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問題的季北鬥麵容扭曲了一瞬,差點將嘴裏剛喝進去的湯吐對麵的人一臉。


    這是秀他臉上來了?


    然而當他朝南則看去地時候,卻看見了他那滿臉不似作假的迷茫,頓時一股莫名的火氣從心底湧起。


    “你問這個問題的潛台詞是你覺得許言不愛你?”季北鬥的聲線是那種溫和中帶著痞氣的類型,就算是用平淡地語氣說話也帶著若有若無的調侃,令人感到親近。


    然而此刻他的聲音卻仿佛快要掉出冰渣子,冷得可怕。


    “我不知道...”南則放下手裏被捏得快要折斷的筷子,逃避似地捂住了臉,“我以為他隻是拿我沒辦法,在縱容我......”


    季北鬥都氣笑了,有些刻薄地道,“但凡是長了眼睛都能看出他愛你愛得多深,你現在居然在這兒和我說你不知道?你的眼睛是擺設?還是你的心被豬油蒙了?居然問得出這種問題?”


    “不,你們不了解他...”南則垂死掙紮著,“他區分不了親情、友情和愛情,隻是因為我哄他領了證,他才會......”


    “夠了!”季北鬥直接站起身砸了筷子,他直接走到了南則的身邊,揪起他的衣領將人從椅子上提了起來,迫使他和自己對視。也正因如此,他在南則的眼中看見了壓抑不住惶恐和悔恨,還有他滑落的淚水。


    心髒不安地顫了顫,他的手都在發抖,“你是不是做了什麽?”


    南則張了張嘴,說不出話。


    “說啊,你是不是對許言做了什麽!?”季北鬥的雙眼燃燒起火紅,從他身上散發出的熾熱瞬間點燃了屋內的一切,原本溫馨的小屋瞬間變為一片火海。


    在這一刻,遍尋許言不到的他,所有壓抑的情緒被南則瞬間點爆。


    但偏偏,他手裏抓著的這個人是他所愛之人托付給他,讓他幫忙好好照顧的人......


    於是熾烈而憤怒的火舌在兩人的身周席卷,卻始終沒有傷到南則分毫。


    因為一句囑托,便能夠壓下失控的情緒,控製住失控的力量,隻為傷不到所愛的人想要守護的人嗎?


    南則隻覺得喉嚨裏翻湧起一片血腥味。


    那他多像一個笑話啊。


    所有人都看出了許言對自己的愛,唯獨自己像是個自欺欺人的小醜,以愛的名義做了害他最深的事......


    他一直都認為他的先生不懂得什麽為愛情,原來不懂的人從來都是他。是他仗著身為穿越者擁有前世的所有能力就自覺高人一等,自詡為局外人......從而卻忽視了近在眼前的真相。


    甚至每次做出傷害許言的行為時都會在心裏說服自己,將這一切都合理化,剛愎自用地覺得自己是對的,自己這麽做是為了許言好。


    卻從未去探究過許言是怎麽想的,他想要的是什麽。


    而被他打上了‘什麽都不懂’這個標簽的許言其實比他活得灑脫,活得通透。


    他一直都在毫不保留地愛著他,包容著他,就算是知道他走上了錯路,也從未放棄過他。


    楚禦說得真對。


    許言是在愛他,而他隻是在愛自己。


    ......


    短短的兩個月,在普通人看來平平無奇,除了一些離奇恐怖的案件爆發頻率越來越高以外,對此現象網絡上也有不少駭人聽聞的猜測,但造成的恐慌還在官方的管控之下一切都還在可控範圍之內。


    但其他國家就不太行了,在深層世界的‘人’們引導下,一些政權不穩的小國家甚至爆發了動亂和戰爭,一些大國甚至被逼得動用武力鎮壓遊行的群眾。


    但好在沒有任何一個國家的領導人昏頭,將深層世界的事情暴露出來,因為那將會斷送最後一絲生的希望。


    而各大網站、娛樂公司、網紅、營銷號等等都在官方的強硬授意下,開始製作宣傳起‘王’們,力求最大限度地幫他們穩定住自己的人性。


    粉絲與之他們就像是信徒與之神明,隻是前者之間的聯係並沒有後者那麽深刻,幫助也沒有後者那般大,但這已經是在現代這個環境下能夠做到的最優選了。


    現代人除了一些極少數,誰還那麽愚昧地去全身心地信仰神明啊?


