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談自非心心念念的“防守反擊”沒有打成,但是多了一塊需要經營的地盤也分散了他不少精力玩家麽,隻要有事幹,不會太計較幹的是什麽他暫時放下了對南邊那麽大一塊地盤的覬覦。談自非這邊專心基建的時候,外麵卻不消停,仇由借著薑羅春的名人效應狠狠地吸納了一波人才之後,躊躇滿誌地準備大幹一場。隔年出兵南下,剿滅了幾個夾縫求生存的邊緣小勢力之後,一頭撞上了鄭國,然後就被鄭國的大軍錘了個頭破血流,潰敗逃亡。大軍潰散,主將被俘。被俘的這個主將也不是別人,正是仇由用來當招牌的薑羅春。沒過多久又傳來消息,薑羅春降了。已經塌房過一遍的北方漢人再次集體破了一遍防,蓋因這鄭和仇由還不一樣,他的前身正是史煜所在的胡夏。數年前蒲昱駕崩,傳位其子,後者不同於他那個漢化程度很深、致力於民族融合的父親,上位以後,直接推了他爹的全部政策、把漢人化為四等公民,就連不屬於他們這一部落胡人的也大力排擠。政治的真諦是“把朋友搞得多多的”,這位新夏帝一上位就來了個24k不摻假的反麵案例,結果也是“喜人”的,沒過兩年就把自己作得身死國滅,原本的夏被分了兩國“鄭”和“隨”。現在薑羅春投降了“鄭”,四舍五入,那就是投了胡夏啊!!晉州受益於郭旭終於搗鼓出的報紙,百姓對於這些時政消息的了解要比外麵快得多,又因為基本生活需求滿足了,他們也有心情對這些時事點評一二,一時之間,街頭巷尾滿是唏噓之聲。郭旭聽得嘴角直抽。雖然那麽說一個死人不太好,但郭旭還是對嚴岱的人品持懷疑態度,連帶著對“薑羅春刺殺史煜”的事也不那麽相信。他還是覺得他哥當年跑了洛城以後,回來就十成十地篤定“史煜死了”這件事很有問題。郭旭就這事拐彎抹角地暗戳戳試探了他哥幾遍,什麽也沒試出來,最後都已經自暴自棄,“哥,你老實跟我說,史煜是不是你殺的?”談自非有點奇怪地看了人一眼,點頭:“是。”這都是多少年前的任務了,怎麽還提?連“胡夏”都沒了,就算有任務鏈也接不上啊。郭旭:“就算哥你這麽說……”我也不會信。嗯?他哥說“是”?他哥是不是說了“是”?!!第73章 戰亂世界19這麽輕而易舉地問出事實來, 郭旭也有點懵,他脫口而出,“那哥你怎麽……”不出麵澄清?但是這話沒說完, 郭旭就自行閉上了嘴, 他想起了當時的狀況:嚴岱為了樹立自己北方正統的形象,簡直是在舉幽州之力為薑羅春造勢;而他們兄弟倆才剛剛從洛城出來, 一窮二白、連奎縣都是後來拿到的……在這不用對比都知道的實力差距下,他們說什麽也沒有用。現在倒是有底氣了,但是郭旭看他哥的態度,像是對這小事不太在意的樣子。……好吧, 他哥也確實不需要在意。以他哥現在占據北方四州之地的地位,這點小事還真就是可有可無的錦上添花。【那也不能就這麽被坑了啊!】看著這條飄過的彈幕,郭旭差點以為自己剛才誤點了發言,回神才意識到這話不是他發出去的,而彈幕上早就義憤填膺【旭寶,你等著, 我去問問搞公關的同學,看這事要怎麽辦!】【咱們不能就這麽算了!】【旭旭咱們可是有報紙, 我們才是掌握輿論風向的這一邊】【古人還沒見過什麽叫互聯網式營銷吧?旭旭給他們開開眼!】本來也挺生氣的郭旭:“……”行吧, 他差點忘了,涉及到他哥的事,彈幕比他積極多了。才過去幾分鍾時間,彈幕上已經出了初步行動方案,正在你一句我一句做補充。郭旭心情複雜的移開了目光,就看見他哥麵前攤開的地圖,他順著後者的目光看過去,表情頓時驚悚起來, 脫口而出:“哥,你要打鄭國?!”談自非還在研究鄭國那塊忽紅忽黃,偶爾還摻點綠的顏色變化,聞言不太確定地“唔”了一聲,算是個聽到了話回應。郭旭卻覺得不太妙,“我覺得咱們可以再等等,哥你也知道,他們過幾年就會亂起來吧?”因為不用再瞞著直播間的事,郭旭劇透曆史沒了什麽心理壓力,早就把未來發展軌跡談自非說了。