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若說:“因為他學會了噬心咒,必須死。” 白澈呼出一口氣,收回了手。 鮮若表情變化了好幾下,忽然又說:“我附贈你一個消息吧。” “你說。”白澈看著她。 鮮若往頭頂看了一眼,白澈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就看到一個攝像頭。 鮮若衝著攝像頭笑了一下,說:“你不是在找鬼王嗎?他就在你們中間,你去猜他是誰吧。” 白澈皺眉,鮮若又衝他招了招手:“你過來,我再和你說個有用的秘密,不能給別人聽到的。” 白澈還是靠了過去,鮮若貼在他耳邊低聲說了一句話,連旁邊喬嶺南都沒聽清楚。 回去的時候,楚腰問白澈鮮若有沒有說出背後的人是誰,白澈搖頭,並沒有提鮮若說楚腰是同夥的那段話。他現在越來越能體會到之前喬嶺南說的那句“跟著心走”的用處了。 等回到家,燕燕已經醒過來了,它倒是沒受傷,隻是之前被蕾蕾給下了迷藥,休息休息就好了,隻是覺得自己連累了大家,很是不安。 白澈安慰了它幾句,就著急地拉著喬嶺南回房了。這個人明明受傷了,還一副沒事人的樣子到處跑,在外麵還不讓他看,他都要急死了。 喬嶺南被他拉著,嘴角就不自覺地揚起來,心裏特別溫暖。他受傷是常態,早就習慣了能忍則忍,實在忍不了也要裝出不是很嚴重的樣子。高小狩也是皮糙肉厚的一類人,所以他們都不會太緊張這種小傷。現在被白澈這麽緊張著,喬嶺南才發現這種感覺很好。 “快給我看看。”白澈關上門就開始剝喬嶺南的衣服。 喬嶺南由著他剝,嘴裏還調笑:“以後要是每天都能這麽主動就好了。” 白澈發現,以前喬嶺南不和他說這種話的時候,他特別想聽。現在喬嶺南說了,他又有點想打人。 不過,還是治傷更重要,白澈扒開喬嶺南肩膀上的衣服,就看到五個血淋淋的小洞,還汩汩冒著黑氣,那是蕾蕾的妖氣。 白澈咬著唇,又想打人了。喬嶺南也扭頭看了一眼,笑道:“這麽小的傷口,不像是蕾蕾的實力啊,她不會是一直暗戀我,手下留情了吧?” 白澈終於沒忍住,一拳錘在他胸口。 “啊……”喬嶺南慘叫一聲。 白澈本來都轉身去找藥了,聽到他這一聲又回過頭來,擰著眉頭看他。 喬嶺南捂著胸口:“你打到我心髒了。” 白澈半信半疑,還是又走了回來:“真的?” 喬嶺南一把將他抱進懷裏,又低頭狠狠親了一下,才說:“真的不痛,不要不開心了。” 白澈推開他,繼續去找藥。 “過來,坐下。”白澈指著一旁的凳子。 喬嶺南立刻配合地坐下,還不正不經地說了聲:“是。” 白澈繃著臉,先在他傷口抹了一下,那黑氣就消失了。 “好厲害。”喬嶺南仰頭看他尖尖小小的下巴,誇讚道。 白澈很想把藥直接糊到他嘴上,可他還是舍不得。 白澈發現喬嶺南真的很能忍痛,無論是酒精清洗,還是上藥的時候,他都連臉色都不會變一下。偏偏白澈不放心,手上稍微重一點就忍不住看他。 看了兩次,喬嶺南一看到他看過來,就主動道:“你這麽好看,我看著你就感覺不到痛了。” 白澈:…… 這個人有毒,他之前認識他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 好不容易處理完傷口,喬嶺南又把準備離開的人抱在懷裏,這次倒是沒怎麽輕薄,隻是在白澈額頭印下一個吻,很認真地說:“謝謝。” 不是謝處理傷口這件事,是謝這份溫柔和關心,很久沒有過的感覺,特別溫暖。 等到兩人都躺上床以後,天都快亮了。 