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段回川和言亦君站在樓梯間麵麵相覷。 言亦君仍然攬著他,眯著眼睛,微笑著望過來。 段回川尷尬地不知所措,正想說幾句搶救一下自己岌岌可危的好男人形象,對方卻握住了他夾煙那隻手,就著他的手指,把煙慢慢送進自己嘴裏,深深地、狠狠吸了一口。 煙霧吐出來,迷霧般曖昧的一團。隔著白煙,那雙黑沉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緊盯著他,濃濃的情愫積蓄在眼底,露骨的,洶湧的,絲毫不加掩飾,好像隨時都能決堤而出。 段回川恍惚間覺得,被吸入口中的不僅僅是他的煙,還有自己的視線,甚至其他一些什麽。他淺淺滑動一下喉結,熱意在一瞬間騰起。 屋裏沒有開空調,仿佛有些悶熱,言亦君隨手鬆了鬆領帶,就在樓梯扶手上按滅了煙蒂,嗓音低啞:“帶我參觀一下你的房間?” 段回川沒有說話,沉著臉,拽了言亦君的手腕就往臥室走,房門砰的關上。 作者有話要說: 段:吼! 言:喵喵喵! 好了到站了,下車吧(點煙.jpg第46章 小情人 段回川的臥室,色調和陳設都相當簡約冷淡,處處透著主人的脾氣,空間不大,床和工作台就占去了房間大半麵積,兩個大男人,轉個圈都嫌擠。 於是言亦君便理所當然地緊貼著對方胸膛,擦身而過,桌上開著一盞暖黃的台燈。 他踏進溫暖的光裏,西裝外套隨意丟在一邊,純白的襯衫服帖地收於緊窄的腰間,兩條筆直的褲管包裹著雙腿,柔和的光線描摹出他修長完美的身段。 領口若有若無露出的兩截優雅的鎖骨,都能引起無限遐思。 “看你平時那麽懶,沒想到屋子還收拾得挺幹淨。”言亦君的目光漫不經心在屋裏繞了一圈,又重新落回男人身上,借著昏黃的燈光,流連著他的臉。 若非他的視線過於灼熱,段回川幾乎真要以為這家夥隻是來參觀臥室的。 他斜倚在門邊,環抱雙臂,舌尖在下唇舔過一圈,眯著眼,不加掩飾地迎上對方深沉的目光,慵懶而輕佻:“這樣就看完了?看出什麽來?” 言亦君低低笑起來,用一隻手勾著領帶,慢吞吞地扯開,明明是解自己的領帶,卻給段回川一種衣服都被剝掉的錯覺。 男人不緊不慢地走近他,在離他一個呼吸的距離停下,側過臉,鼻息撩過對方耳垂:“看出……你確實沒有偷偷藏著別的小情人。” 段回川呼吸一窒,被一句話輕易地勾得失了調理,他深吸一口氣,按捺下心頭那點癢意,企圖扳回一局:“誰說沒有?眼前不就有一個。” 話一出口,才發現嗓音沙啞得厲害,喉嚨宛如被沙漠淹沒,急需某些甘甜的滋潤。 而能夠解渴的水源就在麵前,向他散發著無與倫比的誘惑,伸手一撈就能夠到,但他偏不,就算是調情,他也是不會服輸的。 段回川盯著那雙微翕的嘴唇,用黑沉的目光肆無忌憚地臨摹著男人姣好的唇形,而後往下,是瘦削的下巴,還有輕輕滑動的喉結。 言亦君抬起一隻手撐在牆壁上,似乎有些難耐地舔了舔嘴角,凝視著他的眼神漆黑深沉,帶著一分幽怨,兩分纏綿,還有七分的眷戀。 “所以,你不打算對你的小情人做點什麽?”聲音湊得更近了,幾乎耳鬢廝磨,音色磁性悅耳得令人發指,過電般帶起一陣酥麻。 這衣冠楚楚的狐狸精! 段回川覺得自己要輸了,輸在這場暗流湧動的交鋒裏。 眼角銜上一絲暗恨,恨這個家夥明明千方百計的勾引,還裝出一副隱忍禁欲又無辜的樣子,更恨自己居然輕而易舉的上鉤了! 男人濕熱的吐息噴灑在臉上、頸項間,某種不可言說的衝動,在狹窄的空間裏肆意勃發著。 從每一根發絲,每一口呼吸,每一個眼神裏呈現出來,隨便一點火星,就能釀成一發不可收拾的熊熊大火。 