    而‘王’們之所以會選擇‘王’這個稱呼,也代表著他們從未想過當什麽神,他們永遠是人類的一員,隻是守護他們的‘王’。


    而被宣傳得最狠的,便是‘失蹤’的許言。


    一時間,他拍的電影、他參加的綜藝、他上過的舞台鋪天蓋地地出現在每個在網絡上衝浪的人眼前,不少人因此被他吸了粉,嗷嗷叫著準備好好地粉一粉新歡。


    結果卻被老粉告知,他們的這位新歡已經失蹤兩個月了。


    足足兩個月啊,就算還活著也不知道遭遇了多少苦難了。


    一時間為許言祈福,等許言回家的熱搜又高高掛起,連帶的,南則也一樣,畢竟是一起失蹤的。


    一位當紅影帝,一位當紅新生代演員,當初他們失蹤的消息被曝出來的時候,不知道有多少粉絲難過到夢裏都在哭,哭得枕頭都濕了。


    然而這一切距離‘王’們卻遙遠起來,因為他們已經做好了埋骨在深層世界的準備。


    三天前,楚禦就向他們公布了祂徹底蘇醒的確切時間,甚至在會議室裏掛上了一個倒計時,跟高考倒計時一個樣,隻不過這卻是災難到來的倒計時。


    季北鬥頹然地靠在會議室椅子的靠背上,坐在他身邊的熊貓少年藍晨擔憂的看著他,有些肉嘟嘟的嘴唇張張合合卻笨拙地說不出一個字來。


    坐在季北鬥另一邊的是一道虛幻的人影,長發白皮身材火爆的高挑金發美女,她看向空著的首座,頓時八卦之心漸起,開口問道,“季先生這麽頹,是因為擔心許boss嗎?”


    因為許言的實力實在太過超標,所以這些外國的‘王’們都私下敬稱他一聲boss,遊戲裏的大boss的boss。後來不知為什麽,估計是因為許言對稱呼完全不在意,許boss這個名號就被他們光明正大地用了。


    畢竟是一位女士的搭話,季北鬥不好不給麵子,於是歎了口氣敷衍道,“太忙了,沒休息好。”


    “嘖。”娜麗絲滿臉的不信,“別裝了,你喜歡許boss的這件事我們都看得出來。”


    藍晨聞言捏緊了手指,眼神都黯淡了下去。


    這就是他為什麽不告白的原因,他很有自知之明,他和許先生之間的差距就像是石頭和鑽石之間的差距般無法跨越。


    季北鬥這麽好看又這麽優秀,他喜歡的人就該是許先生那樣的,而非他這樣平平無奇的普通人。


    然後他就聽見娜麗絲笑盈盈地開口,“你真應該回頭看看你身邊的小藍晨,他愛你的程度一點不比你愛許boss少。”


    季北鬥和藍晨同時一愣,兩人都沒想到娜麗絲會這麽突然地挑明藍晨的心思。


    娜麗絲卻聳聳肩,指向掛在會議室的計時器,“小藍晨,世界都快毀滅了,不如勇敢一次如何?不要到時候死都死得不安心。”


    等待著會議開始的其他‘王’也看了過來,一個個的臉上都是吃瓜的表情,約書亞更是煽風點火道,“北鬥不如和小藍晨嚐試一下?畢竟在我看來你和許大佬之間完全沒戲。”


    “哦?為什麽?”約書亞身旁的黑人壯漢好奇地追問。


    約書亞嘿嘿一笑,“我可是親眼看見許大佬和他的小妻子相親相愛的畫麵過,在這之前,我都想象不到許大佬那樣的冰塊也會有融化的一天。”


