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長想到顧寧,眉頭微蹙。  失去了丈夫的寡夫,也是可憐人。  他吩咐白叔:“把庫房的白參給明夫人一份,我看他身子很弱,別再跟著去了。”  白叔麵上應了聲,心裏卻說,明家家大業大,明執給他夫人留了很大一筆錢和一間生意紅火的酒館,還有一群忠厚的小弟,實在不必擔心他的安危。  白叔離開後,鎮長回到臥房。  他親了親相框裏的人,又說了一些話,覺得疲憊了,才躺到床上去。  鎮長看著帷幔的花紋,閉眼緩緩說了句。  “你要等著我啊,阿澤。”  窗邊一閃而過的黑影,在聽到鎮長的聲音時,停了下來。  默默停在窗戶上,看著床上的鎮長。  春日午後的陽光明媚,帶著一絲灼熱。  在太陽照不到的地方,卻是一片陰霾和晦暗。  醫館門外。  幾個染上了病的人,正一臉緊張的看著大夫。  他們都得了鬼麵瘡,熬了一段時間後,他們才下定決心,來鎮上最好的醫館看病。  畢竟以往得鬼麵瘡的都是惡人,他們不想淪為別人口中的惡人。  大夫仔細看過他們背後的鬼麵瘡後,搖頭對他們下了最後通牒。  “沒救了,回去早點準備棺材吧。”  幾個人頓時涕淚直流,就差沒有跪下扒著大夫的腿求救命了。  大夫也沒有辦法,他說:“你們背後的鬼麵瘡已經形成人臉的形狀了,根本沒有辦法驅除,如果你們在知道自己有病時過來找我,說不定還能驅除一部分,保證你們性命不會受到威脅。”  大夫搖著頭,讓藥童送他們離開。  被下了“病危通知書”的幾人,在最後關頭,一把撥開藥童,蠻橫的傳進醫館,一人打了大夫一拳,吐了幾口唾沫,罵大夫是昏醫後揚長而去。  藥童急忙從地上起來,想去查看大夫的情況。  大夫被打的很慘,鼻血流了一手,但他表情卻十分淡然,讓藥童去櫃子裏拿祛瘀活血的藥過來,他就神在在的坐在醫館的板凳上,像是老僧入定一般。  給大夫仔細抹藥的藥童,有些心疼大夫,忿忿的說:“每次都來這一出,得了病不早點來看大夫,等到沒救了再來,圖什麽啊。”  “好了。”大夫淡淡瞥了藥童一眼,藥童立刻閉嘴不再厭惡。  過了沒一會兒,藥童小聲問大夫:“先生,您為什麽沒給他們開藥啊?”  “您之前不是也為那些快死的病人開過藥嗎?”  大夫聞言,敲了藥童的腦門,讓他去看外麵醫館門匾上的題字。  藥童不明所以的放下藥去門外看門匾,看完了他不解的回屋問大夫:“先生,我沒看出有什麽不對啊?”  大夫歎了口氣,無奈的說:“我怎麽就收了你這個傻乎乎的徒弟啊。”  藥童嘿嘿一笑,希望大夫給他解惑。  大夫沒有再說門匾的事情,他問藥童:“你入我門下第一件事,是什麽?”  藥童立馬說:“背經文。”  大夫遠遠看了眼那幾人,從醫館出去後,那幾人許是覺得時日無多,也不再掩飾,直接去商販哪裏搶走了錢財和販賣的東西。  他歎了口氣,看著身後的藥材,目光飄忽不定的說:“能救的我肯定救,他們都是些無可救藥之人,開了藥也沒用。”  藥童不太明白先生話裏的意思,不過先生最是厲害,不開藥肯定有他不開藥的原因。  抹完藥後,藥童去背藥方,大夫則坐在醫館門口的竹椅上,一壺綠茶一小碟花生米,就能讓他待一天。  看著越漸衰落的水鎮。  大夫沉沉歎了口氣,造孽啊。  如果人心不貪,又何來這一場禍事啊。  他開的藥,隻能延緩鬼麵瘡的生長。  換句話,他隻是幫那些得了病的人,延長了一些壽命。  卻不能徹底驅除病根。  萬事到頭都是因果。  種了什麽因,就會得什麽果。  大夫眼神不含一絲感情的看著人來人往的街道,他輕歎。  隻是可憐了那些無辜的人啊。  傍晚時分,府邸內。  顧寧被仆人叫醒,揉了揉眼睛,他看著仆人拉開帷幔,燈火光亮映入眼簾。  仆人說:“夫人快醒醒,管家要帶您去鎮長哪裏做少爺的死亡證明。”  