段回川眯著眼眸,惡狠狠地盯著他,眼底竄起的火焰要把人灼燒殆盡,但他偏偏不動手,也不張口,仿佛一張堅固冷硬的長弓,弦繃到極致,再拉滿些,依舊倔著不斷。 也不知故意在跟誰作對。 言亦君卻在這樣的眼神下有些受不了了,終是仰頭吻住對方嘴角,顫抖著手指去解男人的領扣,而後被段回川猛地扣進了懷裏!他肖想已久的、久違的、火熱的懷抱! 像是被牢牢鎖住的閘門驟然打開,於是波濤洶湧的情潮霎時間奔湧而出。 段回川手臂緊緊鎖著他,像是要把人揉進身體裏,台燈的光暈昏暗又朦朧,兩人靠在房間的角落,激烈地擁吻。 影子雙雙交疊映在牆壁上,無聲地訴說著這場無人觀賞的悱惻纏綿。 唇舌和鼻息,不分彼此地膩在一起,他們鼻尖磨蹭著對方的,濕熱的汗從手心裏冒出來,然後沁入對方肩頭。 段回川用力咬著他的唇,像一頭饑腸轆轆的野獸。 言亦君摟著他的脖子,毫無保留地獻上自己的咽喉,就算以身飼獸也甘之如飴。 亦或許,這本就是他心底的渴望。 兩人急切的腳步在地板上旋轉,碰歪了桌椅,碰倒了台燈,撕扯中甩開的布料半蓋住燈罩,於是本就不怎麽亮堂的臥室,更加陷入一片昏黑。 在這片呼吸沉重的昏暗裏,大床中間凹陷下去,被迫承受著多餘的重量,吱嘎噶的,是床架子不堪重負發出的聲響。 一個漫長而炙熱的吻依依不舍地告一段落,段回川稍稍撐起身體,在黑暗裏望著對方濕潤迷蒙的眼,啞聲道:“你是不是拿你家釀的果酒洗的澡?這麽香?” “你來嚐嚐就知道了……”言亦君喉嚨深處發出一陣輕笑,眼尾蕩漾著酡紅的笑紋,宛如被烈酒熏過,熏得臉頰一片胭脂色。 段回川不滿地嘟囔一句,還要再說幾句,忽的被一隻手指抵住嘴唇。 “你非要把時間浪費在說廢話上?”言亦君低低喘著氣,上挑的眼角鉤子一般挑釁著他,“是誰說,要我知道厲害?” 段回川的眼神變了,他嗬地冷笑一聲,一把扯過薄被,把兩人一同蒙進去。 床架子的叫喚聲越發大了,仿佛隨時都能被折騰散架。 “你該……換張……好點的床……”言亦君沙啞的聲音斷斷續續從被子裏飄出來。 “你還有心思想這個?看來是我的不是了。” “……” 歪倒在地的台燈依舊無助地散發著微弱的光芒,被子拱起一團,暗淡的影子落在牆上不斷晃動著…… 客廳裏,白簡和許辰津津有味地看著鐵甲英雄,動畫片中二的台詞和音效完全遮蓋了樓上的動靜,除了他們彼此,無人知曉這一場暗地裏的交戰。 夜漸漸深了。 段回川從浴室裏出來,隨意地把了把半幹的頭發,烏黑的發梢猶帶著水汽,幾縷濕潤的發絲貼在後頸,水珠順著頸項滾落下來,滴在地毯上,宛若墨跡般暈開。 言亦君背對著他,筆直地站著,正一件件穿回自己的衣服,西褲、襯衫、外套,最後是那條深藍色條紋領帶,襯衫的袖口、領口,挨個係好扣子,一絲不苟。 純黑色的定製西裝,襯得他越發挺拔沉著,渾身散發著成熟男人的風韻和氣質,就連打領帶的姿勢,也分外得體。 他輕車熟架地,一點點把自己裹進端莊穩重的儀態裏,將底下曖昧的痕跡盡數遮掩。 段回川從鏡子裏看著他,從頭到腳,細細端詳品味,言亦君同樣從試衣鏡接觸到他的眼神,他明明已經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可在對方有若實質的目光下,卻覺得自己宛如一絲不掛。 腰間隱隱透著些微酸軟,言亦君忽視掉這點甜蜜的不適,慢條斯理地係好了領帶,轉過身時,又恢複成平日裏那個衣冠楚楚,斯文優雅的醫者。 他的目光落在段回川鎖骨處,那裏掛著一枚造型古拙的戒指,碩大的紫色寶石尤其惹眼,言亦君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狀似無意地問:“你怎麽掛了個戒指當項鏈?” 段回川走到他身邊,腦袋懶洋洋地擱在他肩窩裏,雙手環抱,對他的好奇不以為意:“小時候就戴在身邊,習慣了。” 