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克然不住的點頭,“有道理有道理,不能送死。” —— 她將車扔到山腳下,一路哭著爬上了山,來到山洞內,用手機照明深一腳淺一腳的走著。 她剛才都幹了些什麽,她怎麽會做出那麽可怕的事情…… 她已經不是她自己了。 山洞內巨大的白色蠶繭粘結在蠶絲中央,她哽咽道:“你要是餓了,就吃了媽媽吧……” 否則,隻要她還能自由活動,就會忍不住傷害別人。 蠶絲順著山洞壁爬下來,突然間束縛了她,將她拖向了密密麻麻的蠶絲中央…… 山洞內,靜悄悄。 驟然間,蠶繭頂部緩緩裂開,有東西破繭而出。 —— 薛斐把張克然安置好,回到家裏,用四個字形容,那就是身心俱疲。 他最近基本上天天盯著尋人羅盤看,一旦指針劇烈擺動,他就立刻趕去尋找張克然。 比如今天,他就把張克然從呂超母親手裏搶回來了。 這時候,手機響,接起來聽出是戚銘,半死不活的道:“什麽事?” 戚銘聲音有些猶豫,“……你前幾天跟我說的事,我想過了,你說的有可能是真的。我確實吃了別的動物的內丹。所以咱們最近遇到的怪事,的確都是衝著我來的。而且,把我撞傷的司機的律師想聯係我,獲得我的諒解,理由是他的委托人在出事時,意識不太清醒。我之前沒當回事,覺得是借口,現在想想,或許有人故意使壞,故意想讓我死……” 薛斐推測道:“讓你出車禍,測試你到底有沒有恢複能力,看到你以極快的速度康複,對方便確定內丹就在你體內。然後下一步,芭蕉精要把你榨幹,取走你身體內的內丹。” 戚銘道:“可是那東西跟棉花糖一樣已經化了,我吐不出來了。” “所以,我說了,芭蕉精把你榨幹,否則的話,開腸破肚取丹就行了。”薛斐道:“反正我也是推測,並不是行家,你家有門路,你找懂行的人吧。” “對了,我跟你說一件事,張克然的室友被妖精寄生了,這會失蹤了,室友的母親正在尋找獵物喂她兒子,涉及到人命,我想請人除掉這個妖精,你能想想辦法嗎?” 戚銘那邊良久的沉默,薛斐擔心的問:“不行嗎?” “……我正在消化你話語中的信息……”戚銘道:“張克然是誰?他室友是誰?怎麽就成精了?為什麽要尋找獵物?” 薛斐隻得從頭講起,把前因後果都講了,並且道:“對了,我高度揣測芭蕉精也在那裏,因為他帶走了呂超的日記,我覺得他會來個黑吃黑。那個寄生呂超的妖精,怎麽看怎麽都像處在孵化期,需要築巢的空地,需要營養,這會戰鬥力應該很低。你找個人過去,把它們一網打盡。” “那太好了,可你知道地點嗎?” “隻要找到呂超母親就行了。”薛斐笑道:“別忘了,我可有法寶。”說著,起身拿出指南針,就笑不出來了,因為他此時心裏想著找呂超母親,指南針卻一動不動。 就是說,呂超母親應該已經不在世上了。 他之前試過找呂超,也同樣無果。 戚銘不知情,“太好了。” “呃……其實不太好。”薛斐聲音僵硬的道:“呂超媽媽好像……死了。” “啊?” 薛斐看向了窗外,夜色漆黑,“事情變得越來奇怪了……” —— 翌日。 張克然那天因為焦天墨的“誘拐”,跑到爺爺家,結果回去之後就找不到圖書館儲物櫃的鑰匙了,四處都沒找見,就剩這裏了。 於是趁著午休時間,大老遠的跑來找鑰匙。 他現在戴著薛斐送的護身符,按照薛斐的說法,這個護身符對芭蕉精有奇效,他放心多了。 才一進胡同,就有曬太陽的大爺大媽笑看他,“克然啊,你怎麽才回來,你小女友一直在等你,可癡心了。” 女友?張克然往自家門口一看,就見一個穿著像從垃圾堆裏撿來的髒衣服的長發女生站在家門口。 女生看起來和他年紀差不多,長相就差多了,非常漂亮,陽光下簡直閃閃發光。 “張克然?”不等他開口,女生先開口了,聲音卻一點不女人,倒像是個男生。 “我是……你是誰?” “我……我……我是誰?”女生茫然的看著他,“我不知道……你知道嗎?我隻記得這些巷子,這個地址……還有張克然這個名字,你認識我嗎?” 張克然走過去,仔細打量她,或者說應該是他。 遠遠看去,長長的頭發,姣好的麵容,像個女生,但湊近仔細一看,就知道這位是他,而不是她。 骨骼雖然纖細,但比女生還是要結實一些,而且喉結和心口附近部位的平坦都證明就是個男生。 張克然搖頭,他從沒見過這張臉,“不認識。” “可是好奇怪,我卻記得……”他忽然看到張克然手裏抱著的課本,一下子來了興趣,搶過來翻了翻,“……還有這個,很熟悉很喜歡的感覺。” 張克然將課本奪回,“抱歉,如果你有需要,我送你去派出所。”爭奪的時候,碰到了對方的手,但對方沒有任何不適的反應。 張克然心想,看來不是妖怪,隻是個神經病。 “不、我不去派出所……”他看向張克然,忽然喃喃的道:“我……好像吻過你……” 張克然瞪他一眼,“有病!再不走,我報警了!”第54章 見張克然滿臉的反感, 還說要報警,不知為什麽, 他心裏特別害怕報警兩個字, “不要報警。” “那還不趕緊走?”