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遲簡直算得上他半個人生導師了。“那謝謝隊長了,我一定繼續努力,不辜負你的期望。”池遲捏了捏他的脖頸,就像是平常提溜小玉一般,戲謔道:“現在我們一起回去學習。”薑禹的想法瞬間發生變化,在心裏慢吞吞吐出兩個字魔鬼!*秋夜雨寒,敲打在窗沿上,發出嘀嗒嘀嗒的響聲,節奏十分緩慢。薑禹已經很久沒有過這種莫名不安的心情了,不知道是因為楚景佳,還h是因為這無常的天氣。池遲洗完澡出來,便看見薑禹盤著腿,仰頭看向霧蒙蒙的窗外,表情晦暗莫測。這還是池遲第一次沒有解讀明白他行為舉止的含義。“今天怎麽這麽有閑心欣賞風景?”池遲用毛巾擦頭發,水珠落在薑禹的臉上,他感覺一涼,回過頭來看見池遲的臉,冷冽的目光瞬間柔和。“沒有,在想這場雨要下多久。”池遲坐在床上,向外麵看了一眼,“天氣預報說淩晨四點,不過向來不準。”“好吧,我給你吹頭發吧,今天早點睡覺,明天還要去探探王峰是什麽口風。”“行。”池遲懶散地坐在小沙發上,享受著薑禹的服務。小玉毫不客氣地將他的腿當成了肉墊,癱著肚皮任池遲揉搓。這樣的畫麵溫馨美好,兩人一貓,生活愜意。薑禹從前向往,平日舒適,今天胸口悶悶的,睡前都沒再怎麽講話。池遲察覺到他的異樣,所以今天的懷抱格外緊。薑禹窩在他的懷裏,聽著池遲逐漸平穩的呼吸,感受他未曾鬆開的手,漸漸安心,也要閉上眼,手機消息的彈出卻格外刺耳。薑禹想可能是楚景佳還在因為王峰的事情鬱悶,便撈出手機偷偷查看,卻發現一條微信好友申請。【薑從濤:薑禹,是爸爸。】天邊閃過一道閃電,像是鬼片裏的情形,將房間照亮過一瞬。死而複生的父親並沒有讓薑禹覺得驚悚恐慌,反而從心底升騰起一種憎惡怨恨的情緒。他的腦海中浮現出奶奶頻臨死亡時都在念叨‘薑從濤’這個名字的模樣,心如刀絞,看著屏幕的雙眼,視線莫名模糊了起來。“薑禹,薑禹……”一隻溫熱的大手撫上薑禹的臉龐,強硬地捏著他的下巴讓他不得不抬起頭來。薑禹吃痛地低呼:“小遲……”池遲對上那雙蓄起淚水的漂亮眼眸,心口軟得發疼。“怎麽了?”他的大拇指抹去薑禹眼角的淚水,語氣擔憂著急。如果不是身份不允許,他真想吻一吻薑禹,也替薑禹吻去傷心淚。*薑禹的故事並不複雜,他也算是出生在一個富貴家庭,父親是一個買彩票中了大獎後做起煤礦生意的暴發戶,母親是一個小有名氣的三線明星。他也是備受關注出生,集齊萬千寵愛於一身,家庭也有過幸福美滿的時候,隻不過並不長久。薑禹七歲那年,因為政策原因,父親一朝破產,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母親便收拾東西拋下他和父親跑了,父親本就是運氣發財,沒有實力又是個文盲,從此便一蹶不振,所有的錢都用來買彩票和賭.博,自然而然欠下一屁股債,也跑了。薑禹成了一個沒人管的孩子,被奶奶接濟過去,從此就跟著奶奶相依為命了。奶奶很溫柔細心,從不嘮叨,平日裏靠著退休金和幫人家做手工撿垃圾之類的將他拉扯大,他們就住在三十平米的小房子裏,祖孫倆的日子也過得算是安逸了。直到薑禹十六歲那年,公安部門的人帶來一盒骨灰,說是他爸爸薑從濤的。奶奶七十好幾,這輩子隻有薑從濤這一個兒子,即使薑從濤再混賬也沒舍得打過罵過,驟然聽到這個消息,直接昏了過去,再次醒來是在醫院,被檢測出骨癌晚期。薑禹大悲過後,便開始努力賺錢和借錢,但是他有一個大賭鬼爸爸,誰願意借給他?他便隻能能賺一點是一點。可惜再多的努力都是杯水車薪,後麵的事情就是借錢安葬奶奶,簽訂不平等合約,被池遲撿回去了。“那幸好我撿了你,不然你豈不是就要沒有家了。”池遲半開玩笑,半是認真,“我們倆真天造地設,小時候都挺慘的。”薑禹於他而言即使成不了愛人,也絕對是至親的存在,他們兩個人所在一起的住所,便可以稱之為家。薑禹悶聲用平淡的語言,毫無波瀾地敘述過關於曾經的一切,卻在聽到池遲說的話時,心跳如擂鼓。“我沒有很難過了。”薑禹直白道:“我已經接受奶奶離開我的事實了,她離開前最放不下的也不是我。”“沒關係,我要是死了,我最放不下的肯定是你……”池遲被捂住了嘴。薑禹難得用一種凶巴巴的眼神瞪著他,“不準說這種話。”