喬嶺南傷了肩膀,白澈也不要他抱了,卻還是緊緊貼著他睡,兩顆腦袋挨在一起。 “你今天為什麽會問到王叔的死?”喬嶺南不解。 “我一直有種很奇怪的感覺,覺得王丁的死和他修習噬心咒有關。”白澈說,“鮮若在這個問題上沒有撒謊。” “所以,是你們門派有規定,法術不能外傳?”喬嶺南猜測道,“你雖然沒有記憶,可能有些習慣太過刻骨銘心,不需要記憶也能知道,所以才會有那種感覺?楚腰也說過,你們的法術是禁止外傳的。所以,鮮若才會一看到王丁‘複活’,立刻就失了分寸,親自跑去下手?” “應該是的。”白澈點頭。 “今天鮮若最後和你說什麽了?”喬嶺南又問。 他不擔心鮮若是在挑撥他和白澈的關係,因為他相信現在他們彼此間的信任,已經不是誰隨便就可以挑撥的,他隻是想幫他分析得到的信息。 白澈說:“很奇怪。” “什麽奇怪?” “鮮若對我說的是,她不姓鮮。”白澈道。 “不姓鮮?什麽意思?她姓什麽?”喬嶺南也有點懵。 “她說,她實際上姓鹹。還有,楚腰也姓鹹。”白澈道。 “鹹?”喬嶺南猛然翻了個身,“你確定是鹹?” 白澈被他的態度嚇了一跳:“確定,怎麽了?” “她是不是說,你也姓鹹?”喬嶺南盯著他問。 白澈點頭:“是。” “我知道了。”喬嶺南忽然躺回去,長長舒了一口氣,“我想我知道你是誰了。” 第43章 這就知道了?一個姓就知道了? 白澈緊張又期待, 緊緊盯著喬嶺南,好多問題最後匯成了三個字:“我是誰?” “你先別急,聽我慢慢和你說。”喬嶺南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 示意他重新躺下來。 喬嶺南翻了個身, 側對著白澈,問:“你聽說過巫鹹嗎?” “那個傳說中的上古名醫?”白澈不太確定, 他對這些東西了解得並不多。 “是的。”喬嶺南點點頭,說, “衛嶺山一直有個傳說, 說是在衛嶺山的深處住著一個很神秘的族群, 叫做‘巫鹹族’,相傳就是巫鹹的後人。這個族群的人特別神秘,修習著很厲害的法術, 醫術也很高明,降妖除魔、捉鬼治病都特別拿手。但是,這個族群的人也相對會有很多束縛,他們不能輕易和外麵的人接觸, 所以外界的人很少會知道他們的存在。他們住的地方,普通人也找不到,哪怕無意中到了他們麵前, 也會自動被回避,什麽都看不到。隻有在機緣極度巧合的情況下,他們才會和族群以外的人碰麵。住在衛嶺山附近的人,偶爾有人見過一兩個巫鹹族的人, 基本上都受益匪淺,所以特別相信這個傳說。” 喬嶺南盯著白澈,說:“而這個傳說中,巫鹹族的後人,都姓鹹。” 鹹這個姓,絕對不常見,一堆姓鹹的人碰到一起,就更加不簡單了。如果是一個門派,沒道理收的所有弟子都姓鹹。 而且據喬嶺南所知,衛嶺山並沒有一個衛嶺派,鮮若也說沒有,那衛嶺派這個說法,基本上可以確定是假的了。 最合理的解釋,就是他們都是巫鹹族的人。可是大概是因為某些忌諱,所以他們不敢大張旗鼓地承認。鮮若出來要改姓,楚腰幹脆直接抹去了自己的姓。 楚腰大概也無意瞞著白澈,但是她不信任喬嶺南,所以不敢輕易暴露巫鹹族的事情,才臨時編出了一個衛嶺派出來。即便因為這個被懷疑,她也不敢解釋。 楚腰說的事情,除了衛嶺派這個名字,別的都是真的。所以他們才會一直察覺不到楚腰的惡意,甚至覺得她應該是自己人,卻又不敢完全相信她。因為最重要的地方,她撒謊了。 如果把衛嶺派替換成巫鹹族,就沒什麽問題了。根據楚腰的描述,白澈應該就是巫鹹族新一任的族長。 