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生長歎一聲,恨不得親自上場托住陳雙的屁股:“沒有,差一點點。”  “哦……完了,我不敢看了,我要一直捂著眼睛。”孫洋洋的手捂得更緊了,“隻剩下1次機會,我不看了,我等老大第3次試跳成功再睜眼。”  場上,陳雙再一次回到了隊伍當中,前麵隻有5個人。  他們都是2.18輪沒通過的選手,通過的人早就在旁邊休息了。現在的2.18成為了一道火線,攔住了他的前進,張牙舞爪朝他咆哮。  它試圖征服他,讓他膽寒。  陳雙閉上眼,試圖將精神集中到一個點上。還有1次機會,如果這次自己再跳不過去,這次比賽的行程就結束了。  就要回家了,通過資格賽卻被預賽攔在外麵,首體大的跳高防線會少一個人,奪冠熱門1人出局,隻剩下9個。  要穩住,不能失敗,因為自己沒有失敗的機會。千斤的壓力在他頭頂聚集,等到陳雙再一次回過神,又快到他了。  這一次他仍舊回過頭去,掃了一眼等候區的屈南和隊友。  白隊和陶文昌假裝喝水轉過身,不和陳雙有太多眼神交流,生怕給他造成壓力。  屈南卻看著陳雙,什麽都沒說,但是他想說的,都在眼睛裏了。隻需要一步,陳雙就會被淘汰,也隻需要一步,他就能過來。  試跳再一次輪到了陳雙,背越式跳高如同一個個輪回,將所有人卷進去。  “是否開始試跳三次?”在選手站上指定位置時,裁判必須問。  陳雙閉上了眼,再睜開,眼前的跳高架一下子被拉遠,讓他看不清楚。“放棄試跳,使用免跳權。”  裁判皺著眉頭,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但還是盡職盡責地通知了記錄員。  這個消息成為了一石激起千層浪的小石頭,因為下一個高度正式跨入2.20,難度係數陡然增加。看台上有了談論聲,攝影區響起嘁哩喀喳的快門按鍵聲,教練席位上,黃俊和馬子平都拿不定注意,不確定陳雙是否能穩得住。  這一招走得太險,純屬劍走偏鋒,就看陳雙目前的狀況是真的在調整中,還是隻是一時意氣要賭一把。  成功進入2.20高度的,隻剩下17個人了,包括一個使用了免跳權的陳雙。  陳雙回到了隊伍當中,目前他的身份相當於隊伍當中的幸存者,但是命運待定。橫竿又一次抬升,2.20,就在他們的眼前。  誰說背越式跳高沒有百米衝刺刺激?這太刺激了,完全是靜態比拚,輪回碾壓,這就是一場沒有盡頭的生存遊戲,隻要你還在場上沒下去,就沒有喊停的資格。  所有人的體力都有限,從一上場,劇烈的消耗戰就開始了,除了看誰能跳,也是看誰能扛。  殘酷嗎?陳雙承認,但競技伴隨的屬性除了振奮,也將殘酷包含在內。  隨著白洋的起跳,2.20輪正式拉開帷幕。僅僅是一個預賽,高度就抬升到這裏,不愧是全國性質的比賽。  等到白隊成功跳過之後,陳雙就開始低下頭,除了調整呼吸,也開始觀察自己的鞋。他將注意力全部放在了鞋上,不知道那些記者拍出的照片裏,老婆鞋好不好看?  它一定很好看。這可是自己磨練了幾個月才穿習慣的戰鞋,等到這次比賽結束,自己一定要把它好好保存起來,絕對不穿到報廢。  呼,深呼吸的聲音在耳邊飄過,等到陳雙抬起頭的時候,已經輪到他了。  查爾斯滿臉幸災樂禍的笑容,跳下了墊子,他故意倒著走路,就是要看陳雙的表情。  他希望看到什麽呢?陳雙一清二楚,他想看到自己緊張,害怕,猶豫不前。  既然已經使用了免跳權,自己隻剩下1次,1局定勝負,能不能衝進決賽,就靠這一下。陳雙高高舉手示意,手腕上掛著項圈。  看台上鴉雀無聲。  記者區的攝像頭開始拉特寫。  每一個快門上都落著隨時準備往下壓的手指。  隊伍後麵,屈南皺緊了眉頭。  陳雙出發了,眼前隻剩下弧形,天地之間就剩下自己的藍色短釘鞋。隨著大腿發力,每一次擺臂都伴隨了一次交替,他一步步靠近起跳點,仍舊遵循著自己的規律。  有什麽東西,逐漸在心裏變得清晰。  “免跳權的使用必須非常小心。首先,要在完全了解自己實力的基礎上,如果你隻是想往上走,做個樣子,讓別人看自己能進入很高的試跳輪,那很沒必要,因為最終成績還是會掉下來。但是如果你相信自己,確定心態調整完畢,就可以在裁判確定試跳開始前使用這個權力。陳又又,要恰當使用寶貴的免跳,這可不是賭一把,這是跨越這一輪的失敗,去抓下一輪的幸運。”  屈南曾經說過的話在耳朵裏響起,不知不覺間,陳雙已經到了起跳點。這不是賭一把,體育比賽中從來沒有賭的成分,一切建立在剛才隻是失誤的基礎上,而不是失敗。  他不甘心,既然都到了這裏,就必須進入決賽。沒有人能攔住他,他要飛。  右臂伸長,如同觸碰天邊,手臂伸直,再隨著身體的轉向變為柔軟。腋下過竿,陳雙將身體轉正,餘光擦過,身體開始對折。  2.20,今天必須被自己幹服!  --------------------  作者有話要說:  又又:這個屁股真讓人苦惱……  小業:是嗎?讓我摸摸。第177章 衝進決賽  筆直的橫竿變成了陳雙身下的一條線,那麽漂亮,又那麽奪目。運動員是奇特的群體,當他們走在普通的馬路上,不會顯得多麽矚目,充其量讓人覺得很高、很壯。但是一旦他們進入了自己的項目。  光芒萬丈。  連同比賽器械都跟著沾光。  明明隻是一根很普通的橫竿,當它架在那裏的時候,完全就是個靜物。可是當陳雙定格在它正上方時,它成為了晉級的那條輔助線。  現場的高度關注通通集中到跳高架的上方,陳雙仿佛定格在一塊琥珀裏。他的頭微微後仰,手指關節因為發力的關係而弓起。鞋尖垂直地朝著地麵,像是無形當中有一根線拎在他的腰間,將他朝著天空的方向用力地拎起來。  頭發在空中搖晃,短短一瞬。  往下落,陳雙的胯骨附近已經沒有感覺了,非常地麻,左小腿也發麻,是發力腿超出忍受範圍的使用了。右大臂的內側在抻拉造成的疼痛中抬不起來,提醒他這段時間都不能再發力。  翻過去之後耳邊沒有掌聲,可能是陳雙根本沒注意聽。他完整地打了一個滾,才跪穩,胸口的起伏要將他的賽服頂破。  橫竿在架子上紋絲不動。  一刹那,陽光仿佛頂破烏雲,聽不見的耳朵恢複了功能。剛才不敢喘氣的人開始呼吸,肺泡將氧氣緊緊抓住,不放走一口。  陳雙雙手捂臉,把自己的呼吸聲藏得好好的,生怕在鏡頭麵前丟人。  屈南這時才放鬆地呼出氣來,沒有人比自己更了解陳雙的實力。這幾個月來,他跳過2.20的,但是還沒有來得及測量最高成績。前提是陳雙一定要穩住,隻要穩住了,他是一棵黃木香一樣的選手。  很容易受到惡劣天氣的影響,風吹雨打都經曆一遍,開出的花在暴雨中深深地垂下頭去,又因為沒有刺,抵抗不了巨大的打擊。但是一旦雨過天晴,黃木香就是生命裏最茂盛的花朵之一,可以開滿一片牆,讓所有人聞到香味。  野生的植物,永遠不會屈服惡劣的自然環境。  “成績有效。”裁判員舉起了白色的旗子,顏色從陳雙的餘光當中一閃而過。  記錄員右手執筆,在首都體育大學陳雙的名字後麵,畫上了通過的標記。  陳雙兩隻手放在大腿上,沒有表情地看著這一切。隻有屈南和教練知道自己跳得過2.20,但是在眾目睽睽之下,這是首次成功。一個運動員隻有真正在比賽中跨入新紀錄,才算作數。  現在的自己,終於也屬於2.20俱樂部當中的一員了。這意味著什麽?意味著自己已經進入了中國背越式跳高選手的強強之戰,再往上都是神仙打架。  從墊子下來時,陳雙的情緒猶如頭頂的天空,醞釀著專屬於他的秘密。轉瞬間他就被人抱住了,是陶文昌。  緊接著,是白隊。  這時候運動員是可以相互祝賀的,他們都有著相同顏色的賽服,證明了他們的身份。  “真棒!不愧是我親生的徒弟!”陶文昌最先動手,摟住陳雙的腦袋,在人家腦門兒上使勁兒地親了一個。  陳雙愣住了,這麽多鏡頭呢,昌哥居然親自己?  看台上,陸水正雙手乖巧鼓掌,為哥哥的晉級而笑著。  陶文昌才不管,直男無所畏懼,中國人表達情緒向來不外放,可是放眼國外,運動員摟著親親實在太正常。