池遲無辜地眨了眨眼,示意他自己明白了。薑禹鬆開手,又抱住他,雙腿也纏上了池遲的腰,整個人都坐進池遲的懷裏了。不知道為什麽,他們一再接近,莫名在薑禹敘述完後,就從相擁躺著,變成了現在這種局麵。“還難過嗎?”池遲倒是沒在意,反而很喜歡這個姿勢,抱著他的腰,臉埋在他的頸窩。“不難過了。”薑禹搖了搖頭,“隻是有點疑惑,他為什麽死而複生,雖然我從來沒有相信過他死了,但是他為什麽要來找我。”“同意看看吧。”池遲將手機拿給他,“也許不全是壞事。”這幾天亂七八糟的事情確實太多。薑禹又搖了搖頭,“可是我不太想理他。”薑禹不想和死而複生的父親說話。他寧願對方是死了,也不想對方活過來。那樣的話,在他心裏原本已經足夠糟糕的父親又會多上一個殺人犯的標簽。在薑禹的內心深處,一直都有怨恨存在,他怨恨父親拋棄奶奶,怨恨父親死亡的消息,影響奶奶的心情,讓病一直惡化,也怨恨奶奶快要闔眼時,還將他錯認成年輕時候的薑從濤,嘴裏沒聽到過一句他的名字。一切竹籃打水,他從未獲得任何人的愛意。最初薑禹還騙自己,在家未破前,他也是備受寵愛被寄予希望而生的。臨到頭來,卻是誰也不愛他。後來薑禹落魄坐在巷子裏,恨不得老天的這一場暴雨將他生生壓折,或者大病一場,無人理睬死在日出的微光裏。然而幻想沒有發生,反而幻境發生了。薑禹微微撤開身仔細描摹過池遲俊逸的臉龐,在對方疑惑的目光中,扯出一個笑來。“你當初為什麽會把我撿回去?”這個問題和上一句話完全沒接上,池遲卻跟著他也思維跳躍了。“我不知道。”池遲額頭頂住他的鎖骨下方,並不想露出一副失神的呆樣。“騙人,你分明做什麽事情,都是有預謀的。”薑禹在手機上點了拒絕添加好友,就將手機丟到一邊了,抱著池遲的脖頸搖晃,像是不問出所以然就要不依不饒的樣子。“偏要說的話……”池遲也開始仔細回憶和揣摩當時的自己,慢吞吞道:“應該是我覺得公寓太冷清了,看你模樣可憐,肯定很會招人憐,把家裏弄得熱鬧些。”“你拿我當樂子?”薑禹不滿地用手掌輕拍了下他的後背,“那真可惜,沒讓你如願。”確實可惜,那之後除了今天他就沒見薑禹哭過,今天應該算是第二次。池遲幽幽道:“擁有過後再失去,才是最折磨人的。”池遲明顯在暗諷他的離開,薑禹生不起氣來,本就是他理虧。“我錯了,別提了,行不行?”薑禹老老實實地認錯,想起那段過往,他的心就抽抽疼得要命。再不想經曆一次了。和池遲分開的時光,簡直就是在刀尖上掙紮了個支離破碎,鮮血淋漓。池遲原本正想著薑禹的病肯定和這些經曆有關,聽見他說的話,這次不縱著他了,輕描淡寫道:“看你表現。”吊兒郎當的模樣讓薑禹牙癢癢,理虧也想咬他一口。正當薑禹再要說話的時候,電話響了,這次是陌生號碼的來電。是誰,不言而喻。作者有話要說:渣爹戲份不多,馬上下線。第63章 惡劣因子 13“接吧, 我陪著你。”池遲揉著他飽滿小巧的耳垂,分散薑禹內心那一點不安。以前沒察覺自己心意的時候,隻淺顯地覺得這人長得不錯,現在察覺了, 反而覺得這人處處都好看精致, 令他十分滿意。想咬一口, 這般作為他都能想到薑禹會是什麽模樣。薑禹自然不知道他心裏都是什麽黃色廢料, 他的手臂搭在池遲的肩上,兩人仿佛互相依偎,安全感十足, 哪怕是天塌下來也不怕。薑禹想,他現在有家了,確實不該沉迷於過往, 更無須緬懷。“喂?”薑禹的嗓音清冽,不見絲毫懼意。電話那頭反而沉寂了許久,才開口:“薑禹, 我是爸爸。”這聲音突破薑禹年歲回憶的障礙,和多年前那個有過和煦也有過齷齪的男人聯係到一起。薑禹開口毫不留情, “我的爸爸已經死了。”死在了人們的口口相傳裏,更有公安部門認證聲明,無論與否,就是死了。那頭的人還在步步緊逼:“我有苦衷......當年那些欠債的人逼得太緊,我不想連累你們才出此下策......現在都過去了,我也......”“希望你尊重死者,我的奶奶也已經去世了, 在得知我爸爸死去的第二年。”薑禹言盡於此, 掛斷電話。他的心中無太大波瀾, 冷著一張俊臉,眸光也是淡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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