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決定了,以後見到文昊還是當不認識吧!他那表情怎麽看怎麽瘮得慌,還是遠著點吧!”


    “好好好,都聽你的。”方若瑤瘋狂點頭。


    許是想要逃離那目光,三人步伐加快,很快就消失在了文昊的視野裏。


    文昊站在拐角處佇立良久,才緩緩朝著知青點的方向而去。


    ——


    心裏惦記著事,加上薑月舒的有意催促,方若瑤回到小院的第一件事就是提筆寫信,洋洋灑灑一篇下來,她將信件收好,隻等著下次去鎮上郵回去。


    其他人則開始在院落裏一一擺起桌椅來,放上書本,開始他們的學習大業。


    沒錯,他們早就商定好了,隻等方若瑤一回來,就得立馬開始學習。


    苦逼的方若瑤剛一回來,還沒來得及放鬆,就被人通知了這件讓人又恨又痛的事。


    她將自己帶來的包裹一一拆開,將給每個人帶來的禮物分給他們後,最後就掏出了厚厚一遝子書。


    程月月好奇地圍了上來,發現是一套小學至高中的各科全套教材,就不感興趣地退下了。


    方若瑤嘻嘻笑著,“怎麽樣,夠意思吧?我知道你們都愛學習,我特意將我的收藏都給大家帶過來了!你們想看哪本都可以,不用感謝我!”


    其他人:“......”


    謝邀,原本我隻用學兩門,現在我還要學全科?


    年紀最小的程月月和謝清源都不由失語,一言難盡地看著方若瑤。


    方若瑤得意洋洋,程月月眼珠一轉,掃了一眼方若瑤,就直接跑去桌子那邊了。


    “月月——”


    方若瑤的話還沒說完,在看到跑回來的程月月手上拿著的嶄新試題瞬間就卡殼了。


    “方姐姐,來吧,這是喬爺爺新出的試題,我正巧有不會的要問方姐姐。來吧,我知道方姐姐那麽聰明,肯定都會的!”


    方若瑤:“......”無恥!


    他們幾個竟然背著自己偷偷學習,這進度都搞到哪了?!


    她勉強接住那試題,草草掃了一眼,就將試題往下一壓,敷衍起來。


    “嗯......等我有空看看,還是先分書吧!”


    好不容易將程月月敷衍走,方若瑤才大喘著氣在薑月舒旁邊坐下,感歎著。


    “你說月月這都是跟誰學的?女大十八變,這也不是這樣變的好嘛?”


    薑月舒聞言笑了笑,“你還有時間感歎啊,說不定一會兒她就過來問你了!”


    方若瑤擺爛躺平驚坐起,下意識挺直腰杆:“......”


    歎了口氣,她認命地看起題目,對著草稿紙開始唰唰寫了起來,徹底沉迷於學習之中。


    與此同時,杏花村另一處租住的屋子裏。


    “咕嚕嚕~”


    肚子的饑餓感叫醒了一直沉睡著的女人,趙雪捂著肚子癱在床上不想動彈。


    “咕嚕嚕~”


