謎一樣的尷尬在沉默裏彌漫,意識到不妥的兩人急忙從冰冷的大理石磚上爬起來,段回川輕咳了一聲,訕訕道:“抱歉,我……” “多謝你方才救了我。”言亦君輕描淡寫地翻過了這篇小小的意外,那淡然自若的姿態叫段回川懷疑是否是自己眼花,才錯覺對方藏在發間的耳朵隱隱泛著紅。 風雨從敞開的窗口飄進來,淋濕了地麵,隨著暴徒的逃離,大廳的封鎖似乎同時解除了束縛,嘈雜的電流聲也悄無聲息地恢複平靜,不再幹擾通信。 不少人已經第一時間逃了出去,剩下的安保和警備急急忙忙趕來收拾首尾,所幸這場混亂並沒有造成死亡,受傷得倒有不少,大多是被碎玻璃片或其他物件弄的皮肉傷,距離暴徒目標最近的唐羅安成了受傷最重的那一個。 “唉,居然給那個家夥跑了。”小插曲很快被段回川選擇性遺忘,他摸了根煙叼在嘴裏,望著窗外黑洞洞的夜幕,手指一下一下敲在窗欞上,皺著眉陷入沉思。 這個暴徒既然能操控風係法術,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盜走那條項鏈,何必這麽大張旗鼓的暴露自己? 言亦君打量著他麵目全非的衣服,猶豫道:“救護車已經到了,你傷得重嗎?要不要……” “不用,我沒事。”段回川下意識地整了整領口,確定戒指想沒有掉出來,這才揚了揚手裏的黑色禮盒,笑道,“好在沒叫那毛賊得逞。” “毛賊可不會在眾目睽睽之下搞出一場偌大事故,還能全身而退。”言亦君深深看了他一眼,又道,“你的朋友似乎在叫你。” “我去看看。”段回川朝他點點頭,轉身離去。 言亦君這才注意到對方後背的衣衫已經被割得碎成一團亂布,浸出隱隱的暗紅色,他眼神沉了沉,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握緊。 “段老弟,那家夥跑了?”張盤看著他一身的狼狽,微微皺眉,“你沒傷著吧?手背怎麽青了一大塊?” “我沒事,隻是撞了一下而已。”段回川搖搖頭,壓低聲音道:“一時失手,叫他跑了,不過那家夥傷的不輕,最後又強行發動了某種逃生秘術,那反噬夠讓他喝一壺了。” “爸,救護車到了,我陪您去醫院。”唐錦錦守在唐羅安身邊,神情憔悴惶然,強忍著不敢垂淚。 好在唐羅安傷勢雖重但性命無憂,眼下清醒著,強打起精神,安撫地拍了拍女兒的手,在醫護的攙扶下躺上擔架,朝段回川露出一個虛弱誠懇的笑容:“兩位大師,又救了我一次,大恩不言謝。” 張盤謙虛地擺了擺手:“應該的應該的,如此喪心病狂的匪徒人人得而誅之,唐總不必客氣。” 段回川輕輕摩擦了一下絲絨禮盒的邊緣,緩緩遞到唐羅安麵前:“唐總,那個搶劫犯雖然沒抓住,好歹東西還在,希望沒有造成您太大的損失。” 唐羅安的目光落在禮盒上,卻沒有想象中失而複得的高興,他神情複雜地接過來,猶豫片刻,慢慢將盒子打開,玫瑰項鏈上的紫色寶石仍舊源源不斷地散發著神秘的光芒。 莫非這是就是招受此劫的原因? 唐羅安臉色變換不定,深吸一口氣,忽然關上盒子,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段先生,能否請你替我保管此物?越久越好!” 此言一出,周圍的人皆是一臉驚訝,唐錦錦生怕父親昏頭了,小心翼翼地叫了聲:“爸,你還清醒嗎?” 