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至於到底是哪不一樣,他又說不上來。誰知道還沒來得及想明白,周棘似乎就已經感受到了他的視線,微微側目,和他對上眼。霎那間,駱其清跟隻受驚的兔子似慌忙把頭回正,心虛地抱著果汁小口小口喝起來,可是卻感覺臉越喝越燙。這裏麵該不會也摻了酒精吧。好在周棘沒說什麽,剛好這時候點的下酒菜也送到了,唐明海清了清嗓子,似乎準備發起話題。駱其清不自覺緊張起來。好在唐明海最後決定先拿段譽開刀。“跟我們講講你那段事唄,應該能說吧”“嗯?”被突然點到名的段譽吃東西動作一停,表情忽然變得不太自然。駱其清感覺他有些局促。“主要是也沒什麽好說的...”似乎是在給自己思考的時間,在三人注視下,段譽抿了抿嘴,良久才緩緩開口:“就是從高中一路談到大學,然後畢業季分了。”“怎麽就分了?”唐明海問,“淡了?”段譽沒搖頭也沒點頭,隻是輕描淡寫地說:“她父母不同意唄,那也隻能分了。”他拿起麵前猩紅色的酒杯,喝了一大口。“嘶...怎麽又鹹又酸的。”或許是不想再繼續這個悲傷的話題,段譽話鋒一轉,看向周棘和駱其清:“你們兩個呢?”這話乍一聽還以為是問他們兩個人之前的事情,駱其清心猛地跳了一下,後知後覺他是分開問的意思。嚇死了。唐明海托著半邊臉:“對啊,說說你倆前任。”“......”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其實我前男友和他前男友現在都坐在你倆麵前。“其清,你為什麽和初戀分手?”這話段譽是對著駱其清問的。駱其清眨了眨眼,身體驀然有些僵硬。因為他知道周棘正在看著自己。他頓時有種如坐針氈的感覺,畢竟真正的原因他暫時還沒做好坦白的準備。於是沉默了幾秒後,駱其清隻好含糊其辭,用很輕的音量回答:“可能是淡了吧。”再等等。等他做好準備了再坦白吧。結果唐明海聽完後嘖了一聲:“你初戀真不是東西。”說完,他又自己補了句:“跟周棘那白月光一樣。”駱其清:“......”周棘:“......”在他們說話的時候,駐唱歌手坐在高腳椅上,已經唱了一曲又一曲,從粵語唱到經典國語,現在又過渡到了流行歌曲。他手裏抱著木質吉他,身子稍微傾斜靠近話筒,輕輕低唱。【等到看你銀色滿際】【等到分不清季節更替】【才敢說沉溺】駱其清覺得這個話題再說下去很容易失控,於是他下意識就想逃避:“我先去趟洗手間。”他匆忙離開座位,這個話題也就隻好先暫時中止。血腥瑪麗的度數偏高,段譽剛剛喝得又猛,這會已經是半醉半醒的狀態。他就坐在周棘對麵,而且他知道周棘也談過一段,兩人同病相憐,於是就自然而然跟他吐起苦水:“我有時候也覺得挺煩的,就想著憑啥啊,我付出的一點都不比她少。”“六年,結果最後居然因為父母不同意就分手,而且我到現在都不知道她父母為什麽不同意。”“…累了就直說啊,至於拿父母當擋箭牌嗎。”周棘還沒開口,而這時候,在座唯一一個感情史空白的唐明海先在旁邊利落補刀:“那你不照樣還心心念念放不下麽?”“操!”被精準戳到痛點的段譽發現自己竟然無言以對,到頭來隻能煩躁地抓了兩把頭發。但過了會他又靜下來,問周棘:“可是...你說真能放下嗎?”“你放下了麽?”周圍的一切好像都在逐漸褪色。不知道是不是燈光問題,段譽隻覺得周棘現在看起來也像是被蒙上了一層灰。眼前這人似乎在盯著某個裝飾發呆,直到氛圍燈從他麵前閃過,才終於讓他回了神。周棘拎起手邊的玻璃杯,將酒液送進嘴裏。他喉結輕微滑動了下,卻遲遲沒有回答段譽的問題。薄荷葉香混雜著柑橘味道在口腔裏迅速擴散開來。唱台上,歌手的聲音還在繼續。【咫尺遠近卻無法靠近的那個人】【要怎麽探尋】【要多麽幸運】【才敢讓你發覺你並不孤寂】【當我還可以再跟你飛行】【環遊是無趣】【至少可以】【陪著你】娓娓流轉的弦音仿若化作蝴蝶向遠處翩躚而去,就在段譽以為周棘不會再回答的時候。他忽地聽見周棘低聲說“沒有。”第36章 沉睡火山.ed駱其清在校聯賽上一戰成名。宣傳部的同學拍了無數張照片, 還順帶給他起了吊炸天的標題《大一新生實力碾壓老將,奮勇出擊勇奪聯賽冠軍》光是看標題都已經足夠吸引別人的注意力。但奪冠還隻是他高光的一半,而另一半是憑他這個成績就已經足夠在正規賽事上拿到一個不錯排名。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這人是個真正的天賦型選手。而這個天賦型選手的天賦有很大程度是表現在他超乎常人的精確預判上。參賽車手來自全國各個高校,這個年紀的熱血青年站上賽場,往往都會操著一股不服輸的信念,但等到比賽時也都還是會不自覺變得慎重起來。畢竟要是玩脫了,把車上隨便哪個零件撞壞都要承擔一筆不菲的賠償金。幾乎所有車手都是這麽想的,所以以往比賽他們都心照不宣會給彼此一個緩衝時間。可這屆不一樣,這屆多了一個駱其清。這人全程就像是在玩室內卡丁車,仿佛周圍都是能保障安全的橡膠防護牆,對碰撞絲毫沒有半點顧慮。別人減速他加速, 別人循跡他漂移。主打一個叛逆。看台上的觀眾好幾次都以為他要撞上圍牆了,結果他最後又總能化險為夷。逆天了簡直。比賽結束後,駱其清光榮獲得了新外號。瘋子。很多人都覺得他為了贏太拚了。但隻有他知道,自己不光是為了自己的好勝心, 或許有很一部分原因還是賽前周棘口中說的那個獎勵。他好奇。雖然也不知道會是什麽,但總之先把比賽贏下來再說。校聯賽結束後就意味著該準備收心了, 眼看著學校湖邊的落羽杉從蔥綠到橘紅, 轉眼竟然就要到了期末。中午放學後往往是大學食堂一天最熱鬧的時候, 為了避免過去人擠人, 駱其清基本每天都會在教室陪郝宥凡打幾把遊戲才下樓。不過今天運氣可能不太好, 他們兩人配合默契, 最後結算一看還掉了三顆星。“特麽的我們這邊都是人機吧!”郝宥凡怒往桌上一拍,引得前排還在學習的同學不滿回頭。“......”兩個人收拾好書包下樓, 剛走到三樓,就碰巧在拐角處喻見了一個同班同學。那人本來在激情發語音, 結果見到他們就連忙放下手機,迫不及待上前跟他們分享八卦:“誒你們快下一樓看,校花在給周棘表白呢!我剛剛親耳聽見的。”校花、周棘、表白。這三個詞碰撞在一起,駱其清還沒沒反應過來,倒是郝宥凡立即追問:“哪個校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