    饑餓感再次傳來,趙雪隻覺得餓得難受,隻得不情不願地披著厚被子略過一片雜亂的桌子,在櫃子裏翻找起吃的來。


    翻了好一會兒,趙雪才找出一塊早已失去水分,幹梆梆的雞蛋糕出來。


    她皺了皺眉頭,似是有些難以下咽,但肚子裏傳來的饑餓感又促使著她不得不吃了進去。


    吃完這一塊糕點,趙雪才覺得肚子裏的饑餓感消除了一些。


    她皺著眉頭看著屋子裏的一片狼藉,早先那種優越感早已消失不見。


    她回憶起自己穿進來後的日子,總覺得如今是她最狼狽的時日。


    先前在知青點時,她也不過是需要洗洗衣服,做飯基本上都是輪流做的,她直接找了不會做飯的理由敷衍地燒火盛飯而已。


    後來嫁入陸家後,家裏家外也不需要她操心,甚至洗衣服有陸小妹在,做飯有陸母在,她隻需要每日睡覺、吃飯,偶爾再去上工就行了。


    穿書之前她就是過著這樣的日子的,除了偶爾上課混混時間,其餘的時間都是待在寢室裏無所事事睡大覺,衣服髒了有洗衣機,肚子餓了有外賣,什麽也不用操心。


    所謂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也不過如此。


    自從和陸建軍離婚後,她就越發體會到了一個人住著的難受,她不喜歡每日三餐都要做飯刷鍋,還需要去打水、劈柴、洗衣服。


    這個時候,她才察覺出了瑣事之多。


    尤其是今年過年時,整個屋子裏隻有她一個人孤零零地做了一頓不知道什麽味道的飯。


    她看著屋子裏亂丟亂放的髒衣服,幾天沒有做飯已經落了不少灰的廚具,還有桌子上還翻在第一頁的課本教材上,心裏就是一陣煩躁。


    這樣的日子,她還要堅持半年之久,可真是難熬啊!


    ——


    剛過初八,薑月舒就坐著程朔的自行車被送去了農機站上班。


    杏花村裏各種各樣的活計也開始安排下來,人們開始了新一年的生產勞作。


    對方若瑤幾人來說,要上工了,自然沒那麽多空閑時間了,就琢磨著要不要把先前的學習放一放。


    薑月舒沒提出反對意見,但每天晚上回來或者是假期時間必定把書本教材擺出來,雷打不動地專心看書學習。


    如此一來,程朔自然是緊跟自己對象的腳步,坐在一旁認真學習。


    而程朔的妹妹程月月在自家哥哥暗暗威脅的眼神下,收斂了玩心,苦悶地也圍在了桌子旁。


    至於謝清源這人,除了每日要練習薑月舒這接到的修理活計,其餘時間也是被爺爺勒令跟著薑月舒學習的,所以他閑的時候也是乖乖捧著書看的。


    小夥伴們都在學習,方若瑤一個人大咧咧躺在躺椅上吹風打盹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也悄摸摸混入了他們當中老老實實學習。


    對於偶爾過來串門子的郝誌,自然又是被迫加入了學習圈子。


    見到大家如今全都熱情滿滿(被逼無奈)地將心思投入在了學習之上,想到今年十月份會傳出高考恢複的消息,薑月舒心裏就高興極了。


    興奮之下的後果就是,薑月舒絲毫沒有放鬆對其他幾人學業的督促,每天必定要領著大家刷幾道題、看幾道知識點才願意放人回去休息。


    與此同時,她在農機站的表現也十分出色,不僅積極地拓寬自己的知識麵,還勇於實踐,每次遇到設備器械故障時總是衝在第一個。


    鎮上總共所有的農具器械類並不算多,薑月舒基本都摸了個透,遇到器械故障時都極為得心應手。


    因著她技術好,也有站裏的其他技術員給她介紹私活,倒是讓她極為滿意這樣的意外財富收獲。


    過了年開春沒多久,村子裏倒是發生了一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難得的一日休閑日,薑月舒拉著眾人正在院子裏奮筆疾書之時,小院門就被敲響了。


    門一打開,來人竟然是牛棚裏的幾位老人。


    薑月舒神情詫異地瞧著他們,按照他們往日裏的性子,為了避免被人發現他們交往過密,這幾位爺爺在大白天的時候是不會找上來的。


    如今看著其中喬爺爺和粱爺爺隱隱激動的神情,想到兩人一個是教化學的,一個是教數學的,而恢複高考的消息也在不遠處,薑月舒心裏瞬間有了些猜測。


    果不其然,等人都進來了後,幾位爺爺也沒避著其他人,而是一臉高興又激動地和薑月舒幾人分享了一條好消息。


    喬爺爺和粱爺爺剛收到了上邊的調令,要去京市任教的,明天一早就有人來接他們回去。


    他們今天過來除了是和薑月舒幾人告別外,還有一點便是隱隱傳達即將要恢複高考的消息,讓他們早點做好準備。


    喬爺爺和粱爺爺甚至還拿出了一小摞嶄新的試題答案,這是他們收到消息後就開始加急寫出來的,全都是為他們準備的。


    如此明晃晃的昭示,方若瑤幾人都明白了其中的深意,不由傻眼一般瞪大了雙眼,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樣。


    “我們這次走得急,也就準備了這麽點資料,你們先看著。等後麵我們看看方便的話,就再給你寄點資料過來。”


