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頻裏的薛斐自己道:“那是什麽東西?你大老遠過去吃了粒棉花糖?”  “誰知道呢,就算是棉花糖也好,確實管用,之後從道觀下來,再檢查我就一切正常了。你說玄不玄?”  “你這是續命成功了?”  戚銘一攤手,“應該算是吧。稀裏糊塗的要死,稀裏糊塗又不死了,別說你了,有一段時間我都覺得是我爸找人演的一出戲,好讓我明白生命的可貴。”  “你既然懷疑了,調查了嗎?”  “查了,[嗶——]已經去世了,就在兩年前,時間不早不晚,不知道和我的事情有沒有關係。”戚銘道:“我後來我問我爸,我爸什麽都不說,隻說你現在挺好的,以前的事情就不要再管了,活下當下不好嗎?我想也是,世界上還有那麽多好玩的,浪費時間在這種事上沒必要。”  “你可真是心大啊,要是我絕對會調查清楚。”  “所以那是你,一個人有一個人的生活方式,我就沒你那麽強烈好奇心。現在,你聽完了,挺沒勁的吧。聽過之後,是不是就感覺挺失望的?”  “我原本也沒覺得會聽到,上九天攬月下五洋捉鱉這種神奇的經曆。”  “現在聽完了,可以原諒我了嗎?”戚銘目光真誠的看著他。  手機外的薛斐雖然忘記了當時的記憶,但看到戚銘這個樣子,就連現在都有點心軟。  果然就聽手機裏的他道:“好吧,原諒你了。”  然後就看到戚銘朝他走來,坐到他跟前,攬過他的肩膀,麵龐朝他視線內靠近。  屏幕外的薛斐瞪圓了眼睛,默念著,不是吧不是吧,難道要接吻?不可能的吧,總不至於這麽稀裏糊塗的獻出初吻吧。  他鮮少這麽緊張,就在忐忑不安的時候,手機突然屏幕一黑,結束了視頻。  “靠!”薛斐把手機摔了出去,“你他媽故意的吧?!”  到底親上沒有啊?  他冷靜想了下,根據他的性格應該是沒有的,畫麵不切斷的話,下一秒應該是他一巴掌拍開了戚銘。  這麽想,心裏好受多了,起身將手機撿了起來。  這時,他注意到手機屏幕的電量,竟然顯示58%,如果沒記錯,上一次還是百分之二十幾。  一個《邪惡力量》下來,電量翻了差不多一倍。  不知道等到它百分之百的時候會發生什麽事。  這時,就見手機屏幕慢慢亮起,探出一個窗口:《複仇》即將上線,敬請期待。  “期待你個頭啊,快過節了,能不能歇一會?你不累,我還累呢。”薛斐哼道。  但手機屏幕的探出窗口沒有任何變化,敬請期待四個字分外醒目。  “你自己玩去吧。”薛斐把手機塞到了保險箱裏,轉身離開了。  —  就像薛斐說的快過節,無心做工,不管大事小事都想推到年後解決。  高振江的事情過去了快十天,一切塵埃落定,聞婧和他男朋友孔嵐出境離開繼續自己的學業和生活。  新聞報紙的角落裏刊登了一個不起眼的消息,郊區民房發現一具男屍,斷定為他殺,正在偵辦中。  薛斐放下報紙,心想這應該就是徐光頭的屍體了,不過人是用施子萱身體的高振江殺的,現在施子萱死了,隻能是懸案了。  因為大家都等著過節,好像生活都變慢了,李梓文那邊也開始度假,不24小時在線了。  薛斐也沒什麽事,除了跟戚銘出去吃喝玩樂,就是在家懶洋洋的休息。  這天早晨醒來,薛斐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覺得時間還早,抱著被子翻了身繼續睡。  迷迷糊糊間聽到了手機消息提示,半睜開眼睛一看,見是一張戚銘的自拍,他手裏拎著一個塑料袋,看樣子是早餐。  薛斐夾著被子,懶洋洋的用語音回道:“我說大哥,你不用事無巨細的向我通報吧,吃個早餐也跟我說。”  戚銘那邊馬上把電話打了過來,薛斐拉過被子蓋住臉,哼唧道:“別打回來啊,我不想跟你聊天。”  但戚銘持之以恒的打過來,他也知道接起來,沒好氣的道:“幹嘛呀,我還沒睡醒呢。”  “我老婆賴床聲真好聽!”戚銘笑道。  “撩閑的話,你被判死刑了!”薛斐道:“再見,拉黑了。”  “別別,你猜我現在在哪裏?”  “猜不著,不想猜,也不感興趣。”  “我在s市。”戚銘有幾分得意的道:“開車到你那兒大概3個小時吧,你再睡會,醒了吃早點,這可是我大早晨親自排隊買的。”  薛斐一聽明白了,最近s市有個炒得特別火的老字號吊爐餅,大概就是四十年苦心經營,店麵隻有十平方,且在一個小胡同裏,產品全都靠一個上歲數的老爺爺親手製作。  薛斐在床上打了滾,笑道:“幹嘛親自去買,叫你家保姆啊司機啊保鏢去買不就好了。我看天氣預報,說昨天就開始降溫了。”  “心疼我?”戚銘笑道:“那我這一趟跑得不虧,你等著,我就回去了,現在已經上省道了。”  薛斐嘴角上揚,男朋友大早晨特意買早餐送過來的感覺真挺不錯的,“好吧,我等你,正好今天有事情跟你說。”  “什麽事?催我跟你求婚啊?”  “你能不能正常點?”薛斐忍不住笑道:“不是,是……”  突然就聽戚銘在電話裏驚道:“靠,怎麽開車的?