真的是高興,親吻有時候能代替一萬句加油,在場上,那真是純粹的愛。  馬上陳雙又被人親了一下,白隊緊隨其後。“可以啊,害得我白緊張了!”  看台上,陸水看到白洋親了哥哥,表情明顯陷入了沉思。  誒?怎麽回事?這種事直男來做就好了,白隊你個灣崽,為什麽要親我徒弟?陶文昌思考一瞬,瞬間明了,這他媽僚機是在給大缺德鋪路。  陳雙接連被兩個人親臉,正恍惚當中,又一個吻落在了額頭上。  屈南親完了,卻是唯一一個什麽都沒說的,隻是幫陳雙整了整劉海,細雨一樣的眼神看過去,將人完全罩住。眾目睽睽,他還需要昌子和白隊打掩護,如果不是條件不允許,他一定第一個衝過來。  看台上的陸水笑容消失。  這一回,陳雙是真愣住了,三個人圍牆似的將自己圍著,好像三隻老母雞,把自己護得密不透風。可是屈南……竟然膽子這麽大,用親親來獎勵自己。  攝像頭在拍,快門還在按動,3個前輩不約而同地衝向同校新人麵前給予鼓勵,這是多麽溫暖人心的畫麵啊,盡管他們的鼓勵方式有些大膽、出格,可是也說不出什麽錯來。  可是陶文昌卻想翻白眼,茶王這是受什麽刺激了?非要當眾秀一把恩愛?  短暫地交流很快結束,裁判吹哨要求清場。3個人先歸隊,陳雙摸了摸額頭,飛快地跑向等候區域,查爾斯的表情還停留在上一秒的驚愕當中,沒有緩過神來。  這怎麽能緩的過來,從前,查爾斯從來沒聽說過陳雙這個名字。大部分人從高中時期就開始比賽了,像屈南、陶文昌、白洋,這都是很早出名的選手,可是陳雙……究竟是哪裏冒出來的?  著實讓他想不通。而且比賽前教練將每一個人的數據做成ppt依次分析過,陳雙屬於威脅性中強的那一類,畢竟,他隻是一個國家二級運動員,連一級都沒考過。畢竟,他上一次的成績止步於2.12,還是一個新人。  可是現在,陳雙已經殺到眼前了,一旦成績超過了2.20,絕對是強有力的競爭對手。  “看什麽看?”陳雙擦了一遍汗水,茶色的眼睛比一般人淺,更襯托眼尾那一抹青色皮膚,“沒見過拆那人啊?”  “你究竟在搞什麽?”查爾斯忽然靠近他,看著他的瞳孔,像是在檢驗,“你有沒有……用什麽手段?”  “放屁!”陳雙推開他,要不是比賽當中,這一推絕對要用上力氣,把人推倒在地。他當然清楚查爾斯要問什麽,在懷疑什麽。  他要問自己是不是吃了藥。  不肯承認自己的進步也就算了,居然還敢懷疑這個?陳雙的憤怒感不僅因為自身,也想起了薛業的百口莫辯。  察覺到這邊有衝突,裁判立刻吹哨提醒。在賽場上,選手之間的磕碰很正常,看不過眼的也有很多,特別是對抗性比賽,到了後半段決勝時刻,就算平時是關係很好的朋友,也恨不得吃了對方。  陳雙立刻不再動了,不願意為了一個錯誤失去比賽資格。他這時才看向看台,兩個好兄弟和陸水正朝著自己招手。  “我過啦!”陳雙無聲地對口型,給他們比了個心。  比賽繼續進行,陳雙坐下觀賽,時不時看一下攝影區,故意給那邊一個正臉。他必須要露臉啊,萬一再有一個臉上有胎記的人得到了鼓舞,那不就相當於又幫了一個人嘛。  就是要讓同類知道,小怪物很好。  黃俊和馬子平也同時舒緩神經,可以安安生生地觀賽了。他們心照不宣,最擔心的就是陳雙的發揮。這孩子太不巧,初出茅廬就碰上大賽,很考驗人。  但是另外那3個,著實不用懷疑,全部都是2.20俱樂部。而且如果沒猜錯,這已經是預賽的賽點。  果不其然,2.20就是最後一輪。  陳雙拿到了進入決賽的門票,做成績確認時特別數了數,剛剛10個,就是網路上預測的那10個熱門人選。明天上午的決賽看來就是他們的競爭了,冠軍隻會有一個。  “走吧,咱們一起出去。”等一切手續完成,屈南才來到他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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