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我沒事,你走吧。”


    陸驍冷哼:“什麽時候你們母子關係這麽好了?”


    半晌沒人回答,他接著又說:“沒聽見人家讓你走嗎?你莫不是真把自己當他母親了?”


    孟柳抬眸睨了他一眼:“孩子大了,有什麽話好好說,別動不動就打。”


    一聽這女人要教他做事,陸驍更生氣,他抬起鞭子:“老子的種,老子想怎麽打就怎麽打。”


    眼看鞭子又要抽下來,陸培風心跳都停滯了一拍,他自己挨打是無所謂的,反正都習慣了,但他不願意讓孟柳看到自己這副模樣,不管是出於自尊心還是別的,總之就是不想讓他看到自己這樣。


    陸培風緊緊閉上眼,意料之中的鞭子卻並沒有抽到自己身上。


    他顫顫巍巍睜開眼,眼前被女子的身影擋住,是她,她接住了陸驍的那一鞭!忽然他眼眶中有些酸軟,眼淚不受控的流了出來。


    他想到當年生母就是在自己麵前被陸驍打死!那時候他年紀小,沒有勇氣站出來保護母親。因為這事他無數次夜裏懊悔,即便是當時他隻有五歲,但他仍然覺得自己有罪。


    同樣的場麵再次上演,這一次他不想做被擋在身後的孩童了,他已經長大,他可以護住她!


    陸培風想象中的場麵並沒有出現,因為孟柳緊緊的攥住了陸驍的鞭子。她用力一扯,將陸驍整個人都扯的往前跌了兩步。


    “用不著你多管閑事!”陸驍惱羞成怒。


    孟柳冷笑:“我隻說一次,不要再對他動手。”


    “我若是偏要呢?”


    “你可以試試。”


    陸培風雙眼亮晶晶的看向她,心中熱熱的,他下意識開口:“有什麽事衝著我來,你別怪罪...她。”


    陸驍冷眼看著這副母子情深的模樣,怒氣大盛,再也忍不住,他恨不得打死這兩人。


    孟柳本想給他在孩子麵前留點麵子,這人非要當麵挑釁,那就怪不得她了。她直接將鞭子給收繳,上前兩個耳巴子刮上去。


    陸驍連忙拿手肘抵擋,本應在臉上的巴掌打到了手臂上,火辣辣的疼,可見這女人下了多大的力道。


    他怒目瞪過來。


    孟柳眉毛一擰:“瞪什麽瞪,打的就是你!”


    ‘哐哐’又是兩巴掌過去,這次陸驍根本就沒想到,等反射性想躲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這兩巴掌實實在在落在臉上。


    這一次不光是羞辱,更是在兒子麵前丟了威嚴,陸驍氣的胸膛劇烈起伏,從牙關裏發出質問:“我們的約定好像不包括他!”


    “是不包括他,但”孟柳不為所動,“誰讓你打不過我呢,強者製定規則,懂?”


    陸驍恨的牙癢癢,又確實拿她沒辦法,他習武多年,又在戰場上廝殺過無數次,如今被一個女人碾壓,實在是麵子裏子都沒了。


    陸培風的嘴張成了一個小小的o字形,像是被這場麵震住了,沒反應過來。


    孟柳牽起他的手:“走吧,別搭理他。”


    陸培風一頭霧水的被他牽著走出了書房,陸驍沒有阻攔,攔也攔不住。


    沉舟跟元香對視一眼,也滿臉懵的跟上。


    一直過了前院。


    孟柳鬆開手,回身看他:“你回去吧,讓沉舟請個大夫給你上點藥,以後他再找你麻煩就來找我。”


    陸培風沒說話,沉舟立馬反應過來:“謝謝夫人!”


    孟柳擺擺手,帶著元香離開。


    沉舟用手肘碰了碰陸培風:“少爺,少爺,回神了。”


    他已經在這盯了好久夫人的背影,人早就走了。陸培風像是才反應過來,暈乎乎的跟著沉舟回了自己的院子。


    趴在浴桶上,他突然發問:“沉舟,你說母...她是什麽意思?”


    提到這個沉舟可就來勁了:“少爺你說夫人嗎?奴才對夫人的了解不深,但上次您風寒,還有這次去救你,奴才覺得夫人是個好人。”


    陸培風還是想不通:“她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呢?”


    沉舟犯難了:“這....大約是因為你是侯爺唯一的子嗣吧。”


    陸培風沉默,是麽,因為是唯一的子嗣所以才對他好?可祖母跟父親都沒有對他這麽好過。


    *


    次日一大早,孟柳還在梳妝打扮。


    “夫人,少爺在外頭。”


    孟柳的手頓住:“他來幹什麽?”


    元香欲言又止:“說是來陪母親用早膳。”


    這倒是也說的過去,做兒子的來給母親請安再陪同著用一頓早膳很正常,但他們特麽的不是親母子啊,孟柳想了想覺得這人應該是來感謝她的。


    早膳端上來,因為今日有陸培風的加入,所以廚房多做了一些。琳琅滿目鋪了一桌子。


    陸培風很自覺的站在她身後,想替她布菜。


    “不用,你也坐下吃。”


    他沒有拒絕,入座後,一邊心不在焉的吃東西,一邊不時偷摸打量她。


    孟柳:“......”


    少年,你的目光真的很直接!


    “怎麽了?有話說?”她喝了口湯之後問他。


    陸培風吃東西的動作立馬滯住,他斂下眉眼:“你...昨天為何要幫我?”


    孟柳挑眉,還能是因為什麽,還不是看你可憐,不過這話卻是不能直說的,有些傷自尊。


    她思忖片刻回答:“想幫就幫了,沒有為什麽。”


    陸培風對這個回答顯然不相信,但他很聽話,她既然這樣說那肯定有她的道理,強行追問不是君子所為。


    孟柳夾了一筷蒸餅給他,陸培風麵露疑問。


    “你不是喜歡吃這個嗎?看你吃了挺多的。”


    陸培風耳尖倏地紅了,他小聲說了一句:“謝謝。”


    她好細心,可能連沉舟都不知道他喜歡吃蒸餅,不過一頓飯,她就觀察到了這點小細節,那是不是說明,她真的有在乎他呢。


    一頓早膳很快吃完。


    兩個人分別由丫鬟小廝伺候著淨了口。


    陸培風還要去國子監上課,他站起身行了個禮:“那我就先告退了。”


    “好,昨天的事你不必放在心上。”孟柳笑笑,潛台詞以後別來找我了,我挺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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