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放心吧,我這次隻求名額,保三爭一。”  月光灑進屋裏,把心照得透亮,甜膩的感覺滿溢到整個房間。  這件事讓段灼有了一個新的領悟,一個人的妥協是讓步,是難過,而兩個人的妥協是跨越,是擁抱。  月中,蔣隨期盼了很久的比賽正式開始了。  澳大利亞可以登錄國內的網站,但是許多頻道訪問受限,沒辦法看冬運會直播,段灼找了幾個人都沒有辦法解決,至於蔣隨說的那個微博,他也沒搞明白該怎麽用,查到的成績竟然都是去年的。  蔣隨在比賽期間手機是關機且上交的,段灼完全聯係不上他,隻能在異國他鄉替他默默祈禱。  十二月初,泳隊的訓練周期結束,段灼正坐在基地的辦公室聽領導發表演講,兜裏的手機振了振。  他的微信收到一條新的消費信息,來自於他給蔣隨開通的那張親屬卡。  他偷摸點開一瞧,嘴角不自覺彎了彎。  xxx航空公司  -750.00  當前狀態:支付成功。第76章 驚!情侶久別重逢竟然做出這種事  這次冬運會蔣隨收獲了男子500米、1500米的一枚金牌和銀牌,程子遙也算是超常發揮,拿到了兩枚銀牌,一起入選到了國家集訓隊,要備戰的是明年的短道速滑世界杯,世界杯一共六站,分別在六個不同的國家,這注定是很漫長的征程。  雖然蔣隨已經不是第一次去北京集訓了,但家裏人依然很不放心,臨別前一晚,他都要準備睡了,趙芮之敲開了他房門。  她手裏拎著一個很大的禮品袋,上頭印著羽絨服品牌的logo。  “喲,”蔣隨起身接過,迫不及待地把裏邊的衣服抽出來,總共兩件,一件短款,一件中長款,看著都挺潮,“這誰送的啊?”  “誰送的?我剛去商場給你買的。”趙芮之眼睛瞪得老大,氣呼呼地說。  蔣隨丟下衣服抱住她:“開個玩笑啦,我知道你買的,很好看。”  趙芮之輕輕順了順他的後背:“我查了一下,北京那邊室外溫度都已經到零下了,你光帶那幾件薄薄的大衣能頂什麽用?年輕人不能隻顧著風度,保暖要緊。”  “嗯,我會穿的。”  趙芮之鬆開他,神情嚴肅道:“還有你腰上那個舊傷,要是嚴重的話,要盡早跟隊醫說的,千萬不要為了比賽硬挺。這件事情不能兒戲。”  “嗯,我會小心點。”  沒聊幾句,蔣俊暉和蔣遇也進了屋。蔣遇的臂彎還拎了個卡通帆布袋,膨化食品的包裝袋已經從敞開的袋口戳了出來,她頗有霸總範地把袋子往蔣隨床上一放:“這些你帶著路上吃,別餓著自己。”  十歲都不到的丫頭片子講著成年人的話,一家人都沒忍住笑開了。  蔣隨的機票特意選在段灼的休息日,上午八點二十的航班,減去路上和過安檢的時間,四點半就得起床了。  程子遙夢做到一半被鬧鍾吵醒,打了個哈欠,怨聲連天:“你說你,就不能定個下午的票嗎,好不容易能睡一懶覺,一點都不知道珍惜。”  蔣隨沒有理會他,果斷關了鬧鍾穿衣洗漱,他已經有半年沒有見到段灼了,恨不得立刻給自己插上一對翅膀飛過去。  洗漱完下樓,司機已經在客廳裏等著他們了。桌上是兩份早點和一張字條,祝福他們一路順風,為國爭光,最後也不忘叮囑一句,注意腰傷。  出門,夜色還是暗得如一團墨,小區裏鴉雀無聲,隻有行李箱滾輪在地上摩擦出的聲響。  與當初別離時不同,即使司機已經用最快的速度行駛在高速路上,蔣隨仍然覺得時間好慢,路程好長。  程子遙在高速上睡了一覺,上飛機沒多久又仰著脖頸睡著了。  