張盤眼珠一轉,目光落在盒子上,敏銳地道:“唐總,莫不是此物……” 怕不是有什麽問題吧? 段回川方才還惦記怎麽說服對方把項鏈給自己,眼下唐羅安主動提出,正中他下懷,麵上卻皺著眉頭,推拒道:“唐總,這麽貴重的珠寶,還是請銀行或者保險公司來保管比較好吧。萬一丟了,我可賠不起。如果您害怕剛才那個匪徒,大可以放心,短時間之內,他是不可能再殺個回馬槍的。” “不不,”唐羅安突然想起那暴徒舉手之間將保安們統統轟飛的情景,那眼花繚亂仿佛電影特效才做的出來的詭異畫麵,如果這種凶殘的家夥當真盯上了他……聯想到之前錦錦莫名其妙的長期昏迷,唐羅安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一件珠寶罷了,哪裏比得上性命重要? 更何況這顆鑽石居然會發光,簡直聞所未聞,邪氣的很!能引來這諸多禍事,無論是寶物還是邪物,都不是他能消受得起的! 唐羅安惶急地拉住段回川的手,“段大師,您的事務所不是接受委托嗎?算我正式委托您,我會盡快叫人準備文件,報酬一定讓你滿意,請務必答應我!” 段回川裝模作樣地思索了片刻,才免為其難地點點頭:“既然唐總開口了,那我先暫時替您保管,具體的委托內容,你可以讓吳秘書聯係我的助理。” 唐羅安見他答應,這才鬆了口氣,仿佛送走一座瘟神似的,把禮盒塞進段回川懷裏,生怕他反悔,忙叫人抬著自己的擔架上了救護車。 目送一群人前呼後擁地護著唐羅安離開,段回川四下掃過陸續離開的人群,問道:“你們沒受到波及吧?白簡那孩子呢?” “他去幫忙去了吧。我們能有什麽事?躲得遠著呢。”張盤皺起眉,疑惑地問,“那個匪徒,似乎身懷異術,很是古怪,你跟他交過手,瞧得出來曆嗎?” 段回川緩緩搖頭:“不知道,他似乎隻會風係法術,而且來來去去就那幾個,弱得很。” “弱得很還不是讓人跑了?”張盤毫不留情地嘲笑,“唐錦錦中的詛咒,你覺得會是這個人幹的嗎?” 段回川不假思索地回答:“應該不是,否則的話,他剛剛為了擺脫我,應該嚐試對我施展才是,除非是需要非常苛刻的條件才能施展,但無論是哪種,都不足為慮。” 張盤想了想,道:“一會警察來問,你準備怎麽說?” “該怎麽說便怎麽說。”段回川漫不經心地笑了笑,“不就是跟那歹徒纏鬥了一會,不敵,讓他跑了唄,這麽多賓客都看著呢。” “……這眾目睽睽的,會不會有人看見了什麽?” 段回川有一搭沒一搭地撫摸著懷裏的絲絨盒子,低沉沉地笑道:“不然呢?你覺得這個解釋和兩個身懷異能的家夥大打出手哪個更像是在說笑?至於你的擔心……其實無妨,以我二人鬥法的速度,常人的肉眼是看不清的,就算叫人看出古怪,隻怕他自己也不相信,又如何說與旁人相信?” 張盤道:“你有把握就好。這事鬧這麽大,那人也沒得手,剛才唐羅安當眾把東西交給你,哪裏安了什麽好心?分明是禍水東引,那人隻怕未必會放棄,就算為了賺錢,惹這麽大一個麻煩,可不像你的風格啊。無論如何,你可要小心了。” “我自有分寸。”段回川回以神秘地一笑,自然不會說出心底的秘密。 精心準備的展覽會終究以一場驚悚荒誕的鬧劇收場,這麽多目擊者,唐氏就算不計代價消除影響,也收效甚微。現場一切攝像監控等電子設備都被莫名的幹擾破壞,留給警方調查的除了賓客們混亂不一的說辭,就隻剩下滿地的狼藉。 