鄭國由胡夏分裂而來,本身的國力就不容小覷,現在的鄭國還有個能領著步兵打騎兵、以少勝多、讓人大呼“牛逼”的天降猛男,在這種可以依靠武力值稱霸的時代,手底下有這種猛將當然是好事,但是問題在於對方會不會安居於“手下”這個位置,在這個“皇帝輪流當、今天到我家”的大背景下,後一種可能性顯然不太樂觀。也沒過去幾年,靠著武力取代了夏朝的鄭帝很快就重蹈了老上司的覆轍,被自己的手下捅了刀子。但不管後續如何,這對君臣現在還處於“父慈子孝”(養子也是子)的蜜月期,現在打他們不合算啊!!郭旭提議:“等蔣克反鄭,咱們可以那時候打啊。”他倒是不覺得談自非會輸,但是他哥每次打仗都會搞一些讓人心驚肉跳的操作,雖然到目前為止結果都是好的,但是出一次意外那就全完了,更何況這次的對麵也是一個bug級的猛人先苟著發育幾年,到時候直接靠實力平推才是硬道理啊!!連彈幕都放棄了剛才的討論,開始七嘴八舌地勸起來。但效果麽……他哥的目光全程集中在眼前地圖上,隻含糊地應了一下他剛才的話,根本沒抬頭的意思。郭旭看這架勢心底就一陣咯噔,他試圖先轉移他哥的注意力:“茹姐前段時間不是送過來一份‘齊州特別開發規劃書’?哥你看過了嗎?”說到這個,談自非終於抬頭,“你說那個啊,我看過了,沒什麽大問題。”看這個辦法有效,彈幕也紛紛開口【哥哥你看看我,我老家是齊州的,我可以搞到齊州的市政規劃圖,哥哥你看看有沒有用?】【哥哥手裏不單單是齊州城啊,是一整個齊州】【[齊州礦產分布],哥你看這個能不能用上?】【我這還有別的地圖,哥你等著,我馬上就找過來】【我記得齊州很適合開鹽場,學堂今年不是又出了一批畢業生,哥哥可以挑挑有什麽化工人才,搞點附加產業】【哥哥,咱們要不派一批人從齊州出海吧?東邊那座無主島上好多金礦銀礦,都等著咱們去挖呢】郭旭:“無主”……咳。他遊移了一下視線,還是決定對此保持沉默。也不知有意無意,接下來的彈幕好像沒一個注意到這點小失誤的。彈幕積極建言獻策,總算把談自非的注意力從擴展新地盤拉到領地內基礎建設上,但郭旭深覺這隻是一時的緩兵之計:他哥想幹的事兒,除了廖先生、還沒人能成功攔住過。也是因為如此,郭旭從談自非這裏出來,就直奔廖陣府邸:我哥他又要跑了!您趕緊把人拉住啊!!卻不料聽到這話後的廖陣陷入沉思。少頃,轉身吩咐人拿了鄭國那邊最近傳來的情報過來。郭旭愣了一下,他想起來自己先前遺漏的盲點:他光想著他哥不打別人就萬事大吉,但是別人可能來打他們啊!他哥雖然連占四州之地未遇敵手,但對麵也有個bug級別的猛人……廖陣拿這些情報的時候也並沒有避諱郭旭,這些年間主公在重大場合多半帶著小公子在身邊,培養繼承人的意思已經十分明顯(談自非:不、我隻是為了蹭個鏡頭),他們這些人也遵從主上的意思。這會兒廖陣就一邊翻看著這些內容,一邊帶著點教導的意思對郭旭解說著,如糧價的變動代表著什麽、人員的流動又有什麽可能、如何根據蛛絲馬跡判斷大軍動向……郭旭一開始還“好像能聽懂”,但漸漸的、就露出了禮貌而不失尷尬的微笑。仿佛是純文科生旁聽龐加萊猜想的證明過程。廖陣見狀失笑,到底是頓了頓,解釋:“主公雖是偶爾冒進些,但並非無的放矢之人,在這些方麵的敏銳性上,旁人望塵莫及,如今既做攻鄭的打算,多半是那邊已有動作。”郭旭:“……”你哥果然還是你哥。*雖說鄭國那邊陣營顏色變化很奇怪,但談自非還是提前做了準備。沒過多久,他們就通過在鄭的諜者接到蔣克帶兵東進的消息,看方向是要取道西壺縣、直逼晉州城而來。談自非這邊自然要趕緊商討應對之策。話雖如此,晉州倒沒什麽緊張的情緒,他們本就占據地形之利,又提前接到了消息,可以在原地以逸待勞。雖說蔣克確實威名赫赫,但他們的主公也戰無不勝,實在沒什麽可擔憂的。況且有仗打意味著什麽?意味著戰功啊!!武將一個個都摩拳擦掌,請戰意願十分強烈,其中尤以前一年才帶兵平了幽州的李蕩最為積極。