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喬嶺南第一次對白澈說情話,白澈覺得喬嶺南這麽說,一定是看出來自己不高興了,所以隻是哄人的。可雖然隻是哄人的話,他聽了卻也覺得心尖顫了一下,下意識地就彎了一下嘴角。可是,他很快想起自己笑起來很難看,慌忙又控製住了。 喬嶺南一低頭正好看到白澈收回去的嘴角,可能隻有幾毫米的弧度,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他有點不確定,白澈剛才是笑了嗎?一定是自己眼花了吧? 兩人都要出門,高小狩就留在家裏陪著楚腰,喬嶺南隻好自己開車。 一路上車子裏都很安靜,直到在一個等紅綠燈的路口,喬嶺南往窗外瞄了一眼,看到對麵大幅的廣告,在宣傳最近上映的電影。他忽然來了興致,扭頭對白澈道:“待會兒我們去看電影好不好?” 白澈前兩天還在難過沒和喬嶺南去看過電影,現在聽到這話,頓時眼睛一亮:“真的嗎?” 喬嶺南看著他眼裏的神采,忽然反應過來自己好像從來沒帶白澈去看過電影,頓時有些愧疚,點頭道:“當然,你想看什麽?” 白澈不知道想看什麽,他對這些沒興趣,隻是覺得別人談戀愛都看電影,他們不去看就不算談戀愛。 “那我們待會兒去電影院再選。”喬嶺南道,又聽到後麵的喇叭聲,才發現已經綠燈了,忙重新將車子發動起來。 酒會的地點在一處私人別墅裏,門口的保安和喬嶺南認識,叫了聲“南哥”。看到白澈的打扮就想伸手來攔,喬嶺南拉著白澈的手往裏走,那保安便又退了回去。 他們到得有些晚,裏麵已經三三兩兩站了不少人,全都是盛裝出席。如果白澈平時關注一下娛樂新聞就會發現,那些大多是當紅明星。但是白澈不關注,所以一個都不認識,他目不斜視,比誰都高冷。 本來喬嶺南的外形惹眼,在這群明星中也毫不遜色,已經很吸引人眼球了。而白澈的打扮和態度,比他更吸引人。 所以,兩人一進來,就引起了小小的騷動。大家都在竊竊私語,卻沒人過來打招呼。 白澈全沒注意,忽然壓低了聲音對喬嶺南道:“屋子裏有鬼。” 對一些道行比較高的鬼,喬嶺南肉眼是看不到的,他以前大多是靠符,聽了白澈的話,立刻問道:“長什麽樣?” 白澈低聲形容:“白襯衫,牛仔褲,大眼睛,左眼尾有顆痣……” “我大概知道是誰了。”喬嶺南心思一轉,湊到白澈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 兩人的動作引起的騷動更大了,驚動了遠處招呼客人的主人。那人一看到喬嶺南,頓時眼睛一亮,朝他們走了過來。 白澈打量了一眼,那人一米八左右,五官英俊,雖然在他眼裏比不上喬嶺南,可和屋子裏其他人比起來,還是算拔尖的了。 白澈正暗自警惕,那人走過來就直接先和喬嶺南親密地抱了一下,然後才笑著道:“南哥,你來了!” 聽起來,很開心很熟悉的樣子。 白澈很不開心,往喬嶺南身邊靠了靠。 那人的目光又落在白澈身上,似乎也有點驚訝,卻沒表現出來,很自然地問喬嶺南:“這位是?” “這是白澈。”喬嶺南給他們介紹,“這是宋蔣,今天酒會的主人。” 白澈覺得宋蔣這名字有點熟悉,正在想在哪裏聽過,宋蔣先伸手過來打招呼:“白先生你好,很高興認識你。” 白澈平時甚少會和旁人有肢體上的接觸,因為他知道自己自帶寒氣,會嚇到人。但是今天,他很想嚇一嚇這個宋蔣。 所以,白澈也伸出了手。 但是他的手隻伸到一半,就被喬嶺南截住了。 喬嶺南握著白澈的手,對宋蔣道:“他的手,隻有我能握。” 白澈指尖微微顫了一下,宋蔣目瞪口呆。 喬嶺南卻悠然自得。 宋蔣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他幹咳一聲,把喬嶺南拉到旁邊,低聲問道:“這次你認真的啊?” “真,比珍珠還真。”