這位時間多得花不完的人還無聊到花幾年專門研究過這項國粹。 所以馮醫生及其女友根本不是常生的對手,當然杜少爺也不是。 常生這時會很謙虛,“手氣好,手氣好而已。” “真是情場得意賭場失意,”杜少爺把輸了的籌碼扔過去,“算錢。” 美姐在一邊按計算器,一會說:“少爺輸了一百萬了今天。” “親夫妻明算賬,我付就是,”杜少爺指著對麵的兩個女人,“你們也要付,不付不準走!” 晚上睡覺以前是性時間,杜少爺偶爾體恤一下平時太疲憊的常生,“今晚就算了。” 常生如獲大赦,“我終於可以早點睡覺了。” “等一下,”杜少爺在常生頭旁邊蹭來蹭去,“現在到了睡前三十分鍾講故事時間了。” 常生快睡著了,勉強睜開眼睛:“你多大了還要聽故事才肯睡覺?” 杜少爺撒嬌:“講故事嘛,講嘛,你活那麽多年肯定有很多很多經曆呀,你隻給我講過一點點,這樣我都不夠了解你呢,”賣萌對手指:“人家想聽嘛。 常生被他攪得沒法睡,耐著性子給他講了點明初的人文故事。 杜紹言聽得出神,一會說:“你以前也是個大少爺啊,見過大世麵的,難怪從前和我逛街看到那麽多珠寶都不稀奇。” “富貴權勢都是過眼雲煙。”常生歎口氣,“其實過去的很多事很多東西,我都不太記得了。” 和過去相比,現在的日子簡直幸福得像做夢,他有時候都怕一不小心把夢擾醒了。 “常生……” “嗯?” “你是不是還差一句話沒對我說?” “什麽?” “別裝糊塗,你還沒說過喜歡我呢。” “啊,好困啊。” “別想蒙混過關!” “……” 杜少爺抱住常生的脖子,“快說!” 常生扭過頭,“你,你不也沒說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