顧寧慢吞吞的從床上下來。  因為沒吃午飯,腿一軟,如果不是仆人及時扶住,顧寧就要和地麵來個親密接觸了。  仆人把顧寧扶坐在床上,他急忙去叫管家請大夫。  顧寧來不及叫住仆人,仆人就跑沒影兒了。  緩了緩,顧寧從床上起來,走出臥房後,他被臥房左側一麵的牌位,震驚到了。  如果忽略那被塗黑的眼瞳,遺像上的人,妥妥就是上個副本的愛德華。  顧寧一陣無語。  他在這一刻無比肯定,這個副本肯定和明執有仇,居然連他的遺像都有了……  為了避免顧寧觸景生情,悲傷過度,其實管家是不願把牌位放在這裏的。  但是設定如此,管家也不得不遵從,把牌位設立在了臥房。  顧寧還沒來得及仔細去看愛德華的牌位,就被管家和仆人扶著,坐在床上,沒過多久,大夫就提著藥箱匆匆趕過來。  大夫一進門,就被燭火下的顧寧給狠狠驚豔了一把。  明明之前也見過顧幾麵,但都沒有這次來的讓他驚豔。  朦朧燭火下,一身雪白衣衫的顧寧,坐在床上,雪白的麵容上,是揮之不去的悲傷。  長發鬆散在身側,遮住了他有些瘦削的側臉。  古話說的不錯,要想俏一身孝,顧寧現在的模樣,堪比西子捧心。  大夫收斂好神情,走到顧寧身側,坐在木椅上,為他把脈。  許是身體不舒服,他眉頭微微蹙起,長睫微垂,唇瓣有些幹涸,麵容較之前清減了不少。  把脈完畢,大夫說:“夫人這是悲傷過度,又因為不按時吃飯所致,夫人切記不可大傷大喜,以免情緒不穩導致昏厥。”  顧寧聞言,微微點頭,說知道了。  管家站在一旁,心疼的看著顧寧。  送走了大夫後,管家讓仆人去煎藥,然後又讓廚娘準備一份適合顧寧吃的晚餐,才開始數落顧寧。  “夫人啊,我知道你傷心,可是你也不能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啊。”  管家語重心長的說:“少爺走了,我們明府以後就指著夫人了,你要是倒了,讓我們可怎麽辦啊?!”  顧寧被指責一通後,想辯駁,但是看到管家紅通通的眼睛,他抿緊唇瓣,不言語。  管家見狀,擦了擦眼睛,哽咽著說:“我去給夫人那些甜心,一天沒吃飯了,夫人也該餓了。”  顧寧坐在床上,錘了一下床麵。  腦海裏是009放肆的笑聲。  在009看到愛德華的牌位時,就大笑不止,它沒有想到,居然有人敢這麽對待愛德華,它狂笑不止。  顧寧對009說:“你現在的表情,如果我見到他了,我會幫你轉告他的。”  009立馬慫了,它心酸的想。  果然,在主人心裏,大魔王的地位是無可取代的,就連它嘲笑一下都不行。  1551它好可憐啊,大魔王在的時候天天被欺負,大魔王不在了還要被主人欺負……  沒有比它更慘的係統了,009想。  管家很快就端來甜心,看著顧寧一塊一塊的吃下去,他才鬆了一口氣。  肯吃東西就好,不吃東西身體會受不了,這七天還沒過呢。  哎,管家看向一旁的牌位,重重歎了口氣。  少爺啊,你一走了之,你讓夫人要如何自處呢?  老夫人那邊虎視眈眈的盯著夫人,你又走了,這偌大的家業讓夫人一個撐著,你怎麽忍心?  顧寧吃了幾塊就不吃了。  管家端著盤子離開了,等管家離開後,顧寧才覺得屋裏直冒涼氣。  從床上下來後,顧寧走向了愛德華的牌位。  他伸手撫上愛德華的遺像,有些好笑又有些感慨。  長睫微垂,顧寧仔細看著遺像裏的人。  他說:“也不知道,你看懂了我的告白沒有?”  話音剛落,身後傳來一道聲音。  “告白?人都死了你還想著告白,你可真夠癡情的。”  顧寧聞聲,轉過身看去。  正對上一雙猩紅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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