傻逼一大早就喝多了……”  沒等說完,薛斐就聽電話那邊傳來一陣巨響,接著是幾聲雖然弱於第一次,但仍叫人心驚肉跳的震響,隨即砰的一聲,電話斷掉了。  “戚銘?戚銘?”薛斐瞬間感到自己手腳冰涼,心快跳了出來,他大喊:“戚銘,戚銘?”  那邊沒有回音,他看手機屏幕,顯示通話結束。  顯然那邊出了車禍,薛斐感到自己快要瘋了,這明明隻是尋常的早晨,為什麽會發生這樣的事?  他立即穿好衣服,拿起尋人指南,根據指示,直奔戚銘所在的地方。  坐在車上,他安慰自己,不會有事的,戚銘開得車相當好,一般好車防撞設計也處於世界頂級水平。  戚銘可能隻是被撞暈了,不會有大問題的。  經過漫長的兩個小時煎熬,他根據指南的指引來到了一處車禍現場。  他怔怔的看著眼前廢墟一般的現場,腦袋嗡的一下,心裏已經有了最壞的打算。  一輛拉著砂土的大型卡車從正麵撞擊了戚銘的車不說,甚至從它車頂碾壓了過去,車頂全部凹了進去。  薛斐遠遠看了眼,就看到了一地的血痕。  交警正在處理現場,薛斐渾渾噩噩的走了上去,忽然這時,他看到手裏的指南再次晃動,指向了s市的方向。  薛斐明白,這應該是戚銘被救護車拉去s市就醫了。  他忽然燃起了希望,這說明人還有救。  他馬不停蹄的追了過去,一路來到一家醫院的急救室外,他氣喘籲籲的一到,就看到醫生和護士走了出來。  薛斐跑上前,急道:“人怎麽樣了?我是病人家屬?”  醫生一愣,雖然不知道這人怎麽確定手術室內的人就是他的親人的,但看到對方堅定的目光,明確的感到對方的確就是知道,於是道:“傷者死亡時間是13點45分……”  薛斐眼淚一下子湧出了眼眶,“不可能!”  醫生和護士默默搖頭,沒說什麽,這樣的情況見得太多,畢竟叫親人第一時間就接受死亡是很難的。  薛斐朝手術室衝去,護士象征性的拉了下沒拉住,也就作罷了。  薛斐走進去,見搶救的確已經結束了,監測用的醫療機器都已經撤掉了,畢竟死人是不需要監測血壓和心跳的。  屍體上蓋著布,露在外麵的手滿是鮮血,薛斐一眼就認出是戚銘的手。  可他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幾乎要將嘴唇咬出血,慢慢掀開了扇蓋的布。  戚銘閉著眼睛躺在那裏,半邊臉破損不堪,骨頭都露了出來,看著血腥恐怖又猙獰。  身體上也是同樣,創傷嚴重,可見車禍的慘烈。  薛斐視線模糊,眼淚不停的掉,讓他幾乎看不清戚銘的樣子。  “假的……肯定不是真的……是不是高振江沒死,用他媽的邪神耍我呢?”薛斐使勁抽了自己一耳光,“就一噩夢吧,快醒醒!”  比起心中的痛處,臉上的痛感微乎其微,但他還是清楚。  這不是夢,不是幻覺,戚銘的的確確死了。  薛斐再也忍不住哭了起來,為什麽他倆剛重修於好,戚銘就離開了他?  忽然,他感到戚銘身體動了下,一刹那,薛斐就止住了哭聲,握住了戚銘的手,雖然很微弱,但他確實感到他的手指微微又動了一下。  薛斐胡亂的抹去眼淚,俯身聽他的心跳,雖然很微弱,但確實可以聽到。  這時候有護士進來整理工具,薛斐馬上指著戚銘道:“他沒死,你聽聽!”說著,拽住護士就往戚銘身邊拽。  然後他跑了出去,大喊:“人沒死!”  他的喊聲,讓醫生的第一個感覺就是失去親人的痛苦,讓死者家屬產生了幻覺,所以搖搖頭繼續走路。  這時剛才的護士探出頭,叫道:“傷者恢複心跳了!”  一嗓子叫所有人都停住了腳步,接著都往手術室重新跑了過去。  薛斐雙腿無力的往後退了幾步,給大家讓路,呆呆的看著重新關閉的急救室門,破涕為笑。  —  一個月後。  薛斐才一推門進入病房,就被埋伏在門旁邊的戚銘打橫抱起來,扔到了病床上。  他坐起來,把手裏的花砸向戚銘,笑罵道:“你有病吧?昨天說過你了,還來?”  戚銘接過鮮花,笑道:“我是有病啊,否則怎麽會住院?”  距離那場慘烈的車禍已經過去了一個月,這一個月內,戚銘以令人咋舌的速度康複著。  手術的第二天意識就恢複了,icu都沒住幾天就轉到了正常病房。  住到正常病房後就跟開掛一樣,三天能坐起來,一個星期就下地走路,半個月跑跑跳跳,三周能做伏地挺身,現在四周了,身體一切正常的戚銘已經在病房裏閑得快長毛了。  “怎麽就你一個人?”薛斐見就他一個人,好奇的問。  醫院的一個護工還有戚銘家派來照顧的兩個人,天天都在。  “知道你要來,我就給他們發了點錢,讓他們出去喝茶了。”戚銘坐到床上,摟著薛斐的肩膀笑道。  兩人靠得近,薛斐抬眸看他的麵龐,心裏不覺想,這恢複的也太好了吧,臉上除了新長出來的肉膚色有點偏淡之外,竟然一點看不出受傷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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