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姣視力好,眯眼看了一眼,莫名就覺得有哪裏怪怪的。隻是此時已經走入洞內,沒有退回的餘地,他們步子極輕還都屏住呼吸,走近時竟也沒讓周圍怪物察覺。懷姣越是靠近中心那個鼓起睡袋越覺得周身不自在,他心中警鈴大作,對於危險極度敏感的第六感,一直在隱約提醒他,警惕,這裏不對勁。隻剛一停下腳步,跟在他身後的瀾,就怕他亂跑一般,一下抓住了他的手。周圍沒有看見包的影子,睡袋鼓脹,眾人便隻能列出最好的可能性東西被塞進了睡袋裏。這猜測沒有依據又稍顯古怪,但眼下已經來到了這裏至少要確認清楚才行。手電筒的燈光微弱閃了閃,在單馳伸手靠近的那一刻,突兀熄滅。與此同時,幾雙泛著熒光、血絲密布的碩大眼球,自睡袋口,掙了出來。……急促的喘息在狹窄石洞裏悶悶回蕩,鼻尖似乎還縈繞著那股揮之不去的血腥味,胸肺燒得幾乎快要磋磨出火星子。無止境的逃竄下,連眼前的路都無法分辨。懷姣急喘著氣,快要受不住時,猛然聽到身後傳來一聲淒厲尖叫,手腕被大力扯住,他重心不穩,隻來得及快速閉上眼就一下往後栽去。身下傳來一聲悶哼。懷姣耳朵麻了一瞬,睜開眼就看到,幽暗隧洞裏,他正麵壓著瀾,兩人姿勢怪異的麵對麵疊抱著,平躺在地上。而水光映亮的洞壁上,一隻從未見過的,至少有兩米多高、肌肉嶙峋的巨型怪物,正大張著鱗片,急速朝洞內爬來。那東西極其醜陋且腥臭,青黑色的畸形頭骨上,一絲毛發也無,全被殘亂鱗片覆蓋,擠進洞裏時,身上粘液將周圍石壁都蹭得濕滑。它好像是聞到了什麽味道,嘶嚎聲都停頓了一下,緊接著眼也不眨的,直直朝懷姣這邊爬了過來第72章 溶洞怪影它們是有蹼的。薄得透出白色的蹼連在趾間,爬行時在地麵拖出一長串濕痕。如果不是頭上帶有兜帽的話,此時此刻周身場景,足以讓懷姣嚇得叫出來。……它早就聞到了,黑色睡袋裏有雌性待過的味道。所以才將自己肌肉虯結的龐大身軀,擠進緊窄睡袋裏,燥哄哄往裏拱。貼近皮膚的睡袋內裏,春亞紡的柔軟麵料,被口鼻急噴出冷氣的人形怪物,伸著粘軟長舌,舔得濕濕的。越靠下一點,雌性的味道就越重。它又急又燥,怎麽舔都不夠,最後急不可耐的地伸出尖利蹼爪,想捉著揉一揉,卻不料力度失控,一下子就將那布麵輕易劃破。白花花的羽絨棉噴湧而出,在逼仄睡袋裏,滿頭滿臉,糊了怪物一嘴。“哧、哧”爬到身邊的壯碩怪物,聳動鼻腔的片刻,又讓那黏在身上的白色羽絨鑽進口鼻中,重重打了個噴嚏。懷姣藏在外套裏,被那震天響的呼嚕聲驚得一顫。兜帽裏的腦袋抖了抖,他把臉埋在身下瀾的肩膀上,眼睫在顫嘴唇也在顫,呼吸細軟,怎麽都不敢太用力。那樣窄小的一條隧道,懷姣和瀾正將將躺在角落石壁邊。他都來不及想象兩人現在是以怎樣一種四肢交纏的羞恥姿勢,疊躺在地麵上的。洞裏若是有其他人的話,乍一看就像是瀾緊抱著他,可真實情況卻是,懷姣被那爬到身邊的畸形怪物,嚇得動也不敢動的,死死趴在瀾身上。他不敢出聲,更不敢去看近在咫尺的瀾那張冷冰冰的臉。“嘶嘶”聲音近的好像就在耳邊。【它是不是在找我。】它是不是聞到我的味道了。8701都不用回答他,壓在腰背的怪異觸感,和迎麵逼來的腥稠氣息,都在清晰告訴懷姣。那怪物找到自己了。此刻就在他身上。……“我怕……”蓋在臉上的兜帽裏,帶細弱哭腔的兩個字,讓瀾一下皺了眉。從未接觸過,難以估算具體實力的巨型怪物,現在就在他們麵前。又粗又壯筋骨糾結的結實前臂,壓在懷姣的腰背後,那怪物輕掂了掂,似發現了什麽,緊接著手腳並用的猛然橫跨在兩人身上。如果不是蓋在懷姣身上那件單馳的外套遮擋了部分氣味,此時此刻,他怕不是早就讓怪物叼著後頸,拐到公獸巢穴裏去了。碩大的一顆畸形腦袋,鼻腔收縮又張開,逐步湊近身上人。隻一件衣服怎麽能夠。四肢奇長的爬行怪種比其同類體型大很多很多,嗅覺更是加倍靈敏,雖然雌性的味道被衣服遮住,但從帽簷、袖口處,仍有絲絲縷縷,若有似無的甜膩香氣,在勾著它的鼻子,往對方身上引。那是弱勢同類難以覺察到的隱晦雌性氣息。比睡袋裏還要香。褪去人性沒有羞恥觀念的溶洞怪物,連衣服是什麽都不知道,它們成群結隊,青白外露,渾身各處覆著堅硬鱗片遮擋著,隻有在極度興奮、狩獵或者交尾時,才會往外張開,露出醃。