舷窗外的雲層奔騰如海浪,隨著太陽的升起不斷地變幻顏色,由淺漸深,身後的一個小朋友哇哇感慨,蔣隨的大腦卻放了空,他半小時內看了數十次表,等待時針往上爬。  為了給段灼一個驚喜,他之前謊報稱自己買的是中午十二點的機票。  下了飛機,他讓程子遙先去基地。  “你還要幹啥去啊?”  “約了個老同學吃飯。”  程子遙睡得意猶未盡,也沒多想就上了出租,車窗關上前,他探出腦袋問了句:“啥朋友啊,男的女的?你們準備吃啥?”  司機一腳油門下去,蔣隨的回答被掐斷在了喉嚨口。  走出航站樓,蔣隨找了個背風的地方查詢好路線,然後給段灼打電話,想確認一下他現在是不是在基地,卻沒想到電話那端很是吵鬧,像在什麽店裏。  “你在哪兒呢?”蔣隨問。  “稍等一下,”段灼大概是往外走了,聽筒那邊安靜下來,“我在剪頭發,你要上飛機了嗎?”  蔣隨大概能猜到他為什麽一大早起來剪頭發,忍俊不禁:“我已經到了。”  “啊?”段灼好像慌了神,語無倫次道,“你、你到哪兒了啊?不是十二點的飛機嗎?這才幾點。”  蔣隨笑得不行,怕他不相信,直接問:“你在哪家理發店?我過來找你。”  段灼說的那家理發店就在機場線附近,蔣隨估摸著他是想先弄個造型,然後直接乘地鐵來接他的。  也算是天公作美,這天剛好是個大晴天,沒有風,中午的時候氣溫已經不像淩晨那麽低了,陽光直直地照進地鐵車廂,溫暖柔和。  一路上,蔣隨的嘴角克製不住地想要往上跑。  他記得段灼有個電推,以前在學校的時候,段灼都是用那個電推從後到前一推,完成剃頭操作,前後都不超過三分鍾,現在竟然上理發店飭頭發了……真是難以置信。  眼看著導航上的兩個小點越來越接近,蔣隨的心跳越發劇烈,他抬手揉了揉胸口,又做了幾次深呼吸,還是沒能緩下來,反而跳得更快了,就好像上場前等待吹哨的那幾秒鍾一樣。  而在賽場上他並不是時時刻刻都跳得這麽厲害,他真懷疑自己會不會半路上猝死。  理發店在馬路對麵,中間有隔離欄,車子不好過去,司機說:“我就在這邊放你下來行不?你自己過馬路就到了。”  “成。”  下了出租,蔣隨探頭四處張望,想先買點熱飲暖暖手,就近有家星巴克,對麵是一家奶茶店。他想起來,段灼好像比較愛喝奶茶,尤其是放香芋的。  司機下車喊他:“哎,兄弟,你後備箱裏的東西不要了?”  蔣隨一拍腦門,他簡直對自己無語了,轉回身道:“不好意思我忘了,謝謝啊!”  說好在理發店等著,段灼真就乖乖坐在沙發裏,蔣隨略微彎了彎腰,目光穿過玻璃,穿過綠植,看見他正在翻看一本書。  他的劉海並沒有剪短太多,隻是後腦勺的位置推掉了,理發師還幫他吹了個造型出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誰家藝人偷跑出來了。  回北京的這段時間,段灼的皮膚已經養白許多了,雖然還是沒有先前那麽白淨,但好歹眼眶上的半永久泳鏡消失了,蔣隨忽然覺得麥色肌膚也挺適合他的。  屋裏吹風機的聲音鬧哄哄的,而他略低著頭,一聲不響靠在沙發裏,渾身散發著沉靜的氣息。這樣的畫麵讓蔣隨感到熟悉。在學校裏,他也時常能看到段灼一個人安安靜靜地看書,刷題,好像沉浸在另一個世界。  蔣隨是做不到這樣靜下心來看書的,但其實他打心眼裏敬佩又羨慕那些會主動學習的同學,他覺得他們身上都是閃著光的。  這樣的心境不是擺個造型就能模仿得來的,需要經年累月的沉澱,需要對學習充滿熱愛,屋裏的一切都成了陪襯,他被畫麵裏的段灼深深吸引。  “剪頭嗎?”有個年輕的小夥子看見他,問了一句。  