    “所以許哥到底是去哪兒了?楚博士,倒計時隻剩下三天了,你還不說嗎?”白曉白衝不知何時已經在自己的座位落座的楚禦發問道,身上的白色德文貓也在煩躁地甩著尾巴。


    這個問題是所有人想知道的,所以一時間所有人都不再說話,目光都集中到了楚禦的身上。


    時間的流逝仿佛在這一刻被拉長,每一秒都變得無比漫長。


    季北鬥的心髒都在不安地跳動著,他想起了南則在被他質問時的那痛不欲生的表情,縱使他早已做好心理準備,也依舊控製不住地害怕,害怕聽到令他難以接受的答案。


    那個人不止是他所愛的人,更是他的精神支柱與信仰。


    他很難保證自己能夠挺過失去那個人的痛苦,他害怕自己會在如此關鍵的時刻精神崩潰而陷入瘋狂。


    “他失控了。”楚禦平淡地說出了這宛若晴天霹靂般的四個字。


    幾乎是話語落下的瞬間,會議室中有兩個虛影直接掉了線,剩下的幾個也像是信號不好般瘋狂地閃爍著,一直自信而肆意的娜麗絲居然是掉線的兩個人之一。不過她的虛影很快又出現在了位置之上,隻不過麵色卻十分不好,臉上再無半點笑容。


    “失控?...”季北鬥火紅色的雙眸仿佛失去了光澤的寶石,無神而空洞,他的聲音像是在確認似地詢問,又像是在虛弱地喃喃自語。


    “是的。”楚禦點了點頭,語氣一如既往地死板且毫無波瀾,“他的人性神性徹底壓製了,現在的他身受邪神的控製,他不再是我們的同伴,我們需要殺死他,否則就算我們用生命引爆封印傷害到邪神的本體,祂也可以利用許言的身體重新複活。”


    “如果發生這樣的狀況,我們不單單是做了白工,甚至還幫助了邪神,幫祂脫離了被現實世界排斥的身體,在許言這個半人半神,可以隨意出入現實世界的身體上徹底重生。”


    殺死許言?


    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許言的強大,他們親眼見過許言以一己之力壓服了深層世界所有的強大存在,其中不乏半神,他們這些人如何能夠做到殺死他?


    況且,在場的有哪一個沒被許言救過性命?也幸好之前許言提前打過一次預防針,否則在場的‘王’們必然會瘋上那麽一兩個。


    哦,那個至今還沒重新連接過來的黑人妹子有可能瘋了。


    “這真是一個一點都不好笑的玩笑。”約書亞淺藍色的眸子在深層世界中變成了燦爛的金藍色,隻不過此刻卻暗淡了許多,仿佛蒙上了一層薄霧。


    “不用擔心。”楚禦勾起嘴角,一雙燦金色的雙眸和他身上的金狼的狼眸如出一轍,“我們還有幫手。”


    “誰?”黑人壯漢立刻追問。


    “你們還記得許言之前說過的那個接班人嗎?”楚禦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有他在,我們會贏。”


    呲啦。


    季北鬥猛然站起身,身影頓時消失不見,他離開了深層世界。


    緊接著藍晨也消失了。


    ......


    季北鬥幾乎是第一時間就想去殺了南則。


    但脫離了深層世界,回到了位於29樓的落地窗前,他看著下方燈火璀璨的城市和來來往往的車流,冷靜和理智慢慢回歸了大腦。


    他哈哈大笑起來,扶著落地窗的玻璃狼狽地跪到地上,一邊笑著,一邊落淚。


    “當你感到迷茫的時候就去街上走走吧,或者站在高處看看這個世界。”


    這是許言對他說過的話。


    他不該在去深層世界之前站在這裏的,以他的能力,他幾乎是輕而易舉地就看見了那一扇扇窗戶之中生活的人們。


    一起做飯的情侶;張羅著飯菜招呼孩子過來吃飯的父母;母親生病,踩在小板凳上為母親做飯的孩子;下班回家累到在沙發上睡過去的青年;坐在電腦前縱使疲憊卻依舊努力工作的少女......


    這些普普通通的日常化為一隻溫暖的手拉住了他。


    讓他想起自己當初許下的誓言——我,季北鬥,在此宣誓,我會用鮮血扞衛國土,我會用生命守護人民,我絕不會辜負身上的軍裝。


    “怎麽哭得這麽可憐?”


    聽到這個聲音的季北鬥瞳孔猛地一縮,他轉頭看去,便見到了那個他遍尋不到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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