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歲隔的又如此近,若是讓侯爺知道,到時候懷疑她家小姐怎麽辦?


    她連忙結結巴巴說:“夫人,這恐怕不合規矩!”


    孟柳看她那副緊張的樣子,一下子笑出了聲:“沒想到你還是個小古板。”


    元香跺了跺腳,都什麽時候了,小姐還打趣她!


    “行了,就這麽辦吧,你擔心的事不會發生,放心吧。”


    夫人要就寢,沉舟也就不能繼續待在室內,不過她願意讓少爺留下來已經很好了。


    元香平日裏都是都是回自己房間睡的,今晚是腳步一點都沒挪動。


    這麽大個人杵在身旁,她怎麽睡得著?


    孟柳睨她一眼:“你也下去。”


    元香不願,但又不敢違抗她的命令,隻能苦著臉出去,跟沉舟一同守在門口。今晚是睡不著了,她心中七上八下的,一時又擔憂明日侯府會傳出閑話,一時又擔憂侯爺知道了會對小姐發難。


    一張臉陰晴不晴。沉舟嚇得緊緊閉上嘴,盡量縮小自己的存在,唯恐她逮到自己發怒。


    陸培風睡的昏昏沉沉的,一下子夢到曾經的雷雨天,一下子又夢到小時候發燒的時候睡在母親屋裏的榻上。


    後半夜,他腦子昏沉的睜開了眼。


    身下並不是他平日裏睡的床,他一臉暈的坐起身來。難道是在做夢?這是母親的房間嗎?


    應該是的,其實小時候的記憶他也記不太清了,隻記得有一次發燒,母親就是讓他睡到貴妃榻上的。


    借著月色,他視線移動到床上,有一個女子的身影,背對著他睡的正香。應該是母親,陸培風心中安穩。如果這不是夢就好了。


    他已經好多年都沒做過這樣的夢,連母親的長相都逐漸模糊,想到這裏,陸培風輕手輕腳下了貴妃榻,他打算在夢中好好看看母親的臉,用力的記住。


    剛退燒的身體還有些酸軟無力,幾乎是耗盡了全身的力氣,他跪坐到了床邊。


    陸培風不敢觸碰,怕夢被驚醒,眼巴巴望著眼前的背影,心中期盼,母親什麽時候能轉過來呀,我隻是想看看你的臉。


    他一過來孟柳就醒了,她也不知道這人要做什麽所以裝作睡著的樣子。結果人就在她床邊坐下了,什麽也沒做。


    這一家子都有毛病,她更加確信了自己要早點離開,不然她怕自己被同化。等了一會兒,身後傳來安穩的呼吸,孟柳這才放鬆下來翻了個身仔細端詳他。


    少年緊閉著雙眼,上半身趴在床上,睡的很安詳,他皮膚白皙,閉著眼睛的睫毛又密又長,可能是因為發燒,臉頰有些發紅,看上去像個比熊犬一樣,怪可愛的。


    看著看著,孟柳困意上湧,不知不覺又睡了過去。


    中途陸培風又醒了一次,這一次他以為還是在做夢,本想睜大眼睛仔細看看母親的臉,但眼皮沉重,怎麽也睜不開,他隻能摩挲著拉住錦被外麵的手,安心的繼續睡了過去。


    天色亮起,眼下青黑的元香迫不及待進入室內想叫小姐起床。


    哪想到一進門看到的就是這副模樣,她一下沒克製住,大叫了一聲:“啊!”


    門外的丫鬟們都聽到響動,沉舟也立馬急的團團轉,夫人還沒梳洗完,他也不敢進去。


    “元香姐姐,怎麽了?”外麵丫鬟的擔憂聲響起,眼看就要進來。


    元香立馬回應:“沒事,就是不小心把小姐的首飾摔了,裏頭有我伺候就行,你們不用進來。”


    她那一聲尖叫,即便是豬也被叫醒了。


    陸培風跟孟柳同時轉醒。眼看他張著小嘴立馬也要叫,孟柳忙眼疾手快捂住了他的嘴,兩人四目相對。


    聽到的就是元香那強裝鎮定的謊言。本來兩人之間就沒什麽,那欲蓋彌彰的謊言一出來,整個氣氛都不對勁了。


    打發走外頭的丫鬟,元香腳步急急的走了過來。


    “夫人...少爺...你們...唉!”


    她不知道怎麽說了,防來防去這兩人還是越了界!想來想去她也隻能歎了一口氣。


    孟柳:“你別叫,我就鬆手。”


    陸培風轉了轉眼珠子示意自己答應。孟柳鬆開手,他換上自己的手捂住,小聲咳嗽了兩聲。


    “昨日的事......”


    “昨日的事......”


    兩人同時開口。


    陸培風抿唇,他想起來了,他以為自己在做夢,結果不是夢,隻是他的母親換成了這個女人,一時間心頭有點失落。


    最終他低下頭道了聲歉:“對不起。”


    孟柳看他那副小可憐的模樣,沒忍住捏了捏他的臉:“沒關係,我原諒你。”


    陸培風雙眼倏地瞪得圓溜溜,心頭的那一點點失落好像突然消失了。


    他如今已經清醒,也不好繼續賴在這裏,猛地站起身,起猛了身子還搖晃了兩下,元香嚇的連忙伸手去扶他。


    隻是還沒碰到,他就已經站穩了身子,恢複了那副冷清的樣子。


    “昨晚謝謝.....母親。”陸培風說,“我回去了。”


    說完腳步急匆匆的出了門,仿佛後麵有人在攆他一樣。


    元香滿臉欲言又止,覺得少爺不該跟夫人這麽親密,又覺得他有些可憐。


    滿腹心事都寫在臉上,孟柳好笑的看她:“行了,別想太多,我要起床了。”


    夫人都這麽說了,元香也沒再糾結。


    那天的事好像一場夢,孟柳也沒去打聽陸培風為什麽會跪在書房門前淋雨,一直到又遇到一個雷雨天,想到那孩子怕打雷,她吩咐元香做了一碗薏米粥端過去,這粥有養心安神的作用。


    *


    陸培風此刻的狀態實在不太好,可能是因為雷雨天痛苦的回憶,每到這時候他就會害怕。


    他曾經試圖將這個情況告訴過陸驍。


    但陸驍隻是皺眉滿臉嫌惡的跟他說:“男子漢大丈夫怕打雷,說出去都是笑話,以後雷雨天給我跪在書房門口,好好治治你這壞毛病。”


    他今日收拾好又打算過去跪著,沒想到孟柳給他送了一碗粥。估計是察覺到他害怕打雷了,但她並沒有像陸驍那樣罵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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