平常在自己家搞搞演習不覺得有什麽,親自出去了一趟才覺出優勢來,和自家的兵刃鎧甲比比、那些幽州兵手裏的都是什麽破爛兒啊!手下士卒們連繳獲戰利品都覺得沒勁。李蕩那副膨脹的樣子看得不知多少人眼紅,一開口必被擠兌,最後幹脆被旁邊的同僚勾著脖子物理禁言了:小子,肉可不能一個人吃。談自非沒理下麵那邊都快變成“物理交流”的場麵,沉思了一會兒(其實實在對著係統地圖研究)之後,開口:“我有個想法。”談自非這話一出,議事堂內兩撥人的臉色同時變了。以廖陣為首的謀臣班子皆是臉色一青、不約而同的捏緊了手中的或紙或筆,有個倒黴點的剛才正喝了半口茶水,一口嗆住,卻又不敢在主公麵前失禮,隻能捂著嘴鼻隻翻白眼、好像下一秒就要撅過去了。與謀臣們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都快打起來的武將,他們這會兒全忘了剛才的爭執,一個個都麵皮漲紅、眼睛鋥亮地看向上首,甚至都不必談自非說想法是什麽,當即就有人後撤一步,跪拜道:“願為主公效死。”娘的!叫這個馬屁精搶了!!先跪的那個人遭到了無數的死亡射線,但是這會兒也沒人有空收拾他,紛紛跪地請命,“末將願為先鋒!”/“憑主公差遣!”/“末將願往!”……廖陣曾覺主公身上那無欲無求的神性,但是對於許多武將而言,講那些東西實在太虛了,他們隻看到了主將屢戰屢勝、從無敗績,曾經在無數不可能的弱勢下從容取勝這一刀一槍、一弓一箭取得的戰果並不是什麽虛無縹緲的“神性”,而是真正戰場上掌控生死的“神”。軍心和士氣就是這麽奇妙的東西。有這麽一位主公在場,便是十死無生的絕境,也能讓部下士卒奮力掙出一條生路來。(談自非:連勝帶來的[士氣buff]罷了)另一邊,看著這跪地請命的一群人,廖陣等人已經不隻是臉色發青,而是黑雲罩頂、生生氣得渾身發抖這群人!都是這群人!!要不是這群人慣的!他們主公會次次都那麽冒險嗎?!!家累千金、坐不垂堂[1],知命者不立乎岩牆之下[2]……他們懂不懂?!第74章 戰亂世界20談自非的想法很簡單, 蔣克帶大軍傾巢而出,其後方必定空虛,他完全可以帶著人繞過大軍, 打他們老巢。一旦他拿下鄭都寧城, 蔣克必定帶兵回援。帶大軍撤退是一項技術活,一不小心就要變成潰敗, 蔣克極善於正麵衝殺,但是於撤兵一道上造詣卻隻是普通將領水平,到時候讓晉州軍在後麵追趕,必定能取得大捷。談自非這想法剛剛說完, 廖陣就露出了“減壽十年”的表情。他深吸了口氣,勉強穩住語氣開口,“主公三思,孤軍深入敵軍腹地,從來都是兵家大忌。”談自非還沒開口,一旁的武將已經接過話來, “廖公多慮了,兵法不也有雲, 圍魏救趙、攻其所必救……”話還沒說完, 就被廖陣一聲怒喝:“庸才!!”這話大概就相當於罵“蠢貨”了,把這位一向極有修養的廖先生逼得爆粗,可見後者現在的精神狀態了。廖陣沒法對著主公說什麽,但是對著同僚可就沒那麽客氣了,上來就直接喝問:“圍魏救趙乃為‘救趙’,此乃援兵之法,如今蔣克引兵來攻的是何處?!!是晉州!這不也是我等必救嗎?!若是兩方僵持、我等該如何?如何出援兵,如何去救人?!難道任由主公在鄭國被敵軍圍堵嗎?!”說話那武將被這麽兜頭罩臉得一噴, 臉上訕訕,但是心中卻不以為意:主公親自帶兵,怎麽會僵持?那必然是攻必克戰必勝,說不定敵軍聞風就降了呢,廖公還是多慮了。他想是這麽想,但是和氣頭上的廖先生對上可不是明智之選,真論起嘴皮子功夫來,對方才是專業的,他連連勸解道:“廖公莫氣、廖公莫氣。”卻隻字不提剛才的對話。廖陣哪能看不出這點小心思?他胸口一梗,覺得這哪裏是“廖公莫氣”,他都快要被這些人氣得撅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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