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身下座椅往後調了調,帶動一陣柑橘尾調的氣息。宋時寒抬眼看向左陶,淡聲道:“衣服掀起來。”左陶臉上閃過一絲茫然:“啊?”“衣服掀起來。”宋時寒耐心缺缺,卻還是擰著眉又重複了一遍,跟著從袋子裏拿出一管藥膏:“塗點藥,不然你後麵幾天就不用坐著訓練了。”“你……”左陶喉嚨滾了一下:“幫我塗嗎?”宋時寒抬眼,見左陶這副模樣,挑眉道:“不然你自己能夠到嗎?”左陶搖了搖頭,已經開始臉紅:“夠不到的。”耳朵也越來越燙,他覺得自己很不對勁,因為在羞赧的情緒中,他發現自己好像還有同等的……期待。宋時寒沒再說話,像是無聲的催促。見狀,左陶閉了下眼睛,他不敢在猶豫,直接一把將衣服掀起,然後轉身背對宋時寒,臉已經紅得要滴血:“謝謝。這樣可以嗎?”目光落在左陶後腰的傷口上,宋時寒蹙眉應了聲:“嗯。”才十七八歲的年紀,男生的身形還介於少年與青年之間,微微弓起時顯露出薄薄的力量感,不算是特別清瘦,但一隻手也足夠圈住。正午的陽光穿過擋風玻璃照射了進來,除了那塊礙眼的青紫,男生的皮膚光滑細膩,在不知不覺中,又泛起一層極淡極淡的粉色。很快將目光移開,宋時寒擰開藥管,用棉簽蘸取了一點。棉簽落在傷口上的瞬間,左陶忍不住瑟縮了下。宋時寒手上的動作頓了下,問他“癢嗎?”“不癢。”左陶咬著牙,強作鎮定,可是微顫的嗓音卻藏也藏不住。“一點也不癢。”他一邊說,忍不住閉上眼睛擠出眼角分泌出的淚花,他半趴在座椅上,將攥著衣擺的手往上抬了抬,然後悄悄用牙齒咬住。宋時寒“嗯”了一聲,右手的食指和拇指捏著棉簽,然後其餘三根手指勾在左陶的腰上,往自己這邊輕輕一帶。“別亂動,癢就忍一會。”第五十一章 直到開車回到基地, 路上左陶再沒有說上一句話,從頭到尾甚至連靠著椅背的動作也沒有變過。那種感覺實在太奇怪了。尤其是腰上被宋時寒用手摸到的地方,從皮膚表層開始, 掌心灼熱的熱度一路燒到了心裏。上藥的過程中, 左陶一直閉著眼, 而因此其他的感官便隨之被無限放大。雖然沒有看見宋時寒當時的動作, 但在這個過程中,他幾乎可以精準地感知到男人的手指搭在他的哪寸皮膚上,略有些粗糲的指腹貼在腰上的時候, 仿佛有源源不斷的電流劃過。而就是這些電流, 它們慢慢的匯聚,最終一點點在腦海中構建出想象中的畫麵。宋時寒親手給他上藥了誒……思維又一次開始往奇奇怪怪的地方神遊。臉上才消退沒幾分鍾的熱意再一次悄無聲息地蔓延了出來。最近臉紅的次數實在太多, 致使他已經成功積攢出了足夠的經驗。此刻都不用照鏡子,就用腳指頭去想,都能猜出自己這會的臉恐怕和煮熟了的螃蟹沒什麽區別。他覺得自己或許可以直接改名了,再這麽下去還叫什麽粉色惡霸啊,明明紅色惡霸要更加貼切一些。將車停好,宋時寒解開安全帶, 側目看了一眼副駕駛上仿佛在自己跟自己玩木頭人遊戲的左陶,出聲道:“到了,下車吧。”“哦, 到家了啊。”左陶這會還處於神遊的狀態裏,聞言,他往車窗外看了一眼,慢吞吞地將安全帶解開, 自我調節氣氛似得幹笑了一聲:“好快。”宋時寒沒回應他這句話,而是雙手環抱著:“你沒事吧?”他蹙著眉, 臉色不像之前在警察局時那樣的冷淡,多了點不明顯的擔憂。“啊?”左陶隻是和宋時寒對視一眼後,就立刻移開目光。他還在強裝平靜,推開出門下車:“我沒事啊。”結果因為動作幅度太大,又一次扯到了腰上的傷口。現實的疼痛成功將他從剛剛的粉色泡影中抽離了出來。媽的。左陶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扭曲。想穿越回去用拳頭把那變態男砸扁的心都有了。“能不能自己走。”宋時寒跟在後麵下車,從駕駛室繞到另一邊,見左陶步伐艱難的樣子,朝著他伸手,淡聲道:“需要扶嗎?”想到了什麽,左陶搖頭的動作硬生生地止住,他望向朝著自己伸過來的手,很自然地抓住了宋時寒的胳膊上:“謝謝隊……哥哥。”回過來神後,從宋時寒種種表現的跡象來看,左陶覺得自己似乎還有搶救的機會。他想了想,本著嘴甜準沒錯的原則,又喊了聲:“隊長哥哥。”左陶亦步亦趨地跟在宋時寒的身後,語氣中多了點討好的意味:“你剛剛在派出所的時候好帥,你以前也學過散打之類的嗎?”宋時寒一垂眸就看見了左陶紅紅的耳尖。“照片的事情,警方說對方家裏肯定還有備份,之後會安排警察過去銷毀。”