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遲冷著臉,還沒說要走, 魏瑾就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坐在了池遲的對麵,大喇喇道:“行, 你去吧。”然後顧湞就走了。池遲沒什麽話想跟魏瑾說,站起身就要直接離開,反而還是魏瑾先叫住了他。“別走啊,我們聊聊。”魏瑾的相貌確實生得好,一雙瀲灩的桃花眼多情,鼻梁高挺,唇紅齒白, 五官卻並不柔美, 反而俊美中不失鋒利, 換成旁人被這樣好看的人言笑望著,隻怕是心早都軟成一灘春水了。可惜,對方是池遲,一個無法get除了自己和薑禹以外所有人的容貌好壞的男人。“有什麽好聊的?”池遲想走的心堅如磐石。他不討厭魏瑾,但也不喜歡,過去聽過顧湞吐槽過無數次,心底隻把這人當成長不大的熊孩子,因為熊的對象是顧湞不是他。魏瑾冷哼道:“當然有,你三更半夜約我老婆出來,我們還不能聊聊了?”池遲:“……什麽意思?”魏瑾自然是聽顧湞說過池遲恐同的事情,但是他再大度,也不能接受自己的男朋友因為別的男人一個電話,大晚上就從他製造的溫柔鄉裏跑出去了。魏瑾見池遲愣怔,看了半天,倒是沒從池遲眼裏瞧出一點嫌惡的情緒。不過也是,他聽顧湞說池遲好像也要彎了,不然今天他也不能這麽火急火燎。“就是那個意思唄,我們是一對,你白天約人就算了,大半夜的,我正老婆熱炕頭睡覺呢,你一個電話叫出來了,咱們性取向又都一樣,不合適啊兄弟。”魏瑾以為說完這些,池遲就該氣走了,結果池遲反而轉身坐了下來。白發青年劍眉星目,看人時態度懶散,眼中的光卻不滅,透著一絲難以察覺的認真急切,“你詳細說說。”魏瑾:“……”怎麽感覺跟他想的好像不太對?*顧湞回來的時候就看見池遲和魏瑾二人相談甚歡,他還以為是自己剛剛喝了兩杯就喝醉了,出現幻覺了,揉揉眼睛上前揪了魏瑾的手臂一下,聽見魏瑾呼痛,才知道不是。他一臉古怪道:“你們在聊什麽?”魏瑾高興得神采飛揚,得意道:“池遲說想聽我們的戀愛史!”顧湞驚詫地看向池遲,卻隻見對方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來,目光極冷。顧湞:“……”相談甚歡什麽的,果然還是他想太多。等等……戀愛史?顧湞把魏瑾往裏麵推,自己坐到了他的旁邊,咬耳朵道:“你就這樣幫我出櫃了?”魏瑾也不自覺低下聲:“你不是說他也彎了嗎?有什麽關係?”“還不確定呢,你這個笨蛋!”再說就算性取向變了,也要有個適應過程,哪有魏瑾這樣直接的?池遲將手中的酒杯重重往桌上一擱,“我聽得見。”顧湞:“……”顧湞自然知道池遲心情不好的意思,魏瑾卻看不出來。難得有人對他的戀愛史這麽感興趣,魏瑾簡直太高興了。“我們剛剛講到三年級夏令營了吧?繼續,繼續說,還有好多呢。”“不用了,你太客氣了。”池遲對聽別人秀恩愛不感興趣。他本來隻是想了解一下這兩個人怎麽在一起,誰追的誰,如果可以還想知道一下同性情侶怎麽確認屬性,但是魏瑾一上來就從他和顧湞的童年開始講起,事無巨細。池遲隻覺得煩悶。“你們聊吧。”顧湞再次選擇溜走,“我想起來我那邊還有一桌。”魏瑾又止不住秀恩愛了,池遲看了眼時間,卻看到了薑禹發來的消息。小魚隊長:怎麽還不回家?下一秒,對方的電話就打過來了。池遲跟魏瑾比了個手勢,直接就接通了電話,主要是兩個人的關係還在朋友之上戀人未滿的程度,卻夠不上曖昧,沒什麽好避開兩人的。“小遲,你在哪?”薑禹的嗓音清朗,待池遲和待別人不同,這份冷清中多了幾分溫柔。“青禾酒館。”池遲並未猶豫,報了酒館的名字,又道:“你過半個小時來接我吧,我和顧湞還有他的……朋友在一起。”薑禹沒聽出池遲的停頓,原本心中那點不虞,因為池遲主動告知和提出的要求散了個幹淨。他輕輕應了聲:“好。”