無論是他們三人的能力、姓氏、地點,各個方麵的訊息,都和巫鹹族的傳說對得上。所以,基本上,這就是白澈的背景不會錯了。隻是,現在還不知道,白澈到底是為什麽會失憶,又怎麽會去天鄴的。 這大概也就是為什麽楚腰的父親明明知道了白澈的消息,卻也隻派了一個楚腰出來的原因了。因為根據傳說,巫鹹族的人不能隨意到外麵活動,他們可能有很多忌諱,並不是外麵的人能理解的。 喬嶺南想明白這一切後就沉默了,如果白澈的身份真是巫鹹族的族長,隻怕比一個門派的掌門壓力都會更大。他心疼白澈即將麵對的責任,也有點擔心兩個人的感情。巫鹹族的人,向來不允許和外麵的人打交道,更何況是談戀愛? 白澈也沉默了,喬嶺南能想到的,他自然也能想到。他之前對自己的身份有過很多猜測,也獲得過很多信息。但是每一次,他都覺得總有哪裏有不對,不能完全的確信。可今天喬嶺南講出來的話,他卻打心底裏覺得,好像都是真的。 白澈也有擔心,他之前想過,如果自己真是一派掌門,會怎麽處理兩人和門派的關係。他想了好幾種處理方法,還預設了許多困難。可現在看來,一切可能都要重新推翻了。 相對無言了一會兒,還是喬嶺南先開口:“你要去問楚腰嗎?我建議明天去,她可能已經睡了。” 畢竟,喬嶺南對於巫鹹族的事情,僅限於傳說,具體情況還是隻有楚腰才知道。 “好。”白澈點點頭,往喬嶺南身邊貼得更近了一點,閉上了眼睛。 喬嶺南還是把他攬進了懷裏,讓他枕著自己的手臂:“睡吧。” 兩人這一次卻都沒怎麽睡好,第二天天一亮就都醒了過來。 “我先去買早飯。”喬嶺南看看白澈,照例是這句話。 “我和你一起吧。”白澈卻沒有像往常那樣,再賴一會兒床。 “好。”喬嶺南也沒有拒絕。 兩人出門的時候,楚腰和高小狩都還沒起床。 他們到了門口卻發現了有客來訪——衛宵。 “衛先生怎麽來這裏了?”喬嶺南問。 “你們都不去公司,沒辦法,我隻能來這裏了。”衛宵說,又揉了揉腦袋,“你贏了,上次的條件我答應。” 衛宵今天看起來,比上次狀態差多了,眼底一片青紫,神情萎靡,身上的陰氣也更重了。看樣子,這幾天他過得並不怎麽好。 如果不是演戲,那肯定是這幾天被纏得受不了了。可是,喬嶺南還是覺得,他依然在演戲。 喬嶺南看向白澈,現在鮮若已經被老嶽取代,她已經沒機會再出來搞事情。白澈也知道了自己的真實身份,按理來說,他應該立刻趕到衛嶺山去才是目前最要緊的。衛宵的事情,他們完全可以推掉不管了。 “那就答應吧。”白澈也看著喬嶺南,卻做出了他預料之外的決定。 喬嶺南也不多說,隻是點頭:“好。” “太好了。”衛宵感激涕零,伸手就去抓白澈的手,剛伸到一半,就被喬嶺南打掉了。 “你先回去吧,等我們吃完飯就去找你。”喬嶺南說。 “不不不……”衛宵搖頭,“我不想一個人回去,我等你們一起。” “隨便你。”喬嶺南也不勉強,拉著白澈繞過他就往外走。 “哎,你們去哪裏?”衛宵急忙跟了過來。 “去買早飯。”喬嶺南說。 “我請客吧。”衛宵立刻道。 “你請客?”喬嶺南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你不會忘記了吧?你既然答應了我上次的條件,那你現在的所有財產可都是我的了。你現在用的還是我的錢,你好意思說你請客?” 衛宵怔了一下,卻又很快笑著道:“喬先生你太狠了,好吧,是你請客,我蹭飯吃嘛,所以給你當苦力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