    兩位爺爺把資料放在了薑月舒的手上,邊說邊交代著。


    “對啊,都收好了,到時候好好學。”謝爺爺在旁邊插話。


    見狀,其他幾人都回過神來,想到自己這些日子以來雖不算刻苦但堅持下來的學習,都不由激動地臉色發紅。


    薑月舒一臉鄭重地收下了資料,對著兩位長輩誠懇道謝。


    她將資料收好後,就強烈邀請幾位老人晚上一起吃頓飯,也算是為兩人餞行。


    在薑月舒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插話中,幾位長輩終於同意了,隻等晚上快到飯點時再過來。


    見此,大家也不學習了,程朔去琢磨食材飯菜,薑月舒則為兩位即將離開的老人把了把脈。


    等人離開後,薑月舒則開始將自己先前早就炮製好收起來的藥材翻出來,開始配置給他們準備的藥丸子。


    當天晚上,眾人抹去傷感的淚水熱熱鬧鬧地吃了一頓,誰也沒敢提以後的事。


    畢竟此次一別,也不知這輩子還有沒有再見的機會了,眾人心裏都有些悶悶地不舒服,不過都沒有表現出來。


    第二天一早,一輛與村子格格不入的小轎車直接開進了杏花村的牛棚前,村頭的人大多都是第一次看到這樣氣派的四輪車,連忙你喊我我喊你一樣湊過去看熱鬧了。


    到了牛棚前,村民們一眼就看到了大隊長正笑嗬嗬地陪著一穿著軍裝、身姿挺拔的男同誌說些什麽,複又和兩位牛棚裏的老人家分別握了握手,一臉和氣。


    村民們嘖嘖稱奇,也看出來那軍裝男子身份不同尋常,隻敢悄咪咪說幾句話議論。


    薑月舒幾人站在一旁為兩位長輩送行,那名軍裝男子是喬爺爺一位老友的孫子,如今在軍中職務不低,這次來就是特意來接他們的。


    等兩人行李收拾好後,三人便朝著薑月舒幾人微微點頭,就坐上了車子緩緩朝著出村的路子開去。


    謝爺爺幾人因為如今還未平反的緣故倒是沒出來送人,一個個都窩在牛棚裏紅著眼眶不說話。


    等車子離遠了,村民們才敢湊過來七嘴八舌地詢問起來,還有人注意到了他們朝著薑月舒點頭的場景,不由開始追問。


    好在沒等薑月舒搖頭,大隊長第一個打斷了眾人。


    “行了,一天天的,就你們好奇,啥都要問,不該你們問的你們都少問!別聚在這了,都散了吧,散了!”


    大隊長是知道具體情況的,自然知道如今局勢不明,現在這些讓人瞧不上眼的牛棚裏的壞分子,說不定下一瞬就直接翻身。


    他們村裏這人一個個的背後說人長短,早晚得翻車。


    訓斥完眾人後,大隊長就進牛棚安撫了幾位老人幾句,然後又說了要找人將牛棚修整一番的事便離開了。


    雖然村民被大隊長吼了,沒人敢當著他的麵亂說話,可私底下還是該怎麽說就怎麽說。


    那可是小轎車啊,他們可是第一次見,這得多厲害的人呐!


    村子裏私底下討論得沸沸揚揚的,小孩子們也有樣學樣,嚷嚷著要坐小轎車之類的。


    趙雪上廁所的間隙就被隔壁哭鬧的小孩吵鬧得不行,她皺了皺眉,忍耐著自己的怒火,卻聽到了令人意外的話。


    “媽,我要坐小轎車!我要坐小轎車!”一道哭鬧的孩童聲響起。


    小轎車?


    趙雪心中思忖著,繼續聽著隔壁的動靜。


    直到趙雪腳都蹲麻了,才從隔壁那斷斷續續的話語中聽出了事情大概。


    得知是有穿著軍裝的同誌開著小轎車來接走牛棚裏的人時,趙雪立馬琢磨起來,幾秒後眼神一亮,突然覺得先前自己實在是太傻了。


    對啊,牛棚裏的那些人可是實實在在擺在眼前的隱藏大佬啊,等以後形勢反轉後,他們可是一個個都能恢複成原來的身份的。


    雖然她不清楚牛棚裏的人具體都是些什麽身份,但光從今天被軍官開小轎車接走的那兩個人身上就可以看出來了,絕對身份不同尋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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