段回川身上穿著言亦君借的衣服,頂著一臉倦容帶著項鏈禮盒回到家裏的時候,已是深更半夜了。 黑燈瞎火的客廳幽靜得像某種張開嘴的怪獸,無聲無息地等待獵物自己送上門。段回川準確地摸到壁燈開關,果不其然,自家的小壽星弟弟正盤腿坐在沙發上,高深莫測地瞪視著他。 後腳進門的白簡再遲鈍也嗅到了空氣裏不善的氣氛,同情地看一眼老板,先一步開溜了。 “……這麽晚還沒睡?明天要上學呢。”段回川心虛地伸出爪子想要摸摸對方的腦袋,卻被毫不留情一巴掌打開。 許辰斜眼瞅他,隔著一張茶幾也能明顯感受到撲麵而來的怨氣和委屈:“說好要給我過生日的,這都幾點了?!我的生日禮物呢?” 段回川訕訕收回手:“你等了我一晚上?我這不是……臨時有點事耽擱了。好吧,今天是我不對,明天一定給你補過生日,好不好?” “現在已經是明天了!”許辰指了指牆上的掛鍾,沒好氣地哼哼兩聲。 段回川尷尬地咳嗽一聲,補救道:“等你放學回來,哥哥一定給你準備一件驚喜,好嘛?快去睡覺吧,免得上學遲到了。” 許辰將信將疑地拿眼瞥他:“驚喜?真的?” “真的,我發誓!”段回川推著他往樓上走,心裏正暗自發笑小鬼真是好哄,冷不丁被許辰一把扯住袖口。 “這件衣服怎麽好像不是你的?”許辰狐疑地上下打量,一把拉開外套下擺,仔細分辨了一會明顯不是自家摳門哥哥買得起的名牌商標,不知想到什麽,突然有些緊張地問,“隻是一個展覽會怎麽這麽晚才回?你今晚該不會是跟哪個野男人鬼混去了吧?”第11章 巫尊 “小屁孩滿腦子想什麽亂七八糟的呢?”段回川沒好氣地對著弟弟的額頭重重敲了一記,“快上樓睡覺。” 許辰咬著嘴唇幽怨地望了他一眼,抽了抽鼻翼,道:“我不要生日禮物也沒關係,你可別犧牲色相啊……” “……滾回你的房間去!立刻!馬上!有空多讀點書,少看點狗血電視劇!” “哦。” 好不容易打發了小鬼去休息,段回川看著桌上早已放涼的飯菜歎了口氣,放到微波爐熱一熱簡單地對付了一下不斷抗議的腸胃。 這個雷雨夜尚未過去,在城市的另一邊,大雨從破了洞的天幕傾頹而下,密集地打在翻騰的江水裏。烏雲蔽月,立在岸邊的江景樓於一片昏天黑地中默默地承受著風雨侵襲,偶有乍現的閃電,在雪光裏勾勒出一幢幢黑沉的陰影。 在這座寸土寸金的城市,如此視野開闊、直麵江景的市中心地段,絕不是隻要有錢就一定能買到的。 斜風急雨呼嘯著拍打在頂樓的落地窗上,室內沒有亮燈,黑幽沉寂如同許久無人居住。 忽然間,大門吱嘎一聲緩緩打開了一條縫,可門外分明沒有任何人站在那裏,唯有一陣微風竄進來,將門縫吹得更大了些。 那陣風終於化作一襲黑衣,踉蹌蹣跚地扶著牆壁走進屋子,他的手摸到開關,似乎猶豫了一下,並沒有按下去,仍舊在黑燈瞎火裏摸索著,最後跌倒在客廳的沙發上。 雨水混雜著血跡從衣服上流淌下來,弄髒了昂貴的皮具和地毯,男人渾然不覺,隻一動不動地伏在那裏,破碎的護目鏡早已滾落在地,露出一張被抽幹了精氣神的枯萎臉容,若非胸膛還在依稀起伏,看上去簡直就像一具風幹的屍體。 不知躺了多久,黑衣人勉強支起身,用顫抖的手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幹枯蛻皮的嘴唇貪婪地吸收著水分,那是在徹底失去生機前最後的掙紮。 “嗬,嗬嗬……想捉住我……別做夢了……”男人嘴裏斷續囈語著不成句的話語,“要殺了他!該死的蟲子,竟敢傷我……壞我好事咳咳……” 男人從櫃子裏取出一隻匣子,裏頭除了僅剩的一支試管外別無他物,密封的試管盛放半管來曆不明的透明液體,他有些肉疼地抽搐了一下眼角,終究拔掉塞子盡數倒入口中。一股暖流順著喉嚨向周身融化,快速修複著被星雷印重傷的身體。 論破壞威能,爆裂的雷霆在諸洲萬界無數術法之中有著不可撼動的地位,在雷係神通裏堪稱佼佼者的星雷印,更不是什麽好相與的東西,今晚那一擊,幾乎炸裂了他渾身大半經脈,五髒六腑更是差點被攪得稀碎,若不是有罡風護身,隻怕當場就要被炸成灰飛。 “那人,究竟是打哪裏冒出來的家夥……”用掉最後一支回神露,黑衣人在全身麻癢疼痛之中稍微提起些許力氣,今晚的損失實在太大了,大到令他也難以承受。沒能完成任務不說,賠上了保命底牌才得以脫身,若非風係的特殊,他甚至熬不到回家療傷,就要死在半路上。 “這次沒殺死我,等我恢複過來,必殺你以報今日之恥!”男人目光猙獰,胸膛劇烈起伏著,已經在腦海裏構思了好幾種報複的方法,仿佛今日的失敗不過是場不足為慮的意外。 “你要殺誰?” 一個低沉冷漠的聲音倏爾在寂靜的夜裏響起,男人渾身一震,不可置信地回過頭去,牆角暗紅色的落地鍾恰在此刻指針在12點刻度重合,那是聲聲敲在他心頭的喪鍾,為即將到來的死亡做序。 窗外的狂風驟雨在這一瞬間離他遠去了,一室昏暗與死寂中,雪亮的電光陡然乍現,照亮了黑衣人慘敗若死灰的側臉,他巍顫顫地抬起一隻手,指向那個從黑暗裏緩步而出的高瘦身影,如同地獄裏重返人間的鬼魅。 在看見對方手裏那條標誌性的細長鞭子時,黑衣人眼底熊熊燃燒的複仇之火一下子熄滅了,臉上殘留的猙獰和不知所措的恐懼扭曲在一起:“執……執鞭人……” “隨我去見巫尊大人。”執鞭人冷冷地道。 聽見巫尊二字,黑衣人頓時被抽走了全部的僥幸和反抗的念頭,失去渾身力氣委頓在地,麻木地被執鞭人拖拽貨物似的帶至書房。 這間書房的裝潢和布置同他主人的品味一樣高調而奢華,中式紫楠木書桌、歐式宮廷吊燈、意大利手工定製的皮具、大紅大紫的流蘇窗簾和駝絨地毯眼花繚亂地堆砌在房間裏,毫無美感和格調可言的審美,無不昭示著其主人與財力不相匹配的內涵。 書桌後的高背皮椅上,一個年輕男人好整以暇地端坐著,修長的身材包裹在黑色西裝裏,手裏捧了一本書正隨意翻閱。執鞭人將人扔到地上的聲音,並未使他抬一抬眼,仍舊專注地閱讀著手裏的書本。 在這樣絕望到幾近窒息的沉默裏,黑衣人渾身顫抖著匍匐在他腳邊,頭深深埋下,大氣也不敢喘一口,眼裏隻有一雙擦得鋥亮的黑色皮鞋,耳邊隻能聽見偶爾翻過書頁的聲音。 “巫尊大人,風野公然在大庭廣眾之下對普通人動用巫力,重傷數人,致使組織的秘密暴露於人前,引起不少勢力的暗中關注和查探,甚至極有可能引來政府機構插手其中,嚴重違反組織的鐵律和秩序,風野該如何處置?請大人示下。” 執鞭人朝椅子裏的男人恭敬地低著頭,麵無表情地一一陳述風野的罪狀,趴在地上的風野被巨大的恐懼所俘獲,他忍不住抬起頭,想要祈求對方施舍一點憐憫寬恕自己愚蠢的過錯。 