沒回應左陶的上句話,宋時寒一邊領著人往基地裏走,一邊道:“你要是不放心的話,我回頭和薑哥一起去走一趟。”左陶腦海中瞬間就浮現了他靠在陽台欄杆上抽煙的那張照片,當即果斷搖頭,想也不想地回答:“不用了!”宋時寒挑眉。“我……我的意思是。”左陶咽了口口水,心虛地解釋:“不用麻煩特意去跑一趟了,我相信警察叔叔一定會保護好我的個人隱私!”宋時寒應了一聲,沒怎麽多問,刷卡進門後,忽然說了句:“不是黑帶五段嗎,剛剛那人和你動手,怎麽不知道躲?”左陶沉默了:“……”他總不能說我當時正在翻那人白眼,結果翻的有點狠,眼珠子還沒翻回來,瘋狗跟著就咬來了吧?隻好睜著眼睛胡謅:“我不敢。”左陶抿著嘴唇,強忍著內心的羞恥:“就……被他那樣子嚇到了。”話落,他抬眼去看宋時寒,盡可能睜大眼睛顯得更加無辜。臉上的每個細胞都在努力著,爆發出前所未有過的演技。三分弱小,三分可憐,三分無助,再加上一分不需要演的傷痛。完美。宋時寒垂眸看了左陶一會,直到後者眨也不眨的眼睛漫上一層水霧後,才漫不經心地說了句:“是嗎?”左陶點頭:“嗯嗯!”似乎是覺得有趣,宋時寒挑眉,唇角勾起了一點不明顯的弧度:“現在還怕嗎?”“……現在不怕了。”左陶頓了一下,又改口:“隻有一點點怕了。”宋時寒繼續往樓上走,意味不明地“嗯”了一聲後,說:“好好休息。”本來說要親自下廚給宋時寒做飯的計劃最終還是泡湯了,兵荒馬亂的一上午過去,等真正回到基地坐下的時候,都已經下午快一點半了,最後還是外賣解決問題。回到房間後,左陶趴在桌上幽幽地歎了口氣,才休息了沒多久,想到宋時寒吃完飯就去了訓練室的身影。猶豫了會,他從自己的玻璃糖罐中拿了一顆棉花糖出來後,又帶上了個柔軟的靠枕,身殘誌堅地往樓上訓練室去了。今天給自己安排的訓練計劃還沒完成,他不敢停下。下午五點。原本還遠在外地的薑明終於火急火燎地趕了回來,與之一同的還有聞訊而來的王秋。“怎麽樣,你們兩個都沒事吧?”六月下旬的天,薑明滿頭大汗也顧不上坐下休息會,氣喘著開口說話:“路上耽擱了點時間,事情解決了?”“沒事,問題基本上已經解決了。”說著,宋時寒看了左陶一眼,道:“就是pink受了點傷。”“啥,桃子受傷了?!!”王秋剛從訓練室的小冰箱裏麵拿出了兩罐冰飲,朝薑明丟了一罐後,走到左陶的身邊停下:“媽的那雜碎可真敢啊,也是練過的?”他顯然還記著左陶黑帶五段的事情,擔心的同時,又問了句:“傷哪了?”“腰上。”回答之後,左陶開始轉移話題:“秋哥,你怎麽也回來了,不是在放假嗎?”“我家離得不遠,就讓薑哥順道捎我回來看看。”說著,見左陶的電腦屏幕還停留在遊戲界麵,王秋又將話題轉移了回去:“都傷到腰了,你還想著訓練,不怕落下病根啊?”說到這裏,不解氣地又罵了那男人一陣。左陶撓了撓頭發:“還好,並不是很嚴重。”他說的都是實話,下午的時候他特意去洗手間照了下鏡子。他皮膚白,所以青紫一片就隻是看起來嚇人,但其實皮也沒怎麽破。而且可能也是藥膏起了效果,到後麵慢慢的也沒剛開始那麽疼了。猶豫了下,左陶又補了句:“隊長也給我塗藥了。”“隊長給你塗藥了?”王秋愣了一下,像是聽見了什麽恐怖的事情:“所以隊長摸你腰了?”彼時左陶剛好端起杯子喝了口水,聽了王秋的疑問後,差點沒一口水噴在電腦屏幕上。從前他就知道王秋腦回路清奇,但也沒想到能清奇到這個份子上。這是可以問的嗎?沒個十年腦血栓,也問不出這個問題吧?最主要的是,好不容易拋出腦後的畫麵又一次在眼前浮現,緊接著熟悉的熱意又從耳後開始蔓延。王秋則是一本正經:“你沒揍隊長吧?”左陶滿臉問號。王秋靠近左陶,他話雖然說得認真,但眼底卻現出幾分惡趣味:“不是你之前在手機裏麵和我們說的嗎。”他一字一頓:“你說你腰敏感怕癢,而那雜碎就是碰了你的腰,所以你才覺醒暴走,和人動了手。”左陶這才反應過來了什麽。為了保住自己岌岌可危的小破甲,他中午那會在群裏確實是這麽和大家說的。大概想要傳達出去的意思是雖然我打人了,但我其實是個很無助的少年。雖然動手了,但真的不是我的本意,我真的隻是太害怕了,所以身體本能開啟了自我保護模式。大家當時也都相信了。但此刻王秋突然又提起這事,左陶還是僵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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