魏瑾噤聲看著他,臉上帶著八卦的意味。這種類型的直白打量池遲還是第一次感受,想著薑禹,自己悄然紅了耳根,不過酒館內燈光昏暗,無人察覺。池遲理了理情緒,開門見山道:“其實我有喜歡的人了。”他想起自己以前的性子,顧湞肯定和魏瑾說過,又看到周圍人的打量,默默補上了性別,“帥哥。”魏瑾臉上並不見驚訝,反而吃了根沾番茄醬的薯條,興味盎然:“男的女的?”池遲懷疑他耳朵有問題,“都說了是帥哥。”魏瑾“哦”了聲,坦蕩道:“我還以為你在叫我帥哥。”池遲:“……”魏瑾繼續問:“然後呢?”“想了解一下,追人,你應該有經驗。”池遲並不覺得會是顧湞先追的魏瑾。就顧湞那個悶騷至極的性格,怎麽著都會是魏瑾先表白,把掌握權拽得死死的。這麽多年的兄弟,這點了解還是有的。“你怎麽知道我追……啊不,顧湞應該沒跟你說過吧?你怎麽就斷定我追的他?”“猜的。”池遲說:“看你的反應我猜對了。”魏瑾無言以對。不過這也不是什麽丟人的事情,他問:“所以你是想請教追人的方法?”“並不。”雖然魏瑾追人,但是池遲不覺得他這種情商堪憂的模樣,方法會有用,多半是被顧湞釣上岸的。池遲知道自己想問的問題涉及到別人的隱私,斟酌地開口道:“你剛才叫顧湞……老婆這個稱呼?”“有什麽問題嗎?”魏瑾理所當然道:“偶爾我哥也是這麽叫我嫂子的。”池遲好像沒什麽想問的了。他看向遠邊正在與別人觥籌交錯的身影,頭一次對顧湞生出了幾分憐惜之情。這種憐惜,僅限於對方的眼光貌似不太好。顧湞若有所察,端著酒杯回來了。顧湞感覺氣氛不對,好奇問:“怎麽了?你們現在在聊什麽?”池遲趕在魏瑾之前開口:“聊他說你是0的這件事。”“魏瑾?”顧湞震驚中夾雜著一絲憤怒地看向魏瑾。魏瑾桃花眼都瞪圓了:“我沒有啊,他胡說!”“你沒有說他怎麽知道?”魏瑾心虛:“是我叫你老婆不小心被他聽見了。”顧湞哪裏還不知道自己的二傻子男友是被人下了套,等想找池遲算賬的時候,人影卻都不見了。*這趟看似隻是一通瞎聊,但池遲卻是收獲良多。他迎著風口走出去,目光隨意掃過,瞥見了站在馬路邊靠著車等他的薑禹。這才過了十分鍾,酒館離家近,想來這人是打了電話就在準備出門了。黑發膚白的青年站在路燈下,隻披了一件深藍如墨的修身風衣,下身煙管褲顯得一雙大長腿筆直,身後的車影閃過,留下昏黃燈光的殘影,斑駁盡數淪為他的背影,像是一個站在聚光燈下的模特。帥哥加豪車,行人往來側目,如電影般的場景,在那人抬頭看見他時,次元壁破。“怎麽這麽快就出來了?”薑禹走到近前,深吸了兩口氣,沒從池遲身上聞到什麽不喜的味道,心中滿意了不少。“裏麵沒意思。”池遲發現車內沒有司機,問:“你自己開車來的?”“不是,司機買煙去了。”薑禹搖頭,“我又不會開車。”“這麽晚了還麻煩別人?”池遲笑道:“讓他打車回去吧,我開車帶你兜一圈風?”“好啊。”薑禹立馬掏出手機給司機打電話。兩人上車,池遲的態度雖然漫不經心,但動作嫻熟,薑禹也不是第一次坐他開的車,所以沒有很擔心,坐在副駕駛上將窗戶開了條縫,讓秋夜的冷風撥動自己的頭發,麵上清爽。等到上了高速公路,車速穩定下來,薑禹才終於忍不住問池遲:“你今天這麽晚出來,都跟顧湞玩什麽了?”池遲淡定地打轉向燈換到最左車道,車速也隨之提升,隻不過嗓音略微沙啞:“沒玩什麽,聽他聊天。”薑禹並不是多事的人,但今天,他就是很想知道池遲聊了什麽。這人將他一個人丟在家裏,未免太不負責。“具體呢?”池遲挑眉:“真想知道?”薑禹見他有要說的意思,立馬點頭,“想。”池遲看了眼他,又望向開著近光燈前方也黑漆漆一片的路,輕笑道:“聊出櫃,顧湞跟我出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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