段灼的目光這才從書本上移開,對上眼的那一霎,他立刻換了副麵孔,像搖晃著尾巴的大型犬朝蔣隨走來,沉靜的氣息褪了個幹淨。  玻璃門被推開,還不等蔣隨開口,段灼就撲過來一把將他抱住,雙臂收緊。  店裏的顧客,馬路上經過的人都朝他們看了過來,不過沒所謂了,反正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沒有人認識他們,蔣隨抬手回抱住他,嘴角笑得燦。  “我好想你啊……”段灼貼在他脖子裏說。  半年沒見,蔣隨明顯感覺他的手勁又變大了,勒得他兩邊肋骨都快戳到一起了,另外段灼的胸口處還有個什麽尖尖的的東西刺得他鎖骨疼。  “我也想你,”蔣隨拍拍他結實如鋼板的後背,“但是你能不能先鬆開我一下,我有點疼。”  “怎麽了嗎?”段灼垂著無辜的狗狗眼看他。  蔣隨在他背包的肩帶上看見了一枚徽章,看圖案應該是國外俱樂部的紀念品。  “這個,戳到我了。”  “哦,”段灼立刻把它拿下來揣進兜,又伸手抱了抱他,“這樣可以了嗎?”  蔣隨感覺自己的脖子被啄了一下,緊接著是耳垂,一股股溫熱的鼻息鑽入了他的耳朵,弄得他發癢,忍不住笑場:“好了好了!打住!”  他貼到段灼的耳邊說:“再這麽撩撥我就要硬了。”  段灼噙著壞笑,視線往下跑,蔣隨罵了句“色胚”,像遛狗一樣牽住段灼的背包帶說:“走吧,先去吃飯,快餓死我了。”  他們就近找了家老北京火鍋店,店麵開在巷子裏,看起來有些年頭了,撩開簾子,裏邊是熱熱鬧鬧,水氣彌漫,蔣隨就知道自己沒找錯地兒。  樓下客滿,服務生給他們安排了二樓的四人座,兩張沙發麵對著麵。  服務生的碗筷擺在桌子的兩邊,等人一走,段灼卻硬生生把那一套碗筷放置到蔣隨旁邊。  “你往裏邊去一點兒。”  好大的地盤,非得擠一塊兒,蔣隨一邊罵他屁事兒多,一邊乖乖往牆根邊挪了挪。  段灼點著餐,蔣隨把喝了幾口的芋泥奶茶推到對麵,段灼順勢接過,喝了一口問:“黃喉你吃過嗎?好不好吃?”  “吃過啊,但它裏邊有豬肉的組成部分,咱還是別點了,你就看兩條腿的。”  等待服務生上菜的時間,蔣隨的大腿又被一雙大手來回地摸。  “你裏邊沒穿秋褲啊?”  “沒,不過我這個褲子是加絨的,不怎麽了冷。”  操心完冷熱,段灼又關心他比賽的事情。  “打完那個針,有什麽副作用嗎?這會兒腰疼不疼?”  “還好吧,就老樣子,我感覺沒什麽變化,”蔣隨又喝了口熱奶茶,“就是剛注射進去的時候挺疼的,那個針管很長,它要注射到關節裏邊。”  光是聽著這形容,段灼的表情已經變得很不好看。  “那你以後比賽是不是都要注射這玩意兒了?”  能察覺到一絲不滿,蔣隨盡可能委婉道:“看情況,大賽的話……我想如果是你,你應該也會打的吧,這個沒辦法,小比賽就算了。”  段灼沒說話,把手掌搓熱了,伸進他衣服裏。  大庭廣眾的,蔣隨怪不好意思,往邊上縮了縮:“幹嗎啊你?”  “我摸摸有沒有什麽變化。”  “我打的封閉針,又不是美容針能有什麽變化。”  段灼根本不聽他的,溫熱幹燥的手掌在他背上遊走,蔣隨有理由懷疑他這是“借機生事”,有意占他便宜。  一開始段灼還給他放鬆腰部的肌肉,後來兩根手指順著脊椎往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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