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休假了,孟柳手上也沒有回春丹,若是早知道有這種情況,在來之前就應該提前準備一些的。


    縣城醫院。


    手術室燈還亮著,除了孟柳,一旁等著的還有幾個警察。


    “你是說,張有才故意將他推下去的?”


    孟柳冷靜的點頭:“他原本想推我,喬星辰為了救我,被他推下了山坡,之後張有才還撿了一塊石頭砸中了他的兩條腿。”


    “好,我們馬上去抓張有才,小王,你等在這裏,等喬星辰出來,再給他做個口供。”年紀稍大的一個警察拍拍身旁一個年輕人。


    小王鄭重的點頭。


    “我的星星,怎麽搞的啊?!”走廊盡頭傳來一個老太太哭天喊地的聲音。


    喬爸扶著喬奶奶急急忙忙趕來。


    孟柳平靜的臉色在看到喬家人的時候變白了一些,如果喬星辰真有事,她沒辦法對喬奶奶交代。


    孟柳語氣平靜的說了整個過程,喬奶奶無法欺騙自己,她內心對孟柳是怨怪的,要不是她,孫子也不會受到這無妄之災。


    但她也知道,這一切是喬星辰自己選的,保護自己心愛的女人,這是正常男人都會做的事。


    因為複雜的情緒,所以她沒辦法跟孟柳正常說話,隻能哭著抹眼淚。


    “你們剛剛來得匆忙,現在誰去繳下費。”護士拿著一堆單子找了過來。


    喬爸剛要接過,孟柳一把搶過:“我來。”


    她沉默著跑下樓去繳費,孟柳身上帶的錢不多,隻有一百多塊,好在因為擔憂錢放在知青點不安全,上次來郵局她就辦理了存折,現在天已經黑了,孟柳好聲好氣跟收費員打了招呼,說好了明天等她去郵局取完了錢再交剩下的。


    想到村裏來縣裏的路途遙遠,估計喬爸還有喬奶奶沒吃飯,孟柳又去醫院食堂打包了兩份飯,帶去了手術室外麵。


    喬奶奶哪有心思吃飯,也不搭理孟柳。


    喬爸累了一天倒是早就餓了,他道了聲謝就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奶奶,你先吃點東西吧,你要是不吃飯,喬星辰手術結束就該擔心了,肯定不會有事的。”孟柳輕聲勸道。


    年紀大的人餓不得,一餓心裏就發慌,想到後續自己還需要照顧孫子,喬奶奶接過她遞來的飯味同嚼蠟吃下去。


    看著孟柳兩手空空,喬奶奶第一次跟她說話:“你不吃嗎?”


    孟柳搖搖頭:“我吃過了。”


    她去繳費買飯也就花了十來分鍾,喬奶奶知道她肯定沒吃,心中複雜難言。


    “誰是喬星辰家屬?”戴著口罩的護士從手術室走出來。


    喬奶奶立馬放下碗:“我是!我孫子沒事吧?”


    護士同情的看了他們一眼,拿過單子:“喬星辰兩條小腿被暴力敲斷,傷口已經感染,必須要截肢,如果不截肢可能會危及生命,需要家屬簽字確認。”


    這消息無異於晴天霹靂。


    喬奶奶跟喬爸都不太明白截肢的意思:“截肢是什麽意思?”


    “就是把受傷的部位通過手術的方式截除,通俗意義上來說,喬星辰需要把兩條小腿都砍掉。”


    “那....那以後還能站起來嗎?”


    護士遺憾的搖頭:“不能。”


    喬奶奶直接癱坐在了地上:“我孫子他才二十歲啊!他怎麽能截肢呢?兩條腿砍掉了那還是正常人嗎?他以後怎麽辦?他還沒結婚還沒生孩子,醫生我求求你救救他吧,他不能沒有腿啊!”


    喬奶奶已經跪在了地上,她開始給護士磕頭。


    孟柳在一邊流淚一邊扶喬奶奶。


    “如果不截肢的話,他能熬過去嗎?”


    護士見慣了這種場麵,隻能耐心的再次回答:“傷口已經感染,如果家屬堅持不截肢,病人很可能因此失去生命,比起兩條腿,命更加重要啊!你們別再猶豫了,每拖一分鍾喬星辰就多一分危險!”


    喬奶奶已經哭得喘不上氣,喬爸也滿臉頹喪,根本就做不了任何決定。


    孟柳站起身,咬牙道:“筆給我。”


    她接過單子,正要簽名,喬奶奶打了她一巴掌:“你不能簽!我孫子不能沒有腿!都是因為你,要不是你,星星根本不會落到這個地步,你現在還想把他雙腿砍掉,天底下怎麽會有你這麽惡毒的女人!”


    孟柳平靜的拉開喬奶奶的手,她擦擦眼角的淚,不顧喬奶奶的瘋狂拉扯,強硬的簽下字,待護士離去,她才拉起喬奶奶。


    “奶奶,我知道你怪我,我自己也怪自己,但比起沒有腿,總比喪命了要好!你放心,無論他有沒有腿,他都是我男人。”


    喬奶奶怔怔的看著孟柳的眼神,她明明也一身泥汙狼狽不堪,但那雙眼睛明亮如晝,無端的給了她莫大的力量。


    是啊,比起喪命,好像失去腿也不是那麽嚴重。


    可是她的星星,才二十啊,以後可怎麽辦呢。


    小王在一旁看得眼眶紅紅,那麽年輕的男人以後都站不起來了。那該死的罪犯,心理變態,因為莫須有的嫉妒就殘害別人,他回去非得寫一篇報告,要求將張有才重判。


    整整一晚上,手術燈熄滅。


    喬星辰昏迷著被推出來,喬爸一言不發的跟著孟柳一塊兒把他抬到病床上。


    喬奶奶看到孫子的模樣跟病服下空蕩蕩的褲腿,又哭了起來。


    孟柳歎了一口氣,如果可以的話,她當然也不願意喬星辰截肢,如果不截肢沒準兒她還能用內力治好他的腿,可剛剛那種涉及到生命安全的時候,她沒有辦法去賭。


    “奶奶,等了一夜,你跟叔叔去招待所住吧,喬星辰這邊我來守著。”


    喬奶奶堅持哪兒也不去,一定要等孫子醒來,喬爸話不多,本來也沒什麽主見,隻能沉默著聽老娘的安排。


    等了差不多一兩個小時,喬星辰悠悠轉醒。


    他腦中迷糊糊的,看到身旁紅著眼眶的奶奶還有孟柳,有點搞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


    喬星辰想坐起來,孟柳連忙扶起他的身子,將枕頭墊高了些,這年代的醫院病床還不能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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