喬嶺南點頭,承認得特爽快。 宋蔣又看了白澈一眼,感覺他渾身都在冒寒氣,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這人也太冷了吧?” “哦,那隻是對你們。”喬嶺南不無得意。 宋蔣:…… 他頓了一下,還是覺得很奇怪:“為什麽還戴著口罩?” 喬嶺南說:“因為太好看了,不想讓你們看到。” 宋蔣:…… 還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他不死心,又提出一個問題:“你這麽張揚,就不怕別人找他麻煩?” 喬嶺南神色變得有些奇怪:“找他麻煩?那是找死。” “我就不信你還能一天二十四小時護著他了。”宋蔣撇嘴。 “不是。”喬嶺南笑了一下,壓低了聲音道,“他不用我護,他可比我厲害多了。” 宋蔣又看了一眼白澈的小身板,明顯不信。 喬嶺南說:“鮮若都不是他的對手。” “什麽?”宋蔣被嚇到了。 “對了,他還有個本事。”喬嶺南看著宋蔣,緩緩道,“他能招魂。” 宋蔣一下子激動起來:“真的嗎?” 喬嶺南點頭:“想不想見周炬?” 白澈被喬嶺南拉上了二樓,幾人進了一個沒有開燈的房間。 周炬的鬼魂其實立刻就跟了上來,但是他不敢和宋蔣見麵,白澈沒那麽多耐心去勸他,直接破了他的法術,然後借了一張喬嶺南的符貼在宋蔣的額頭。宋蔣看到周炬,眼眶一下子就紅了,周炬也狠不下心離開了。 “走吧。”喬嶺南拉著白澈走了,把空間留給那一人一鬼。 兩人下了樓就直接離開了,期間有人過來和喬嶺南打招呼,都被他三言兩語打發了。 兩人去了車庫,喬嶺南發動車子,白澈問他:“那個人為什麽自殺?” “他是當紅明星,被人爆出是同性戀,受不了輿論的暴擊。”喬嶺南說,“一時想不開,就自殺了……唉,挺可惜的。” 白澈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又問:“你怕嗎?” 在白澈看來,喬嶺南也挺有名氣的,他會怕輿論的壓力嗎? “我有什麽好怕的?”喬嶺南笑了一下,幹脆停下來,扭頭看著白澈,“倒是你,如果楚腰說的是真的,你身為一派掌門,估計你們門派不會允許你和一個男人在一起吧?” 白澈呆了一下,他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看到喬嶺南的笑,心裏不知道為何有點難受。 喬嶺南等了幾秒,就回頭重新發動了車子。 快到電影院的時候,白澈忽然又說:“你是故意的吧?” “什麽?”喬嶺南專心盯著前麵的路。 白澈說:“你今天晚上帶我去酒會,故意表現得很親密,又讓我出手。就是想告訴別人,我和你的關係很不一般,以及讓人知道我很厲害。這樣,喜歡你的人不敢來找我麻煩,而想找我麻煩的人,會考慮去對付你。這就是你說的,你來製造機會,對不對?” 白澈甚少說這麽長一段話,說完以後似乎有點不適應,還狠狠喘了一口氣。 喬嶺南還是沒回頭,對白澈的話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隻是道:“肯定還是有不長眼的會來找你麻煩,我會讓人暗中保護你,但是你自己也要小心一點。” 他說完就到了電影院,這個話題就打住了。 “你想看哪部?”喬嶺南問白澈。 白澈掃了一圈,對哪部好像都沒什麽興趣。 喬嶺南看他猶豫,估計他不常看,目光掃到旁邊有宋蔣主演的電影正在上映,想著至少白澈認識宋蔣,便隨手指了一下:“要不,就看這部?” 白澈扭頭一看,喬嶺南的手指隨手一點,剛好點在了海報上宋蔣水潤光澤的唇上。 白澈繃著一張小臉:“不看。” 喬嶺南摸不透他的心思,隻得道:“好吧,你慢慢選,不急。” 白澈卻沒什麽心情選,隨手指著宋蔣旁邊的海報:“就這個吧。” 喬嶺南看看那不知所謂的名字,點了點頭:“好。” 