張克然一指胡同口,“再不走,有你好看的。” “……我走……我走……”他看起來膽小如鼠, 在張克然的嗬斥下,緩緩後退,然後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 張克然見他走了,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開門進了院子。 進了屋內, 他低頭在屋內仔細的尋找鑰匙,很快, 他就在櫃子下麵看到了躺在裏麵的鑰匙。 應該是那天焦天墨摔門離開, 他追出去撞到門上,摔倒的時候掉下的。 他跪在地上,把鑰匙勾出來,吹了吹灰塵, “就知道你在這裏,害我白跑一趟。” 在屋內泡了方麵便,簡單吃了一口,鎖門準備往學校返。 走出七拐八拐的胡同的時候, 又碰到了那幾個曬太陽的大爺大媽,笑著對他道:“跟你女朋友吵架了?她一個人往那邊走了。” “他不是我女朋友, 就一神經病,我根本不認識他!”張克然沒好氣的道,他最討厭別人談論他。 “是嗎?那可不好了,那邊有個大垃圾場,好多撿破爛的老光棍總在那邊晃悠,她要是智力有問題,可危險了。”有個老大爺道。 張克然心想,管我什麽事,裝作沒聽見,到了路上等公交車。 等待的時候,他看了眼老大爺說的那人離開的方向,心中惴惴不安起來。 前麵那片大垃圾場,時常徘徊一些拾荒者,這些城市邊緣人口,有的時候真的很危險,尤其剛才那位長得那麽漂亮。 “嘁,一個男的怕什麽。”他哼道,繼續等公交,“管我屁事。” 這時候,旁邊一對看似情侶的人走過來,男的問他,“請問這裏有354路公交車經過嗎?” 張克然點頭,“是的,差不多二十分鍾一趟。” 女的道:“真是的,這地方怎麽弄的,連個公交站牌都沒有。” “我上次來的時候還有呢,可能被人偷走了。” “啊?站牌也有偷的?’” “這附近治安亂著呢,有偷什麽的都不奇怪。” 張克然聽在耳中,心想,你們非要在我麵前說這個嗎,這很容易讓我產生動搖的。 情侶對話間,公交車來了,他們兩人先上去了,見張克然愣在原地,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張克然心頭百感交集,一咬牙,轉身走了,公交車見他不上來,伴隨著揚塵離開了。 “真是的,真是的!”張克然一邊抱怨,一邊沿著剛才那家夥的方向追了過去。 越走人跡越少,破破爛爛的丟棄物越多,張克然心想再走五十米要是看不到那個家夥就打道回府。 沒用五十米,又走了三十米,他就看到了剛才那個“神經病”,不過他不是一個人,身邊還跟了個拿著蛇皮袋子的髒兮兮的老頭。 老頭正牽著他的手,往一個方向走。 張克然見狀,立刻上前吼了一嗓子,“幹嘛呢,趕緊放開。” 老頭手裏除了蛇皮袋子還有一根棍子,見張克然學生模樣,並不怕他,凶道:“幹什麽你?” “我還問你幹什麽呢!”張克然總聽說有拾荒者撿智障的殘障患者當媳婦的事情,這不就碰見了麽,“他是我表弟,痛快放開他!” 老頭根本不怕他,笑著露出一口爛牙,“你說是就是啊,你穿得幹幹淨淨,再看他,哪像認識的。” 張克然見這“神經病”隻是呆呆的看著他,急道:“你趕緊說句話啊。” “他說知道我家在哪裏,要帶我回家。”神經病說話了,還不如不說。 老頭樂了,“人家根本不認識你。” 張克然道:“他是個男的,不能生孩子,你帶他回去沒用吧!”老頭顯然不這麽想,可能覺得長這麽漂亮暖被窩也好,就是不鬆手。 張克然就算現在報警也攔不住老頭,等警察來了,說不定這神經病被老頭帶到哪個地方去了,找都沒法找,必須當機立斷,把人帶走不可。 但有的時候,別看兩人歲數懸殊,似乎年輕人年輕更有力氣,其實是錯的,六十左右常年從事立體勞動的男人,對付張克然這種身體剛長成的二十來歲的小年輕,並不出於劣勢,而且往往經驗豐富,還能取得勝利。 沒辦法,張克然拿出了自己的學生證,“我是這個學校的學生!你痛快把人給我,你要是不給,我也不會放你走,你要是把我打傷了,告訴你,你攤上大事了,我跟我導師正從事國家科研研究,我要是出事了,給國家造成損失,都由你承擔!” 張克然所在的大學,在本地如雷貫耳就不說了,放眼全國也是知名學府。 拾荒老頭有點畏懼了,看來對方是國家預備科技人員,在過去都是國家幹部。 有“國家撐腰”的張克然硬氣了,上前一把拽過“神經病”,見老頭沒反抗,轉身就走。 幸好“神經病”也沒再出什麽幺蛾子,乖乖的跟著張克然走了。 走到人多點的馬路上,他看著張克然,“咱們還回你家嗎?” 張克然甩開他的手,“美得你!”他在對方兜裏掏了掏,沒掏出一毛錢,喪氣的道:“沒辦法,隻好我自己出錢了。” 等了一會,攔了輛出租車,把神經病塞進去,自己也坐進去,對司機道:“最近的派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