懷姣緊閉著眼睛趴在瀾身上,他背對著怪物,自然是什麽都看不到的。可瀾卻能看得一清二楚。蹲伏的姿勢、惡心冒著稠漿,大刺刺朝懷姣豎著。怪物湊近在他身上,鱗片大張,喘著惡氣,又嗅又聞。瀾能感覺躲在他頸間的懷姣,已經怕到了一定的程度。他身上抖得停不下來,藏在兜帽裏的一張臉,滿布暈紅,因為強屏住呼吸,嘴唇更是白的可憐。在某個極限下,終於憋不住喘出口熱氣,香哄哄悶在兜帽裏。那兜帽很大,連蓋著瀾的下半張臉,又香又膩、密不透風地往他鼻腔裏鑽。“我怕……”他好像真的要哭出來了。怕被怪物拐走,怕被當成雌性,雌性要被迫交尾,肚子裏會被填入髒東西。還要給惡心的怪物下一窩小怪物崽。它們是水生還是陸生,兩棲、爬行又或者哺乳動物,繁殖是靠產卵還是下蛋,這些都沒人知道。怪物沒有什麽忠貞概念,洞裏雌性又少的可憐,這麽漂亮又這麽香的小雌性,誰都會搶著跟他交尾,領頭的白頭發就會是第一個。他們會生很多白毛小怪物。瀾不知道他那一刻怎麽會有那麽多莫名其妙離奇離譜的詭怪想法。但他被身上懷姣抱著,被兜帽裏熱氣熏著,聽對方可憐又懼怕的跟他哭上那一聲時他胸腔一麻,瞳孔都猛縮了一瞬。男人謹慎,從不是衝動的性格,他做事總是權衡利弊細致規劃後,才會實行,比如接下這個任務,比如陪這群大學生來到這深山溶洞裏。麵前怪物目測至少有兩米多高,脛骨肌肉都極其發達,沒有準確一擊必殺的把握時,他不能輕易動手。怪物會反擊,隻要沒死,它就能一拳反砸穿他們的腦袋,受傷嘶吼聲還會引來其他同類,或三五隻,或成群結隊。劃不來,不穩妥,得不償失。最好是忍一忍,隻要等它轉個身……“啊”尖端分叉蛇信子一般的黑長舌頭,嘶嘶往外伸出來,那惡心東西嗅聞半晌,總算找到了空隙,滴著口涎的腥臊舌尖,挑開懷姣外套衣擺,直直往裏鑽去懷姣再也忍不住的,一下哭叫出聲。而也就在那一瞬間,身下人猛然坐起。挑進衣服的怪物舌頭被隻手捉住,瀾仍抱著懷姣,隻是他繞在懷姣背後的手,卻握著把短匕動作迅猛地抵住那舌根,連根斬斷“嘶!!!”懷姣腦袋都懵了瞬。怪物的嘶嚎聲響徹洞穴,痛到極致無法閉合的一張大嘴,腥臭黑血混著口涎,連綿不斷、止不住的四處亂噴。黑色長舌被丟在一旁,懷姣餘光掃過,眼睫顫了又顫。他恍然間好像聽不到聲音也看不清事物,連那體型龐然的恐怖怪物,讓瀾一刀釘死在石壁上了,也反應不過來。短匕釘穿頭骨,深嵌入石壁縫隙中。男人神情冷淡,鋒芒外露的一張俊臉上,沾著點黑色血汙,他隻輕擦了下,便又抬眼朝懷姣看過來。“好了。”麵前兜帽裏雪白豔麗的一張小臉,眼瞳呆愣看著他,仿佛還回不過神。他們這時應該是要逃的。按照瀾的預想,叫聲會引來更多怪物,同類血液會讓怪物進入極怒狀態,它們會發瘋,會尖聲嚎叫,會聞著氣味順著聲音,窮追不舍,直到殺光洞穴裏所有除了雌性以外的“外來物種”。隻兩人沒想到那群怪物的行動力會這樣快,從瀾殺死這隻巨型怪物開始,攏共不到半分鍾的時間,它的同類就循著聲音找了過來。懷姣身上穿的單馳的外套,因為剛才背對怪物的姿勢,在瀾開刀時,被濺了滿背的血。大概血液的氣味壓過了單馳外套的味道,聞聲跑來的第一隻怪物,明明體型比正常怪物都小些,卻也一下聞到了懷姣的位置。它還沒撲過來,就讓瀾一刀解決掉。瀾收回短匕,朝懷姣皺眉道:“脫了。”懷姣愣了愣。應該是考慮到麵前人的心智水平,男人平時明明是個話極少的人,此時卻也蹙著眉解釋道:“單馳的外套沒有用了,沾了血,它們能聞到你的氣味。”懷姣聞言忙不迭將身上衣物脫下。洞裏的溫度越來越低,不知是因為到了晚上還是其它原因。和單馳那件差不多大的一件黑色外套忽地扔到了懷姣身上,麵前瀾剛脫下外套,隻著一件單衣站在洞裏。他手上還握著那把剛殺過兩隻怪物的鋒利短匕,刀刃沾染的黑血,讓主人隨意甩掉,他表情冷冽,蹲下身在被丟棄的外套幹淨處,緩慢擦了擦:“穿好,它們要來了。”“袖口,下麵鬆緊帶都拉緊。”瀾擦幹淨短匕,垂眼看著懷姣道。……成群成群,密密麻麻的畸形怪物,接連朝洞裏洶湧而來。懷姣和瀾來到這裏時,已經是和隊伍走散的狀態,這條小洞非常深,他們走了很久才到中心這出,往裏看去似乎裏麵還有很長一段直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