風野看見了兩張朦朧模糊的麵孔,似有詭異的氣場扭曲了視線,他似乎能看清兩人的樣貌,可仔細看去,卻什麽也看不清,什麽也記不住,但他知道,這就是巫尊和執鞭人,一手創立了“彼岸”組織、強大莫測的領導者,和他最忠誠的看門犬。 巫尊合上書放於交疊的膝頭,風野突然感受到一股不可忽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如芒在背,他像一個等待審判的囚徒一樣惶恐不安,良久,他才聽見對方淡漠平靜的嗓音自頭頂壓來。 “是誰讓你這麽做的?” 那輕飄飄的話語不啻一道驚雷在風野耳畔炸響,冷然的背後隱隱亮出一柄銳利的刀鋒,幾近舔過他的脖子,他滿頭冷汗涔涔,語無倫次地道:“我……有人告訴我,如果能拿到今晚出現在唐氏展覽會上的聚財石,獻給,獻給巫尊大人,定能……得到嘉獎,得到更多,更強大的巫術……” “哦?”巫尊不置可否,複又淡淡開口:“是什麽人?”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但他也會用巫術!對,他會巫咒!”風野忙不迭地解釋,搜腸刮肚地回想那人慫恿自己謀事的情景,卻無論如何也無法記起更多細節,隻苦苦央求道,“我以為他也是‘彼岸’的自己人,才會,才會聽信了他的挑唆,犯下此等大錯,求巫尊大人看在我是為您盡心做事的份上,饒恕這一次!日後,我一定謹言慎行,再也不敢胡作非為了!” “饒恕你?”巫尊像是聽見了什麽好笑的事,微微抿了抿唇,口吻卻越發溫和,“你若要奪得那枚聚財石,憑借巫術,有無數種方法可以悄無聲息的拿到手,為何偏偏要正大光明的打上門去?而且,你得手了嗎?” 風野聞言頓時漲紅了臉,想起某些不堪的、早已在記憶中模糊的往事,又想起那人在耳旁挑撥慫恿的話語,咬牙切齒地道:“我原本也該是那些名流巨富中的一員,享受華服美酒,坐擁龐大財富,被人崇拜羨慕,可是憑什麽?偏就我家中道衰落,那些平日裏仰仗我家稱兄道弟的世交們,轉頭就落井下石,恨不得人人都撲上來咬一口,害的我父母被債務逼死,我也流落街頭,憑什麽那些道貌岸然的家夥們依然過著他們奢侈優渥的生活?太不公平!” 風野歇斯底裏地控訴著,宣泄長年累月在心裏積累的巨大落差和不平:“如今,我已經不在是任人欺淩的小鬼,我有了巫術!我有了力量!我……我還能得到更多!我要叫那些愚蠢的家夥知道,我又回到他們中間了!不,我已經淩駕於那些弱小的螻蟻之上了!要不是今晚那個能操縱雷霆的混蛋攪局,我早已拿到聚財石!再給我一次機會!隻要一次!我一定能殺了他啊” 鞭子破空而至重重地抽打在風野的背上,皮開肉綻的響亮聲音毫不留情地截斷了他的話語,逼出一聲痛苦至極的嘶叫。 細長的銀鞭上密布著鋒利的倒刺,肉眼不可見的深綠色能量宛如黑夜裏的毒蛇盤踞遊走其間,那是一種極其歹毒的巫咒,專門用於刑罰和製裁有罪之人,隻消挨上一下,那陰損的咒術立即侵入骨髓,如附骨之疽,甩不掉,掙不脫,隻能被巫咒不斷侵蝕血肉,綿綿不絕地受盡折磨。 執鞭人施施然收回銀鞭,冷哂道:“冥頑不靈。” 作者有話要說: 風:巫尊爸爸再愛我一次!我一定砍了那個段卡丘! 巫尊:wt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