原來聖戒一直在保護他…… 言亦君垂下眼睫,慢慢撫摸對方的頭發,戀戀不舍地親了親額角:“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段回川拖著音調長長哦了一聲,重新爬回床上,擁著一團被子窩在那裏,不情不願地望過來,一幅被禽獸糟蹋完還始亂終棄的無助模樣。 “……噗。”言亦君被他表情逗得笑出聲,走過去挨著床沿坐下,“要是在這裏過夜,明天早上白簡和你弟弟看見我從你房裏走出來,萬一刺激太大接受不了怎麽辦?他可是一直記掛著你娶個媳婦回來呢。” “什麽媳婦?那小子又在胡說八道了。”段回川一挑眉梢,蹭過來,從被子底下伸出一隻手,勾住對方的小指頭,在手心刮了刮,用黏膩的鼻音哼哼唧唧,“醫生,我好像不太舒服……” 言亦君眼神一沉,摁住那隻做壞事的爪子,壓著嗓子,低低地笑:“哪裏不舒服?” 段回川把他的手牽進被窩裏,歪著腦袋,彎著雙眼眨了眨:“這兒,還有這兒……” “……”言亦君呼吸微亂,耳後才消下去的紅暈似乎又在悄然蔓延,他舔了舔幹燥的嘴唇,聲音沙啞,“那我可要好好檢查一下。” 段回川壞笑起來,像隻偷到腥的貓兒,嘴裏卻無辜地道:“可是時間不早了,夜都深了。” 言亦君眯起眼:“那你就忍著。” “醫生,你怎麽能這麽對待你的病人?” 言亦君簡直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這個家夥仿佛是老天送下來治他的克星,天生就能準確地找著他的弱點,隻肖祭出撒嬌和耍賴兩大法寶,自己就莫可奈何地拋棄原則,乖乖投降了。 過去是,現在還是,何其可恨! 言亦君無奈地捏了捏眉心,剛才係好的領帶又鬆開,艱難地作著最後的掙紮:“明天早上叫人看見……” 段回川終於撕破了人畜無害的麵具,露出獸行,掀開被子將人裹進去:“看見就看見!反正早晚要習慣的!” 作者有話要說: 小龍張大嘴叼住了小黑喵的喵頭,它們脖子以下不能描述的纏在一起,在社會主義核心價值的白色生命液體裏,達成了跨越種族的大和諧! (鬼知道我在寫什麽 車:食我尾氣啦!第47章 連理枝 翌日。周末的晨光靜悄悄沁過窗戶,蔓延至臥室的地板,照落在散了一地的衣物上。 言亦君於窗外雀躍的鳥鳴聲中醒來,帶著一絲難以啟齒的酸軟翻個身,身邊被子拱起一團,隱約露出半個烏黑的腦袋。 他無聲地翹起嘴角,伸出手去撫摸男人卷翹的黑發,細軟的觸感透著些許清晨的涼意,腦袋動了動,似乎不願醒來,裹著被子往他懷裏拱。 言亦君被他逗得發笑,用力將人從被子裏挖出來,拔蘿卜似的,拔出一串,雙手捧著段回川那張被陽光曬得愁眉緊鎖的臉,柔聲低笑:“還不起床?” “還早呢……”段回川沙啞的嗓子還殘留著昨夜縱情聲色的痕跡,他整張臉皺成一團,生怕陽光趕跑了睡意,又想去看言亦君的臉,糾結地睜開兩條縫。 言亦君頗覺有趣,低頭在他眉心親了一下,猶覺不夠,挪到眼瞼再親一下。 段回川翻身將人壓下,惡霸似的:“一大早就占我便宜?昨兒晚上還沒占夠?嗯?” 言亦君環住他的脖子,視線有意無意落在那條寸步不離身的戒指上,無奈地笑:“少賣乖了。” 段回川厚顏無恥地哼哼:“昨晚可把我累壞了,沒聽過嗎?隻有隻有累死的牛,沒有耕壞的地。” “……”言亦君幾乎要被他的強詞奪理打敗,捏住他臉頰上的軟肉,微笑,“那可真是辛苦段老板了。” 段回川頂著一張被捏變了形的臉,矜持地笑了笑:“不客氣。” 言亦君仰頭叼住他的耳垂,吮出曖昧的水聲:“免得你這麽辛苦,以後還是換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