剛好這部電影十分鍾後有一場,現在已經開始檢票了。喬嶺南去買了票,本來都退出來了,聽到旁邊有個女孩子跟男朋友撒嬌說不吃爆米花怎麽算看電影,又轉回去買了爆米花和奶茶。 “拿著暖暖手吧。”喬嶺南把奶茶和爆米花遞給白澈。 這電影主演不出名,又是文藝片,看的人很少,廳裏稀稀拉拉地坐了幾個人。喬嶺南買的比較角落的位置,周圍都沒人,倒也安靜。 原本以為文藝片會很無聊,結果開場幾分鍾就有一場香豔的曖昧戲份。女主穿著極顯身材的改良旗袍,輕輕咬著半邊嬌嫩的唇,媚眼如絲,微微俯身,湊到男主耳邊說話,胸前的大好風光正對著男主的眼睛……再配上鮮花、紅酒、浪漫的燈光、輕緩的音樂…… 電影院裏呼吸聲都粗重了一些,白澈忽然就想起來,那天晚上他試圖勾引喬嶺南的事情。他忽然明白過來,自己那個根本就不叫勾引,這才叫勾引! 難怪那天晚上喬嶺南一點反應都沒有,可能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勾引他吧? 白澈有點尷尬,也有點鬱悶。難怪喬嶺南不喜歡他,白澈自己都覺得自己太無趣了。 喬嶺南對文藝片本來就沒什麽興趣,看到這種香豔的場麵忽然就想看看白澈的反應。那麽單純的白澈,看到這種戲份會不會害羞? 喬嶺南扭頭,卻發現白澈根本沒看屏幕,他低垂著眉眼,不知道在想什麽,安靜得像個與世隔絕的孩子。 電影院裏關著燈,隻有屏幕上灑下來一點柔和暗沉的光,白澈蒼白的皮膚在這種環境下根本不易察覺。喬嶺南看著他柔順的劉海,纖長的睫毛,漂亮的眼尾,挺直的小鼻梁,不由有些癡了。隻覺得這孩子長得剛剛好,哪兒哪兒都好看,無論哪裏再多一分或者少一分都不會這麽好看。天底下怎麽會有這麽好看的人? 喬嶺南傻傻地看了好一陣,目光又轉到白澈的手上。白澈還捧著他買的爆米花,一隻手伸進紙筒裏,似乎是想吃爆米花。但是喬嶺南看了他這麽久,他動都沒動一下,顯然已經走神了。 看著他白玉般的手指,喬嶺南心裏微微癢了一下,他偏過頭,裝作不經意的樣子,去抓爆米花,然後一把抓住了白澈的手。 白澈的手在爆米花裏捂了一陣,已經微微有點熱度了,但還是比不上喬嶺南手上的溫度。忽然被抓住,他顫了一下,抬頭看向喬嶺南。 “對不起,我沒注意。”喬嶺南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想要鬆開自己的手。 白澈在他的手離開的瞬間,忽然抓住了他的指尖。 喬嶺南有點詫異,側頭看著他小動物般澄澈的目光,心裏忽然軟了一下,反手握住了他的手。 白澈猶豫了一下,腦袋朝喬嶺南靠了過來,喬嶺南也沒躲開,還調整了一下姿勢,讓他靠得更舒服一點。另外一隻手接過爆米花筒,時不時地喂白澈吃上一兩顆,指尖偶爾碰到柔軟微涼的唇瓣,就會像過電一樣,從指尖酥麻到心裏,喬嶺南有點樂此不彼。 電影結束,他們連主角叫什麽都沒記住。 兩人坐電梯去車庫,電梯裏人有點多,白澈被擠得站不穩,喬嶺南幹脆將他拉過來圈進自己懷裏。周圍的人投來異樣的眼光,他也隻當做沒看到。 車庫裏燈光有點暗,喬嶺南走在前麵,白澈心情不錯,四處張望了一下,卻看到旁邊的車身上反射出一道白光。 白澈怔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來不及說話,直接撲上去推開了喬嶺南。 第30章 喬嶺南被推開的瞬間就感覺到不對, 他還來不及站穩就急忙回頭,然後就看到白澈用手臂擋住了一把明晃晃的刀。 刺目的紅糊住了他的視線,喬嶺南完全是身體先於意識做出了反應。他腦子開始轉動的時候, 人已經衝過去, 卸了那偷襲之人的一條胳膊,那人手裏的水果刀“咣當”一聲掉在地上, 同時發出一聲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